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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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源聽了這話,笑道“好,好?!闭f著說著,眼淚掉了下來,走到女兒身邊,撫摸著女兒的發(fā)髻,嘆道:“我謝源這輩子最驕傲的,便是有你這樣的女兒……” 謝嫻聽了這話,越發(fā)羞愧,顫聲道:“爹,我……我……”正想說出與常青的事情,向父親懺悔,忽被謝源一把拽了起來,手里突然多了一個藥瓶,聽謝源在耳邊低低道:“我知道嫻兒是個好的,這是我備下的藥,若是真的不好了,不要讓謝家女子有辱先人,都拜托你了,嫻兒?!?/br> 謝嫻一怔,忽聽外面王太監(jiān)的聲音道:“謝主子……” “你去吧。”謝源知道瑞王這是要謝嫻回話,苦笑道:“他以為你是……可我家嫻兒不是那無知無識的內(nèi)宅婦人,所以不會……” 謝嫻閉上眼,攥緊了藥瓶,一字一句保證道:“我知道的,爹,謝嫻絕不辱使命。”正要再說幾句,聽外面王太監(jiān)催促道:“謝主子……”只得跟父親依依告別,出了門,見王太監(jiān)躬身笑道:“不是咱家心急,太子爺正在那里等著呢……” 謝嫻不答,抬頭望著屋子外的天空,乾坤朗朗,白云蒼蒼,多日糾結(jié)一掃而光,心中只是一片空明,生死大義,以身殉之,我已坦蕩,不憂亦不懼! 與王太監(jiān)一起回到正殿,見瑞王負手而立,常青卻不見蹤跡。 “怎么樣?”瑞王回頭笑道。 謝嫻沉默片刻,淡淡道:“父親想做方孝孺。” “哦?”瑞王揚了揚眉,哼了一聲道:“他做的了嗎?你呢?”話音未落,忽聽殿外有人道:“殿下?!比鹜跄樕蛔儯瑢ν跆O(jiān)使了個眼色,腳步匆匆,走出了殿門。 “謝主子,請到這邊來……”王太監(jiān)躬身指著西首一扇殿門。 謝嫻一言不發(fā)地跟著王太監(jiān)進了一件內(nèi)室,王太監(jiān)回身笑道:“主子稍待,咱家給你去沏茶?!闭f著,把門一關(guān),轉(zhuǎn)身離去。 謝嫻抬頭見里面大約幾丈見方,玉磚鋪地,陳設(shè)精美,對著窗戶有一張雕欄紅漆的拔步床,靠著墻則是四設(shè)的茶幾,她既決心殉大義,再也不懼什么,端端正正坐在案幾前,閉上眼,想著父親的決心,想起年幼的教誨,想起曾經(jīng)的心動意亂,真真…… 正懺悔間,忽地被人從背后抱住,“別動,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在耳邊道。 ☆、第83章 咬舌 謝嫻沒有動。 常青緩緩放開了手,那懷抱卻沒有松開,把頭枕在少女的肩頭,喃喃道:“想我了嗎?” 謝嫻一言不發(fā),神色冷然。 常青覺得懷里的人身子僵硬,抬起頭望著謝嫻,嘿然道:“生氣了?當時是故意的,你這么聰明,不會不知道吧?嫻兒,我想到在一起的法子了……”說著,眸光爍爍地望著謝嫻,卻見少女神色淡漠,不由皺眉道:“你怎么了?” “常大人?!敝x嫻冷冷開口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這樣做太失禮了吧?!?/br> 常青聽了這話,把手放了下來,皺著眉道:“怎么了你?” 謝嫻不說話,冷冷望著常青。 “謝嫻!”常青忽然想起謝嫻方才說“你是什么身份”的話,氣得捏著謝嫻的臉頰道:“不過說了幾句,氣性這么大?……” “常大人……”謝嫻竭力忍住那種厭惡,她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竟對一個男人的摟摟抱抱不去排斥,反而還…… 還…… 她第一次無比厭惡自己,無比厭惡…… “我們謝家決心殉節(jié),常大人不用費心了?!