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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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魚啊?!睉延⑿闹袊@了口氣,有點可惜。她好些天沒吃魚了,還怪想的??杉依镱^有龍錫濘在,她怎么敢吃魚,那可是龍錫濘的子民,被他瞧見了,還不得鬧翻天。 莫欽趕緊回道:“有,還是活的呢,說是早上剛從河里打上來的?!?/br> 懷英糾結地盯著那幾尾活魚看了兩眼,最后還是眼不見為凈,揮揮手道:“魚就算了,拿去放生吧。那個,算命的說,我最近不能吃魚?!?/br> 蕭子澹皺著眉頭莫名其妙地看了懷英一眼,蕭子桐卻仿佛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問:“算命的?鎮(zhèn)上哪兒有算命先生,算得準不準,哪天我也去算算?!?/br> 懷英信口瞎掰道:“上回我遇到的時候就在西街口,不曉得最近還不在。算得準不準可不好說,寧可信其有嘛。大家還站在這里干嘛,趕緊進屋啊?!?/br> 莫欽急切地沖上前,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那畫兒——” “就在堂屋里,五郎還在睡呢?!蹦獨J頓時像打了雞血似的往屋里沖過去了。 蕭子桐揮著手里的扇子呵呵地笑,與蕭子澹勾肩搭背地緊跟著進了屋。懷英則去了廚房,把中午要吃的東西收拾出來。 不一會兒,龍錫濘醒來了,打著哈欠進了廚房,一進屋就鼓著小臉不高興,“那兩個人怎么又來了?真討厭!這兒又不是他們家,怎么老來。蕭子澹為什么都不去學堂了,他不讀書了嗎?” “這幾天學堂放假,你沒見我阿爹也沒去學堂。蕭大老爺回來了,準備族里祭祖呢,大家伙兒都忙得很。” 龍錫濘扁了扁嘴,朝桌上看了一眼,瞅見堆得高高的已經宰殺干凈的雞鴨,心情終于好轉,趴在桌上開始想象中午吃什么。 ☆、第十二章 十二 莫欽今兒特特帶了畫筆過來,說是要臨摹懷英的畫,一到家就進屋埋頭畫畫去了。蕭子桐也不知在跟蕭子澹商量些什么,兩個人都神神秘秘的。蕭爹今兒倒是沒出門,在書房里看書,快中午的時候忽然找到懷英說要出去請個廚娘。 “宋婆不回來,總不能讓你一直做這些事?!笔挼欀碱^,一臉愧疚地道:“哪有小女孩子成天圍著灶臺打轉的?!?/br> 蕭爹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換了畫風,雖說他是讀書人,對懷英也算愛護,可從來都不是溫柔體貼的父親,今兒忽然畫風大變,這讓懷英難免有些意外。但很快的,她就猜到了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昨兒那幾幅畫的事。 懷英一直在學畫畫家里人都是知道的,但對蕭爹來說,這只是女孩子的一個消遣,到底畫得什么樣并不重要,蕭爹甚至都沒有真正去仔細欣賞過她的畫,直到昨兒莫欽過來,懷英趁機蘇了一把,蕭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父親當得非常不稱職。 “又不是什么重活兒,我也才做了幾天,并不辛苦?!睉延⒂行牡乜戳她堝a濘一眼,他正一臉憂郁地瞪著蕭爹,小圓臉氣鼓鼓的,有些生氣,但并沒有發(fā)作,扁著嘴強忍著,委委屈屈地又看了懷英一眼。如果他纏著不讓蕭爹去請廚子,懷英會不會覺得他不溫柔又體貼呢?可是,他一點也不喜歡家里頭多一個人,他也不喜歡吃別人做的飯。真是討厭死了。 蕭爹見他一臉不悅,眉頭微蹙,耐著性子哄他道:“五郎別擔心,趕明兒阿伯仔細挑挑,保準給你找個比懷英手藝還好的廚娘?!彼膽B(tài)度如此堅決,懷英立刻就明白這事兒已經定了下來,就連龍錫濘也也只是扁著嘴,低下腦袋,走到懷英身邊拽她的裙角,悶悶地道:“我不高興?!?