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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行試圖亡羊補(bǔ)牢挽救:“阿辭,我以后無論是好事壞事,都絕不再瞞你一個字?!?/br> “盛衰一體,榮辱一身?!?/br> 兩人齊聲說出這句話。 一高一低,一個如春風(fēng)送美酒般醉人,另一個則在清悅沉靜中略帶沙啞。 如大小編鐘的不同音色交織出出奇和諧鄭重的曲樂,溝通天地,昭告鬼神。 謝容皎掙開他的懷抱,抬著眼忽笑了起來,難得的促狹意氣如明星般點(diǎn)亮他眉目,照得鮮麗奪目:“景行,你想錯了,我不會怪自己沒法幫你。” “因?yàn)槲矣修k法重續(xù)你那一盞魂燈?!?/br> 江景行第一反應(yīng)居然不是去抱住祖宗金身大腿。 反蕩漾在謝容皎的一聲景行之中無可自拔。 是徹底沒救了。 第99章 南疆汝陽(一) 鎮(zhèn)南城中最大的布行兼成衣店今日迎來了一位大主顧。 成堆的吳地絹羅,北地錦緞一列列長龍似鋪在客人面前。 布料本身細(xì)密如流水般的光澤閃耀傾瀉而出, 錦緞寶光綺麗, 絹羅雅致生華。 客人也非常好說話, 只挑著最貴的鮮紅料子, 獨(dú)獨(dú)不好說話的一點(diǎn)則是他從頭至尾提出過的唯一要求。 “明日之前完工?!?/br> 稍有經(jīng)驗(yàn), 對自己手藝有點(diǎn)自信要求的裁縫聽了一定很想打爆這位客人的頭。 但隨著這句話一起出來的是一整袋的珍珠。 沒辦法, 有錢。 實(shí)則裁縫責(zé)怪錯了人。 他們該怪的不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霸道地讓他們把工期縮短至一天的謝容皎。 而是隱藏在幕后,造成謝容皎逼不得已來鎮(zhèn)南城的布行來添置新衣物的元兇江景行。 謝家世子身上的衣服從用料到做工當(dāng)然是一等一的好, 甚至還貼心慷慨地附送了符文法陣, 刀槍不入, 水火不侵,自動除塵。 可惜再堅(jiān)韌的衣物到圣人手里不過是情動心急之下, 稍稍有點(diǎn)用力過頭然后一聲裂帛聲的聲音。 短短從鎬京到鎮(zhèn)南城的幾日,謝容皎所帶的衣物要不是被撕裂一條大口貫穿整件衣衫, 要不是有了臟污, 竟沒剩下兩件能穿的。 反正兩種原因, 都是和床榻上那點(diǎn)事脫不開關(guān)系。 謝容皎夜里被江景行折騰得實(shí)在受不了的時候,不免啞著嗓子放兩句狠話:“你還想不想要你的魂燈,晤!” 他發(fā)顫聲音中猶帶哭腔,江景行也只好將他撈得更緊來穩(wěn)住謝容皎下意識的掙扎,低聲笑道:“那就不要了吧。我情愿在牡丹花下死, 當(dāng)個風(fēng)流鬼?!?/br> 其為了愛情獻(xiàn)身的覺悟十分讓人感動。 恃寵而驕有恃無恐的無所謂也讓謝容皎很想打人。 但他隨后又腰身猛顫, 眼淚控制不住落下來, 打人這個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只好暫時被委委屈屈地?cái)R置在一邊。 逼得他只能用金錢欺壓一回布行的裁縫。 不管怎么說,錢給的足,人生得俊俏足以讓接待的娘子笑顏如花,小心翼翼記下他的尺寸,殷勤問道:“另一位客人可需要添置一些衣物?” 完全不顧后面崩潰到咆哮的裁縫心情。 十足十的壓迫勞工。 謝容皎面無表情,斬釘截鐵:“不必?!?/br> 姓江的衣服好好的,又沒被誰撕壞,當(dāng)然不必。 或許今晚的時候該對他的衣服下一下手。 想必謝容皎的這個想法若是被江景行知曉,必定會欣然奉上自己的衣服讓他撕個過癮。 “好,郎君的尺碼這邊已全部記下,等明日來取,必能將郎君定的所有衣物全部奉上?!?/br> 兩人剛被侍女彎著腰送出布行,對面的酒肆剛好迎面飄來一句:“誒呀老兄,你可有所不知,咱們九州這邊的圣人啊,特別喜歡拆東西!” 謝容皎對想必是開了天眼的這位兄臺的高見表示認(rèn)同,順帶涼颼颼瞟了江景行兩眼。 江景行坦然受之。 他吹捧自己吹捧得太多,反倒是沒幾個真正旁聽過他人說自己的,不由因著好奇之心去那家酒肆落座,順口和方才說話的兄臺搭上話:“哦?兄臺這樣說,想來是有依據(jù)的了?” 說話的兄臺被他這樣架起臺子一捧,頓覺自己的話有人真心要聽,很是有臉面,來勁道:“我平常說話有一說一,絕不夸大。既然敢在這里撂下話,肯定是有我依據(jù)所在?!?/br> 江景行琢磨來琢磨去沒從自己做過的那件事上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喜歡拆東西這個愛好,這位兄臺也不可能看天眼看見他和謝容皎的床第之事,不禁對說話仁兄的“有一所一”持了保留態(tài)度。 盡管如此,他還是客氣道:“哦?兄臺不妨說話?” “這可不是我夸大話啊,是整個鎬京都見到的事情。”說話的兄臺眉飛色舞,“你說要是圣人不愛拆東西,他為什么要在中秋節(jié)那天晚上毀了鎬京皇宮的瞭望高臺?明顯是為了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慶祝慶祝佳節(jié)嘛?!?/br> 他邏輯條理分明,環(huán)環(huán)相扣到讓江景行和謝容皎無言以對。 他們彼此看到彼此眼里心照不宣的隱秘笑意。 那是一種很好很美的感覺。只有兩人才真正知道中秋一場煙花的特殊之處,像是瞞過所有大人偷偷藏起糖果的小孩內(nèi)心方有的,跳動著的喜悅滿腔。 江景行壓住上翹的嘴角,輕咳一聲道:“為什么不是周室招惹圣人不高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