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放下手中的信紙,云戰(zhàn)抬眼看向秦箏,眸子一掃,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 “這顏色很適合你?!滨r艷的顏色襯托的她臉色更好,活力盎然。 一屁股坐下,秦箏看了他一眼,隨后搖頭,“我討厭紅色。在陵墓里四年,我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連內(nèi)褲都是紅色的。我討厭紅色,若是再讓我穿的滿身紅彤彤,我會吐。” “從里到外的意思我明白,不用告訴我你內(nèi)褲的顏色?!痹茟?zhàn)唇角幾不可微的抽搐,她那白嫩嫩的身體配上鮮艷的紅色,那效果他想得到。 秦箏哽了哽,“你當(dāng)沒聽到不就得了,重復(fù)一遍干嘛?” “以為你在著重說這個?!逼鹕碜哌^來,他那高大挺拔的身體恍若天邊翻騰的云,眨眼間蓋住眼前的一切。 “誰跟你討論我內(nèi)褲的顏色?你又不是女人?!睂癜l(fā)攏到背后去,秦箏拿起筷子直奔牛rou。 云戰(zhàn)手更快的用筷子夾住她的筷子,“辣,你不能吃?!蹦樕系募t疙瘩還沒褪去,再吃辣的,她那張臉可不能看了。 聞言,秦箏撅嘴睜大眼睛瞅著他,可憐兮兮,“你明知道我過敏了,干嘛還讓他們做菜的時候放辣椒?” “便是不放辣你也不能吃,這兩盤青菜是你的?!弊郎狭鶄€菜,只有兩個屬于秦箏。 一看,秦箏嘴撅的更高,“我又不是兔子。” “吃吧,兔子。”將屬于她的菜推到她面前,云戰(zhàn)眸中帶笑。她確實不能吃,因為一會兒要吃藥,吃湯藥是有禁忌的。她和顧尚文的菜單是一樣的,倆人近來只能吃素。 就算不遵云戰(zhàn)的囑咐,醫(yī)囑還是要遵守的,填了一肚子的青菜,秦箏在走出房間與顧尚文碰見時,倆人都滿臉菜色。 “王妃,藥已經(jīng)煎好了,咱們?nèi)コ园?。”裹著稍顯厚重的大氅,顧尚文是發(fā)冷。 秦箏點點頭,她也是準(zhǔn)備下樓喝藥的。 “你晚餐也是青菜清粥?”一前一后的走,秦箏瞧他那臉色估摸著是。 “沒錯,要喝藥不能吃葷腥?!睋u搖頭,他不吃也就算了,偏偏別人還在他面前吃,真是氣人。 “同病相憐,我決定下回說你痔痛的時候小點聲?!鼻毓~自詡很厚道。 顧尚文早已無言,反正他知道秦箏是肯定會壞他的。 下樓,煮好的藥早已放在了大廳的桌子上。一共兩碗湯藥,卻還有四顆大藥丸子。 一看那大藥丸子,秦箏暗暗搖頭,這東西看著真惡心。 顧尚文拿起那碗湯藥喝了一口,臉立即擰巴起來,“苦?!闭f著,拿起一顆大藥丸子放嘴里咬一口。 秦箏更惡心了,“顧尚文,那真像馬糞蛋兒。要不問問那大夫,這是不就是他從馬棚里揀出來的?” 本就滿嘴苦味兒,秦箏那么一說他差點吐出來。 “王妃,你可以等我吃完了之后再說么?”馬糞蛋兒?嘔! 秦箏依舊接受無能,搖搖頭,她拿起那馬糞蛋兒一樣的藥丸子,一塊一塊揪下來,分成小一點的,看起來還舒服點。 顧尚文瞧她那動作,心有不甘,“王妃,你那更像羊屎球?!?/br> 秦箏掃了他一眼,“這是巧克力豆?!?/br> “巧什么?那是什么東西?”顧尚文不懂。 “糖,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吃的是馬糞蛋兒,我吃的是巧克力豆!哎呀,心里舒服多了?!弊约候_自己也挺有意思,起碼心里沒那么膈應(yīng)了。 顧尚文惡心的難以下咽,之后就眼瞧著秦箏痛快的幾顆幾顆的將藥丸扔進嘴里,之后幾口喝光碗里的湯藥,她速度十分快。 “慢慢吃吧,明天我就代大家問問你馬糞蛋兒是什么味兒。”搖搖頭甩掉嘴里的苦味兒,秦箏沖著顧尚文豎起大拇指,要他再接再厲,明日有重任。 看她瀟灑離去,顧尚文無語凝噎,她是真的很會嗆人。 