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慕一莫名的抬手,手指將發(fā)頭掠至頭頂,散在臉側(cè)的頭發(fā)分開,臉頰才干凈的露出來。 慕一攤開手掌,想要回頭繩。 肖然握住女孩的手,另一只手將頭繩放在她手心。 淡淡的道:“我們家沒有找小三的劣根?!?/br> * 在同一天慕一完成了那兩件事,她卻不見得開心。 忽而如釋重負(fù),忽而覺得這件事會搞砸。 肖然幫她整理的說詞她沒能完整的講完,講完了的好像又沒有講的很有邏輯,她后悔是否應(yīng)該同意肖然陪她一起去。 夜里裝鬼裝的也不大滿意。 反正事情過了一天,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搞的上課也不能專心,下午室外呼呼的刮著風(fēng),樓下率先枯萎的銀杏葉脫離枝桿被風(fēng)卷起。 下課,慕一站在陽臺上,一雙手?jǐn)n在校服袖子里,撐在下巴上,目光盯著飛舞的樹葉打旋。 身旁多出一個人,慕一也沒發(fā)現(xiàn),肖然伸了手,抓住一片朝他們飄來的葉子,放在陽臺欄桿上,慕一手肘邊。 葉子很干凈,淡黃里還掛有一絲綠,筋脈清晰。 肖然:“為什么不開心?!?/br> 慕一將視線從樹葉上抬起,側(cè)過臉看肖然。 “沒有啊。”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為什么不去找找當(dāng)事人?!?/br> 慕一目光深了深。 不管天如何灰蒙蒙,肖然永遠(yuǎn)都清晰明亮。他下眼眶微吊,原本應(yīng)該有幾分可愛,但他睫毛很濃密,修飾的眼眶子棱角分明,在不笑的時候,這眼睛看上去有幾分冷硬,有幾分拒人。 肖然抬手,垂眸,目光落在運動腕表上,抬眸,輕輕一笑,“還有五分鐘上課?!?/br> 慕一風(fēng)風(fēng)火火朝七班跑去。 再回來時便換了一副面孔。 許昕說他舅舅生病了,這兩天沒有去公司,但舅媽竟然在照顧他,倆人好像和好了。舅舅對舅媽說話變的溫和了好多,從昨天開始家里的氣氛和平常很不一樣,舅媽今早還炸了油條給她和表弟吃。 慕一做的這兩件事一點未向許昕透露,就許昕那心理素質(zhì),她要知道,恐怕就實施不下去了。回答完問話的許昕愣愣的看著慕一。奇怪慕一為什么一直都對她們家的事特別上心,那天還問她舅舅平常幾點回家,舅媽白天通常是出門玩還是在家。 這要是許昕再多想一點,大概會懷疑慕一要打劫她舅舅家。 不過許昕和正常人的腦回路不一樣。 許昕愣了半響,突然恍然大悟,就紅著臉讓慕一相信她舅舅、舅媽不是壞人,真的沒有在家打她。舅媽偶爾擰她,也是因為心情不好,她又笨手笨腳犯錯才會那樣的。 許昕的驚乍神情總帶著一股滑稽的味道,慕一抿著唇不笑她,“嗯,我相信。好了,回去上課吧,馬上月考了,加油哦,往上沖一沖,以后我就抱你大腿了學(xué)霸?!蹦揭粵_許昕一眨眼。 女孩一聽慕一喊她學(xué)霸,臉紅了紅,甜甜的一笑。 慕一抬手揉了揉許昕的頭發(fā),覺得她其實挺可愛的,開心的回了。 “這許木木和一姐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她倆該不會在搞基吧,摸頭殺耶?!?/br> “看上許木木什么了呀?!?/br> “其實許木木打扮打扮還是不錯的?!?/br> “看這高興的都要崩人設(shè)了……” 慕一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一雙雙好事的眼睛里。 而在七班,有了這幫人的巴結(jié),便再也沒有人敢去戲弄、欺負(fù)許昕。 第44章 許昕的事好歹總算告結(jié), 慕一便打定注意,以這事為結(jié)點,以后就一門心思搞學(xué)習(xí)。 大概是受了許昕的影響, 她笨頭笨腦的,也能將成績搞的那么出色,這讓慕一信心倍增, 也許頭腦不一定非得像肖然那樣聰明,也能在高中再做回學(xué)霸。 不就是一門心思嘛, 她也可以的。 前天缺的課昨晚肖然已經(jīng)替她補上。 今天白天坐飛機的課,今晚再補回來。 然而一心想要搞學(xué)習(xí)的人卻趁著老師出題的空當(dāng),扒在桌上舒服的睡著了。 書房里, 臺燈下,一個睡的安穩(wěn),一個寫的認(rèn)真。 肖然手指握著筆,唰唰的書寫著。 保姆李阿姨端進(jìn)來的宵夜放在一旁還在冒著熱氣。 肖然寫完題目, 放下筆,某人還是一點要醒的跡象也沒有。 窗外滴滴答答的下著小雨, 窗戶留著一條通空氣的縫隙,有風(fēng)灌進(jìn)來, 又被窗簾堵回去,整個靜態(tài)的房間只有它樂此不疲的與風(fēng)博弈。 