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不過細線進入油布下后就看不到了,里面具體門道她還是不清楚。 掃了云戰(zhàn)一眼,他根本就沒瞧這邊,于是她伸手拽了一下那細線,地上的油布砰的鼓脹起來。 走過去轉圈研究,最后又鉆了進去。她自己許是沒感覺,但真的是吃虧不長記性,昨兒云戰(zhàn)還說她是笨鱉,今兒又自己鉆進去了。 不過今兒云戰(zhàn)可沒逗弄她,甚至連看她一眼也沒看。 兀自在里面研究,摸索著所有細線的走向,慢慢的,她好似明白了一點。 細線由上至下有講究的穿過兩層油布的中間,又經(jīng)過緊密縫合,工序很是復雜。這種東西在野外,只要將線頭掛在樹上拉扯,這帳篷就成了,比大營里的那種軍帳要好用方便的多。 一屁股坐下,秦箏的視線于各個走線的縫隙中游移,認真的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敲門聲,輕叩,有規(guī)律。 “進來?!痹茟?zhàn)的聲音,低沉好聽,男人味十足。 接下來門被打開,有人走進來。 “王爺,東齊鎮(zhèn)國將軍上官鐸派來使者,要求面見王爺,有大事與您協(xié)商?!边@是天陽關守將李毅的聲音,爽朗中帶著一股天地不懼的男兒氣息。 “上官鐸?他還有這等興致。告訴他的使者,本王對他的大事不感興趣?!痹茟?zhàn)聲線淡漠,很無情。 “王爺,這事兒有蹊蹺。那使者與屬下客套,時不時的話題就轉到王妃身上,東張西望,明顯有目的?!崩钜憷@過膨脹開的白油布,與云戰(zhàn)低聲說著。 “對我的女人感興趣?他們又得到了什么風聲?”第一感覺,就是他們知道了秦箏那特殊的技能。 簡易帳篷里,秦箏聽著他們說話,在聽到云戰(zhàn)那句‘我的女人’時,她不由得撇嘴,誰是他的女人?白日做夢。 ☆、047、逗弄 “這很不尋常,便是東狼知道王爺您娶了王妃,也不會對此多有興趣,因為他們肯定第一時間會聽說王妃是個殘疾人,無足輕重?!崩钜惴治觯@其中肯定大有門道。 云戰(zhàn)面無表情,深邃的眸子恍若深潭,看一眼,就會被那無盡深淵一樣的眼眸吸進去。 外面一時沒了聲音,秦箏動了動,隨后從簡易帳篷里爬了出來。 帳篷里有了動靜時,李毅就看過去了。待得瞧著秦箏從那里面鉆出來,他暗嘆自己怎的這么漫不經(jīng)心,那里面藏了一個人都沒發(fā)現(xiàn)。 “他們?yōu)槭裁磳ξ腋信d趣?莫不是什么聲東擊西?”爬出來,秦箏站起身,拍拍手,便是嬌小也很有氣勢。 “王妃?!崩钜愎笆?,不禁掃了一眼云戰(zhàn),看起來這夫妻倆相處的不錯。 “嗯?!秉c點頭,秦箏走到書案的另一側,與李毅面對面??粗?,她就不由自主的開始進入虛幻狀態(tài),眸子空洞,一時間她好像整個人被抽空了似的。 秦箏突然這樣,李毅嚇了一跳,趕緊看向云戰(zhàn)。 云戰(zhàn)掃了一眼秦箏,而后開口道:“安排一下吧,我倒是想看看他們玩的什么把戲?!庇星毓~在,他或許就可以知道東齊的目的了。 “是?!痹茟?zhàn)無動于衷,李毅也不敢多問,拱拱手離開,走時不忘看一眼秦箏,她居然還在用那種眼神看著他,看的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行了,他都走了,別看了?!崩钜阕吡耍茟?zhàn)看著她低聲道。 回神,秦箏晃晃頭,“沒什么看頭,這人一點也不好玩兒。” 眸色深沉,云戰(zhàn)看了她幾秒,隨后悠悠道:“這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你好玩兒?!?/br> “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玩具?少廢話,他剛剛說那個東齊來的使者對我感興趣,你打算怎么辦?讓我見見他?”她就能瞧瞧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自然可以,不過,你要坐輪椅?!痹茟?zhàn)也同意,但他不同意秦箏就這么出現(xiàn),還是要偽裝一下。 “成啊,這輪椅好久沒坐了,適當?shù)臅r候我也可以渾身抽搐嚇嚇他們?!彪p臂環(huán)胸,說起這抽搐表演,她十分喜歡。 云戰(zhàn)的眸子里略有笑意,“適當?shù)难菀幌戮统?,可別上癮?!?