瞧瞧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大藥丸子,他也動手給捏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糖?嗯,糖!” 回房間,發(fā)現(xiàn)云戰(zhàn)還在。走到桌邊喝了一口水,秦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大元帥,我要睡覺了?!彼?,你該走了。 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云戰(zhàn)眉目無波,“睡吧?!贝苍谀莾海瑳]人搶。 “那你是不是該出去了?”非得要她說明白么? “前些天下雨許多房間漏水不能住,其余的房間已住滿。”頭也沒抬,他說的清楚,沒房間了,只能湊合一晚了。 “那你和你的下屬一起住不成么?你們不都是好兄弟么?”干嘛非得和她住一間?她和他沒好到那份上的吧。 很忙的人終于抬起頭看向她,面無表情,那給人的壓迫感就極重。 “要我與下屬同住一床說出去好聽,還是和我的王妃分床而睡好聽?”這是個問題。 “雖然哪個都不好聽,但是咱倆沒一起睡覺又不是秘密?!鄙碜右晦D(zhuǎn),她走到床邊坐下,反正今晚她勢必得獨占這床了。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你睡吧,那床是你的了?!笨闯鏊鈭D,云戰(zhàn)成全她。 “真的?那半夜你可不許上來?!北亲訍瀽灥模毓~扯著床幔放下來,她脫掉靴子轉(zhuǎn)身滾進床。 真是舒服啊,她可有日子沒見著床了。而且她現(xiàn)在生病不舒服,躺在這柔軟的床里就更覺得這是世上最好的地方了。 外面的云戰(zhàn)未語,看來他真的很忙。 秦箏也無力再去與他計較同一屋檐下的事情,這么多日子,翻山越嶺的從東齊逃命回來,再也沒那么多的計較了。更況且,有云戰(zhàn)在這房間里,她覺得很安全。 藥效似乎上來了,秦箏漸漸覺得頭暈,之后迷糊起來,眼睛也睜不開。 身上因為過敏的那些紅疙瘩還在癢,可她沒什么力氣去抓了,這個時候,睡覺最大。 深度的睡眠,對秦箏來說不是難事兒。但深度睡眠不代表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敏感,起碼對自己的身體是有感覺的。 過敏,她身上很癢。便是睡著了,她也在翻滾,自己抬手抓。抓的用力,臉蛋脖子手臂到處都是紅痕。 半夜,西南各地送來的通報云戰(zhàn)還沒看完。這西南兩個字說起來小,但仔細(xì)劃分起來,地域可是廣闊的很。 床帳里的人一直在折騰他是聽到了的,但他一直也沒理會。這女人生怕他會趁她睡覺對她做什么,所以他還是不要管的好。 然而,她卻是翻騰起來沒完沒了,云戰(zhàn)估計她是身上發(fā)癢,否則也不會生蛆了似的翻來覆去的沒完沒了。 看自己的通報,最后,他深吸口氣,還是站起身走了過去。 走至床邊,他那挺拔的身體顯得那床都小了很多。 掀開一側(cè)床帳,看到的就是在床上騎著被子正抓自己大腿的人兒。 她絕對是睡著的,只是太癢了。 看她那模樣,云戰(zhàn)剛硬的臉龐幾不可微的柔和,就知道她睡相不好,沒想到還這么不好。 旋身坐下,云戰(zhàn)暫時是沒打算幫忙,他在觀賞。 翻身,蓋在臉頰脖子上的頭發(fā)散開,她自己抓的那些紅痕出現(xiàn)在視線當(dāng)中,云戰(zhàn)才算有所反應(yīng)。 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再抓自己,但癢的人卻不樂意,掙脫不了雙手,就開始蹭來蹭去。 看她那么難過,云戰(zhàn)終于出手相助。他的手很粗糙,順著她的臉頰以及脖子處劃過,發(fā)癢的人兒立即露出舒坦的表情。他的手,可比自己的指甲要好用的多。 