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顧尚文一時無言,小桂靠著輪椅笑出聲,也感嘆秦箏真是不易,居然看到了這些東西。 瞧他不吱聲,秦箏笑得眉眼彎彎,“我沒說錯吧?每次出恭都很痛苦?!逼鋵嵤窃诰茦侵袝r,秦箏看到了顧尚文那解不出的糾結(jié)的臉。雖然她很不想看到這些東西,但還是看見了,她都覺得自己成了偷窺狂。 “這個、、、王妃是怎么知道的?”也證明,秦箏說的是對的。 “面相?。∧阌幸粡堉掏吹拿嫦??!焙a,倒是讓人不得不信。 顧尚文略有郁悶,他自認(rèn)為自己面貌俊秀,也曾迷倒過不少女子,可秦箏卻只在他臉上看到了痔痛,一時間,他覺得自己耳朵都發(fā)燒了。 抿嘴笑,秦箏嘆口氣,“沒什么,你也無需不好意思,我經(jīng)常看到更不堪的,你這不算什么?!?/br> “那不知,王妃可還在別人身上看到什么?”顧尚文追問,一是想認(rèn)證秦箏所說真假,二是想總不能他自己丟人現(xiàn)眼,也得帶上別人。 “別人?我也不好透露太多,畢竟別人不會相信。那個李奎,他有嚴(yán)重的腳臭,熏得他自己都要吐了?!蓖嘎恫辉谶@里的人的秘密,秦箏略顯不厚道。 顧尚文立即笑起來,“他是有點臭味兒,有時能聞到。原來這么嚴(yán)重,哈哈哈?!鞭D(zhuǎn)眼笑話別人,其實腳臭和他的痔瘡比起來,還是他更囧一點。 小桂也跟著笑,在她看來,他們彼此彼此,都不怎么樣。 “王妃這等技能,秦家上下都不知道么?”他們?nèi)羰侵赖脑?,肯定不會這么輕易的將秦箏嫁給云戰(zhàn)。沒準(zhǔn)兒云贏天自己就霸占了,哪兒輪得到云戰(zhàn)。 “是啊,他們只知道我很怪,怕我給秦家丟臉,就將一枚鐵釘釘在了我的骨頭里,讓我不能走路?!闭f著,她的語氣也顯得很可憐。 顧尚文恍然,而后搖頭,“太惡毒了,那是針對惡仆重犯才會用的手段?!?/br> “是啊?!鼻毓~點頭,這晃晃蕩蕩漆黑的車廂里頓時浮起壓抑。 “所以對王妃來說,離開了皇城嫁給王爺,也是好事?!彼坪跤性囂角毓~內(nèi)心的意思,顧尚文這人并不簡單。 “嗯,好事兒??!我還要多謝云戰(zhàn)呢?!敝焙舸竺?,秦箏沒把自己放低。 顧尚文頜首,這一趟同車的收獲不少,他的目的也算達(dá)到了。若是能去掉他有痔痛這事兒,那就更完美了。 大約半夜時,才抵達(dá)大營。透過車窗看出去,燈火下,滿目皆是營帳士兵,根本數(shù)不清有多少營帳有多少士兵,很多很多。 夜晚的天空很黑,映襯著這大地上的光亮更為廣闊。 在進(jìn)大營時顧尚文就下車了,外面有人引路,曹綱駕車朝著營地最后方行進(jìn)。 穿過個個營帳,不止秦箏新奇,小桂更是連眼睛都不眨。她沒見過軍帳,這是第一次見,原來軍帳這么大。 就像一個小房子一樣,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樣。 果然在整個營帳最后方的一個大帳前停下,那引路的人在將馬車引到地方之后就離開了,滿身盔甲,走路時發(fā)出響亮的碰撞聲,震耳。 “小姐,下來吧。”曹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秦箏和小桂前后下去,曹綱而后將輪椅搬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軍帳,小桂是有些無語的,盡管外觀看起來很大氣不拘小節(jié),但是里面真不怎么樣。 軍帳的門就是簾子,簾子是挑起來的,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滿地的青草,相當(dāng)蔥郁。 最里側(cè),一張床,還有那明顯是草草準(zhǔn)備都沒仔細(xì)擺放好的梳妝臺,簡直了! “以為從陵墓里出來能過上好日子了呢,結(jié)果都差不多,咱們要住草地了?!毙」疬B連搖頭,包袱款款,看起來相當(dāng)可憐。 秦箏一屁股坐到輪椅上,對這環(huán)境什么的她沒太多要求,只是,這軍帳靠山很近,弄這么個犄角旮旯給她,可見也確實沒把她當(dāng)回事兒。 “屬下住在旁邊的軍帳里,小姐和小桂就住在這里。