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鄰家女孩
接下來的時間王文凱真如他說的那樣,一連在我這呆了三天,每天幾乎都是同吃同住,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還真有些不習慣,必竟家里突然間多了個不那么熟悉的人嘛,可是,一連幾天相處下來,我反倒開始希望著他能多留幾天,開始有些擔心他走了之后僅剩我一個人的日子來。 但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該走的終究要走,三天之后,王文凱還是離開了這里,重新奔赴他的新生活了。 “王總,走好”,看著漸行漸遠的王文凱,我輕聲說了一句,然后花了大半天時間收拾了下心情,重新打開了店門,安然的等著下一筆生意的到來。 不過,一連好多天,一樁生意都沒有。 我也習慣了這樣,一面安心的守著店,一面不住的研究爺爺給的那本書,想著吃一塹長一智,多會點本事到時候遇到突發(fā)情況了也好應付不是。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爺爺之前僅僅只是替人畫像甚至連這書里內(nèi)容的皮毛都算不上,說穿了,這基本就是兩個行業(yè)嘛。 爺爺畫遺像,僅僅只是將逝去人的真實影像呈現(xiàn)在人面前。 而真正的描魂師卻是以自身精血溝通陰陽兩界,以驅(qū)邪斬魔為目的而存在的特別職業(yè),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呀。 思前想后,我也終于明白了爺爺之前為何嘆息說自己“最多才算得上是站在了描魂師的門口”了。 不過,對于這句話我卻有另外的理解,他這哪里是站在門口啊,在我看來,他這僅僅只能算是遠遠看見門而已嘛。 反倒是我才是正宗的“站在了描魂師的門口”。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書中有提到“以氣為墨,以引為媒,以身為紙,以血御紋,方可算得臨門也!” 而我之前在自己手臂上畫了一道金剛降魔杵的圖紋,然后以血激發(fā)滅了那兩老鬼,不正可對應這“臨門”的標準么? 想到這里,我又免有些沾沾自喜,心想著爺爺學了一輩子才那么點水平,而我這才幾天就已經(jīng)“臨門”,難道,哥就是傳說中的天才? 只不過,當我看到描述真正描魂師的標準的時候頓時傻了眼了。 據(jù)書中說,真正的描魂師是“以靈為墨,化萬物為引,以萬物為媒,以念力為紙,以神御紋,方堪大成者!” 我很難想象這是種什么境界,單單從字里行間就不難看出,真正的描魂師不需要紙,不需要筆,也不需要血就可以做到我拼了命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豈不成了神了? 我暗暗咂舌,對這書中描述的神密境界神往不已。 可惜的是,目前的我除了熟悉這些圖畫之外根本無事可做。 不為別的,就因為沒生意啊,我總不至自己畫個鬼出來玩吧。 想到這里,我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這一漫長而且無聊的過程一直持續(xù)的那一天。 我記得當時是晚上,九點多了,我正無聊的打著哈欠想關門收攤來著,突然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好似響在耳邊一般,于是出了店門一看,卻見陳叔家門大開,屋里燈火通明,陳嬸正坐在門口捶胸頓足的痛哭。 我一看此情形頓時吃了一驚,心想陳叔平日里對我關照有加,現(xiàn)在家里這樣肯定是出了大事,于是我連忙過去問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陳嬸卻是只顧著痛哭,雖然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但她帶著哭腔的話我實在聽不清楚,無奈之下我只好進了屋里,想找陳叔問問。 