/br> 秦箏一笑,俯身以手肘撐著桌子直盯盯的瞅著云戰(zhàn),栗色的眸子睜的大,襯著那張白嫩的小臉更是毫無瑕疵。 “我還真有點上癮,可惜你不喜歡看,你要是喜歡,我天天演給你看?!币裁獾盟偲圬撍?,只要他一欺負她,她就渾身抽搐口眼歪斜,嚇死他。 距離拉近,云戰(zhàn)能從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臉,她說話時的氣息撲到臉上,暖暖的,使得他不禁的瞇起了眼睛。 “丑的很,我不想看?!蔽⑽u頭,纖薄的唇角有些微上揚。 撅嘴哼了哼,秦箏不屑,“就是丑的才好玩兒,要是漂亮的,那叫勾引人。”什么都不懂,傻! “你這丑樣子也很勾引人?!币暰€不由自主的挪到她的唇上,那誘惑性十足的形狀,紅艷的顏色,讓人不禁遐想連篇。 盯著他眼睛,秦箏后頸的汗毛刷的豎起來,慢慢的撐起身子,咬唇,她覺得她的嘴唇很危險。 “那個、、、、回見?!甭試宓呐e舉手,秦箏轉身一溜煙離開。 逃回自己房間,秦箏才感覺好點,摸了摸自己的嘴,她暗暗搖頭,云戰(zhàn)這廝可能有點那個蟲上腦,男性荷爾蒙分泌太多,所以很可能有時行為會失控,她得防著點,以后要少跟他單獨相處。 不過想起他那眼神兒,她就不禁一個激靈,這廝的眼睛太有殺傷力,他要是將眼睛里的情緒再濃重些,估摸著她就腿軟了。 “沒出息!”罵自己,秦箏冷叱連連,下回他再那樣看她,她也要還回去才行,否則太吃虧。 走到梳妝臺前坐下,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開始練眼神兒,擠眉弄眼,但和云戰(zhàn)那可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云戰(zhàn)要見東齊來的使者,秦箏也會適時的出現(xiàn),她出現(xiàn)時需要坐上輪椅,住在二道石環(huán)樓的曹綱負責這項‘大任’,因為他最精通推輪椅。 云戰(zhàn)會客在一道石環(huán)樓,那里有專門會客的地方,墻壁地面都是黑色的,給人以壓力。 坐上輪椅,秦箏輕而易舉的進入演戲狀態(tài),頭微微歪著,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曹綱推著輪椅,輪椅與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音,但凡路過的兵士,無不小心的偷瞧一眼,王妃明明是正常人,這會兒怎么回事兒? 沒人回答他們,曹綱兀自的推著輪椅朝著會客的大廳門口走去,門柱泛著冷色,這建筑給人的感覺就不尋常,來到這里無法放松。 輪椅終于出現(xiàn)在門口,秦箏也一眼就瞧見了那個東齊的使者,是個中年男人,皮膚松弛眼角下墜,那眼睛已經(jīng)成了三角眼。 瞬間進入狀態(tài),秦箏的雙眸變得空洞,她這個模樣,任何人見了都會覺得她腦袋有問題。 坐于首座上的云戰(zhàn)走下來,步伐很大,自帶氣勢,幾乎只是幾步,就走到了門口。 在秦箏一側蹲下,看著她,他自是知道她在看什么,抬手,一個不知何處來的絲絹在他手里。拿著那絲絹,云戰(zhàn)像模像樣的給秦箏擦了擦嘴角,以遠處來看,就是云戰(zhàn)在給秦箏擦口水。 東齊那使者和他身后的人都不眨眼的瞧著門口,似乎也有些疑惑,互相對視幾眼,不明其意。 頭晃了晃,秦箏回神,一眼就瞧見了云戰(zhàn)那還拿著絲絹在她嘴前的手,她不禁想罵臟話,她才沒留口水呢。 似乎懂了她的眼神兒,云戰(zhàn)又給她擦了擦,“回去睡覺吧,否則晚上又該尿床了?!?/br> 咬緊牙根,秦箏很想踹死他,他才尿床呢! 云戰(zhàn)的眼里掠過一絲笑意,看她只生氣不能還嘴,隱隱的,那笑意中還有點得意。 秦箏不看他,掃了一眼那還在看自己的東齊使者,她驀地頭一歪,四肢抽搐起來。 ☆、048、充斥的詭異 秦箏突然抽搐起來,整個會客大堂都鬧騰了起來。東齊的那幾個人都站了起來,不眨眼的瞧著這邊,沒成想云戰(zhàn)的這個王妃還有這種病癥。 秦箏抽搐的很敬業(yè),輪椅都因著她晃動起來。曹綱無語,只能按著輪椅不動。 云戰(zhàn)雖是知道她必定會表演,但沒想到她會抽搐的這么厲害,眼看就要口吐白沫了。 當機立斷,在她打算噴口水之前俯身一把撈起她,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被云戰(zhàn)抱著,秦箏的眼睛睜開一條縫,一眼瞧見的就是云戰(zhàn)剛硬的下頜,她四肢抖動的更厲害了。