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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女配你怎么又哭了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連忙捏了一個土遁,火急火燎殺到洗髓池,眼中冒火,如若抓jian的正室一般。

    這對狗男女,千萬別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蘇菜菜咬著下唇,心中根本不敢想,如果宮玖真的將卿嫵的衣服脫光,做著當(dāng)初對自己做的那些情事,她還能不能夠原諒宮玖……蘇菜菜咬著牙,努力拋掉這種可怕的想法,但鼻尖卻無法抑制地酸澀了起來,若宮玖真的碰了卿嫵,真的碰了她……

    海巒洞下了禁制,只有宮玖和蘇菜菜可以隨意進出。

    蘇菜菜握緊拳頭闖進海巒洞。

    溶洞里暖烘烘的水霧撲面而來,夾雜著氤氳的藥草香氣,荀草游絮。

    鐘乳石柱,參天倒樹,五光十色,玉石璀染。

    溶洞中央的那一方水潭,奶白色的水霧彌漫,云聚煙籠,如同玉池瓊臺,人間仙境。

    水潭旁邊的青石上,正躺著一個女人,發(fā)絲凌亂,小臉污濁,沾著泥土,又被溶洞里的水霧韻濕,便更加顯得狼狽不堪,最要緊的是,她身上的衣服還在。

    蘇菜菜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這才緩緩將視線落到宮玖的身上。

    心跳如鼓。

    宮玖背對著蘇菜菜,蹲在卿嫵的旁邊,靜靜地看著卿嫵,像是在發(fā)呆,連蘇菜菜進來了,宮玖都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似的,只困他自己的心中,無知無感,無生無色。

    天上地下,獨此蒼涼。

    他身上穿著那件厚重的雪白狐裘,絨絨皎潔,和奶白色的霧氣融為一體,顯得異常的圣潔無塵,讓人不忍苛責(zé),他青絲如瀑,在狐裘上蜿蜒出一道潑墨痕跡,水墨畫一般。紅衣在那片皚皚雪白中,隱隱若現(xiàn),突兀而灼艷。宛若紅梅綻放,精致蒼雪,紅得觸目驚心。

    蘇菜菜想起御盡然的話。

    自她別后,宮玖便總愛望著那些紙人發(fā)呆,默默流淚,凄婉大笑。

    想必就是此刻的模樣。

    不知怎么的,蘇菜菜看著宮玖此刻脆弱的脊背,便覺得眼眶一紅,心尖都是疼的。

    宮玖,那樣驕傲且肆意的人,幾時在人前露出這樣悲涼怯懦的模樣。

    蘇菜菜張嘴,正要說些什么,卻聽得那宮玖突然出聲。

    嗓音沙啞,連溶洞里的水霧,都沾濕不了半分。

    “你不是蘇兒,蘇兒的眼神不該是這樣的?!睂m玖的嗓音低了下去,仿佛帶著溫柔的懷念,“她的眼睛,應(yīng)該是像荷塘邊的野草,既潮濕又鮮活,柔弱纖細(xì),一揉就碎……”

    過了一會兒,他又輕聲道:“不,你就是蘇兒?!?/br>
    他的嗓音,帶著詭異的滿足。

    “我要把你變成蘇兒的樣子,陪著我?!?/br>
    說罷,便伸手解著卿嫵的衣裳,卿嫵面色一變,冰霜寒蘭一般的眸子里布滿了驚慌,她奮力掙扎,宮玖擰起秀氣的眉頭,十分不耐,抿緊了唇角:“蘇兒,不要亂動,為師會生氣的?!?/br>
    “師父,你要這樣自欺欺人多久?”

    一雙瑩白如玉的藕臂,從宮玖身后圈住了他的脖子。

    身后貼上一個溫暖且熟悉的懷抱。

    宮玖低垂的眼睫一顫。

    墨玉般的眸子,緩緩睜大。

    蘇菜菜輕輕地嘆息,抱緊了宮玖的脖子,溫?zé)岬哪樀安渲鴮m玖冰涼的臉頰。

    想要把這塊寒冰捂熱了。

    情濃廝磨,繾綣萬分。

    蘇菜菜有些委屈道:“師父,你真的認(rèn)不出來蘇兒的樣子嗎?”

