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看著云戰(zhàn)的背影,秦箏嘆口氣轉(zhuǎn)過身,“走吧。” “王妃請。”動作浮夸,顧尚文給引路。 “這兩天又發(fā)生戰(zhàn)事了么?”看著來往的人,個個盔甲在身,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樣,此時才能感受出一點戰(zhàn)爭的氣氛。 “小沖突一直不斷。小股人馬碰上,打殺一陣,沒有什么大損失。”顧尚文說著,他還是很懂行的。 “東齊呢?距離這兒有多遠(yuǎn)?”很想知道。 “遠(yuǎn)著呢,這兒不是先遣部隊,這里算是后方?!币f前線,還得往深山老林里走。 “這里還不是前線?唉,還真是扎根在深山里了?!睋u搖頭,秦箏覺得若是自己在這里走,肯定得迷路。 “從這兒往北走,數(shù)個營地。翻山往西走,也數(shù)個營地?!睜I地數(shù)不清。 “嚯,聽你這么一說,我頓時覺得挺安全的?!辈挥脫?dān)心敵人隨時會攻上來,然后她這個三腳貓又得倉惶跑路。 “安全,這里安全。就是啊,白天黑夜的,總有號角聲響起,會嚇一跳?!本瓦@點不好,特別夢里的時候,總會一驚,以為敵人攻上來了呢。 “為什么吹號角?”秦箏不懂。 “有隊伍回營,就會吹號角讓大家知道?!币驗閼?zhàn)士要游走個個營地之間,前線的戰(zhàn)士和后備的戰(zhàn)士會替換,吹號角就是讓準(zhǔn)備去前線的人馬上出發(fā)。 了解了,秦箏也算長知識了,原來這么多說道。 營帳抵達(dá),這絕對是相當(dāng)簡單的帳篷。繩索掛在樹上,帳篷在地上,地上都是青草還有樹根,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云戰(zhàn)來了就住這兒?”他這大元帥,絕對敬業(yè)。他是主子,就是吩咐其他人給收拾收拾,也絕對在情理之中。 “沒錯,王爺就睡在這兒?!鳖櫳形奶质疽饬讼?,秦箏來了也只能住這兒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要進(jìn)去了?!苯忾_披風(fēng),這里面啊,也肯定很簡陋。 “成,小生告退。”顧尚文拱拱手離開。 這邊秦箏微微俯身鉆進(jìn)去,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 只有一層油布,下面的草都摸的清楚。 這條件,實在沒什么說的了,和睡在草地上沒什么區(qū)別。 將披風(fēng)鋪在地上,然后坐下。這里面的空間倒是蠻大的,適合云戰(zhàn)的身高。 “唉!”看到云戰(zhàn)在這里居住的環(huán)境,秦箏的心里也挺不舒服的。這段時間為了陪她,還來回奔波,他真的是很辛苦。 所以,往后她得對他更好點了,否則,還真有欺負(fù)人的嫌疑。 云戰(zhàn)就是能吃苦,作為一個主子,像他這么能吃苦的秦箏就沒見過。 和他在一起后,她都有點養(yǎng)尊處優(yōu)了,他卻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真是難得,這人這么能堅持。 想躺下歇歇,結(jié)果剛一動,外面猛的響起號角聲,好像就在頭頂吹似的,聲音大極了,震得她耳膜嗡嗡響。 無語,還真讓顧尚文說著了,號角聲總是會響起,吵死了。 捂上耳朵,秦箏連連搖頭,就這樣的環(huán)境,她要住上個十天半月的,非得瘋了不可。 ☆、085、用武之地、情濃 這營地交接兵馬幾乎一個時辰一次,那號角聲,十分響亮,足以將冬眠的狗熊都驚醒。 秦箏不是狗熊,也沒有冬眠,所以,一夜下來她被吵得不行。 將將要進(jìn)入深眠當(dāng)中,然后一陣高亢的號角聲,徹底將她拉拽回來。 這種環(huán)境,在這其中想偷懶都不成。云戰(zhàn)則是一夜都沒回來,他這么忙,也在秦箏的猜測當(dāng)中。 天色漸亮,秦箏也根本就睡不著了,這簡單的帳篷也讓她看清楚了,這里面其實還算很大,能足夠容下兩個云戰(zhàn)。