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她可是綠綠的高大上的123言情,絕不能被人笑話。 賈母很快做出了反應,會袖掩面:“猛地想起我那早去苦命的女兒,我這心吶,揪揪地疼,我的好敏兒??!” 孫慕青趕忙勸慰賈母,卻不知口上怎么說,畢竟她是林如海的繼室,此刻如果說不好話,倒像是“說風涼話”似得不討喜,不如不說。孫慕青就看向林如海,示意他塊說點什么。 林如海一臉哀傷之情,跟賈母賠錯:“是女婿的不是,沒照料好她,您罵我罰我,心甘情愿,千萬別自己抑郁傷了身?!?/br> 賈母裝哭裝夠了,也覺得挺累的,她從袖子上方露出半截眼,看著林如海道:“這怎能怪你呢,是她福薄吧。你們夫妻可別再辜負了我的期望,好好照看黛玉,若能得幸再有一子繼承林家香火,給黛玉的將來加個保靠,倒不枉我小女兒在九泉之下的企盼啊……” 林如海忙跪地磕頭,給賈母一個保證。孫慕青也跪地,隨了林如海的意思。 賈母見狀,怕再鬧下去嚇著他倆,趕緊象征性的擦擦眼淚,起身親自扶二人起來。 孫慕青露出難為之色,羞愧的低頭跟賈母道:“是我這個做媳婦的不爭氣,進門半年有余,肚子沒個動靜,只怕——” “噓,胡說什么?!辟Z母唬孫慕青一下,把她嚇得發(fā)懵。 賈母和孫慕青同時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正關切的看孫慕青,估摸是怕她多想。 賈母抓住孫慕青的手道:“做繼室不容易,才剛我亂言,你別記在心上?!?/br> 孫慕青搖頭,淺笑道:“怎么會呢,母親思念女兒天經(jīng)地義。其實我心里也為jiejie可惜,雖不曾見過她,但瞧黛玉的品貌便可推知jiejie當年是個怎樣風華絕代的人兒??上Я说模业箤幵覆挥隼蠣?,教書一輩子,來換jiejie長命百歲?!?/br> 賈母觀察孫慕青,話說的懇切,絲毫沒有矯揉造作之嫌,怕是出自真心。賈母嘆口氣,拍拍孫慕青:“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再說她走了,那是天命,跟你沒干系,你不必作誓。你跟女婿的親事還是我親自張羅的,要怪也是怪我呢。今天的事兒也怪我,好端端的亂說話?!?/br> “您快別這樣說,不瞞您,其實子嗣的事兒我早早的就擔憂了,老爺也不知道?!睂O慕青半頷著頭,微微抬眼看眼林如海,見他驚詫的看著自己,心里更虛了,把頭埋得更深。 花廳內(nèi)頓然鴉雀無聲了。 “原是為這個,”賈母臉色松動,笑起來,跟林如海和孫慕青道,“大婚后,不是早請了厲害的御醫(yī)給你二人診脈么,身體都康健,要子不成問題。你們還擔心什么?” 孫慕青發(fā)愁道:“就怕大夫誤診了什么,若不然怎會半年都無消息。”孫慕青下意識的用手覆住自己的肚子,歉意的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蹙眉,見孫慕青這樣他也難受。奈何自己真的是沒辦法,男人該做的他都去做了,可孩子就是不來。林如海不禁想起當初自己和賈敏的時候,也是那樣的。許是他們林家子嗣薄,就是沒有那個命吧,或許他真該認命了。 賈母扒拉扒拉肚子里的資源,發(fā)現(xiàn)小說里還有不少這樣的情節(jié)。她趕緊沖孫慕青搖頭,緊抓著她的手,跟林如海夫妻二人道,“你們啊,太急了,心急也是種病?!?/br> “這也是?。俊睂O慕青不解,看眼林如海。 林如海也是一副疑惑的神態(tài),望著賈母。 “心病,心里越盼越著急,就越是不容易懷孕。你們夫妻別把此當回事,不勞心念這個,該來的自然回來。后繼有人最好,就是沒有能怎么樣?說實話,女婿你也有點年紀了,真沒孩子也不至于被外人笑話。”