    宮玖的呼吸一滯,不敢回頭。

    他僵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誠惶誠恐地問著:“蘇、蘇兒?”

    “你問的哪個蘇兒,據(jù)我所知,你的蘇兒可有好幾十只呢……”蘇菜菜酸酸地撅嘴,話還沒說完,便被眼前一黑,胸口一悶,被宮玖反身抱了一個滿懷。

    宮玖渾身劇烈地顫抖,那張皎月一般的容顏,此刻卻帶著蒼白的恐懼:“蘇兒,你別生氣……”

    蘇菜菜防范未及,被宮玖這么一抱,鼻梁撞到了宮玖的鎖骨上,疼得眼淚直冒,她伸出雙手掙扎著,誰曾想,竟然一下子就掙脫了開來,還將宮玖推倒在了地上。

    蘇菜菜傻掉。

    這才想起自己的修為已經(jīng)精進了不少,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妹紙了。

    宮玖被掀翻在地,愣愣地看著蘇菜菜,眼中的驚喜被遲疑取代。

    蘇菜菜看到宮玖眸中的那一似遲疑,心中冒火,上前兩步,悶悶道:“你是不是又打算不認(rèn)我了?”蘇菜菜抓緊宮玖身上的狐裘,恨聲道,“你連我都認(rèn)不出來,還說什么喜歡?!”

    宮玖茫然空洞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蘇菜菜,他撐起身子,伸手摸了摸蘇菜菜怒氣沖沖的小臉,那美玉一般流艷的臉龐,慢慢從茫然變得癡迷,喃喃地喊了一聲:“蘇兒……”

    蘇菜菜察覺到宮玖的不對勁,低頭小聲道:“莫非真的瘋了不成?”

    正思忖間,身子突然被宮玖抱住,他小狗一般蹭著蘇菜菜的臉頰,手臂越攬越緊,癡癡地喊著蘇菜菜的名字:“蘇兒,蘇兒,你回來了……”

    蘇菜菜心中疑團越滾越大。

    以宮玖的性情,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就算再怎么思念成疾,也不該連性格都變了吧。

    蘇菜菜看了卿嫵一眼,再次推開宮玖,指著卿嫵問:“如果我是蘇兒,那她是誰?”

    宮玖被蘇菜菜推開,眸子里一片茫然,抬眸,怯生生地看著蘇菜菜,眸中迅速氤氳出了水霧,泫然欲泣的小媳婦模樣,只呆呆地看著蘇菜菜,喊著她的名字:“蘇兒……蘇兒……”

    說罷便又如同狗皮膏藥一般貼了上來。

    蘇菜菜伸出一只指頭抵住了宮玖的額頭,趾高氣揚道:“不準(zhǔn)靠過來。”

    宮玖呆呆地愣在原地,扁嘴,泫然欲泣的樣子。

    蘇菜菜盡量不去看宮玖的臉,因為她會心疼,她冷著聲音道:“告訴我,這女人是誰?”

    宮玖順著蘇菜菜的手指頭,看向地上躺著的卿嫵,傻傻道:“我不知道?!?/br>
    蘇菜菜道:“你剛剛不是叫她蘇兒嗎?怎么這會兒又不認(rèn)了?!?/br>
    宮玖一愣,眉眼彎彎,笑了起來:“她不是蘇兒,你是,你的眼睛是?!?/br>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作者覺得濕乎不渣。