/br> 懷英敲敲他的腦袋瓜,笑著道:“你放心,少不了你吃的?!?/br> “真的?”龍錫濘仰著腦袋看她,表情里明顯帶著一些懷疑。懷英就知道,這個小飯桶腦袋瓜子里只裝著食物,只要一天幾頓飯給解決了,他一準兒沒意見。 懷英現在也想開了,龍錫濘現在的身份可是大國師的親弟弟,大國師啊,據蕭子桐說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非比尋常,所以,龍錫濘就算有點不反常的地方也應該可以理解吧。 等蕭爹走后,龍錫濘皺著眉頭蹲在懷英身邊冥思苦想了好一陣,最后又猛地站起身,使勁兒甩了甩腦袋,依舊無法排解心中的郁悶和煩躁。他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氣,更多的是疑惑,索性出了門在院子里坐了一會兒。 書房里依稀傳來蕭子澹的聲音,龍錫濘起身踱到窗邊,踮了踮腳,卻還是夠不著,他頓時就生氣了,一張嘴就準備噴口火把書房大門給燒了,可火還沒噴出來,又遲疑了一下,腦子里浮現出懷英生氣的臉,于是又悻悻地把怒火壓了下去,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然后,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屋里的人在聊什么詩文,才聽了一會兒,龍錫濘就嫌惡地挪開了耳朵,小聲埋怨道:“都說的是什么東西,一句話都聽不懂?!?/br> 他一點也不喜歡蕭子澹,平日里甚至都不加掩飾。那個討厭的小子長著一雙犀利而敏銳的眼睛,還時不時地喜歡往龍錫濘身上掃一眼,眼神兒讓龍錫濘很不舒服,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給看透了。 “……到時候把五郎也帶去吧?!蔽堇飩鱽硎捵油鄶嗬m(xù)續(xù)的聲音。 龍錫濘心中一動,又豎起了耳朵。 但蕭子澹卻沒說話,也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蕭子桐要帶他去哪里呢?怎么也不跟他說,這些膽大妄為的凡人,居然敢擅作主張,真是不想活了! 龍錫濘氣呼呼地暗罵了一通,也不偷聽了,一推門就沖進了屋,義正言辭地朝蕭子澹大聲問:“你們偷偷商量著要把我?guī)ツ睦??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喜歡我,想把我送走,我才不如你的意呢?!?/br> 蕭子澹二人對視一眼,又齊齊地轉過頭來看著面前只有大腿高的小豆丁,頓時哭笑不得。蕭子桐強忍住笑,蹲下身體朝龍錫濘招招手。龍錫濘朝他翻了個白眼,不屑地揚起腦袋,哼道:“你們兩個……都是一丘之貉?!?/br> “哎呀,五郎還這么小就會用成語了?!笔捵油┬Φ妹佳蹚潖?,“子澹是不是平時兇你了,要不,你怎么說他不喜歡你?” 蕭子澹冷哼了一聲,沒說話,但臉上表情顯然很不痛快。 龍錫濘哪里會示弱,狠狠地瞪他,小聲地向蕭子桐告狀,“他平日里雖然沒兇我,可也不喜歡我,就跟防賊似的,好像我非賴在他家不走?!彼f到這里有些不自然地頓了頓,他現在應該不算死賴著,明明蕭懷英就很喜歡他。 “他還不讓我跟懷英一起睡。”龍錫濘最生氣的就是這個,一提起這事兒就生氣,聲音也高了起來,“我不跟懷英睡,難道還跟他睡?他身上的味道沒有懷英好聞!” 懷英聽到這邊的動靜急急忙忙地沖過來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龍錫濘在大放厥詞,懷英頓覺腦仁一陣抽抽,站在門口都不想進去了。偏偏龍錫濘見了她還挺興奮,高興得嘴都咧開了,撲上來一把抱住她的腿,大聲告狀道:“懷英,懷英,蕭子澹他要把我送走?!?/br> 懷英揉著太陽xue,哭笑不得地道:“我的小祖宗,你要是不肯走,誰能逼你不成。這么大的人了,還總告狀,也不嫌丟人?!