若不是云戰(zhàn)抱的緊,她肯定就掉下去了。 走出去很遠,會客大廳也看不見的時候,云戰(zhàn)慢慢停下了腳步,“別抽了,他們看不見了。說說,你都看見了什么。”許是因為云戰(zhàn)抱著秦箏,所以來往的兵將在看見他們的時候都拐彎繞開,不過一剎他們四周就清凈了,偌大的樓層里僅有他們兩個人了。 “我還沒盡興呢,你干嘛把我抱走?”抖動的四肢戛然安靜,秦箏睜大了眼睛瞅著這抱著她的人。想起他剛剛那得意戲耍自己的樣子,她就忍不住的滿肚子火兒。 “怕你噴口水?!笔直垡凰?,秦箏的腿兒就滑了下去。穩(wěn)穩(wěn)落地,云戰(zhàn)置在她背后的手臂也松開了,秦箏站在了地上,與他面對面。 “就該噴你一臉,你干嘛說我尿床?說的好像你看見了一樣?!毖劬Ρ牬螅呛薏坏锰_要咬人的樣子很可愛。 垂眸看著她,云戰(zhàn)慢慢的將雙手負后,深邃的眼眸似有笑意,“他們對你感興趣,你表現(xiàn)的越差勁對你來說越安全?!?/br> 眨眨眼,秦箏覺得他說的對,“那也不能說我尿床啊,我抽搐不就行了。”尿床?切! “總之對你好,心里感謝我就成了。說說,你都看到什么了?”將秦箏的不滿視為她的感謝,他相當自然。 秦箏無語凝噎,瞪了他一眼將那口氣咽到肚子里去,“我只看到他們在黑夜中趕路,狂奔的樣子,很著急?!币驗槭呛谝?,濃黑的沒有一絲光亮,她便是在虛幻中看的也不清楚。 云戰(zhàn)漸漸正色,秦箏不眨眼的盯著他,而后問道:“怎么?有不妥么?” “不知。不過來者不善,上官鐸不是個會主動求和的人,必定有見不得人的目的?!痹茟?zhàn)冷聲,敵人之間都會互相了解,那個上官鐸必定也很了解云戰(zhàn)。 秦箏雖是不知上官鐸是誰,但看云戰(zhàn)這么忌憚,那么也肯定不一般。 “那怎么辦?直接把他們關起來吧?!奔t唇一撅,秦箏相當會想主意。 云戰(zhàn)垂眸看向她,視線在她的唇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便是兩軍交戰(zhàn)也不斬來使?!?/br> “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要真是生氣管他什么來使不來使,直接咔嚓一解心頭怒氣。”秦箏才不信這個,那都是糊弄人的。 聞言,云戰(zhàn)似乎對她稍稍刮目相看,“這你都知道?” “在你眼里我就很無知是不是?”秦箏不屑,也不知道無知的那個人是誰。 “但他們?yōu)槭裁磳δ闳绱烁信d趣我還是不知道,你就沒看到些什么關于你的?”微微挑眉,他那個動作格外帥。 秦箏自是被他的眉尾吸引走了,多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搖搖頭,“我看自己都是隨機的,不定什么時候就出現(xiàn)了,所以,暫時不知?!睌偸郑裏o能為力了。 “別隨便亂走,最近老實點?!彼暰€無波,聽起來就特別像是在命令人。 秦箏不置可否,“我本來也沒亂走的好吧,這里是你的地盤,我能往哪兒走。對了,我去趟石牢成不成?我想見見那個俘虜,看他還是不是那么怪?!睅滋鞗]見著了,秦箏很想再去看看他。 “自己能下去?”提起這茬兒,表明云戰(zhàn)又想起第一次帶著她去石牢的情景,她可是慫的很。 哽住,一想起那臺階來,她就腿軟了下,若是她自己走,估摸著得滾下去。 “我試試唄?!弊约阂策t疑,因為她沒信心。 云戰(zhàn)滿眼早知如此的神情,“給你支個招,滾下去容易些?!?/br> “你才滾呢?!鼻毓~氣的不行,抬腿踢他。云戰(zhàn)很容易的退一步躲開,掃了一眼她那小短腿兒,似在嘲笑。 “晚些時候我?guī)闳?,回去休息吧,免得晚上尿床?!泵鏌o表情的調侃秦箏,他那個模樣尤為氣人。秦箏還沒發(fā)作,他就轉身大步離開,寬闊的背影恍若堅硬的墻壁,讓人心生安全感。 看著他的背影干瞪眼,秦箏最后只能虛空的沖著云戰(zhàn)離開的身影踹兩腳以解心頭忿恨。 之后那東齊使者再怎樣秦箏不知道,因為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翹著腿,唱著不在調上的歌兒,開心的很。 無意中看了一眼窗戶,窗臺上一個不做聲的影子嚇了她一跳,正是那只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