敝x嫻淡淡道。 常青從前與謝嫻接觸,雖然基本上都拒絕為主,卻沒有這樣冷淡過,此時這樣的冰冷的神色,卻比掙扎拒絕要可怕百倍,幽幽的墨玉深潭不起半點漣漪,靜的讓人發(fā)寒。 常青的手不由垂了下來,道:“你說什么?“ “我們謝家決心舉家殉節(jié),常大人不用費心了?!敝x嫻又冷冷重復(fù)道。 常青怔了許久,忽然道:“謝嫻,你沒瘋吧?” 謝嫻不答,抬著頭看著他,神色一片淡漠。 “若是謝尚書這么做,我信,你這么做……當我傻嗎?”常青哼了一聲,想捏謝嫻的臉,卻又生生止住,瞪著眼睛望著謝嫻,少女……似乎變了,有一種他不熟悉的氣質(zhì)撲面而來,一種……就象他剛剛認識她的時候,那種……的感覺。 他忽然生起氣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在一起的出路,她卻是這種態(tài)度,這種態(tài)度!臉色漸漸變得鐵青,惡狠狠盯著謝嫻,道:“殉節(jié)?笑話,等著瞧,你早晚是我的,不論什么手段?!闭f著,轉(zhuǎn)身要跳出窗去,忽聽謝嫻道:“常青!” 常青身子一滯。 “常青……”謝嫻深吸一口氣,把情緒壓制了下去,道:“你先前還……現(xiàn)在怎么突然又……”他們一起出來的時候,常青明明是要讓彼此相安的,怎么會做出這種抉擇? “情勢變了?!背G噢D(zhuǎn)過頭,嘴角彎彎,帶著詭異的笑容,道:“魏公公死了……錦衣衛(wèi)一片散沙,只有我能行,太子既然有求于我,自然是要提條件的?!?/br> “你說了?”謝嫻蹙起秀眉。 常青抿了抿嘴,道:“還沒有,不過他說過,除了皇位一切都可以。” 除了皇位一切都可以! 謝嫻打了冷戰(zhàn),想起瑞王做得種種,冷笑道:“你傻嗎?瑞王的心機手段我們都領(lǐng)教過,如今他有求于你,自然予給予求,可是如果他用完了,你想過沒有?他怎么允許你這樣的人存在?” 常青不答,慢慢走到謝嫻跟前,俯身望著她,把她的碎發(fā)溫柔地挽在耳后,輕輕道:“那你讓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在一起?”聲音帶著凄然,點點滴滴撫摸著謝嫻的面容道:“你沒心沒肺,我可不是你……” 謝嫻每次被常青撫摸,都會戰(zhàn)栗與逃避,這一次卻抬起頭,直視著常青道:“從前那些都是我孟浪了,常大人,我們本來就毫不相干,如今謝家準備盡忠盡節(jié),成全大義,求您成全?!?/br> 常青“嗤”地一聲,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卑鄙齷齪從來都有,皇權(quán)之爭勝者為王,你爹殉得過來嗎?他傻你也傻了不成?” “這是大義,你不懂的?!敝x嫻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這就是她與常青的差別,阿爹是心中有大義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君子,而常青則只看重眼前勢力的小人,自己真真是瞎了眼,居然還……。 “大義?”常青哼了一聲,捏著謝嫻的臉道:“就憑你總騙我……”話音未落,忽地被謝嫻推開道:“滾!常指揮使,滾!” 她從來溫和有禮,不用說粗話,便是諷刺的話也很少出口,如今竟說出了個“滾”字,可見內(nèi)心已經(jīng)氣憤已極,常青也氣了,走到窗口要離開,忽地要轉(zhuǎn)過身來,走到謝嫻面前,伸手抱住…… “你干什么?混蛋!”謝嫻伸手便是一耳光,卻被常青反剪雙手,牢牢抱住道:“聽我說……” “滾!”謝嫻拼命扭動著身子,連咬帶踢,與往日的沉著冷靜完全不同…… “你這是怎么了?”常青第一見謝嫻這么暴躁而粗魯,吃了一驚。 