    下不了手。

    但是不虐他又覺得對不起菜菜。

    那還是稍微虐一虐吧。

    作者搞不清楚濕乎到底在想什么,所以直接把他弄傻了,這樣就不用寫他的心理活動了喵。

    木錯,作者永遠(yuǎn)都是這么機智。

    ☆、第100章 番外易芝君

    易芝君離世后的第八十七年。

    傅寧遠(yuǎn)拄著拐杖,屏退左右,一個人站在芝君廟的大殿里,癡癡地望著長案上的金身神像。

    曾經(jīng)的落拓書生如今已經(jīng)白了胡子,佝僂了脊梁。

    那雙如同古井般幽深隱忍的眸子里,再也看不到曾經(jīng)的野心和孤漠,余下的只有蒼涼和慈祥。

    清逸雅致的俊顏上爬滿了皺紋,一寸寸,一縷縷,那是歲月的沉淀。

    傅寧遠(yuǎn)老了,老得早該死了。

    但是為了贖罪,所以一直都偷偷地活著,小心翼翼地活著。

    不敢死,他擔(dān)心他如果死了,浩兒這孩子會被人欺負(fù)。他擔(dān)心他如果死了,芝君廟會斷了香火。

    他每天都吃齋念經(jīng),希望自己長壽,活一百歲、兩百歲、五百歲。

    用這漫長的生命來贖浩兒的罪,贖芝君的罪。

    傅寧遠(yuǎn)的聲音蒼老,帶著虛弱的輕顫。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

    “芝君,我剛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我們相遇的那個時候,你穿著一件桃紅色的衣裳,漂亮得就像是戲劇話本中會勾人魂魄的妖精,我都不敢抬頭看你……”傅寧遠(yuǎn)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神情,明明已經(jīng)是那樣蒼老的一張臉,卻有著毛頭小伙兒似的柔情和靦腆,“你對我笑得可真好看,我心尖兒都發(fā)顫了,為你唱了一首鳳求凰,那大概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沖動的一件事?!?/br>
    所有的愛戀,所有的熱血,都唱到了那首歌里。

    白燭苒苒,香火徐徐。

    長案上的金身神像依舊含笑盈盈,不為所動,波瀾不興。

    傅寧遠(yuǎn)繼續(xù)念叨著:“那場夢美好得就跟是真的一樣,我都不想醒來,可是浩兒一直在我耳邊哭,一直哭,把我硬生生從美夢里哭醒了過來?!备祵庍h(yuǎn)笑罵了一聲,“真是的,都九十歲的老頭子了,還是那么傻兮兮的,哭得跟個孩子一樣,也不怕被他的曾孫看笑話……”

    時光靜寧,大殿中的燭火金光和煦。

    “郎中說,我現(xiàn)在是回光返照,撐不了多久的……”傅寧遠(yuǎn)斂了笑,睫毛輕顫,看著長案上的金像,眸中露出乞求的神情,“芝君,都八十七年了,你真的……真的不出來見我最后一面?”

    回答他的只有靜謐,和白燭融化的聲音。

    歲月無聲,一室沉匿。

    傅寧遠(yuǎn)倏地垂頭,眼中有著深深的絕望。

    他顫抖著枯朽的身子,唇角發(fā)白。

    “還是……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他苦笑:“也對,是我造的孽太多了,你不肯原諒我是應(yīng)該的,我想一直給你贖罪,一直一直,但是這身子……撐不住了呀……”傅寧遠(yuǎn)站了一小會兒,身形已經(jīng)有些不穩(wěn),他屈膝,跪到蒲團上,將拐杖放到一邊,氣喘吁吁,“不知道我會在地獄的第幾層,不過,第幾層都沒有關(guān)系了,反正那里也沒有你,都一樣……我活著的時候贖不完的罪,留到地獄里慢慢贖吧,總有一天會贖清的……”

    他抬頭,眼中有些脆弱的希冀。

    “等我贖清那個時候,芝君,你能不能、能不能來看看我?”

    依舊是寂靜無聲的靜謐。

    這一回,傅寧遠(yuǎn)等了很久,定定地望著長案上的金像,像是要將她永遠(yuǎn)記在腦海中一樣。

    傅寧遠(yuǎn)蒼涼地笑了笑:“不來就不來吧……”他低著腦袋,喃喃,“我早該曉得的……你那么記仇的一個人,怎么回來看我……終究是我癡心妄想了……”

    傅寧遠(yuǎn)的聲音漸漸變得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