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行了小桂,別抽噎了啊,李毅不是沒事兒么。趕緊幫司徒先生給李毅上藥包扎,這外面的大軍還等著李毅帶領呢。”搖搖頭,秦箏覺得真該將小桂嫁出去了,女大不中留。 小桂抹抹眼睛,然后起身幫著司徒先生給李毅上藥,看見那傷口,雖然不大,但是血卻流了不少,還是讓她覺得很傷心。 走到門口站著,秦箏看著升起的太陽慢慢嘆口氣,已經過去一天了,不知今天云戰(zhàn)會不會回來。 云戰(zhàn)沒回來,在宮里的顧尚文卻回來了,而且,他說登基的日期已經擬定,待得昭告天下,云錦昭就要登基了。 他回來,是為了接秦箏進宮。 “讓我進宮?顧尚文,不會是拿我當人質吧?”秦箏可是不得不謹慎,這個時期,一切都得小心。 顧尚文搖頭,“王妃您有這想法是沒錯的。不過,就目前來講,沒人敢把你當人質。鐵甲軍三萬兵將就在城里,誰敢將你做人質?!?/br> 眨眨眼,秦箏點點頭,“說的好像也對,除非他不想做皇帝了。” “那咱們這就走吧,您在這府里,王爺時刻都擔心您安全。進宮的話,王爺也就不擔心了?!彼赃@里才派重兵把守,就怕有人來傷害秦箏。 “成,這就走吧?!边@回,她進宮應該不用低著頭走路了吧。 進宮,這一路上,看見的都是鐵甲軍。 百姓不出屋,商鋪皆關門,這場景,還真有那么幾分凋零蕭瑟。 不過想來這種情況也延續(xù)不了多久了,待得云錦昭登基,太平日子也就回來了。 進宮,馬車直接過宮門,連檢查一下都沒得,看起來還真挺拉風。 于最后一道宮門停下,這再往前,馬車就走不進去了。 下車,顧尚文帶路,秦箏和小桂走在后面,在這宮里,還有點幾分搖擺的意思。 環(huán)顧四周,這宮中的禁衛(wèi)軍雖然還叫禁衛(wèi)軍,但是,人已經完全換了,這都是云錦昭的兵。 他養(yǎng)兵馬已不是三兩日了,追隨了他十幾年,如今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顧尚文,這后宮情況怎么樣了?”這路線不是往后宮走,秦箏也瞧不見,但很想知道。 “承蒙王妃手筆大,德福宮已經燒成廢墟了。所幸是,皇太后福大命大,身體無恙,但受了驚嚇。”火燒皇宮,秦箏這一手足以讓人嚇著。 “現在呢?”受驚嚇了還得養(yǎng)著供著她不成。 “在深宮之中唄。被人看守,走不出宮門?!狈凑?,云錦昭現在是不能把她殺了就是了。 “云贏天的皇后呢?”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雖然心計不如皇太后,但心狠手辣的程度有過之無不及。 “同樣被幽禁,這后宮的女人啊,過段時間都得被送上山。”可沒那么多錢養(yǎng)著她們。 “送上山?上山做什么?給土匪做壓寨夫人?”秦箏不解。 顧尚文搖搖頭,“哪是做什么壓寨夫人啊,上山啊,做尼姑。挑糞種菜,養(yǎng)鴨養(yǎng)鵝?!睆膶m里逐出去的女人都是這下場。不過這算好的,不好的呀,就是為奴為婢了。 “這待遇也不錯,好過貶到花樓做妓女了?!敝刈镏硕颊f株連九族,那男人啊都宰了,女人啊,都送到花樓做妓女了。 顧尚文挑了挑眉,果然,心地最毒的還是女人。 給秦箏安排的住處那肯定不能是后宮,后宮是皇帝的女人居住的地方,秦箏的身份是不能在那地兒住的。 秦箏的住處在崇陽殿,這里是云戰(zhàn)七歲之前住過的地方,從此后都沒人再住過這里,雖是一切都顯得舊舊的,可是秦箏卻是很喜歡。 崇陽殿!這名兒起的也好,像云戰(zhàn)那么滿身陽剛味兒的男人,完全配得上這種宮殿名稱。 “王妃,您看這里如何?要是不滿意啊,您就去云贏天那小太子居住過的宮殿去,那兒條件好?!鳖櫳形沫h(huán)顧了一圈四周,這風格像云戰(zhàn)。 “不用,這里挺好的,我喜歡?!