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乞丐迅速加快了語速:“后來他就被前面那家酒樓給收留了。老板可是個好人啊,不明底細的也敢收,不過那家酒樓開了好幾年了,也是財大氣粗,不怕什么。后來那人就求著老板在酒樓里謀了個差事,給客人唱曲子。別說,他一個大男人風頭竟然還蓋過了樓里的小姑娘們,就這么給留了下來。他這曲子唱得可好,什么鳳凰啊、流水啊,君子好逑啊,張口就來,誒,您有機會也該去聽一聽。” 我打斷他:“講重點?!?/br> “哎?!逼蜇っ榱宋乙谎郏骸澳罆x王府吧,他每天一大早都要到晉王府那塊走一圈?!?/br> 我皺眉:“去干什么?” 乞丐頗為古怪地笑笑:“找人。” 難道這么久了,沐凡還在等著暮云回去?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便忍不住問道:“誰?” “酒館老板?!?/br> 我:…… 絕對有哪里不大對吧喂! 見我瞪他,乞丐連忙解釋道:“那老板也是奇怪,他明明自己也開著酒館,卻偏偏要跑去那附近的滿月樓里喝酒,一喝就喝個大醉,那年輕人一來就把找他回來的事給攬了過來,跟管家婆似的,你說奇怪不奇怪?”乞丐搖頭晃腦地說完這幾句話,重新伸出手來:“總共三十三兩,給錢吧。 尼瑪這么點信息就要這么多錢,真是太不要臉了。 ……不過沒有我不要臉。 我掃了他一眼,果斷開口:“我沒錢?!?/br> “啥?你個小兔崽子……”乞丐橫眉豎眼地卷袖子打算上。 我就把他打暈了。 愚蠢的凡人啊,這年頭武力可是能當卡來刷的啊。 將人安置在墻角,我就朝著他說的那家酒館走去。沐凡的事情,不弄清楚我總是不大放心,反正聽個墻角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沒辦法,誰叫每個渣攻心里都隱藏著抖m蛇精病屬性,并且每天招貓惹狗,辛勤致力于偉大的作死事業(yè),用生命奠定no zuo no die的理論基礎呢?晉王自己不擔心,我也只好替他擔心,要知道再弱小的獵物逼急了也會咬人一口,就算不死,破層皮也會流血吧,也挺疼的吧,也得去注射狂犬病疫苗吧,我這么一個五講四美好青年怎么能放著他不管? …… …… 好吧,老子承認我就是不放心晉王那個熊孩子怎么了!混蛋談個戀愛就是會有后遺癥,我的腦子一定是因為壓力過重所以粉碎性骨折了。 我一邊在心里碎碎念,一邊掠上房梁,輕輕揭開了一片瓦,屏氣凝神往下看去,只見一間裝飾略顯簡陋的臥房內只擺了一張木床,旁邊是張八仙桌,屋里煙霧裊裊,似是熏了什么少見的香,沐凡端坐在桌邊,動作舒緩、慢條斯理地倒了兩杯茶。 難道是有什么客人要過來? 我正疑惑間,沐凡卻悠然揚聲道:“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你倒不如下來同我一起喝杯茶水?!?/br> 我暗自心驚,立時將呼吸放輕,電光火石間又從懷里掏出一枚小鐵球,屈指彈向稍遠的地方,隨后屈身翻向另一個方向,重新俯下身體,這才拿耳朵去掃下面沐凡的動靜。 沐凡卻是輕輕嘆了口氣,自嘲地笑道:“你比我強上千倍不止,你怕什么?那時候還肯坐下來吃碗餛飩,現(xiàn)在卻連口水都不愿喝了。你下來吧,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同你說說。” 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我心中立刻警鈴大作,正貓起腰打算撤退,卻聽到沐凡繼續(xù)道:“小云已經不在了,是不是?” 這件事,我或許應該負上一半的責任。 我曾經想過,沐凡知道這件事或許會不愿相信,或許會歇斯底里,但此刻沐凡卻將這句話說得太過平靜,甚至有些事不關己的味道……如果連提起暮云時,他都沒有期待,沒有恨意,那他還剩下些什么? 一個人什么都不剩,又會變成什么樣? 沉默了一會,我還是從藏身之處一躍而下,在窗戶上輕輕敲了敲。 屋里傳來腳步聲,沐凡從里面打開窗,淡然地掃了我一眼,用的仍然是那波瀾不驚的語氣:“不進來么?” 我搖頭。 沐凡顯然是在特意等我,雖然決定把暮云的事情跟他說清楚,我卻也沒打算傻乎乎地往情況不明的屋子里鉆。 沐凡也不勉強,只垂著眼睫,定定地望著手中的茶盞,開口道:“小云死之前,留下過什么話嗎?” 我看著他,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好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原地。 沐凡抬眸,輕笑:“其實我知道他說了什么。他叫我報仇——” “不是?!蔽艺瘩g,卻忽然感到一陣暈眩,幾乎有些站立不穩(wěn):“迷藥?什么時候?” 沐凡往后退了一步,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笑道:“你以為我和你廢話這許多是為了什么?這屋里的熏香就是迷藥,你只要聞上一段時間,自然中招?!?/br> 那他呆在房間里,難道不應該吸入更多的迷藥嗎?若說他與我的唯一不同,就是…… 我凝起最后一點心神,索性往前撲過去,就著沐凡的臉虛晃一掌,便去奪他手中的茶杯,沐凡不會武功,輕易就被我得了手。 我一手扶墻,一手就想將茶杯中的水往嘴里送,動作卻是猛然一頓。 ——杯中根本空空如也。 我終于堅持不住,順著墻面滑落,一條腿蜷起來,十分困難地扭頭看向沐凡。 “你很失望?”沐凡好整以暇地推門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冷聲道:“你怎么有我那時失望?我可是跟你那主子學的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來,說說看,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我:…… ……我想說,晉渣特么一個就夠了,我堅決要求抵制盜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