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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東邊鎬京的方向說道:“我能不能有那位身懷白虎氣機之人當?shù)着茪⑹诛等茨悖憧汕f給我爭氣啊。” 不管戴了多少層面具,心底藏著多少事,摩羅賣隊友死性始終不改。 人設不崩。 李知玄原本以為他就是風平浪靜地回佛宗,風平浪靜地窩回給他安排的廂房里,風平浪靜地睡完整場浴佛會,啥事沒有。 結(jié)果往往出人意料。 李知玄木愣愣聽完余長老長達一個多時辰的說教,其間他怕余長老口干,倒的茶都續(xù)了兩壺。 余長老罵說教的內(nèi)容也很單一,說是罵人更好,無非是“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學人家到處跑,等著客死異鄉(xiāng)死后連半點香火都吃不到吧你”和“傻小子還挺能耐,要不和老夫比劃比劃試試,看老夫不打斷你的腿?!?/br> 余長老生平?jīng)]兩個弟子門人,對于老友唯一的衣缽傳人當然是重視的,還特意囑咐過玉盈秋勞她照看李知玄一二。 所以在接到玉盈秋傳訊之后,余長老抓著差點被他嚇出去的三魂七魄風風火火趕來佛宗,沒坐定下來恰好遇上一行人大搖大擺從內(nèi)院門口進來。 佛宗內(nèi)院寒酸,比不得法宗劍門動則圈一整座山脈的架勢,江景行和謝容皎兩人又生得極為打眼,方便了余長老往四人里一抓李知玄,拽著他衣角把他拖房里罵他個灰頭土臉。 余長老罵完最后一串話,一時間思路枯竭,想不到好的詞接上,索性歇了一會兒,斜眼看李知玄:“是不是在心里罵我這把老骨頭多管閑事?” “被您罵得郁悶肯定有?!崩钪侠蠈崒嵒卮穑翱刹皇窃鼓喙荛e事,您說得對,我以后一定會老老實實惜命的。” 他打小是孤兒,大概是用完了這輩子的運氣被鐵匠遇上養(yǎng)育長大。等鐵匠一死,李知玄搖身一變,又變回孤零零的一條光棍。 無牽無掛,來去磊落,當然不怕死,無所謂。 可當這世上又有人掛念他的生死時,李知玄不是謝容皎姜長瀾,被萬千寵愛著長大,所以一點點微小的善意也彌足可貴,像是掌心捂著的細弱火苗跳動暖到心底。 總是不忍心讓這一點微小的善意落錯地方的。 余長老欣慰一嘆:“我知道你們劍修本性如此,也不是要故意拘著你。等這事完后你和我回去法宗,總要多學點本事,闖蕩才好有底氣?!?/br> 李知玄頭點得如雞啄米,顧不得自己曾對那些法宗的道道道道有多避之不及。 “我覺得現(xiàn)在是和岳父坦白我們事情的最好時機?!?/br> 也許是存著事先演練好,為了在謝桓面前喊得順口熟練的心思,江景行十分上道,哪怕是私下里,也一改以往一口一個“謝桓”的習慣。 他們之間的進展速度簡直比追風駒還跑得飛快。 讓任何一個人聽到,恐怕都不敢置信就在幾天前,他們兩人還各懷鬼胎,江景行尋思著怎么躲躲躲,謝容皎琢磨要不要拔鎮(zhèn)江山打一頓人。 謝容皎卻覺得很正常。 他出劍一往無前,百折不撓。 認定的人則百死不悔。 無需瞻前顧后,左右騰挪。 但他有點擔心謝桓。 顯然江景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阿辭你想啊,岳父這人他要面子,佛宗浴佛會舉辦在即,他就算是再氣,鬧出再大動靜,也不好意思把人家佛宗全拆完了啊。讓全九州的宗門世家風餐露宿著聽浴佛會嗎?” 謝容皎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但回到鳳陵城就不一樣,你們謝家,哦不,是我們謝家又不缺錢,岳父他哪怕是把整座鳳陵城主府拆了也沒人管他,謝初一,啊不,是我們阿姐說不定還會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地幫著他。” 在昔日耀武揚威的人面前降一個輩分簡直不能更慘。 江景行說起來卻很洋洋得意似的。 謝容皎被他說服了。 他起身道:“好,那我和師父你一起去見阿爹?!?/br> 江景行攔他:“阿辭你去肯定會勸—” 到時候謝桓聽沒聽進去不好說,火上澆油是一定的。 江景行不能保證他一氣之下真不顧鳳陵城的體面,直接把人家佛宗拆個干凈。 謝容皎一想有理,一時不太敢直視那個場景,捂著額頭道:“那我去和阿姐那兒說。” 這次謝桓和謝容華一起到場,死也死得痛痛快快,免得來重復兩次的鈍刀子割rou。 還沒發(fā)生什么,江景行就先賣慘起來:“阿辭你記得先幫我聯(lián)系好法宗,他們有點醫(yī)修底子在,關鍵時候說不定有救人一命的大功德?!?/br> 被他一說,謝容皎抿唇忍住笑,裝作鄭重應道:“好,一定事先喊好玉仙子?!?/br> 道法貴生,玉盈秋在這上造詣一定不差。 他微微猶豫了一下,終于是上前抱住了江景行:“沒事師父,我在你身后。” 從此往后的路一同走,無論是榮耀還是鳳凰我與你一人一肩擔。 要是被謝桓知道他沒動手,江景行慘已經(jīng)先賣好,鐵定被氣到一魂出竅二魂升天。 第87章 西疆佛宗(二十一) 佛宗給一城三宗的來人安排的皆是內(nèi)院中的廂房, 余下的世家宗門一個小小內(nèi)院塞不下,則是放到外院的恢弘寶寺殿閣。 這等于是說, 謝桓所在的廂房江景行只用穿過一座小院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