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袁陸維的一個特種兵發(fā)現(xiàn)了她的動作,她剛沒跑兩步,就被那小伙子撲過來狠狠壓在地上。 陸甄儀只來得及“嗚”了一聲,差點肺都被壓出來了,簡直是rou山一樣沉重……男人的體重本來就比女人大多了,這個特種兵雖然不胖,卻是人高馬大,一身肌rou…… 渾身疼死了…… 袁陸維盯著地下室里的情景太用心了(因為從明亮的地方往黑暗的室內(nèi)看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居然沒立刻發(fā)現(xiàn)她跑,直到陸甄儀被撲倒才發(fā)現(xiàn)。 他惱怒地瞪了陸甄儀一眼,然后嘉獎手下:“干得好!” 特種兵不好意思地從人形軟玉溫香墊上爬起來,伸手去拉她。 陸甄儀覺得自己骨頭已經(jīng)碎了,一點也沒有回應(yīng)援助之手的意思。 袁陸維過去把她半抱半拉起來,陸甄儀“嘶”了一聲,袁陸維狠狠說:“活該!你跑什么?” “這些人……”陸甄儀回答得有點艱難:“靜珊他們還在那邊……” 袁陸維恍然大悟,有點不屑地翹了翹嘴角:“他們不可能去動他們的,暗地里把咱們幾個弄死大概是不介意,但是明面上去欺負昌平營地的人是不可能的,你cao的什么心!” 陸甄儀暗罵,我哪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一邊就要掙脫開袁陸維。 這不要臉的趁機把她整個抱在懷里,勒得緊緊的。 這時地下室里傳來了擂鼓一般的連續(xù)不斷的聲音,低沉但有力,好像可以傳得很遠…… 大家臉色都變了變。 陸甄儀想到《山海經(jīng)》里的駁的描述中“音如鼓音”,這是駁的吼叫聲? 下面打起來了? 沒等他們繼續(xù)去偷偷從氣窗偷看,突然大地震動,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奔馳而來。 袁陸維變色:“這是……” 遠遠種子庫方向也傳來了驚叫聲。 然后就傳來很多汽車打火啟動的聲音。 大部隊要撤離了…… 突然圍墻那邊轟然作響。 袁陸維叫了聲“不好”,就拉著陸甄儀朝他們之前停車那邊跑過去。 兩個特種兵也跟著跑起來。 陸甄儀只看了一眼身后就再也不敢回頭。 無數(shù)的怪獸,大量常見的呲鼠從從,也夾雜了不常見的,她剛才一瞥就至少看到了三只巨人一般的滑褢,身高從三四米到七八米都有,也有一只五六米的狌狌,還有好幾種她沒見過來不及判斷的怪物。 仿佛組成了可怕的怪物兵團…… 袁陸維拉著她,他們拼命跑,她分明還挺到了后面一聲慘叫,好似就是那個壓自己的特種兵,可是不敢回頭…… 無論她,還是袁陸維,沒有人敢回頭,沒有人敢抵抗。 仿佛生命的本能只剩下了跑,拼命地跑,所有的力氣全部花在跑得更快點更快點…… 不管是什么樣的異能,即使袁陸維這樣已經(jīng)三階的,在這樣的怪物的潮水中也不過是個笑話。 種子庫門前停車的地方也傳來了慘叫聲,還有混亂的槍聲,袁陸維臉色蒼白,一咬牙,拉著陸甄儀朝另一個沒有動靜的方向跑去。 跑……狂奔…… 她的頭腦早已不能思考。 除了恐懼和絕望,沒有別的感受。 