只不過,進(jìn)來就得躺下,想站起身是不可能的。 穿上鞋子,秦箏爬出帳篷,這是她第一次起的比天邊的太陽早。 伸了一下懶腰,身上的骨頭嘁哧咔嚓響,右臂也稍稍有些酸疼,睡覺的地方太不舒服了。 裹上披風(fēng),秦箏轉(zhuǎn)身往左側(cè)走,昨兒,就是從這邊過來的。 “王妃?!弊吡艘粫?,遇見了曹綱,他滿身露水,很明顯一夜沒休息的樣子。 “你做什么去了?這滿身的露水。”頭發(fā)眉毛都是潮濕的。 “屬下在這營地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又看了看兵將回營?!辈芫V心底里是有些激動的,這種真正的站區(qū)他從沒見過。 “吵了一夜,剛剛睡著就被吵醒,這里果然是前線啊。”和大營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小姐,您若是不習(xí)慣的話,屬下送您回大營吧?!北M管他是很想繼續(xù)待在這里的。 “那可不成,死活的要跟來,云戰(zhàn)終于答應(yīng)了。我又吵著回去,他得笑掉大牙。對了,云戰(zhàn)在哪兒呢?”滿眼稀稀拉拉的小帳篷,走了一會兒她都迷糊了。 “在上面?!辈芫V伸手一指,這一夜他都摸得差不多了。 “咱們上去?!鞭D(zhuǎn)身往上走。這上去的路也很曲折,得繞過密密麻麻的小帳篷。 走上去,秦箏這才看見了云戰(zhàn)他們議事的地方,一個簡單搭建的大帳,其實就是個木屋。只是這木屋極其簡單,連門都沒有,一面敞開。 而那里面擺著簡單堆起來的沙盤,四周放著數(shù)把用木頭草草釘出來的椅子,幾個人坐在上面,有的已經(jīng)正襟危坐的睡著了。 而最顯眼的云戰(zhàn),則還站在沙盤邊,手里拿著地圖,與沙盤對照,靜靜沉思。 秦箏瞧見了他,也放慢了腳步,之后扭頭朝其他地方看了看,又找到了那吹號角的地兒,居然在山上的一棵大樹上。 一個小兵就在大樹枝椏間,手里拿著號角,極其精神的觀察著山下,那聚精會神連眼睛都不眨的樣子像個猴子似的。 秦箏以為他是在看是否有隊伍回營,其實是在看山下巡邏的旗子。不同方向的旗子亮出來,就代表了不同的隊伍回營。而這吹號角的需要吹出長短不一的號角聲來,讓營地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哪個隊伍回營了。 這種活算是高難度,而且夜里更難做,山下和旗子一起亮起來的火把并不清晰,吹號的人不僅要聚精會神反應(yīng)快,視力也得特別好。 “王妃,王爺正在忙?!辈芫V小聲說道,表示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嗯,我看到了。我要是過去啊,那就是添亂的,咱們還是回去吧。”瞧著那些將士有的都睡著了,這一夜他們都沒休息。她要是過去了,打擾的不止是云戰(zhàn),還有其他人。 倆人轉(zhuǎn)身順著原路返回,剛走下一段路,頭頂號角聲忽然響起,嚇了秦箏一跳。 扭頭看了一眼,那樹上的號角兵吹得慷慨激昂,過分用力,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微微搖頭,秦箏轉(zhuǎn)過頭往山下看,果然有一隊兵馬回來了。 騎馬狂奔,那一隊人恍若一陣風(fēng),眨眼間進(jìn)入了營地。不過片刻,一隊人馬整裝完畢,快速離開進(jìn)入山林,一切都快的不得了。 秦箏站在那兒看著,不禁也驚嘆,這果然不是玩鬧的地方,這是前線啊! 往回走,結(jié)果碰見了被號角聲吵醒的顧尚文,他明顯是睡眠不足,黑眼圈掛在臉上,像個熊貓。 “王妃,這么早就起了?!比嗔巳嗝夹?,顧尚文甩甩頭,讓自己精神點。 “嗯,在這地方,想睡懶覺也不成啊?!鼻扑呛谘廴?,秦箏暗自搖頭,估摸著往后她也得這模樣了。 “沒辦法,習(xí)慣就好了。您看其他人,跟沒聽見一樣?!逼渌麕づ窭锏娜藳]任何動靜,淡定的很。 無聲嘆口氣,秦箏道:“你們王爺在山上可是一夜都沒休息,也不知在研究什么東西。上去看了看,我也幫不上忙,感覺自己還真多余?!?/br> 顧尚文一笑,“別說王妃您,小生也是這感覺。