不管怎么說,總比陵墓里要好很多?!辈芫V很樂觀,這里比陵墓好上幾倍。 秦箏點點頭,這個時候不樂觀也沒辦法。 “王妃,王爺請您過去?!彬嚨?,身后傳來顧尚文略顯歡脫的聲音?;仡^,他果然笑瞇瞇的走過來,看起來純良無害,但眼神實在狡黠。 ☆、022、心理戰(zhàn) 曹綱走至輪椅后,作勢要推秦箏過去。 顧尚文立即抬手阻攔,“王妃既然能走路,為何要坐輪椅?” “因為我懶得走路?!崩碇睔鈮眩毓~絕對沒一點覺得不妥。 “可、、王爺只見王妃一人?!币馑际?,曹綱和小桂都不要跟去。 秦箏一笑,燈火中甜美異常,“好辦啊,勞煩你來推?!彼褪且喴危蛔屗?,那他就出力氣好了。 顧尚文一哽,曹綱后退讓出地方,小桂站在一旁板著臉,還是不忿他們欺負(fù)人。 秦箏依舊笑瞇瞇的看著他,倚靠在輪椅上舒舒服服,“怎么?覺得推我很跌份兒?” “不是不是,自然不是?!鳖櫳形牧⒓磽u頭,面帶笑容的走到輪椅后,這活兒他今天是非得干才行啊。 推動輪椅,有一人坐在上面,其實挺沉的。曹綱是有武功,再加上平日推習(xí)慣了,看起來很輕松。而顧尚文沒武功,又從來沒伺候過別人,倒是讓他費了些力氣。 輪椅在沙石青草相間的地上前行,顧尚文呼吸加重,秦箏優(yōu)哉游哉。 “既然回來了,你就應(yīng)該趕緊去出恭,痔這個東西啊,你得和它抗?fàn)幰幌虏判?,不能受它擺布。解不出呢,就堅持著,早晚會解出來的?!鼻毓~幽幽的說著,提及這個話題,顧尚文不禁囧。 “咳咳,王妃,咱們也可以不談這個的,小生對你完全信服?!敝掏?,他恨痔痛。 秦箏略顯樂不可支,他剛剛下了馬車估計就去云戰(zhàn)那兒打報告去了,所以云戰(zhàn)這才要把她叫去。 讓他故意裝作貼心又背后出賣她,她心里很清楚的好吧,把她當(dāng)傻子么? “這個沒什么不能說的,疾病的一種而已,只是不嚴(yán)重,所處的位置又比較尷尬?!彼^對要盡情宣揚。 顧尚文不吱聲,他實在不想接這個話題了。 輪椅穿過無數(shù)軍帳,亦是與無數(shù)的兵士擦肩而過。便是他們故作鎮(zhèn)定目不斜視,但還是有人在偷瞄秦箏,對于這個傳說中的王妃,他們可是聽說很久了。 今日一見,果真是個殘廢人啊,還得坐輪椅! 顧尚文累的開始不顧及的大口喘氣兒,推著輪椅方向也有些調(diào)整不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頗為狼狽。 大約兩刻鐘,才終于抵達(dá)目的地,那是整個大營里最亮最大的軍帳,還有守門的兵士,手執(zhí)長矛,一看這軍帳就與別的不一樣。 顧尚文氣喘吁吁的推著輪椅慢吞吞的走進(jìn)軍帳,兩側(cè)的守門都微微斜眼瞟著秦箏。 秦箏倒相當(dāng)恣意,倚靠著輪椅看起來相當(dāng)舒適。 軍帳,進(jìn)入眼簾的就是亮堂堂,一個巨大的沙盤占據(jù)了整個軍帳一半的面積。另一側(cè)有一扇屏風(fēng),后面都擋住了不知道有什么,可是上半部分靠近帳邊緣有書架露出來。 沙盤與屏風(fēng)之間有兩排的椅子,還有最上首,寬大的圈椅以及書案,明顯那是云戰(zhàn)的地盤。 將秦箏推進(jìn)來,顧尚文終于完成了任務(wù),“王爺,王妃來了?!贝藭r,云戰(zhàn)正站在沙盤的另一側(cè)背對著他們,不知他在做什么。 “嗯,你去休息吧?!痹茟?zhàn)的聲音,低沉好聽。 顧尚文揉著自己酸痛的手臂,一邊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秦箏簡直是躺在輪椅上,看著顧尚文即將走出軍帳的背影,歡快的喊了一句,“回去就出恭哦,堅持!” 顧尚文腳步頓了頓,最后頭也沒回的快步離開。 偌大的軍帳里僅剩秦箏云戰(zhàn)二人,云戰(zhàn)就那么背對著她,中央還隔著沙盤,也不知他什么意思。 秦箏不吱聲,坐在輪椅上反正很舒坦,左瞧瞧右看看,這軍帳可比給她的好得多。 擺設(shè)什么的就很齊全,而且地上也沒青草,堅硬的沙石地,看起來是被踩踏的這么結(jié)實。 燈火很多,燭火噼啪的聲音就很響亮,伴隨著寂靜,讓人不禁的跟著劈啪聲心跳。 云戰(zhàn)不說話,秦箏開始時覺得有點壓抑,不過也只是下一刻,她就搞明白了云戰(zhàn)的意思。