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的手有這種療效,云戰(zhàn)幾不可微的搖頭。繼而手繼續(xù)游動,給這個受盡了折磨的人兒解癢。 秦箏雖是不知道,但迷迷糊糊間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在被撫摸著。可是,這撫摸舒服極了,她也就不計較了。 迷迷糊糊間,她不止沒阻攔,反而想讓他繼續(xù)。 若是沒有吃那些藥,或許秦箏還能警醒著點。但這一夜,她因著那藥效睡得昏天黑地,并且一覺到天亮,整夜無夢。 夜里能不做夢這是很神奇的,最起碼秦箏鮮少有不做夢的時候。 眼睛還沒睜開,她心里就哈哈大笑了,這一覺,睡得太爽了! 翻身,身邊空空,這偌大的床看來一晚都是自己的,對云戰(zhàn)能守信,她還是很滿意的。 鼻子也通了,心情更好了,睜開眼,看著床頂都覺得好看。 坐起身,秦箏打算下床。 低頭,看見的卻是自己半敞開的中衣。里面的肚兜繩子也被解開了,此時算是掛在她身上。 擰眉,她第一懷疑的就是她睡著的時候遭受到了什么。但看看自己身上那處于要消褪狀態(tài)的紅疙瘩,她釋然,這應(yīng)該是她自己抓的。 便是睡得再深,身上這些疙瘩也肯定癢的很,所以,這一夜她也沒消停嘛,就和這些疙瘩做斗爭了。 撩開床帳,下床,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云戰(zhàn)也不知去哪兒了。 沒準(zhǔn)兒這廝半夜實在太困就去他下屬的房間睡覺了也說不定,反正他是老大,他若去了,那他的下屬肯定會將床讓出來。 所以嘛,有這么簡單的方法,干嘛非得和她一個房間? 昨天的湯藥確實很有效,不止秦箏覺得好了很多,顧尚文也是如此。發(fā)燒的癥狀沒有了,他那風(fēng)流書生的模樣又出現(xiàn)了。 兩個病號貌似起的最晚,顧尚文走到樓梯時,看到剛走出房間的秦箏,他停下等候。 “王妃,早啊?!币簧戆咨溃蓛舻暮堋?/br> “早。”走過來,上下看了一通顧尚文,秦箏眉眼彎彎笑起來,“看來,你昨兒吃的馬糞蛋兒很有效嘛?!?/br> “這湯藥確實很有效,雖然我這一晚如同昏迷了一樣。”忽略秦箏的調(diào)侃,他心里暗暗重復(fù),他吃的是糖。 “彼此彼此,我一夜無夢?!蓖鶚窍伦?,樓下的桌子上已擺好了早餐,當(dāng)然的,還有湯藥。 其他人貌似都用完了早飯,僅剩他們二人。 走下來,各自落座,在這里,身份什么的好像沒人會在乎。行軍在外,一切從簡。 倆人是病號,吃的也是一樣的,清粥青菜,倆人都是滿臉菜色。 用過早飯,照舊吃藥,這次顧尚文也學(xué)著秦箏將大藥丸子先全部弄成小塊,然后再吃。 秦箏本是想借機再惡心惡心他,結(jié)果他開始學(xué)她,也讓她沒了機會。 速戰(zhàn)速決的快速吃光藥,秦箏以眼神兒鼓勵顧尚文再接再厲,她先走了出去。 今兒天氣不錯,太陽掛在東方,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天空湛藍(lán),幾塊白云飄在其上,好像很近很近,只需一伸手就能碰得到。 這是來到西南之后第一次以這么輕松的心情來看天空,而且真的美極了。 馬匹已在驛站外準(zhǔn)備好,從敞開的大門就看得到。 秦箏快步走出去,門外,三十多匹馬隊列,個個矯健。 云戰(zhàn)的護衛(wèi)都已經(jīng)到齊了,而云戰(zhàn),也在。 他在最前,一匹黑的發(fā)亮的馬,人帥,馬也帥。 走過去,秦箏一路笑瞇瞇,心情極其好。 “咱們可以走了?”想必就是在等她和顧尚文,倆病號,他們倒是真的很遷就。 身姿挺拔,云戰(zhàn)轉(zhuǎn)過身,恍若兀自移動的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