肖然將頭枕在一條胳膊上, 目光落在熟睡的人身上。 蓋在他外套下的女孩顯得異常的嬌小, 一點不像白天那個扎個高高的馬尾,張揚的女孩。 慕一安穩(wěn)的閉著眼,睫毛密密的蓋在眼臉上,額頭鼓鼓的,很飽滿。額上很多細(xì)細(xì)的絨毛, 被臺燈照著,淡得和肌膚一個顏色,大概是因為它們,她才喜歡時不時的在額頭上將頭發(fā)一撩,露出光潔好看的額頭。 她撩頭發(fā)的樣子,她瞪眼睛的樣子,她無所謂的拽著他胳膊的樣子,她所有的樣子,他都再清楚不過,而現(xiàn)在似乎因為年齡的增長,性別的突顯,這一切他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就要遠(yuǎn)離他。 他會阻止這種疏離。 既然她已經(jīng)清楚了男女有別,那他就要讓她明白,他們之間還能成為比從小一起長大還要親密的關(guān)系。 “慕一,你愿意嗎?” 一股沖動在心中激蕩。肖然突然抬起頭來,深色的眸里閃過一絲迷亂,他閉起了眼睛,靠近了那個叫他坐立難安的人。 用他微涼的唇輕輕擦過那柔軟似凝珠的唇。 很輕柔的吻,以至于那人絲毫沒有察覺。 也許他該重一點,將她吻醒,然后告訴她,盤旋于心底的話。 女孩柔軟的臉蛋靠在手上,手指指節(jié)很長,細(xì)細(xì)的,白白的,指甲剪的很短,很干凈,睡的安穩(wěn)、美好。 “你,躲不掉我的。” 肖然收回視線,重新握起筆,替慕一抄寫她落下的課堂筆記。 他手指白皙,但骨節(jié)蒼勁,是一雙充滿陽剛之氣的手。 筆尖順暢的滑過,吐出一個個工整漂亮的字。 *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第二天天空倒是清明了許多,雖然仍不見陽光。 高三十五班,講臺上英語老師講的有氣無力,課堂下倒是講的唾沫橫飛。 既便有班主任老孫在窗外監(jiān)督,課堂氣氛也沒辦法嚴(yán)肅起來。 “昨天沙漠boss又爆了個鎧甲……” “那鎧甲晚上就被拓跋收了,那小子運氣不錯了,開出來是個極品……” “沙漠那副本太難搞了,反正我是不愿意去那兒……” 以李煜杰為首的男生肆無忌憚的聊著游戲,江沅辰靠在課桌上打瞌睡。 下課鈴響起,解救了一幫不愿意聽課的學(xué)生,也解救了講課講到懷疑人生的老師。 秦老師抱著課本出了教室,江沅辰將頭從課桌上抬起來。 窗外的光線明晃晃的,江沅辰用手撐在額前,回了回神,起身朝教室外走去。小弟們見老大這兩天情緒不佳,才不去自取其辱,除了李煜杰那個不怕死的。 李煜杰跟著江沅辰出了教室,高三教學(xué)樓有個死凹角,就在十五班教室外,堆著些壞掉的課桌椅,一向不會有外人來,也沒外人敢來這不良少年的專用吸煙區(qū)。 江沅辰長指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坐在一張桌面有無數(shù)劃痕的課桌上,帆布鞋蹬在另一張歪著的椅子上,吞云吐霧。 “辰哥,其實一個人住不挺好的嗎。要是我媽肯放我,我早自己住了?!?/br> 白色的煙霧繚繞在江沅辰面前,他抬眼瞥了眼李煜杰。 “其實我特?zé)┪覌專撬芤荒瓴灰娢遥以敢鉁p壽兩年?!?/br> 江沅辰一聲不吭,從桌子上下來將手上的煙仍在地上,腳一踩便滅了,抬腳就往李煜杰屁股上招呼?!澳闼麐屵€減壽,就你這副熊樣能活過三十嗎,” “我他媽好心安慰你,你竟然咒我,”李煜杰嬉皮笑臉的和江沅辰玩鬧。 江沅辰被李煜杰掀的撞在欄桿上,江沅辰正要收拾他,李煜杰指向樓下,“哎哎哎,辰哥辰哥你的菜,哪兒哪兒,” 江沅辰順著李煜杰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群藍(lán)校服走過。 走在中間的那女孩馬尾扎的高高的,有幾分張揚,一雙手揣在衣兜里,隨著走動頭發(fā)像流水般在肩背上游曳。 “這才是我們的青春,”看著江沅辰的愣神,李煜杰攬住老大的肩膀。他想不通他家老大,放著美好時光不享受,總跟家里的老頭兒叫什么勁。 * 酒店套房,江沅辰躺在床上,撥通那個他看了無數(shù)回,卻從未拔通過的電話。 竟然緊張的頭皮發(fā)麻。 電話里傳來女孩的聲音,不如直接聽來清甜,不過是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我是江沅辰?!?/br> 女孩很順口的便叫他辰哥,像認(rèn)識了很久的人一般,叫的特別順口。江沅辰臉上綻開笑容。 從床上坐起來,下了床,走到窗邊。 “你是不是忘了件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