這種場景直接攻擊人心,云戰(zhàn)這是在和她打心理戰(zhàn)。 呵呵,她自認(rèn)為自己的心里素質(zhì)很不錯,這種初級的心理戰(zhàn),她還真不當(dāng)回事兒。 云戰(zhàn)真的很高,身形偉岸,單單看他的背,就想象的到他的胸膛有多寬闊。這人就像是一道壁壘,架在邊關(guān),阻擋外界所有的狂風(fēng)暴雨。 秦箏的視線最后也落在了他的背上,他漆黑順滑的長發(fā)全部束起,墜在后背上有著異樣的風(fēng)情。 若他們不是這種關(guān)系,秦箏沒準(zhǔn)兒還真會好好欣賞欣賞他。 注意力集中,秦箏慢慢試探,想要再試試,能不能再他身上看到什么,可是、、、什么都沒有。 真的很奇怪,難不成他還是什么防御體質(zhì)? 就在這時,晾了秦箏很久的云戰(zhàn)轉(zhuǎn)過了身,五官棱角分明,眸色深邃,斜眉入鬢,第一眼看,很容易被這個人吸引住。 但第二眼,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冷冽,那是一種無形的氣息,給人的感覺要比他的外貌更有沖擊力,讓人在下一刻就斂下心神不敢造次。 對視,秦箏先眨眼睛,潛意識里,她的心理素質(zhì)還是不如云戰(zhàn),因為云戰(zhàn)的眼神就很堅定。 也有些惱怒自己先眨眼,秦箏轉(zhuǎn)眼看了一下別處,“九王爺叫我來,所為何事啊?” 云戰(zhàn)隔著沙盤看她,燈火中,他的眼睛深不見底,“秦通可有交代過你什么?”問,聲音不高不低,卻諸多壓迫。 聞言,秦箏的眸子動了動,“秦通?九王爺是在懷疑,我是個jian細(xì)么?”指著自己,秦箏笑起來,眼睛彎彎,好看的很。便是她臉上有諷刺,那也可愛。 她一點即通,云戰(zhàn)也免于和她繞彎子了,“對。”若她是個瘋子傻子殘廢,他是不會懷疑她的。 “這一點你估計錯了,我和秦通沒有你所想象的那般友好。我說過,我有許多秘密是你們不知道的,其中一個秘密就是,我托姓秦那一家的福,在暗無天日的陵墓里度過了四年,咱倆成親前三天我才出來?!痹獙毿螤畹募t唇吐出淡然的語句,卻是聽得云戰(zhàn)頗為意外。 ☆、023、交鋒 “據(jù)我所知,秦家被敕令入陵墓陪葬的是秦通的長女?!彪m他在邊關(guān),但皇城的事也是知道的。 秦箏聞言,眉梢高高揚起,表現(xiàn)出十足的嘲諷來,“大元帥,你真以為進(jìn)陵墓里的是秦瑟?”這得多天真?。?/br> 看她那表情,云戰(zhàn)的唇角浮起一絲玩味兒,“雖然我是元帥,但你沒必要刻意提醒。”還真有人第一次這樣稱呼他。 秦箏有些無語,忍住翻白眼兒的沖動,坐直了身子,“我的話大元帥可聽明白了?進(jìn)入皇陵的那個活人陪葬是我不是秦瑟?!边@才是重點。 云戰(zhàn)點頭,面容依舊冷漠,但深邃的眼睛里卻多了幾許不易察覺的笑意,“這么說來,你原來也是剛從火坑里跳出來?!?/br> “是啊,從一個火坑跳進(jìn)另外一個火坑。”她還真是曲折。 “這里可不是火坑,而是刀山。”動身,從沙盤后一步步走過來,隨著他接近,他高大的身軀也進(jìn)入視線當(dāng)中,那種來自于身體差距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看著他走過來,秦箏慢慢的眨眼,“無論刀山火海我都勢必得迎面而上,除非大元帥能善心大發(fā)放我一馬。” “如何放你一馬?”云戰(zhàn)在她對面停下,身子向后,倚靠著沙盤。 “像今天的事兒再來一次?。 鼻毓~的眼睛也意味諸多,別看她一張臉蛋兒可愛無害,白白嫩嫩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試探一下觸感如何。 微微瞇起眼睛,云戰(zhàn)覺得自己還真是小看這個女人了,“你認(rèn)為今天的襲擊是我安排針對你的?” 秦箏笑笑,眉眼彎彎,甜美如蜜般。沒回答,但笑容代表一切。 看她的臉,云戰(zhàn)慢慢搖頭,那深刻的五官在燈火中格外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