彼奶幋蛄?,秦箏沒想到,還能有機會看看云戰(zhàn)七歲之前所住過的地方。 “您覺得好那就成,小生先走了,您要是需要什么,隨便在殿門外一喊,立馬有人應聲?!鼻毓~的待遇,絕對高。 “成,你走吧,我要好好欣賞欣賞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云戰(zhàn)曾經尿過的被子?!彼@想法兒,別人也肯定想不出來。 顧尚文忍不住笑,這話要讓王爺聽到,非得黑臉不可。 “那您繼續(xù)找,小生告退?!痹捖?,顧尚文離開。 走進正廳,雖是簡樸,不過挺大的。大理石的地面一層浮灰,看得出這里有人收拾,但是,可能是很久才來收拾一次。 往左側走,踏入掛著簾子的門,就是臥室。一切都很陳舊,看起來真的有些年頭了。 床也不大,看得出是小孩子才能躺的下的。 床一側的墻上,掛著幾把劍,都很短,是小孩兒才會玩兒的劍。 地上,還有兩個大鐵球,看起來很有分量。 看來云戰(zhàn)小時候就喜歡玩兒這種東西,男子氣概啊,是從小就培養(yǎng)的。 “小姐,這宮殿里的東西都不能用,一會兒奴婢去外面找人,您看成么?”小桂從外走進來,她四處都看了看,一側的小廚房里的東西也都不能用了。 “不用,估計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你快來看看這里的東西,都是云戰(zhàn)小時候用過的,真逗。”過去推那大鐵球,誰知道重的很,她根本推不動。 “所以王爺才能做大元帥啊,打小就有這毅力?!毙」鹨操潎@,所以說,人的命運不止是天定,還需要后天的努力。 秦箏愛聽,笑瞇瞇的去那小床上坐著,這小床硬邦邦的,看來云戰(zhàn)是打小就喜歡虐待自己。 “咱們就在這兒做做客人吧,待得這十皇叔坐上皇位,咱們就撤。”向后倚靠,秦箏晃悠著雙腿,這小床她還挺喜歡。若是現在云戰(zhàn)還能在這床上躺一回,她覺得會很好看。 秦箏說會有人能來送生活用品,果然沒用多久就來人了。 而且?guī)ь^的是楚桓,想他一將相之才,將來可能是要做丞相的人才來給秦箏送生活用品,這可有點大材小用。 秦箏一看見楚桓那樣兒吧,她就想捉弄他,誰讓他小小年紀看起來那么老成呢。這心計深,還總板著臉,沒幽默感,不會笑。所以啊,就想讓人捉弄他。 “楚公子,這種事還需要您親自做啊,我這可感覺無上榮光啊?!毙Σ[瞇的,秦箏那臉兒讓人討厭不起來。 楚桓走過來,身后宮人抬著東西魚貫出入,送來的用品都是上乘的。 “現在人手不夠,在下暫代內務總管一職?!背敢粽{平緩,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內務總管?內務總管好像是太監(jiān)吧?!鼻毓~眨眨眼,很無辜的模樣。 楚桓看著她,聽她這話吧,他也沒辦法反駁,因為她說的還真是那么回事兒。 “不過楚公子做內務總管也合適,我發(fā)現啊,楚公子不管扮演什么都像。”說他像太監(jiān),這人倒是臉色都不變,這份定力,也不一般。 “多謝王妃夸獎。”平淡回應,直接當秦箏是在夸他了。 “不客氣不客氣,您大老遠的來給我送東西,總不能在這兒站著是不是?來來,里面坐會兒,待得他們都安置好了,您再走不遲?!鼻毓~相當熱情,邀請楚桓在前廳坐坐。 楚桓坐下,秦箏眨眨眼,又歡快道:“小桂剛剛煮好了茶,我去給楚公子拿來?!?/br> “不用,無需勞煩王妃?!背缸柚梗魏吻毓~根本就沒聽,兀自轉身走了。 大概五分鐘,秦箏從小廚房回來了,還真端了一盞茶回來。 “楚公子嘗嘗,這茶煮的正是時候。”遞過去,非得讓他親手接著,那意思就是讓他必須喝。 接過,楚桓看了一眼異常開心的秦箏,心知這茶肯定不好喝。 但是她就站在那兒瞧著,他又不得不喝。 揭開蓋子,茶葉的味道混著其他的味道撲面而來,這里面肯定是加了其他的東西。 