眱汕Я俑啐g的龍王殿下居然還這么幼稚,這么多年老龍王到底怎么過來的,要把家里頭這一群小龍拉扯大可不容易吧,懷英真替老龍王掬了一把同情的淚。 龍錫濘被她說了兩句,立刻就老實了,他也不說話了,就朝蕭子澹挑眉,帶著些挑釁的意思。 蕭子澹被他氣得翻了個白眼,這要是被族學里的人見了,眼珠子估計都得掉下來,平日里清高自傲的蕭子澹居然會有這種表情,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我們在說后天游船會的事。”蕭子桐終于逮了了機會開口解釋道:“正商量著要不要帶五郎去,結果他給誤會了,以為我們要把他送去京城,這才生氣?!彼f罷,又忍俊不禁地笑起來,朝蕭子澹瞟了一眼,道:“沒想到五郎才來了幾天,就已經和懷英感情這么深了。” 深個屁,他還不是惦記著廚房那些吃的,懷英心里暗暗地想。 “游船會?”龍錫濘眼睛亮了亮,“在哪里?懷英去嗎?” 蕭子桐趕緊回道:“在澄湖,離鎮(zhèn)上不遠。我們家里頭有船,到時候從西江走,小半個時辰就到了?!?/br> 從西江走,那不就是那個白衣美男的地盤?哦,不對,翻江龍!懷英的腦子里立刻浮現出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他會不會也去參加游船會?要是去了,跟龍錫濘撞個正著怎么辦?會不會打起來…… 懷英低頭朝龍錫濘看了一眼,剛巧龍錫濘也正抬頭看他,二人目光一對視,龍錫濘立刻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氣得直跳,也不顧蕭子澹他們就在身邊了,指著懷英道:“蕭懷英,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老子會怕他!丑八怪的翻江龍,你看他敢不敢再向老子下手。” 翻江龍?這是什么東西?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蕭子桐兩只眼睛亮晶晶,死死地盯著龍錫濘,好奇極了。 懷英想,她應該慶幸龍錫濘這次沒有自稱“本王”。 蕭子澹這回學聰明了,不,他本來就聰明,只是之前完全沒跟上龍錫濘的節(jié)奏,所以才被他氣得形象盡毀,現在的他顯然已經掌握了和龍錫濘相處的技巧,那就是完全忽略他所說的任何話。 蕭子澹就跟沒聽到龍錫濘的抱怨似的,他甚至沒有皺著眉頭指責龍錫濘粗魯無禮,不過,他只跟懷英說話,“懷英到時候也一起去吧,反正船大,去的也都是族里的人,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br> 懷英早就想找個機會出去看看熱鬧了,聞言自是應允。龍錫濘一聽,立刻又眉開眼笑起來,抱著她的腿道:“我跟懷英一起?!蓖耆俗约簞倓傔€在朝她大吼的事兒。 蕭子桐終于忍不住了,眨巴著眼睛追問:“翻江龍是誰?是五郎家的仇人嗎?他也要去游船會?到時候不會出事吧?”萬一龍錫濘出點什么事,到時候要怎么跟國師大人交待?。∫幌氲竭@里,蕭子桐就緊張起來,心里暗暗計劃著到時候要多帶些家丁和護衛(wèi),千萬保證不能出亂子。 “翻江龍是個陰險狡猾的丑八怪!”龍錫濘一臉鄙夷地道:“不過你放心,他不敢惹我的。我真要出點什么事,我們家老頭子非得把他那西江都給抽干了?!?/br> 蕭子桐聞言愈發(fā)地疑惑了,這龍家到底是個什么家族?動則就要把西江抽干,這樣豪邁的世家,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一想到京城里的大國師,蕭子桐又覺得好像可以理解了。 “對了!”蕭子桐忽地一拍腦門,想起一件事來,“前日我回來的時候在街上遇到個年輕人,那模樣氣度倒有幾分像國師大人,我托人四處問了,都說不是鎮(zhèn)上的人,不會也是貴府的子弟吧?” “啊?”懷英頓時詫異,旋即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來,悄悄朝龍錫濘瞟了一眼,他尷尬地咧嘴干笑,“我也……不……不知道,我又沒見著,是吧。” ☆、第十三章 十三 蕭子桐雖然好奇,但終于還是忍住了沒繼續(xù)追問。