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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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齊王是要多后悔有多后悔,當真是不該讓自己的人出面來指控秦王了!如今這樣一鬧,那豈不是在皇上的心里,已認準了自己就是那個幕后主使? 還好那兩個人是落到了寒王的手里,下意識里,他就覺得寒王應該是站在自己這一邊兒的,當然也就安心了不少!若是到了秦王的人手里頭,怕是他們定會想方設法地將自己給繞了進去! 秦王府嫡長女的滿月酒,就這樣在眾人的恐慌和忐忑中散了。 經此一事,洛永和自然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兒的,寸步不離地看著傾城上了馬車,又囑咐了洛華城一定要小心保護,這才上了自己的馬車。 傍晚時分,宮里頭便來了人傳旨。傾城出來一瞧,竟然是皇上身邊兒最得力的總管太監(jiān),于文海。 照例是一番夸獎,再賜了不少的珍寶金銀。 “有勞于公公了。”洛永和接下了圣旨,便吩咐人備了茶,“于公公還請用盞茶再走吧?!?/br> “不了!洛相客氣了。咱家還得回宮復旨呢,就不多留了。倒是三小姐,果然是聰明能干,咱家來之前,聽說武貴妃也在張羅著讓人送賞賜過來呢?!?/br> “多謝于公公了?!?/br> 于文海這就是在賣了消息給自己了!意思是說自己出手救駕,并且是救了武貴妃的事,怕是早已經在宮里頭傳遍了,那么,坤寧宮的皇后娘娘怕也是知道了吧? 傾城的唇角一勾,看來,宮里頭的那位,這會兒定然是氣壞了吧?想來,齊王殿下這一次的計謀,又是沒有經過了皇后的同意了?有趣!就是不知道,這一次,皇后又會如何地來斥責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了! 送走了于文海,幾人又一起用了晚膳,傾城就回了自己的錦繡閣。 走之前,注意到了哥哥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些古怪,傾城只是沖他笑了笑,不以為意。事實上,將青蘭會武之事暴露了出來,也是她故意的。這樣一來,自己以后再做什么事,或者是有什么驚人的舉動,自然也就說的過去了,不用自己總是想著來找什么借口了。 傾城吩咐青蘭和青鳥守在了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寢室,她在等,今晚,夜墨一定會來!不是為了什么所謂的刺殺,也不是為了什么救駕之功,而是為了那個香鈴! 傾城將手中的畫卷徐徐展開,終于,一個坐于秋千之上的素裝美人兒,躍然于紙上!細看那畫中的美人兒,竟是與傾城有著七分的相似,比白天所見的香鈴,也是有了幾分的相似。 其實,若是細看,便會發(fā)現(xiàn),那個香鈴的發(fā)型及衣裳,幾乎就是與畫中的女子一模一樣,細看其容貌,卻是并無太多的相似之處! 這也是為何在皇上和洛永和初見到了香鈴時,雖然是驚艷、詫異,不過在其被伏之后,這種感覺便消失了!因為那個香鈴真正與李如意相似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刻意模仿!是她的發(fā)型和服飾!甚至是連頭上的一支珠釵,都是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可以說,齊王為了今日的這場刺殺,當真是費盡了心思!當然,他也知道,這次的刺殺,便是謀劃地再好,成功的機率,也不會超過一成!可是在他的心底里,哪怕只是有這一成的把握,他也仍然是有些雀躍的!因為在他看來,現(xiàn)在的諸位皇子之中,自己的實力是最為強悍的,若是皇上當真遇到了測,那么自己這個嫡子,自然是最有可能問鼎大位的! 當然了,這只是他的一種僥幸心理!他也知道,十之九成,這事兒是成不了的!所以,他才刻意收買了武貴妃身邊兒的那位女官,在關鍵時刻,一定要以護主的姿態(tài),將武貴妃給纏??!而武春華,則是要第一個沖了過去,替皇上擋劍! 這一切,幾乎是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只除了,一個會武的青蘭,和洛傾城! 窗外地樹木微動,傾城知道,自己等了許久的人,終于來了! “這么晚才來?可是去審問那位貌美如花的山越族公主了?”