賈母不停的溫言開解孫慕青。 孫慕青感受到nongnong的關懷之意,心中松動不少,好似真有塊石頭從她背上搬下去似得。 賈母留了林如海一家三口吃飯。 飯畢,賈母不忘叫來榮府的子弟們,請林如海再次考校他們。 “距離上次考校沒幾日的功夫,大家都精進了?!绷秩绾PχZ母匯報情況。 賈母樂呵呵的點頭,突然默了會兒,脧一眼林如海,半開玩笑問:“你呀,可是沒糊弄我?” 林如海忙作揖道:“女婿不敢?!?/br> “還不知你們,都怕我老人家cao心,愛報喜不報憂。可這孩子們的事兒我可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呢,更何況是這幾個沒出息的崽子。他們幾個參差不齊,總該有個好賴分別?” 林如海點頭贊同賈母,沉吟道:“孩子們都有進步,只不過這其中確實有資質(zhì)稍差些的?!?/br> “就是了,跟我說說哪個?!辟Z母道,一臉認真地看著林如海。 林如海回道:“賈琮雖然功課差些,但他年紀小,每次進步都很快。倒是賈環(huán)這孩子,雖然精力充沛,活潑的很,卻都不怎么用在正地方?!?/br> 賈母點頭,以往她倒是聽嬤嬤們匯報過賈環(huán)愛作鬧的事兒。賈母當他是孩子調(diào)皮,并沒放在心上。如今看來,這孩子確實不大適合讀書。 “他過了年就十歲了,該早作打算,不能叫他在讀書這一件事上耗著?!辟Z母道。 林如海挑眉:“您的意思是?” 賈母回道:“既然精力充沛,何不學一學武呢。雖然晚了點,但若是有資質(zhì),也不算太晚?!?/br> 林如?;砣婚_朗,想了想,笑道:“不失為一種辦法!也怪了,jiejie資質(zhì)頗好,才學了得,弟弟確有不同。” “親兄弟也常有這樣的情況,不奇怪?!辟Z母嘆了句,轉(zhuǎn)即笑道,“這孩子讀書不好,并不能說明他別的地方也不好,只不過是沒找到他擅長的地方罷了?!?/br> 林如海覺得賈母的理論很有趣,贊成的點頭。 林家三口一走,賈母便吩咐下去,令賈環(huán)今日以后不必再去上課了。趙姨娘聽說這事兒,苦惱起來,她不敢找威嚴的老太太,就去找賈政評理。 賈政今日剛與王夫人置氣,躲在張姨娘房里喝悶酒。他忽聽趙姨娘此話,不明經(jīng)過,便氣沖沖的來找賈母算賬。這段日子他都不指望賈母能給他辦個升職,能官復原職就好。 他一個老爺們整天窩在家里做米蟲算怎么回事! 日子越久,賈政對賈母的積怨越深,如今正好借一刻爆發(fā)。 ☆、第72章 祭祀、禮品、年酒的日子、菜品清單等等都要準備妥當。賈母喜歡有計劃地行事,如此便不會著忙添亂。王熙鳳謹遵這一點,事無巨細的命人寫好羅列在清單上,樣樣標注清楚令賈母放心。 賈母只瞧一樣,就知道她準備的妥帖。 王熙鳳立在一側,本是來給賈母報過年正月里的計劃。她話還未開始說,就見政二老爺氣勢洶洶的進門。嚇得她心一慌,還以為自己管家的屬下惹出什么麻煩了。 “母親,環(huán)兒雖然是個庶子,可好歹也算是兒子的兒子呀。兒子就剩下這兩個兒子了。雖說庶子不如嫡子,可也不能把他當成奴才看啊。再者說了,大哥的庶子琮兒不還去梅舍念書么,憑什么環(huán)兒成了例外?難不成就因他笨些,咱們做長輩的就要舍了他,不養(yǎng)他了?這這這……這怎么可以呢,血脈相連,骨rou至親啊,人性不可泯滅啊?!辟Z政一臉的義正言辭之狀,說教的同時順帶拍拍手,‘正義感’十足。 難道這是在變相的說老祖宗沒人性? 王熙鳳聽得心里咋舌,真替政二叔的蠢勁兒捏把冷汗。長年累月的也沒個人敢對老太太這么說話,就是宮里頭的老太妃見了老太太還笑嘻嘻的稱一聲“好meimei”呢。二老爺什么本事?敢對老太太如此,當真不要命了。 