他已經看出來了,龍錫濘雖然跟大國師長得挺像,但性格相差十萬八千里,而且年紀尚幼,幾乎沒有道理可講,完全無法交流。當然,京城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國師,蕭子桐也從未有過機會深入交流過——只是聽說,那位可是個妙人! 為了討好國師大人,蕭子桐一點底限都沒有,完全由著龍錫濘,言辭間,對國師大人諸多推崇,幾乎忍不住頂禮膜拜了。這讓懷英忍不住懷疑他所說的那位大國師,與龍錫濘口中那個愛臭美又沒什么本事的三哥是不是同一條龍。 “那真是你三哥嗎?”等蕭子桐終于說累了,懷英悄悄拉了龍錫濘到一旁,小聲地問他,“我怎么覺得好像跟你說的三哥不大一樣?是不是弄錯了?你不是還有別的幾個兄長嗎,或許是他們?” 龍錫濘嗤笑一聲,道:“不是他還能有誰?我大哥、二哥都是老實龍,一直在海里頭待著不出門。至于我四哥,他那臭脾氣比我還暴躁,一天不跟人打架就不痛快。前些年去了昆侖山,說是找誰決斗,也不曉得死了沒。再說了,你沒聽蕭子桐說,那什么國師愛穿白衣服,還喜歡琴棋書畫詩酒茶,那股子矯情做作的勁兒,除了老三還能有誰。” 他也好意思說別人性格不好,懷英真是佩服死他了。不過,那個愛跟人打架的,好歹也是他兄長,怎么能咒他死呢?懷英有些不高興地責備道:“那可是你四哥,你不擔心他的安危,怎么動不動咒他死?” “我哪有?”龍錫濘不高興地翻了個白眼,“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他死沒死我還不知道么。不過,我還是離他遠點好,不然他老要跟我打架,我又打不過,總吃虧?!彼f到這里還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顯然對于自己輸給老四非常不甘心。 想一想,他又愈發(fā)地生起氣來,咬牙切齒地罵道:“翻江龍那個狗東西,要不是他暗地里害老子,老子能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也不曉得那個狗東西到底用什么法器傷的老子,休養(yǎng)了這么多天,居然半點好轉也沒有,氣死老子了?!?/br> “沒有好轉?”懷英有些意外,“你那天不是都能變身了?而且后來還抓了雞……”他擰雞脖子的時候動作可利索了。 龍錫濘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道:“不然你以為老子的法力就只有這么多點?” 懷英干笑了兩聲,趕緊遮掩了過去。西游記里頭的那條小白龍似乎就不怎么厲害嘛,不然怎么能老老實實地給唐僧當坐騎,所以,雖然龍錫濘一直吹牛自己有多么威猛,懷英總是不大信。 然后,龍錫濘又開始得意洋洋地跟懷英吹起牛來,他又跟哪個神仙單挑了,又去哪里搶了顆仙丹了,又奪了誰家的地盤了……反正都不是什么遵紀守法的事,這小子要是個人,十有八九是個反人類、反社會分子。 到了第二天,蕭爹果然從外頭請了個廚娘回來,是個四十出頭的婦人,姓陳,相貌還算端正,說話也爽利,一到家就下廚做了四菜一湯作午飯,懷英嘗了嘗,手藝還真不錯。只不過,她對蕭家人的飯量估計有點失誤,更準確是說,是對龍錫濘估計失誤,分量遠遠不夠吃,每人只分了一碗米飯鍋里就空了,弄得龍錫濘整整一個下午都滿腹幽怨。 等到晚上,懷英特意去跟陳氏打了聲招呼,想了想,還是親自去廚房盯著。 “……少了,少了,再多添點,不然不夠吃,中午五郎就餓著了?!睉延⒅笓]著陳氏多舀一碗米,“晚上把這兩只雞都給燒了,再做個紅燒rou,炒兩個小菜,一個湯,這下差不多就夠了。” 陳氏忍不住咋舌,“以前總聽人家說讀書人吃得少,原來都是騙人的?!彼f罷,又忍不住再問了一遍,“這兩只雞都燒了?這雞挺肥的,兩只雞差不多得有六七斤rou了,東家這一家子才四口人,還要弄紅燒rou?” 