第121頁
依謝容皎對江景行的了解,接下來的場面該捂住眼睛耳朵比較好。 果不其然江景行往李知玄處一指:“白虎至寶也不在我身上,在他那兒?!?/br> 李知玄對上滿場如箭般射過來的打量目光,冷汗如泉涌。 他一臉懵,冷汗涔涔回想著自己近幾日是哪里得罪了江前輩。 果然。 謝容皎慘不忍睹。 只聽江景行風度不崩,仿佛他指出來的不是一個入微境的窮鬼劍修,“實不相瞞,白虎至寶就是李小友的佩劍,我當時見到他時也很意外白虎至寶為何要選擇他,但白虎至寶就是要選擇他,我有什么辦法呢?” 打量著李知玄腰間那把被破破爛爛布條纏緊的長劍,現(xiàn)場陷入可疑的沉默。 他們也很想相信圣人的話站圣人那邊,但兩相對比之下,好像還是崔家更可信一些。 卻沒人站出來反駁江景行。 圣人金口玉言,言出法隨。 就算是他指著李知玄這把劍說它是刀,眾人也得捏著鼻子認下來。 有少年憤慨不平,欲為崔家鳴不平,沒來得及拍案而起,倒是先被自家的長輩拍下去。 江景行拍了拍手,笑道:“行了也不逗大家了,白虎至寶不在崔家是真話,崔家為何要放出白虎至寶這個幌子大家到城外一看即知,魔修也該到了?!?/br> 場內最響的一聲動靜是李知玄把他那把疑為“白虎至寶”的長劍拍桌上的聲音。 他漲紅了臉,卻始終沒有低頭。 李知玄小聲對謝容皎說:“謝兄,我在宴席上見到一位小娘子,看著她提著裙擺轉圈,裙擺跟花一樣鋪開來,特別好看。”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和當下局勢全然無關。令人摸不著頭腦。 謝容皎卻懂了他的意思。 李知玄不知道哪位小娘子姓什名誰,可有婚配,甚至不太記得清她臉長什么模樣。 可他知道崔家宴席上,東海城里,北周乃至整個九州,有許許多這樣花朵一般提著裙擺轉,裙擺也像花一樣鋪開的小娘子。 崔家如何敢外通魔修? 江景行到謝容皎身邊,語氣軟和,態(tài)度溫良:“阿辭莫生崔家的氣,不值得,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們是怎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與之前那個分明是笑著,卻笑出高不可攀之感明晃晃打崔家臉的年輕圣人仿佛并非一人。 謝容皎心中一刺。 江景行其實什么也沒做錯,卻仍是百般討好小心翼翼,一個字也不肯說重地來討他歡心。 他謝容皎多大臉? 第73章 西疆佛宗(七) 江景行的意思表示得很明確。 崔家外通魔修, 想借莫須有的白虎至寶失竊做幌子,削減部署在東海城內的兵力是真,好借機放魔修進來。 雖說在場的眾人搞不明白崔老爺子腦子里到底裝了什么神奇的渾水,有一點是清清楚楚擺出來的。 若魔修進城, 必危及他們自身。 一時間眾人顧不得崔家勞什子的千年家聲, 向崔老爺子和崔家家主處丟的眼刀一個比一個狠。 江景行沒工夫去安撫他們躁動的心思, 兀自往謝容皎身邊湊, 討好道:“阿辭,一會兒你想魔修怎么死?被抹脖子死?被砍頭死?還是被切成片死?” 謝容皎沒那么多血腥古怪的癖好。 他殺魔修只是因為魔修該殺, 不得不殺, 而非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 為證明自己實力如何強橫而去殺魔修。 否則他與那些魔修有何區(qū)別? 謝容皎咬咬舌尖,努力讓自己別一下子心軟下來:“我更希望魔修別那么輕易死。” 江景行發(fā)覺自己真是越來越看不透阿辭這孩子想的什么東西。 以前謝容皎思路也清奇, 但江景行每每猜得八九不離十, 不像現(xiàn)在,壓根讓他摸不著頭腦阿辭究竟在想什么。 謝容皎冷冷瞥他一眼:“也好讓師父你知道, 終有憑你一人之力做不到的事情?!?/br> 別知道是死局, 還一副拼了性命不要的架勢一往直前往前沖。 不是??? 阿辭他以前最多就是說話直了點, 未必顧及得到他人心思, 在他不知不覺間發(fā)生了什么,讓阿辭說話嘴毒得和陸悠悠似的。 江景行悲愴承認他的小甜心阿辭消失不見這一事實。 并且不講道理地遷怒陸彬蔚,一心認定是他北狩期間帶壞的謝容皎, 全然不顧謝容皎是在鎬京才逐漸性情有變起來的。 江景行低聲笑了一下:“阿辭,是你的鳳凰神目破境,所以在千百樓時聽到我與千百樓主那小子的談話吧?” 謝容皎真不是心細如發(fā), 從江景行和千百樓主的神色里察出異樣,刻意開了鳳凰神目觀氣偷聽。 是在千百樓主傳音第一句時, 鳳凰神目自動而開,千百樓主的傳音自然而然涌入他耳朵里,不聽不行。 當然,到后來則是謝容皎深受千百樓主第一句的震動,故意沒有合上這門神通。 即使說偷聽不是謝容皎的本意,江景行和千百樓主特意傳音入密,顯然是不欲被第三者偷聽去。謝容皎出于一片關切之心不假,也是大為不該 至于那鳳凰神目,一開始是他意想不到的,后來到底成為他窺聽的幫兇,助不聲不響地聽完全程,有失風儀,謝容皎語塞點頭:“是如此,我做得確實…有所不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