傾城懶懶地在美人榻上側臥了,絲毫不在意在一個外男的面前,這樣的行為,是有多放肆,多不成體統(tǒng)! 夜墨的眸底一片冰寒,仍然是一襲黑衣的他,此時看上去,更是多了幾分修羅的味道! “你為何要救武貴妃?” 傾城一挑眉,似乎是沒有聽明白,以眼神詢問他,并不開口。 “你若是不出手,武貴妃必死!” 冷冷的語氣,似乎是在責怪洛傾城多此一舉,多管閑事! “你說的沒錯,我若是不出手,武貴妃自然是必死!可是這樣一來,本小姐的損失,可就大了!不劃算!” “什么意思?” “一,武貴妃若是死了,皇上必然是會對她心存愧疚,畢竟她是為了救駕而死,如此一來,秦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便會與日俱增。這與你這個閻王爺?shù)拇髽I(yè)不利,而咱們是合作關系,對你不利,自然也就是對本小姐不利了?!?/br> 夜墨的眉頭一擰,顯然是對于這個‘合作關系’,不是很滿意。 傾城不理會他,兀自道,“二,武貴妃可是皇上這些年來較為寵愛的妃子,在皇宮內院,榮寵二十年而不倒,自然是得了皇上的幾分真心的,她如果真的死在了當場,你以為,皇上還會冷靜地留下那個香鈴的一條命?” 說到這兒,傾城眸底的笑意緩緩綻開,恍若是那妖嬈美艷的罌粟花,越來越讓人中意,欲罷不能! “三,若是香鈴的命沒了,那這后邊兒的戲,要如何唱?那威武大將軍當年誅殺山越族近萬條性命的事,又豈會再度被翻出?本小姐可是有著菩薩心腸的人!這么多條冤魂,本小姐怎能置之不理?” 聽她這樣自己夸贊自己,夜墨的嘴角抽了抽,這個丫頭,還能再自戀一些嗎? “原來,你的最終目的,是威武大將軍!看來,當真是讓所有人都小瞧了你!就連本王都沒有想到,你竟然是要借著這個香鈴的手,來牽出威武大將軍?” “多謝謬贊了!沒辦法,本小姐就是聰明。天生的,哎!有時候我也是會自艾自怨,沒事兒生這么聰明做什么?能看透別人看不透的,想到別人想不到的!也是一種罪過呀!” 看著洛傾城明顯就是演戲做作的樣子,夜墨的心情竟是沒來由地一好! “威武大將軍,原是皇后的表哥,是她外祖家的嫡子。常年在外征戰(zhàn),極少回京,是以,京中的眾人常常都是以為這皇后是靠了鳳家的勢力才能穩(wěn)坐后位二十年,其實,皇后真正倚仗的,便是這位威武大將軍!” “手握三十萬兵馬,不容易呀!只不過這一次,我們的肖大將軍,怕是要栽到了他的表外甥,齊王的手里了!” 看著傾城笑地有些不懷好意的樣子,夜墨的心情也是開始有了好轉,“肖雷,不太好對付!畢竟,他人現(xiàn)在還在邊關?;噬蠒簳r是不可能因為一件三年前的案子,將他召回的。” “那又如何?本小姐要的,就只是一顆懷疑的種子罷了!這顆種子,一旦落下,便會在皇上的心里生根發(fā)芽!沒有哪個皇上,會允許一個欺上瞞下的武將存在的!特別是還打了他的旗號,來行了滅族這等毫無人性之事!再說了,皇上不會急著將肖雷召回,同時,也就不會輕易地讓香鈴死了,不是嗎?” 夜墨不得不承認她的說法,不過,仍是搖搖頭,“你不該這么早,就將他牽扯進來。現(xiàn)在鳳家已是風雨飄搖,你要報仇,足可以先對付鳳家。” “鳳寬么?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先前去江南做什么去了?本小姐能查到的事,相信你也能查到吧?” 夜墨一時語塞,告訴她么?可是一旦告訴了她,就表示真的將她牽扯到了這場奪嫡之戰(zhàn)中!若是不告訴她,她會生氣的吧? 不知為何,一想到這個小丫頭會生自己的氣,可能會不理自己,可能會對自己冷嘲熱諷等等,他就渾身的不舒服! “好吧,本座承認,本座對于鳳寬的動向,還是把握的非常清楚的。你想問什么?” “既然如此,你還敢說,這位肖雷大將軍,是無辜的?難道你不想滅了他?哼!我看,他才是這最為殘暴無情,狠戾非常之徒!竟然是敢假傳旨意,誅殺了那么多的無辜百姓!肖雷,他該死!” 此時的洛傾城,臉上的笑意頓失,沒有人知道,她這會兒的心底里,是有多么地痛恨那個肖雷!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的軍功卓著,竟然是敢如此地視生命如草芥!想想當初自己看到的那浸滿了鮮血的村莊,想想他竟然是下令坑殺那么多的老幼婦孺,她的眼睛里,不自覺地便是帶了幾分嗜殺的光茫!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就是在那個死人堆里頭扒出了一個花楚! 誰能想到,堂堂的撫安侯府的公子,竟然是被人給騙到了山越族,然后,再遭到了坑殺! 