懷英臉上抽了抽,估計用不了多久,右亭鎮(zhèn)上就會傳出蕭家一家人全是飯桶的消息了。擔著這么個不好聽的名聲,她以后還能嫁出去嗎?光是想一想都讓人想哭。 晚上吃飯的時候,毫無意外,龍錫濘再一次讓蕭爹和蕭子澹都震驚了,懷英假裝很鎮(zhèn)定地問:“你三哥也這么吃嗎?” 龍錫濘頭也不抬地回道:“他?他才不這么吃呢?!笔挼褪捵渝倓偼铝艘豢跉?,龍錫濘又哼了一聲,繼續(xù)道:“他一頓能抵我十頓?!?/br> 蕭爹和蕭子澹頓時就不好了。蕭爹到底年歲長,經歷的事情多,再怎么驚訝意外,也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起碼面上是如此,可蕭子澹才多大,由于蕭子桐見天兒地在他面前宣傳國師大人如何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以至于他雖未親見,卻已對龍錫言生出許多敬佩和好感,結果陡然聽了這么一句,懷英懷疑,他的世界觀估計都要崩塌了。 “要不怎么是大國師呢,真是非比尋常?!睉延⑷套⌒Γ偨Y道。 蕭子澹像做夢似的看了她和龍錫濘一眼,繼續(xù)茫然…… 也許是蕭子澹本著死貧道不死道友的偉大情cao沒有把這事兒告訴蕭子桐,也許是蕭子桐對大國師的崇拜已經盲目到忽視一切的程度,反正等懷英再見他的時候,蕭子桐是半點異樣也沒有,偶爾提及國師大人,那也是一臉的敬仰。 短短幾日時間,莫欽已經把懷英的幾幅畫都臨摹了一遍。他有深厚的藝術功底,國畫并沒有難住他。事實上,國畫這玩意兒,入門容易,但想要畫得好,畫得有意境,卻需要人生歷練。這一點上,無論是懷英還是莫欽,都還差許多火候。 至于莫欽的油畫,那就有點慘不忍睹了。對于這個結果懷英一點也不意外,一來是因為油畫本是西方傳來的技藝,藝術表達形式與中國文化有較大的差別,讓莫欽這么個正統(tǒng)的儒家學子來畫油畫,總有點怪怪的。二來,油畫所用的顏料也與尋常顏料截然不同,許多還是懷英自己調制的,莫欽根本就用不來。 這些天莫欽從早到晚地滯留在蕭家,懷英倒是沒什么感覺,龍錫濘卻十分不高興,時不時地挑他的刺,私底下還悄悄與懷英埋怨道:“他又不是沒地方去,干嘛老待在我們家里?還賴在家里頭吃飯,真是無禮!” 喲,他還知道有禮無禮了,可真是難得。懷英似笑非笑地朝他道:“人家吃飯又不是白吃,這不是帶了東西來。你也不想想,你都多久沒出去打獵了?” 龍錫濘頓時噎住,過了一會兒又哼道:“幾只雞而已,又不是什么好東西,你還總念著。明天我就去后山打野豬,一頭豬頂他多少只雞!” 懷英笑,“你打多少頭野豬那也是進了你自己的肚子,好像別人吃了多少似的。”她說話時又忍不住盯著他的肚子看了看,又伸手摸了一把,小肚子有點鼓,當然,是正常小孩的鼓,皮膚倒是好,又嫩又滑。 “你你……你干嘛呢?”龍錫濘忽然又裝模作樣地別扭起來,小圓臉蛋還有些發(fā)紅,“你怎么能亂摸呢?男人的肚子是能隨便摸的么?” 懷英頓時笑得肚子痛,“你還真是個大男人??!大男人今兒晚上自己睡吧,我在床邊給你打個地鋪。要不,你去大哥屋里睡?” “才不要呢!”龍錫濘立刻就急了,“蕭子澹還不得把我給趕出來?!?/br> “你不是龍王殿下嗎,還怕他作甚?” 龍錫濘皺了皺鼻子,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我自然是不怕他,可他不是你哥么。” 懷英聞言有些意外,她還真沒想到龍錫濘會說出這么有道理、有人情味兒的話。一直以來,他都是以一個不講道理的熊孩子的形象出現,以至于懷英已經習慣了他的霸道和不講理,現在忽然變得這樣委婉,懷英還真是有點不自在。 過了好一會兒,懷英才終于緩過神來,認真地看了看龍錫濘,道:“明兒別去后山了,你忘了我們要去游船會了?”她頓了一下,稍稍一猶豫,還說問出了口,“你真不怕遇到翻江龍?他不會還對你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