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束縛的魂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這才悠悠醒來,感覺頭痛欲裂,后腦勺黏黏糊糊的,略一回想才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打了一記悶棍,不由得猛然一驚,想伸手摸摸傷口。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時候被人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大驚之下我這才環(huán)顧四周看去,卻見這里昏昏沉沉的一片,根本看得不太清楚,不過,隱約間我卻是聞到了一股子濃郁的畫畫用的顏料味道。 “這是哪里?”我悶哼一聲問了句。 “這是我的畫室”,一個冰冷陰寒的聲音傳來,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那里坐了一個人。 不用說,這人肯定是劉院長了。 只見他悠悠然的站起來身,嘿嘿笑了兩聲之后來來回回的走動起來,沉悶的腳步聲聽得我腦袋發(fā)悶。 我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沒用了,只好眉頭一皺,生生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沖動,反而細(xì)細(xì)觀察起四周情況來。 可惜的是,這畫室安靜得要命,根本看不清楚周圍情形。 這一場景,頓時讓我想起了電影之中放的密室殺人的案子,我一顆心也不由得隨之沉到了谷底,心想這家伙該不會是想殺了哥吧? 一想到這里,我頓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我不是怕,我是怕得要命,這姓劉的家伙心狠手黑,什么事干不出來?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強(qiáng)光剎時間出現(xiàn),灼得我兩眼淚流,等我恍恍惚惚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我正被綁著丟在地上,而我身旁,竟然還有胡隊長。 此時胡隊長并未被綁,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呼吸看上去非常平靜,應(yīng)該只是昏過去了。 “胡隊長”,我一見連忙喊了起來,同時不停的用身體撞他,想把他弄醒。 可惜的是,這胡隊長像是昏死了一般,任憑我如何折騰他愣是沒動上一分。 “不用叫了,他醒不了的”,劉院長那充滿戲虐的聲音傳來,我抬頭看去,只見他正身穿著件古怪長袍站在我的面前。 這長袍說來也是奇怪,除了背后有個純白的古怪圖案之外通體一身黑,和我們古時看到的長袍有點相像,但是,卻又有很大的區(qū)別,尤其是在長袍最尾端的裙擺那里。 我細(xì)細(xì)的看了看,拼命的思索著在哪里見過這玩意,最后終于眼前一亮,想起了之前看過的日本愛情動作片里面,那男豬角不就穿著這種衣服么? 對了,這就是日本祭祀用的和服,我終于想起來了! 不過,也正因為看到了這件古怪的衣服,我突然之間有了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這眼前的劉院長好像不認(rèn)識了呢? 只見他依然面帶著淡淡笑意打量著我,指了指周圍的幾個畫架,輕聲問:“馬缺,你看,這些畫漂亮么?” 雖然我感覺在這個時候他問這種事情非常的無聊,但是,我還是本能的放眼看了過去,卻見這些畫架上面都畫了一個人,男女老少都有。 在這個時候,我本來不應(yīng)該對這東西感興趣的,但是,偏偏就這一眼倒還真吸引了的我注意力,于是怔怔的細(xì)細(xì)看了起來。 只見這些畫中無一例外的都只畫了一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格外的生動,筆法也極為的細(xì)膩,論手藝確實比我好了太多。 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卻不是這,而是這畫中人的表情。 只見這畫中的人都是面容扭曲,或哭,或懼,或張嘴大喊,那種極為強(qiáng)烈的負(fù)面情緒幾乎是躍然紙上,讓我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心想這劉院長還真他娘的是個變態(tài),怎么畫畫也都是畫得這些玩意兒。 想到這里,于是我冷冷哼了一聲,輕聲道:“不咋的,馬馬虎虎!” “是嗎?”劉院長一聽倒是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意,拿起一支畫筆走到一個老人畫像旁邊,指了指說:“你是說這嗎?” 我沒吭聲,看著這正低頭垂淚的老人畫像,實在是感覺心里滲得慌。 “既然你覺得不好,那便毀了吧”,說到這里,劉院長拿起拿來,沾了些暗紅色的墨,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起來,同時手中的筆快速的在這畫上揮動,不到半分鐘時間,一個血盆大口便出現(xiàn)在老人身后,那擇人而噬的沖擊感著著實實嚇了我一大跳。 與此同時,我也好似聞到了一股子怪味,正是那帶著股子血腥味的墨水。 一想到這里,一股不祥預(yù)感頓時油然而生。 只不過,還沒等到我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劉院長再次輕輕吐出了一個古怪音符,生硬而晦澀,像是日文,又像是不自覺間隨意發(fā)出的,反正聽上去要多怪有多怪。 而與此同時,一絲血霧自那血盆大口上漫溢而出,直接飄出畫外,甚至我rou眼都幾乎可見。 我暗道一聲不好,似乎想起了什么,正要破口怒罵,卻見那血盆大口突然朝著一合,直接畫中那正低頭垂淚的老人給吞了進(jìn)去。 