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五少果然是惜字如金，除了點頭就是“嗯”。

    “那你....”李慕澤欲言又止，握在一起的雙手不自覺地摩擦，聲音沉穩(wěn)但隱藏著不安，“還記不記得我們之間....”

    “記得。”褚辰回應(yīng)的很快。

    說完以后，立刻低下頭盯著腳面，像是在極力掩飾某種情緒。

    莫名其妙的有一種感覺，褚辰在面對李慕澤時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yīng)，李慕澤每說一句話，他腦子想的都是倆人在床上的親密畫面，為此整個人都熱了起來，更多的是窘迫。

    李慕澤倒是沒多想，默默松口氣，應(yīng)聲：“那就好?！?/br>
    只要褚辰還記得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事，那就不算最糟糕的。

    從接受李呆呆愛意的那天起，李慕澤便做好萬分準(zhǔn)備，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他都為自己做過思想工作，所以當(dāng)面臨的這一刻，他要比褚辰平靜許多。

    昏暗的燈光下，諾大的別墅久久無聲。

    褚辰手里捧著熱豆奶，根本沒心思喝，腦子里一片混亂，空了許久的大腦突然被許多記憶侵襲，思緒像是生銹的鐵鏈，想什么都慢半拍。

    “你沒事吧？”褚辰忽然出聲問，眼底有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和慌張，因為他想到李慕澤被他踹下床的場景，心中一陣懊悔。

    如果是李呆呆，怎么會舍得傷害李慕澤呢。

    “我沒事。”李慕澤用衣擺蓋住大片淤青的腹部。

    面上無所謂，但是真的疼。褚辰那一腳可沒怎么收力，當(dāng)時李慕澤只顧著擔(dān)心褚辰的身體，沒來得及感受疼痛，現(xiàn)在坐下來稍微喘口氣都疼得厲害。

    褚辰對自己的力量心知肚明，變得更加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李慕澤擺手，做了一個沒所謂的手勢：“沒關(guān)系。”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凝固般安靜，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氣氛越來越微妙，也越來越尷尬。

    倆人面對面坐著，都在靜靜思考，誰也不言語，但他們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交匯，無聲勝有聲。

    褚辰臉色變幻莫測，可能是突然恢復(fù)記憶，許多事情集聚腦海一時間理不清。他想到家人，想到那天早上為什么去羅山，又想到失憶的自己為什么會變得那么陌生。

    愛哭黏人，占有欲強(qiáng)，做事偏執(zhí)。

    他回憶近一年所發(fā)生的事，面色越來越難看，想的越多越是難以承受。他可以接受失憶，可以接受李慕澤，也可以接受自己被男人上，但是沒辦法接受現(xiàn)在的自己，大著肚子的自己。

    這副模樣，一定嚇到了許多人。

    褚辰按住腹部，心情極其復(fù)雜，他怨不得任何人，因為是他自己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他白著一張臉抬頭，已然恢復(fù)的冷面，眼底夾雜著窘迫之色，開口打破沉寂：“我能上去找找我的手機(jī)嗎？”

    李慕澤坐在他對面，看見他的喉線弧度流暢，心知他此刻的心情，站起身說：“我去拿給你。”

    褚辰道句：“謝謝?！?/br>
    李慕澤往樓上走的腳步頓住，頭也沒回地說：“你跟我不用客氣?！?/br>
    褚辰的手機(jī)就放在臥室的床頭柜，李慕澤拿到以后，順便從衣柜里翻出一條毛毯。

    他回到客廳，手機(jī)遞過去的同時，將柔軟的毛毯也順勢披在褚辰的肩膀。

    褚辰的身體又僵住，似乎對他的靠近沒有準(zhǔn)備，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怕你冷?！崩钅綕傻f句，然后坐回對面的椅子，拉開兩人的距離。

    褚辰如坐針氈，只是覺得難熬。不敢與李慕澤對視，迅速低頭，一手抓緊毯子，一手握著手機(jī)，點開通訊軟件，登錄自己曾經(jīng)常用的賬號。

    許久未登錄，上線以后一大波消息來襲。翻了一圈，想找個人能來接他，點來點去非常糾結(jié)，覺得現(xiàn)在這種情況找誰來都不太合適。

    就在這時，李慕澤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側(cè)，很快明白他的意圖。表情不變，低啞的嗓音從上方傳來：“你就算要走也不是現(xiàn)在，大半夜外面還下著雨，等明天吧?！?/br>
    褚辰心臟驟然一縮，難過的情緒鋪天蓋地襲來。他收了手機(jī)，像李呆呆一樣聽話地點頭：“好的。”

    “你回臥室休息吧，”李慕澤視線溫和，語氣里藏著些許失落，“我去書房工作，還有些系統(tǒng)漏洞沒處理，不會打擾你。”

    褚辰轉(zhuǎn)頭向上看，在黑暗里尋李慕澤的輪廓，與那墨黑的眸子只對視一秒，他便迅速移開視線，低聲開口：“不需要，我睡不著，我想一個人靜一靜?！?/br>
    李慕澤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換成誰也很難入眠，不再多勸，囑咐他照顧好自己，隨后轉(zhuǎn)身上樓，把空間留給他一個人。

    這一晚，雙雙無眠。

    褚辰獨自坐在一樓客廳試圖理清思路。李慕澤則是在二樓書房敲鍵盤敲到通宵，因為不能抽煙，他吞了兩盒清口糖。

    晨光熹微，天際泛出魚肚白。

    連續(xù)一周的大雨過后，新的一天萬里晴空。

    褚辰的東西不算多，也沒有太多要拿走的東西，他找出一件寬大的上衣套在身上，完美遮蓋住凸出來的肚子。

    他認(rèn)為自己東西不多，但李慕澤卻幫他收拾出一個大號行李箱，翻開來一看，全部是吃的喝的，還有一些補充營養(yǎng)的孕夫?qū)ｏ嫛?/br>
    “這是效素，提高免疫力，有助于睡眠，味道很好你非常喜歡，早晚各一杯，你別忘了，”李慕澤很有耐心地一一交待，“這是緩解腿抽筋的藥，偶爾吃一粒沒關(guān)系的。還有你一定要保持運動，控制飲食，每天要養(yǎng)成稱體重的好習(xí)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