謝嫻惡狠狠地望著常青,一字一句道:“常大人再碰我一下,我就要咬舌自盡,不信你試試?!?/br> 常青松開手,臉色變得十分可怖,眼角一直在跳,在跳,冷冷道:“這幾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謝嫻,我可不好糊弄,若是不說實話,我不知會做出什么來,你想要清白,恐怕很難了……”語氣里頗有森森之意,威脅得十分明顯。 “常大人……”謝嫻閉上眼,又睜開,道:“我后悔了,我們謝家書香門第,忠孝傳家,我乃謝家女兒,為國盡忠,為家盡孝,貞潔自守,這是本分,從前的那些……都錯了?!?/br> 常青瞪了大眼睛了望著謝嫻。 謝嫻毫不畏懼,抬起頭直視常青。 常青挑了挑眉,忽然道:“你爹說的?” 謝嫻抿了抿嘴,道:“是我想明白了而已。” “你明白了?” 常青沉默許久,陰森森地開口道:“謝嫻,你娘臨死把唯一的女兒托付給你,你就為了所謂的大義親自把她送上刑場?” 其他猶可,這話把謝嫻說得一震,張了張口,嘴唇發(fā)抖起來,忽然意識到不能在常青面前示弱,臉色又轉(zhuǎn)為淡然道:“她是謝家子孫,這是理所當然?!鳖D了頓又正色道:“常大人,圣上對你不薄,你卻因為榮華富貴辜負君恩,于心何忍?” 常青瞪著謝嫻,一字一句道:“榮華富貴?謝嫻,要做圣人就別給我裝糊涂,你說我為了誰?” 謝嫻一時語塞,忽然道:“若是為了我,為什么不改變乾坤?” 常青揚了揚眉,淡淡道:“四皇子籌謀多年,用一批武功極高的太監(jiān)控制了壽清宮、皇上與太后等人,趕來的京城朝臣陸陸續(xù)續(xù)都落在他的網(wǎng)羅里,只待把所有人網(wǎng)住之后,便……” “大開殺戒?”謝嫻臉上變色。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皇上已經(jīng)病入膏肓,皇族子孫只有瑞王一人,一切都無法更改?!背G嗟难垌鋈击鋈幌聛?,其實皇上對他不薄,若是不是因為魏公公沒了,又有謝嫻作為籌碼,他或許會猶豫的,如今則…… “還有二皇子呢?!敝x嫻哼了一聲,道:“他不算嗎?” “他死了?!背G嗬浔溃骸叭鹜醯巧咸拥牡谝患虑椋褪撬瓦@位二哥歸西?!?/br> 謝嫻渾身打了個寒戰(zhàn)。 “更改乾坤了以后怎么辦?”常青冷笑道:“圣上怕不日大行,把瑞王殺掉,皇族無人,誰來坐這個江山,你們謝家嗎?” 謝嫻不語。 常青見她不再是拒人千里的表情,遲疑了下,上前試探地抱住謝嫻,卻見謝嫻沒有抵抗,心中一暖,緊緊摟住道:“太子不是傻子,你們謝家是文臣首領(lǐng),我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都是他要用到的人,他都殺光了,難道要做光桿帝?我?guī)吞影矒嶙【置?,你幫太子說服你父,等事情安穩(wěn)了,我跟他說娶你……” 頓了頓又道:“錦衣衛(wèi)都是我的人,他不答應(yīng)就要殺光我們所有人,可是錦衣衛(wèi)掌握天下的秘密,耳目的聯(lián)系方式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殺光了我們,他重新建立這個網(wǎng)絡(luò)需要而三十多年,還未必成功,這筆賬他應(yīng)該算得清?!钡恼Z氣里含著幾分自豪,道:“何況我們?nèi)羰嵌紱]了,他恐怕也要日夜不安。”” 說著,聞著鼻子下的幽香,想起在洞里的旖旎時光,多日相思宣泄而下,再也忍不住,顫聲道:“嫻兒,讓我親親……”說著,不待謝嫻答應(yīng),瘋狂地吻著她的臉…… 吻著吻著,卻覺得自己吻的不是人,而是一塊冰塊,停下來望著謝嫻,嚇得渾身一震,見謝嫻嘴角漸漸滲出血來,想也不想,一下點了謝嫻麻xue,捏開謝嫻的嘴,果然見她咬了自己的舌頭,只是因為出手及時,沒有傷到根本,想到她說咬舌自盡的話,心里痛得出血,踉蹌了兩步退開道:“你狠!” 