可惜的是,我一連轉(zhuǎn)了好幾個屋都沒看到他,最后在我就要返回的時候才看到陳叔一臉愁容的從樓上走了下來,手里拎著一個包,看樣子是要出門。 于是我問他:“陳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陳叔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唉,你不知道啊,蘭蘭出事了?!?/br> “蘭蘭出事了?”一聽這話我頓時大吃一驚,定了定心神又問他:“蘭蘭出什么事了?” 陳叔搖了搖頭說不清楚,隨后不再理會我連夜出了門去。 蘭蘭是陳叔的女兒,和我差不多大,不過因為我讀書時留了級的緣故,所以她上了大學而我還在讀高中。 蘭蘭是個天真浪漫加之很漂亮的女孩,我還穿開襠褲的時候經(jīng)常和她一起玩,童年時我們爬樹、抓鳥、下河、放野火,幾乎是無惡不做,鎮(zhèn)邊上各個地方?jīng)]少見到我們的身影,可惜的是,在她進了大學之后我們就沒多少聯(lián)系了,只是偶爾放假的時候才能碰上一面。 在聽到蘭蘭出事的消息之后我心里也是非常的不舒服,陳嬸哭得撕心裂肺更是讓我心焦,于是我索性店門也不關了,就默默的坐在陳嬸旁邊等她情緒稍稍緩和了些之后才問她蘭蘭到底出了什么事。 陳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告訴我說剛剛接到蘭蘭學校里打來的電話,說蘭蘭下晚自習的時候突然暈倒了,還沒送到醫(yī)院就沒了呼吸。 “什么?”一聽這話我的心突的跳了一下,憋屈得難受,心想著好端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孩怎么會說沒就沒了呢? “現(xiàn)在蘭蘭在哪?”想著蘭蘭那天真浪漫的笑臉,我也有種心里酸酸的感覺,越想越是不甘,于是又問陳嬸。 “在醫(yī)院里,說是在搶救”,陳嬸剛一說完便又哭了起來。 不過,一聽到陳嬸這話我又稍稍松了口氣,心想著只要在搶救就還有希望,于是又陪著陳嬸坐了好半天,最后叮囑她讓她有事找我之后我才回了店里,想睡卻毫無睡意,呆呆的看著爺爺給我的那本泛黃的書頁,卻根本看不進去,腦海里不住的思索著蘭蘭的事。 蘭蘭讀書的城市距離我們這里好幾百里路,陳叔這一出門就算再快也只怕是要等到天亮了,我咬了咬牙,甚至都有種立馬跟著趕過去的沖動才好。 一時之間,我的心突然就被這個遠在幾百里外如同百靈鳥般的女孩兒給牽動了。 “對了”,我突然想起了一點,頓時二話不說快速的在爺爺給的這本書中翻動起來。 “就是這了”,我看著書頁上那一幅畫,心中激動不已。 只見這書頁上畫著一面鏡子,外形古樸,呈橢圓形,鏡框左面為龍,右面為鳳,雖然生動卻不張揚,微縮著身體盤在鏡框兩側(cè),隔著鏡面翹首相望,極為生動。 此鏡,名為“望夫”! 相傳,這鏡原為一名為“伽羅”的女子所有,這鏡子就是她與丈夫新婚之時所添置的梳妝鏡。 伽羅的丈夫是名軍人,與伽羅新婚的當天接到軍中專訊,于是便連夜趕赴戰(zhàn)場,可憐這伽羅只好在洞房花燭夜一面對著銅鏡觀看自己的嫁容,一面思念趕赴戰(zhàn)場的丈夫。 那個時候通訊手段落后,伽羅的丈夫自從赴了前線之后便杳無音信,伽羅擔心丈夫安危,只好每日當鏡以淚洗臉,一連數(shù)月下來,伽羅終于支撐不住,哭死在新婚梳妝鏡前。 在伽羅死后,她的魂魄便融進了這飽飲了她思念淚水的銅鏡之中,最終這銅鏡通靈,終于看到了他丈夫在戰(zhàn)場廝殺的身影。 也正因為這樣,望夫鏡便由此而來。 不過,要畫這望夫鏡卻頗為復雜,所需材料也極為困難,居然要用淚水! 這可如何是好啊,總不能去找陳嬸,讓她哭點淚水出來給我畫畫吧? 剛剛才激起的一點希望頓時又沉寂下來! 我呆呆的看著紙上這副望夫鏡,沉思良久,最后咬牙下定了決心。 淚水行,難道鮮血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