她的血液已經(jīng)不能提供到她的大腦,她的骨骼已經(jīng)支撐不了她的高速運動,她的心臟跳得仿佛要沖出胸膛,她的肺部疼痛如同刀絞…… 他們跑過暖棚里還剩余的青翠綠葉,跳過斷裂的水泥地面,躲過偶爾掠過的襲擊,拐過或完好或殘缺的樓宇…… 期間她被袁陸維拉著拐過幾次方向,被拽著躲過幾次襲擊,跑不動時被他狠狠地差點手臂都拽斷了,期間好像他還使出過幾次冰異能來凍住追過來的怪物。 她都記不清了。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是怪物遠遠的嘶吼,是凌亂的槍炮,是人類的慘叫…… 還有篷子被打倒轟然倒地塵土飛揚…… 等到一切都慢慢離遠,耳邊只有那個討人厭的男人的急促呼吸,她的腿已經(jīng)站不住,眼前陣陣發(fā)黑。 他們越跑越慢。 當她無力邁過地面一條一米多寬的大裂縫,滾了下去時,她最后的意識是袁陸維居然沒松開她……沒推她去喂怪獸好自己逃…… 黑暗遮蓋了她所有意識,陸甄儀暈了過去。 ☆、第46章 搭車 陸甄儀是被嘴唇上方人中處和面頰上的痛弄醒的。 除了這些痛,她渾身各處都有痛楚,擦傷,撞傷,嗓子也好像干裂了一般…… “醒醒!”袁陸維低聲焦急地說,一邊還在掐她人中。 陸甄儀推開他的手:“我醒了……”疼死了,掐人中用這么大力嗎? 袁陸維松了口氣:“你再不醒,我只好把你留在這里喂怪獸了。” 陸甄儀慢慢坐起來,身下是泥土,自己還在那縫隙里。 袁陸維精心打扮的頭發(fā)和大牌的羊絨大衣早已臟亂不堪,都是土,看上去十分可笑。 陸甄儀本想笑他,想想自己肯定也一樣,就算了。 但是袁陸維卻沒放過她,嘲笑接了過來:“這種不到兩米的高度也能摔暈了……” 陸甄儀摸摸頭部,腦袋略有點暈,應(yīng)該摔得不算重 ,身上幾處痛的地方應(yīng)該也不是很嚴重,活動了下四肢…… “不用檢查了,我都幫你檢查過了,沒有哪里骨折?!痹懢S繼續(xù)嘲笑說。 這人不是之前還在獻殷勤想要勾搭自己的嗎?現(xiàn)在怎么跟之前判若兩人?因為手下死了失散了又在荒郊野外心理壓力過大所以通過這種方式來排壓? 看來是放棄勾搭自己的計劃了,要不然哪有把勾搭的對象往死里嘲諷得罪的。 她心里反而松了松,沒那么討厭他了。 于是她沒搭他腔,只是低聲問:“我暈了多久?那邊……怎么樣了?”想到吳靜珊和沈宏歡,陸甄儀心里一沉。 袁陸維卻沉默了會兒,突然自嘲地笑起來,“你暈了半個多小時,那邊……不知道,我不敢回頭去看……” 陸甄儀聽出了他自嘲的意味,心里動了動,沉默地抬頭審視他。 這個人雖然很討厭,但畢竟是……人。 也會恐懼,也會因為手下死亡自身危險而壓力太大,也會因為怯懦而自責。 “現(xiàn)在怎么辦?”陸甄儀說。 他們沒有車,沒有槍,即使袁陸維的異能強大,她也恢復(fù)了點異能,要想回到基地,這么遠的路也太危險。 可是回去那么多怪獸的農(nóng)大試驗基地,袁陸維不敢,陸甄儀坦白承認自己同樣不敢。 “咱們得走回基地去,絕對不能回……那里?!痹懢S下定決心說。 陸甄儀蹙眉,沉吟說:“可以等會兒,然后摸回去看看……” 袁陸維看了她一眼,更加尖銳地嘲笑她:“想回去找你的朋友?有膽子你就現(xiàn)在去,當個孤膽英雄去送給怪獸吃,沒膽子就跟我走,又想保住自己又想全個義氣,你當怪獸都是你家養(yǎng)的?……那只駁好像喜歡你,要不你去跟它商量下,讓那些怪獸退走?” 陸甄儀驟然站起身來,冷冷瞥他一眼:“我知道你圖謀失敗、手下死了又不敢回身救心里正難受,但是這種排壓方式是不是太幼稚了?” 袁陸維睨她一眼,低聲吹了個口哨:“這是御姐范呢~”然后狠狠抓住陸甄儀胸口的衣服把她一把揪過來,說:“我為什么沒回頭救人的,還不是因為你!