謝嫻不答,冷冷地望著常青。 “你真的瘋了?”常青無論如何不能相信謝嫻會忽然變成這樣,與當初在洞里頭的那個謝嫻判若兩人。 謝嫻張了張口,覺得舌頭不那么痛了,正色道:“常青,大義是不能商量的,不計代價的,你不會懂的。”說著,越發(fā)痛恨起來,痛恨常青是這樣不懂大義的卑鄙男子,痛恨自己對常青還有過的心動,痛恨自己一切不端,揚起頭,大義凜然道:“常大人,有些事情,你這輩子不會懂的,我從前錯了,如今要清清白白地了斷,從前那些,是我罪該萬死!” 常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沉默了片刻,點頭道:“好,好?!闭f著,轉(zhuǎn)過身走到窗邊,心中的怒氣再也忍不住,掉頭呵斥道:“去你媽的大義!” ☆、第84章 轉(zhuǎn)折 謝嫻望著那空蕩蕩的窗戶,閉眼之間,竟是心如刀割,痛的不是分離,而是輕率,明明知道與常青完全不同的人,偏生還動了心思,在那黑洞里生出那等心思,那等心思……想到這里,恨不得速速死去,重新投胎一次,還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小姐…… 偏生想什么不來什么,這樣不安的焦灼里等待了一日,也沒見瑞王的蹤跡,只有王太監(jiān)送來飯食,謝嫻以為瑞王有事忙,騰不出精力搭理她,誰知連續(xù)過了幾日皆人影不見,終于著急地問王太監(jiān)道:“請問王公公,我那日跟太子爺說了謝家的心思,太子爺?shù)降住?/br> 王太監(jiān)抬頭迅速藐了藐謝嫻,笑道:“回謝主子,太子爺英明神武,神機妙算,咱家也不知?!?/br> 謝嫻聽他這話,知道他不肯說,只得耐心再等,這一日正在房間里看書,忽聽門“蹬蹬”敲響,站起來打開門,見謝靈站在門前,不由一怔,張口道:“靈兒……” “姐……”謝靈眸光一閃,走了進來,見謝嫻?jié)M面驚疑,笑道:“是太子爺讓我來的。” “他……”謝嫻蹙起了秀眉,想起王思怡說的“她是唯一不被囚的”的話來,怔怔望著謝靈不語。 “姐怎么不讓我進來?”謝靈也不客氣,推門進了房間,在案幾前坐下,打量著這房間,道:“這里跟太子那般也沒什么區(qū)別,看來殿下還真真……”忽然嘎然住口。 謝嫻回過身來,望著陌生的妹子,張了張口,結(jié)結(jié)巴巴道:“靈兒,你跟太子他……” “什么?”謝靈自己斟茶喝了一杯,把那杯茶一飲而盡,伸手玩弄著那茶盞,卻不看向謝嫻。 謝嫻在她對面緩緩坐下,沉默許久,張口道:“靈兒投靠了太子?” 謝靈側(cè)著頭若有所思,很久才道:“也不算吧,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太子……長得也不錯的?!?/br> 謝嫻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 謝靈把眼眸望向別處,仿佛怕jiejie再問出什么來,又道:“聽太子爺說,阿爹想殉道,jiejie也要跟著?”說著,嘴角掛起不屑的笑容。 提起這個,謝嫻心里有愧,道:“妹子,其實阿爹他……” “不用跟我解釋?!敝x靈截住謝嫻的話,道:“也沒什么好解釋的,我是不會陪著你們做傻事的,我想謝家大部分都不愿意的,姐不會是掉下崖摔壞了腦子吧,阿爹發(fā)瘋,你也瘋了不成?你從前也不是這樣的?”說著,忽然抬起頭,眸光爍爍地望著謝嫻,似笑非笑道:“聽說jiejie被救以后,常青也很快出現(xiàn)了。” 謝嫻的心忽然一跳,轉(zhuǎn)而又有些傷心,自從自己出事回來之后,妹子不僅不沒有關(guān)切問一句,反而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