不過呢,小生近來要做哨兵了,跟著他們翻了幾座山去觀察東齊的探子,也算找到活兒做了。”他爹在,他是派不上什么用場的。只得跟著哨兵混了,但他貢獻(xiàn)也頗大,起碼分析出了東齊探子探取我方軍情的規(guī)律。 “東齊的探子?沒有鳥跟著?”按理說,根本不用派探子,段冉只要飛一飛就什么都看見了。 “沒,據(jù)可靠消息,近來他段王爺?shù)娜兆右膊缓眠^。丟了兩座山,東齊的皇帝大發(fā)雷霆?!鳖櫳形臉泛呛?,這事兒他們都愛聽。 秦箏幾不可微的點頭,看來,這段冉也有害怕的人啊。 扭頭看了一眼山上,云戰(zhàn)沒有回來的意思,秦箏忽的彎起唇角,向前一步,逼近顧尚文,“你今兒還去么?” 顧尚文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立即搖頭,“小生可不敢?guī)е蹂羰窃偈軅?,小生就是自我了斷也無法獲得王爺?shù)脑彙!?/br> “很兇險么?你這沒武功的都沒事兒,我這身邊還有一保鏢呢。我來這里又不是來玩兒的,是真想做點什么。既是幫助云戰(zhàn),也是為我自己報仇?!彼捅容^適合與顧尚文混在一起,因為他做的肯定不是那種兇險的任務(wù)。 顧尚文很為難,他確實是不太敢?guī)е毓~,就算沒受重傷,擦破了皮膚那他都是罪過。 “答應(yīng)不?不答應(yīng)我可宣揚你的丑事了啊。”瞧他半天不吱聲,秦箏直接威脅,這招一向最管用。 顧尚文立即點頭,“得得得,小生答應(yīng)了,但是也得等王爺答應(yīng)?!?/br> “他不會答應(yīng)的,所以也不用跟他說。他現(xiàn)在忙得,連我都給忘了。走,咱們?nèi)コ栽顼?,然后行動。”若是被云?zhàn)知道,那她可是一步都踏不出去。 顧尚文無奈,虧得云戰(zhàn)管的那么嚴(yán),奈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還真管不住秦箏。 三人一路去吃飯,死面饅頭硬邦邦,能打死人。 但就是這樣,秦箏還啃了一個,這牙口愈發(fā)的強。 顧尚文還是充滿了擔(dān)心,擔(dān)心被云戰(zhàn)發(fā)現(xiàn)了他會挨罵。 不過想想,不是被云戰(zhàn)罵就是被秦箏宣傳丑事,兩相比較,還是丑事比較重要,被云戰(zhàn)罵,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哨兵五人一小組,各自分頭出發(fā),而且時辰不定。所以,顧尚文也不定的選擇哪個小隊跟隨,這些小隊他這幾天基本上都跟隨過。 顧尚文沒武功,哨兵自然是不愿意帶著他,還得時刻注意他的安全。 這次,不止有了顧尚文,還有王妃,更是讓他們?yōu)殡y。這要是真出點什么意外,他們這腦袋可就不保了。 相反,秦箏十分坦然,“你們不用顧及我,我有自己的保鏢。平時你們怎么做的,今天就還怎么做,我就是瞧瞧東齊的探子,看看能不能看見點什么?!?/br> 哨兵點頭答應(yīng),但心下還是為難擔(dān)憂,若真有危險,他們怎么可能不管。 “行了,趕緊走吧,一會兒王爺發(fā)現(xiàn)了?!鳖櫳形膿]手催促,要是被發(fā)現(xiàn)可就走不了了。 幾個哨兵一聽更為難了,居然是瞞著王爺?shù)模磕撬麄兛蓱K了! 順著營地下方的炊事營旁邊走過,翻過河溝,之后進(jìn)入了山里。 進(jìn)山后,秦箏明顯更放心了,不用擔(dān)心被云戰(zhàn)看見了。 不過想來,一時半會兒的云戰(zhàn)是不會想起她來的,估計等她回來了,他還在山上呢,來到這里他已經(jīng)徹底把她給忘了。 而這幾個哨兵,也明顯的有躊躇,有秦箏在,他們也不敢走太遠(yuǎn),他們是真的怕出事兒。 自己的命丟了都沒這么可怕。 翻山,秦箏的腿腳還真不是那么太靈便,但所幸有曹綱,她走的比顧尚文輕松。 顧尚文走一段路就得扯著前方的哨兵,他才像是個大爺。 不過這個大爺腦袋好使是真的,有他在,幾乎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