當年花樓為了讓自己的雙手干凈,便買通了花楚身邊的書童,刻意將其引入到了山越族,然后借著肖雷的手,將其除去!當然了,那一路上,花樓的母親也沒少買通了殺手去取花楚的命!只是花楚的命硬,再加上身手不錯,警惕性又好,才會一直避過了那些刺殺,只是最后,花楚自己也沒有想到,出賣他的,竟然就是自己最為信任的長隨! 當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的時候,面對如雨般的利箭的時候,武功再高又如何?頭腦再聰明,胸中有再多的才華又如何?除了一死,還能有別的出路嗎? 猶記得那會兒將他從死人堆里頭扒出來的時候,她還真的以為他死了!若不是身邊有從無崖那兒盜來的還魂丹,怕是花楚的命,早就沒了! 看著傾城眼底的恨意,夜墨知道,她定然是又在回想著什么不堪的往事了!他當真就是有些好奇,這個小丫頭,到底是有著怎樣傳奇的經歷?竟然是能將一出局,給布的如此地精妙絕侖? “這么說來,這個香鈴,也是你讓她主動去攀上齊王的?” 傾城的回憶,被夜墨清冷的聲音打斷,回過神來,甩甩頭,似乎是想要將那些不堪的記憶盡數(shù)甩去! “別說的這么難聽?干我何事?這是齊王自己要一心布局害秦王,跟我有什么關系?”傾城別過頭去,并不看他。 夜墨在她的身前坐了,就坐在了美人榻上,伸手撫上了她的秀發(fā)!那略帶了薄繭的指尖,輕輕地滑過了她如絲般順滑的青絲,“丫頭,別玩兒的太過火。他是皇上!” “哼!那又如何?他利用我的時候呢?你干嘛去了?你別告訴我不知道!哼!這個老狐貍,既然是借著我的手來對付鳳家,自然就是得付出兒點代價!再說了,這一切,可都是齊王設計的,而我,可是救駕的功臣呢!” 夜墨輕嘆一聲,知道自己拿這丫頭沒辦法,事實上,今日當他在廳內,看到了傾城看向齊王的那抹笑意的時候,就知道,這一次,齊王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是被洛傾城徹底地利用了一番后,再狠狠地戲耍,偏他還是不知情!而被算計地最狠的,應該就是皇上了! 這個丫頭的報復心也太強了些!皇上雖然是利用她的手來對付鳳家,且保全了洛華美腹中的胎兒,可是,也沒少給她好處呀!哪一次只要是驚動了皇上,皇上沒有給她撐腰做主的? 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可是現(xiàn)在在夜墨看來,是寧得罪小人,也莫得罪洛傾城!這個丫頭,分明就是一個比小人還要陰險百倍的君子!真是讓人想想就有點兒發(fā)冷汗了!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連皇上都敢算計!罷了,此事本座不說,想來他也不會知道的。只一樣兒,以后,切莫再如此大膽了!” 聽著夜墨明顯就是舒緩了不少的口氣,傾城倒是有些意外了!還以為他會好好地敲打自己一番,怎么竟是這么痛快地就放過自己了? 看著洛傾城沖著自己眨眼睛,夜墨的心猛然就是一窒,感覺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燙到了一般,灼灼地,還有些癢癢地,說不出來的,不明不白的感覺! 幾乎就是出于一種本心,夜墨伸手就將傾城攬入了懷中。 夜墨的動作,將洛傾城給嚇了一跳!這廝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會兒陰冷,一會兒還有些溫情的?等等!傾城暗自甩甩頭,溫情這種東西,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位閻王爺?shù)纳砩??這個詞用在他的身上,簡直就是人神共憤! “丫頭,只要是有本座在,你隨意折騰,自有本座護著你。只有一樣兒,以后,別再去招惹皇上,一旦真的惹來龍顏震怒,那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br> 傾城幾乎就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她自然是明白,在這個王權至上的年代,自己也就是仗著一個相府小姐的身分,有些事才會做的極其順利,可若是自己一旦真的觸怒了龍顏,所謂天威,還真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就算是能,自己也不能讓整個洛府的人,來跟著自己一起冒險! “齊王一出了秦王府,就被宮里來人叫走了。本座來之前,聽說皇后病了,齊王在跟前侍疾?!?/br> “呃?”