王熙鳳感覺到風雨欲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是小輩,萬萬不可在這時候亂說話,默默地立在一邊旁觀就是了。 賈政啰哩吧嗦的說完一通,見賈母沒搭話,以為她理虧才會如此。賈政氣焰更勝了,跟賈母講理道,“你就是再不喜歡趙姨娘,她到底就是個奴才,或打或罵有著您,沒什么大不了的??森h(huán)兒不同,到底是兒子的骨rou,也算是咱榮府里正經(jīng)的主子,您怎么能……別的孩子都上學,就他擱外頭不學無術,這叫外人看在眼里頭丟咱們府里的人,也丟兒子的人。” 賈母還是不說話。 賈政有點虛了,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看著賈母,“您老倒是說句話啊,兒子說的是不是在理吧?” 賈母白一眼賈政,冷笑一聲。 賈政更加急了,看著賈母不知道如何是好。這老太太全程不說一句話,就他一個人在說,弄得好像他多么無理取鬧似的,分明是他有理在先的,現(xiàn)在搞得好像她在欺負一個老太太似得。 賈政急的干咂嘴,不停的往門外看。賈環(huán)這事兒王夫人也有份,雖不是她的親兒子,可她好歹是賈環(huán)的嫡母,這種時候她怎可不來? 賈政正在心里罵王夫人不是東西呢,就聽見外屋丫鬟傳話說王夫人來了。賈政一見自己灰頭土臉的媳婦兒,心里就不爽快,這女人莫不是故意拖來至此時才來的?才剛他跟老太太評理的時候,若是有她在,自己也不至于落得這樣尷尬。 老太太是越來越瞧不起他了! 王夫人看眼賈政,給賈母恭恭敬敬的行禮。看在老太太這些天支持她的份兒上,她也得好好地在老太太跟前做足了表面功夫。 賈政瞟一眼王夫人,跟她低聲道:“環(huán)兒不能念書的事兒,你知道了吧。作為嫡母,還不快盡責任?!?/br> 王夫人稀奇的打量賈政,不解的冷笑道:“老爺此話怎講?母親不叫環(huán)兒念書也是為他好,這是因材施教,有什么不對?!?/br> 王夫人知道賈母不讓賈環(huán)念書的前后因由,更加知道賈母讓賈環(huán)學武的意思。本來這事兒她一句話就能在賈政跟前點明了的,王夫人偏不故意繞著彎彎說話,讓賈政更加誤會。 賈政氣得火冒三丈,等著王夫人的臉就罵:“有你這么做嫡母的么!如此善妒,先前張姨娘的事你還說我是誤會你,這回環(huán)兒的看你還有什么話辯駁。王氏啊王氏,真沒想到,你竟是此等心惡善妒的賤婦!” “老爺,我到底犯了什么錯,使得您對我如此的惡言相向?!蓖醴蛉朔餍浔憧?,委屈至極。 賈政指著王夫人的鼻子尖就罵:“妒婦,事已至此,你還敢狡辯!” “老爺,是環(huán)兒不適宜讀書,這事兒怎能怪我呢?!蓖醴蛉顺槠?,口氣無辜道。 賈政氣急了,作勢要打。王夫人噗通一聲跪下,求賈母庇佑,口里還喊著:“母親快救我,媳婦兒真覺得環(huán)兒去學武沒什么不好?!?/br> 賈政一巴掌要下去,聽見這話,頓了手,臉色微變。 王夫人懼怕的偏頭看一眼賈政,畏畏縮縮的。 賈政瞪眼看她,問她:“你此話什么意思?” 王夫人嚇得縮脖子,腳步退了退?!澳赣H要請武師傅教導環(huán)兒功夫,環(huán)兒不善學習,學這個許能有出息。老爺又何必一定要求他出仕呢?” “我——”賈政還沒來得及解釋。 王夫人就又哭起來,求賈政給賈環(huán)一個機會。此話一出,倒真像是賈政不講理故意來找麻煩的。 賈政氣急了,狠狠地瞪一眼扯后腿的王夫人,真恨不得把這個媳婦撕成稀巴爛扔進爐子里,叫她回爐重造。這等重要的事她怎么不早說?該死的娘們,說了那么多句,卻只有前話不帶后話。若是早早點名,他也不至于出丑! 賈政心里正痛罵王夫人,賈母咳了一聲。賈母早不滿賈政的魯莽武斷,想叫他吃吃教訓。不過她連教訓這個蠢兒子的耐心都沒有,索性借力打力,借著王夫人的手拍賈政。 