你到現(xiàn)在謝我了嗎?這荒山野嶺的,你敢惹我?惹火了我先把你辦了,你能怎么樣?” 陸甄儀雖然心里說不跟這混賬東西一般見識,還是氣得臉紅,冷笑說:“放手!” 袁陸維的眼睛沒有秦椹那么黑,也不是漂亮的鳳目,但還是挺好看的,即使現(xiàn)在滿是怒火和兇光,他胸口起伏,恨恨地瞪著陸甄儀的面龐,陸甄儀毫不畏懼同他對視,雙目凝寒如深泉古井,最終袁陸維還是松手,放開了她。 陸甄儀拍拍胸口的衣服褶皺,順便拍了下衣服上的灰土,平靜地說:“謝謝你一直沒有松手,是你救了我,我本來醒過來就要說的,但是你一直在語言攻擊我,我沒機會……” 袁陸維仿佛一個吹鼓了的牛皮筏子被戳了個洞,慢慢xiele氣,用復(fù)雜的目光沉沉注視著陸甄儀,“算了……我當時確實,害怕了……也不賴你……cao!那匹怪馬居然還能召喚那么多怪獸,幸好我們提前出來了?!?/br> 陸甄儀看著他,說:“那是駁吧?” “嗯,”袁陸維說,“看來你的古文功底還挺好的。” 他醒過來之后心里就填滿了恐懼、憤怒、后悔、挫敗和種種說不清楚的心情,幾乎要發(fā)抖,好不容易把陸甄儀弄醒,他想象她會流淚、顫抖、哭泣著依賴自己,感激自己救了她。 那么她的淚水和感激就能洗刷他的悔恨和恥辱,她的依賴和恐懼就能鼓舞起他的勇氣。 結(jié)果…… 這樣的女人,真是讓男人失望。 他對著女人無往不利的那套風格,在她面前就維持不下去了。 “駁在守著什么?”陸甄儀問。 袁陸維差點沒跳起來,他再次兇狠地瞪著她,差點問“誰告訴你的”。 “那么強大的……獸,”陸甄儀想了想,還是覺得叫駁“怪獸”有點過分了,就去掉了一個怪字,“一直不離開那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袁陸維冷哼了一聲:“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陸甄儀無語,決定不再跟他交流,自己去試著爬那和自己身高相仿的縫隙回到地面上。 然而這個縫隙裂得很陡峭,雖然不是多高,卻不好找落腳的地方。 陸甄儀勉強用手緊緊扒住往上爬,結(jié)果土簌簌而下,她抓不住,掉了下來,袁陸維從后面一把抱住她,貼著她的脖子,低聲笑著說:“真笨?!眱叭挥钟辛苏{(diào)戲她的興趣。 陸甄儀對于這種在這些方面找優(yōu)越感的男人很無語,不客氣地斥責:“放手!” 袁陸維想,要不是在這么危險的時候,我肯定要逗逗你,比如逼得你求我托你上去之類的,或者先上去再在坑邊逗你求我拉你……一邊想,一邊還是把她托上去了,恨恨說:“你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我救你干嘛,不如留給怪獸。” 陸甄儀被托舉著,還是勉強爬上去了,只是身上的灰土多了一倍不止,她回身打算去拉袁陸維一把,袁陸維已經(jīng)非常漂亮地幾個蹬地動作跳了上來,然后淡淡看了她一眼,渲染了一下高傲和自得。 陸甄儀沒理他。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再有兩三個小時就要天黑了,咱們這樣沒有武器沒有車在黑夜里行走,無異于兩塊鮮rou在一群狼面前走……”袁陸維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