整個過程說來復(fù)雜,其實奇快無比,甚至都沒給我太多的反應(yīng)時間。 眼看著那老人圖象在畫中完全消失,僅甚一張閉合了的大嘴的時候,我終于明白過來,這畫中的,并不是畫,而是魂魄,是一個個被封禁了的生魂! 剎時間我一顆心沉到了谷底,無窮無盡的憤怒隨后油然而起,沖擊得我腦袋發(fā)暈,兩眼似乎就要冒出火來一般。 我再也忍不住,打量了四周依然面色凄苦的幾張畫一眼,對著劉院長破口大罵起來。 這畜生,竟然害了如此之多的無辜性命! 看著那一張張凄苦的臉,我總算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樣了。 因為,在靈魂被封禁的時候,任誰也不會好過,凄苦難受已經(jīng)成了必然。 我看著劉院長,只覺他那張帶著淡笑的臉已然等同于惡魔,并且,比之惡魔還要過份百萬倍。 除了怒之外,我還有極為強(qiáng)烈旺盛的殺機(jī)。 我要讓這畜生都不如的東西生不如死。 于是我猛烈的掙扎起來,緊縛的繩索讓我如同已然入鍋的咸魚一般,但是,被怒火燒昏了頭腦的我哪里還管得了這些,嘴里呼哧呼哧的發(fā)出一聲聲粗重的咆哮。 途勞,一切都只是途勞的。 眼看著劉院長依然淡笑著一臉戲虐的看著我,我這才幡然醒悟過來,從他的臉上,我看到的不只是戲虐,還有嘲弄,此時的我在他眼中,好似一只完全脫不了身的野狗一般,等著我的的,只有被他戲弄一番后無情宰殺的命運(yùn)。 強(qiáng)烈的無助感自我心頭油然而生,與此同時,他依然滿含平和的聲音從我耳畔傳來:“你不要急,很快我就會將你也做成同樣一副美好的畫來。” 一聽這話,我剎時間從無盡的憤怒之中清醒過來,再次看向那一副副凄苦的畫,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原來,我還是想得太過樂觀了些。 對于此時的我來講,死,或者是一種最為輕松的解脫辦法了吧。 在我驚駭?shù)难酃庵?,劉院長不再理會我,重新拿起了那支要命的筆,看著他這一舉動,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心中暗想著該不會這么快就對我下手了吧? 而這姓劉的似乎也猜明白了我的心思,竟然側(cè)過臉來對我嘿嘿一笑道:“你不要急,這次,不是給你的!” 話音一落,只見他從一旁桌上拿出一個暗紅色的瓦罐,輕輕搖了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好像聽到了一聲凄苦的咆哮。 剛開始時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除了嚇了一跳之外還以為只是自己的一個錯覺。 但是,就在我兩眼一瞟,看向正躺在地上的胡隊長之后,終于知道他準(zhǔn)備做什么了。 因為,我在胡隊長耷拉的手上看到他的手指竟然破了道傷口,鮮血甚至尤未干涸。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時的那瓦罐里面裝著的,正是胡隊長指尖放出的血。 而且,我還可以肯定,剛才那一聲咆哮,不是錯覺,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那是胡隊長魂魄發(fā)出的咆哮! 看著劉院長捧著那個瓦罐悠悠走向一個裝有空白紙張的畫架,我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說來也是奇怪,除了恐懼,我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似乎還有一點好奇,好奇這劉院長是怎么將一個生魂拘禁在這紙中的。 只見他輕輕將這瓦罐放下,又將那支筆斜放在了瓦罐之中,然后俯身跪了下來,動作顯得莊嚴(yán)而詭異,像極了朝拜前的信徒。 只不過,如果他這真是信徒的話,我可以肯定,那他所信奉的神,必是是邪神。 一聲聲低沉而悠長的音符從他那邊傳來,和之前有點相像,但是,我依然只字未能聽清,只看到那瓦罐之中的墨水隨著他念動音符越發(fā)的快,瓦罐竟然也隨之抖動起來,好似那里面裝著的不是墨,而是一個即將脫韁而出的野馬一般。 甚至到了最后,那瓦罐因為抖動的幅度過大已然在地面上磕得蹦蹦直響了。 此時的我已然忘了恐懼,甚至都忘了這同樣的一幕即將會發(fā)生在我的身上,只是兩眼死死的盯著這一切,猜想著即將會發(fā)生什么。 這一過程漫長而壓抑,讓我有些昏昏欲睡,眼看著那瓦罐劇烈抖動了好久之后,像是疲憊了一般,竟然又重新靜止下來。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大吼一聲,雙手猛然張開,身體也迅速的挺直,而且,隨著他這一聲大喝,那瓦罐之中的墨水突然“呼”的一聲從那狹小的瓦罐口中沖天而起,濺得老高,如同濃得化不開的黑色蜂蜜一般拉得老長。 這一幕是詭異,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更是讓我驚駭?shù)搅藰O點,幾乎讓我終身難忘。 只見那沖天而起的墨水并沒直接回落,反而盤旋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如同糖人匠嘴中吹起的糖人一般,突然猛的漲大,最后形成了一個人形。 正是胡隊長。 只見他一臉的恐懼和驚慌,還有無助和悲傷,顫顫巍巍的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那模樣,竟然像是求我救他一般! 看著前這一幕,我全身一顫,隨后兩眼迅速模糊,淚水奪眶而出。 不是我不幫,而是,我根本沒法幫??! 我從未感到如此之無助過,之前所有遇到的困難經(jīng)歷都完全無法和眼前情況比擬,我這次面對的,不是突發(fā)情況,而極有可能是一個蓄謀已久的詭計,以我之能,又如何能逃出生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