賈政嚇得心神俱散,低著頭,驚魂不定的等待賈母的“審判”。這次,怕他真是在劫難逃了。 “欺負自己媳婦兒,算什么男人?!?/br> 賈母一句話嗆的賈政說不出話來。他憋得通紅,看著賈母要解釋。此時王夫人又說話了,一面跪地給賈母磕頭,一面替賈政求情道:“求老祖宗饒他一遭吧,老爺必是被什么人蠱惑才有此言。往日老爺不算是最開明的,卻也不是古板守舊呀。自古朝中皆有文武,老爺從沒有看扁武官的意思。” 賈母點點頭,看眼賈政,輕笑了下,叫鴛鴦扶起王夫人,夸她賢惠貞淑。賈母轉(zhuǎn)即對賈政嘆氣,故作大方的表示道:“你不講理在先,頂撞為母,意欲施暴于妻,這三項過錯之名坐實了,你無法辯駁。此事理該重罰,行了,看在你媳婦兒的面子上,就罰你三月思過吧?!?/br> 賈政氣得心肝肺都要炸了。三個月,又讓他等三個月?他今天本來還想借機跟賈母要官做,怎么反被倒打一耙,還拖延三月后了!鬼才知道三月后又是什么行情!賈政氣得不行,卻不能在面上表露,隱忍著情緒要告辭。 賈母偏不讓他走,讓他留下一起商量家事。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是王熙鳳交代的一些過年節(jié)的雜物事。賈政忍著暴脾氣聽得很痛苦,賈母偏偏時不時地問他的意見。比如圍屏用幾個,金銀器什么樣的好,擦抹幾案要不要重新打造。 這種小事用得著他做主?一個娘們決定就行了。 賈政覺得賈母這是在羞辱他,內(nèi)心的屈辱感無以復加,真想瞬間就爆發(fā)。奈何沒辦法,他得忍著,不然老太太保不齊又多罰他幾月的思過。 賈政忍道臉發(fā)白,最發(fā)抖,全身的毛發(fā)都立起來了,憋憤怒憋到差點虛脫的前一刻,賈母方開口放賈政走。 賈政到了張姨娘哪里就暴跳如雷。張姨娘一聽說跟王夫人有關,冷笑著跟賈政道:“太太不會是有意算計您吧?”張姨娘說罷,趕緊用纖白的手掩住自己的嘴,歉意的表示,“老爺對不起,我失言了說錯話了。” 賈政一聽張姨娘跟自己認同的事是一樣的,找到了歸屬感。她一個人那么認為或許是誤解,但現(xiàn)在是兩個人都這么認為,必定是王氏的毛病。這毒婦在背后一手策劃了這件事,忽悠了老太太和榮府的眾人,唯獨排斥掉了他這邊。 賈政恨得咬牙切齒,握拳擊桌也不覺得疼了。他這就去找王夫人評理。 王夫人以為賈政來示弱的,見面說了話才是知,賈政只不過是來指責自己罷了。王夫人傷心難過,想起當年她與老爺夫唱婦隨的溫馨日子。前后一對比,禁不住潸然淚下。 賈政見她這樣就煩,罵罵咧咧的說王夫人是賤婦。王夫人受不住,跟賈政哭起來。正好院子里有人來往,聽說屋子里兩位主子鬧騰,都起了八卦心,去聽墻角。不多時賈政氣呼呼的走了,下人們一進屋就“嗷”的一聲,連賈政也被嚇找了,停腳駐足。 “快來人啊,太太暈倒了。小黑兒,快請大夫去?!苯疴A攙扶著昏倒的王夫人,吩咐下人們快去辦。 于是賈政的罪名又多了一條,這回除了“色”外又新增一條罪:欺辱發(fā)妻! 是夜,榮府的下人們終于熬過一天的活計。吃晚飯的時候,下人們圍聚在灶臺旁討論著著政二老爺如何混賬。 榮府看大門的也在打盹兒,依靠在柱子邊兒,迷迷糊糊的點頭睡。 突然一陳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看門的小廝開門,還沒認清楚對方的來人是誰,就聽見急急地聲音說:“蓉大奶奶去了!” ☆、第73章 眾人得信兒都聚到賈母的花廳跟前,怎么行動還得看賈母的意思。 榮寧兩府雖然關系僵冷了,但好歹是同宗,祖上做過一家人的。別說大家都姓賈,就是外頭那些沒干系的別姓都是要奔喪賣寧國府一個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