遞到唇前,抿了一口,入口就是巨咸,再一看杯子底,茶葉漂浮中,那底下的鹽還沒化呢。 那一口咽下去,楚桓抬眼看著秦箏,瞧她那高興勁兒,他深深吸口氣,無可奈何。 秦箏笑出聲,“好喝不?不過楚公子你是面癱么?一點表情都沒有。”沒什么意思,和云戰(zhàn)差不多,無趣的人。 放下茶杯,楚桓依舊滿嘴的咸味兒,“王妃這茶,提神醒腦。” “對?!绷⒓袋c頭,這話甭管真的假的,她愛聽。 看她臉皮那么厚的居然承認,楚桓也無語相對,他是沒辦法對付秦箏,計謀在她身上無法施展,她又總是惡意捉弄,他沒辦法。 捉弄了一番楚桓,秦箏這心情極其好,等待云戰(zhàn)也更有勁兒了。 天色漸黑,在這皇宮中的第一個黑夜也即將來臨。 這宮中的夜晚格外安靜,除了半個時辰一響的更聲,這里就好像時間凝固了一樣。 宮燈明亮,這或許是這宮里唯一的長處,要比外面的燭火亮得多。 主仆二人相對無言,小桂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秦箏坐在今日剛新搬來的大床上,一旁就是云戰(zhàn)曾居住過的小床,這尺寸一對比,就能看出這云戰(zhàn)的成長來。 “小姐,您說這夜里的皇宮怎么這么瘆人呢?”小桂看了半晌,最后關上了窗子,實在是瘆人。 “怨氣太重唄。無數人死在這里,都不甘心,冤魂游蕩,自動冷了空氣。”故意弄出嚇人的音調來。 小桂吞了吞口水,“小姐,您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只不過,是外面。這里倒是挺干凈的,要說有死人啊,也是百年前的了?,F在都已成了白骨,化成了灰兒?!蹦膬簺]死人啊,到處都是死人。 小桂心里稍安,但這地方啊,她實在不喜歡。 “行了,夜深了,去睡覺吧。昨晚沒睡好,我困了。”身子一歪躺下,秦箏累得很。 小桂躊躇了下,其實她是不敢自己睡。但瞧著秦箏也根本沒有和她同房的意思,最終她還是退下了。心里念著阿彌陀佛,孤魂野鬼可千萬別找她呀! 接近十五,天上的月亮也越來越大,照著黑夜,給大地披上一層銀紗。 春天的夜晚很清冷,這滲著涼氣的宮殿就更冷了。秦箏將被子緊緊地纏在身上,將自己裹得像個蠶蛹,但還是止不住冷意。 覺得自己的腳丫子涼涼的,半夢半醒間,就覺得有人在摸自己腳。那手吧,好像也涼涼的,不像活人手。 一下子,驚得秦箏刷的睜開眼,宮燈刺眼,眼睛一晃間,有個人影就在床邊。身體比腦子的速度快,刷的翻滾,纏著裹在身上的被子,她活生生的大rou蟲子打滾兒,滾到床里側。 再看向床邊,某個身形挺拔的人正在看著她滿目笑意。 一瞧見是云戰(zhàn),秦箏立即放松,而后便是嚷叫,“你裝神弄鬼的,嚇我一跳!” 云戰(zhàn)眉間隱有疲色,盔甲剛剛卸下去,一身勁裝,沐浴著燈火,恍若來自天外。 “你這模樣更嚇人,以為我的王妃夜里現原形成了蟲子?!毙碜?,云戰(zhàn)一坐上來,這床明顯的發(fā)出受壓的聲響來。 “你才蟲子呢,我冷唄。你怎么半夜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得明兒能現身呢?!庇譂L過來,她纏在被子里不出來。 “不想看見我?”他急匆匆趕回來,為的可不是她這種話。 “當然不是,做夢還想你來著。大元帥,你受沒受傷?”躺在那兒,眼睛嘰里咕嚕的轉,上下看他一通,好像都挺好。 “沒有?!碧?,他略微涼的手撫摸著她的臉蛋兒,雖然她說她冷,但是她的臉蛋兒可是熱乎乎的。 “好涼?。 辈[起眼睛,他的手粗糙又冰涼。 “給我暖暖?!闭f著,那大手一滑,順著她的脖頸滑進了被子里。 秦箏立即掙扎,但自己就被被子纏的緊緊地,掙扎也不便。只能任他手上的涼意冰的她忍不住顫抖,故意牙齒打顫,哆哆嗦嗦道:“好~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