傾城終于是從他的懷抱里頭掙脫了出來,“侍疾?” “嗯?!?/br> “真病了?” “如果說,讓齊王跪在床前,皇后的病就能好的話,那就是真病了?!?/br> 傾城呆愣了約莫有兩個呼吸的時間,才終于是明白過來,齊王,這是變相地被皇后給罰了!而且是被罰在坤寧宮,跪一整晚了! “哼!活該!敢算計我,就得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夜墨搖搖頭,“這下子滿意了?開心了?不過,你就不擔心,皇后會再為他出了什么旁的主意?” ☆、第十四章 情動?情定?(精) “皇后?這會兒估計殺了這個親生兒子的心思都有了!”傾城撲哧一笑,“這個肖雷可是皇后最后的倚仗,是她手中最重的一張王牌。如今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讓皇上給注意到了?!?/br> “你說的沒錯,如今懷疑的種子已然種下,香鈴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同時,那個威武大將軍,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雖不能說是動搖了,可是至少,也是微晃了晃?!币鼓f著這話,手上的動作未停,仍是玩弄著她的烏發(fā)。 “香鈴在你的手里,應該不會出什么岔子吧?”傾城睜了他一眼,雖然是不悅他如此親昵的舉動,不過也只是輕蹙了眉,倒是沒有反對。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夜墨的心情是愉悅的。 “你希望我交出一個什么樣兒的結果?” 這才是他今晚來這兒的最終目的,他有些摸不準這丫頭的心思,總是會給他一些,讓他始料未及的驚喜。這一次的秦王府的滿月宴,又是一個例子。 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出席,再加上他向來有些惡劣的名聲,所以,這一次的刺客之事,顯然是沒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如今,齊王的嫌疑是最大的,只是,僅僅是憑著一個香鈴的一面之辭,根本就是不可能扳倒肖雷,這丫頭這么做,顯然是還有著其它的深意。 “你覺得皇上想要一個什么結果?”傾城不答反問道。 夜墨靜默了一下,明白了,重要的是不是香鈴說了什么,而是皇上想聽什么。只是如此一來,便不可能是一時半會兒,就有結果的。 “丫頭,事關邊關的安寧,你最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會將國家的利益,凌駕于自己的私人恩怨之上!至少,目前為止,皇上的態(tài)度,還算是讓我滿意。” 夜墨被這話給噎了一下,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她竟然是說的如此毫不在意!該說她是聰明,還是糊涂?偏偏這樣有些狂妄不羈的話,讓她說出來,夜墨又覺得反倒是最正常不過的。 “齊王就快要大婚了,這會兒,皇后定然是容不得王、鳳兩家再出什么其它的岔子,無論如何,也得先順順利利地完了婚。如此,兩家的關系,才能更牢靠。倒是鳳夫人,這一陣子,似乎是太過安穩(wěn)了些?!?/br> “鳳夫人不傻!表面上看,鳳良是死于冷宵之手,可是實際上,在鳳夫人看來,這個幕后主使,就是鳳杰和鳳寬父子!只是這會兒,鳳家的子嗣凋零,如今自己最為在意的孫子還在宮里頭,即便是為了鳳良最后的那點兒骨血,她也不會忤逆了皇后和鳳濤的意思。自然是會安安靜靜地待著,等著齊王大婚了?!?/br> 傾城挪了一下姿勢,再伸手將夜墨手中的青絲一把搶了過來,“再者說了,那王思儀可是她嫡親的侄女兒,如今能坐上齊王妃的位子,也算是王家的榮耀,鳳夫人可沒忘,她是姓王的!” 夜墨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榻上恬靜的女子,這會兒的她,沒有面對敵人時的冷厲,也沒有偽裝自己的那份妖嬈,有的,只是靜謚!安靜的有些讓人心疼! 明明就還只是一個孩子,卻是硬生生地將自己逼的那樣緊!讓自己連一個喘氣的機會都不肯有,這才多久,鳳家便已是落得了如此下場!雖然是表面上的風光依舊,可是主支沒有了得力的子嗣,鳳寬雖然是聰穎,卻要為母守孝三年,進不得朝堂。而鳳濤只余了一個鳳濤這個庶子,也是并沒有心思再去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