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中午，店里的客人一直絡(luò)繹不絕，桌子都擺到大街上還不夠坐。田文勤從早上忙活到現(xiàn)在，連坐一會的工夫都沒有。

    “乖仔下來啦，你等等，媽給你煮米粉吃?！绷_秀梅看到田文博從樓上下來，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

    田文博皺緊眉頭，“又吃米粉，我都吃惡心了。那東西又沒營養(yǎng)，我現(xiàn)在特費腦，米粉哪夠補啊?！?/br>
    “媽實在是忙不開?！绷_秀梅一臉懊惱，也覺得老吃米粉不是個事，“衰仔，給你哥做飯去?！?/br>
    田文勤正在收拾碗筷，還好現(xiàn)在米粉店都是用縣衛(wèi)生局發(fā)的消毒碗，不用刷洗只需要收拾到一邊等專門人收就行，否則又是個大工程。

    田文博不樂意了，“他做飯難吃死了，哎呀，算了，我喝牛奶就行?！?/br>
    羅秀梅還沒開口，田建軍就不答應(yīng)了，“這怎么行，你是我們家的狀元，光喝牛奶非垮了不可。孩子媽，你去做飯，這里有我和老小就夠了?！?/br>
    羅秀梅有些猶豫，不管是田建軍還是田文勤放rou都沒個數(shù)，可看田文博一臉不樂意，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悄悄叮囑田建軍煮米粉的時候別放太多rou，這才上樓給田文博做飯。

    店里人多，大家都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心底唏噓，這家人真是夠偏心的。不過不關(guān)自己的事，也就視而不見。

    羅秀梅一走，店里更忙了，田文勤這么長時間連口水都沒得喝，早飯又沒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得兩眼發(fā)暈。

    “小伙計，你臉色煞白的，是不是不舒服??？”有個穿著頗為講究的女人道。田建軍認識這女人，是工商局副局長的老婆，平時招待的時候都特小心。

    田文勤腦子餓得發(fā)懵，干活都是機械性動作，停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是跟他說話，“?。磕阏f我？”

    田建軍脾氣不好，一看到田文勤這蠢樣就來氣，直接一個巴掌呼過去，“你耳朵聾了啊，人家跟你說話呢。不好意思，這孩子腦子不好使。”

    田文勤被打得踉蹌幾步，把那女人都唬了一跳。

    “你這人怎么動不動就打人啊?！?/br>
    田建軍討好的笑道：“我這小子蠢，不打不成器?！?/br>
    那女人撇撇嘴明顯瞧不慣，可又不好說什么，只道：“你這兒子看著臉色不好，不會得什么病吧？”

    飲食行業(yè)最忌諱就是員工得病怕傳染，女人聲音不小，不少人都紛紛側(cè)目，看著田文勤煞白的小臉不由有些擔(dān)心。

    要不是這女人身份不一般，田建軍就要跳起來跟人干架了。田文勤這時候腦子也反應(yīng)過來了，為了避免又挨罵連忙解釋：“我沒事，就是肚子有些餓，一直忙活，從早上到現(xiàn)在沒顧得上吃飯?！?/br>
    田建軍也道：“干我們這個就是賺個辛苦錢，別人吃飯的時候我們只能看著?！?/br>
    這么解釋不少人也就沒在意，這時候店里很多客人是鄉(xiāng)下來的，他們很容易理解別人的辛苦又不大講究。而那女人原本打算在店里吃，現(xiàn)在改成打包。

    有人笑著插話，“老板，你這店真該請人啦，你兒子要是一開學(xué)，你這不得忙暈了?！?/br>
    田建軍望著田文勤頗為鄙夷道：“這娃上不上就那樣，純屬浪費時間浪費錢。”

    “話也不能這么說，書還是要讀的，以后才能賺大錢。對了，縣里職校好像從今年起就不收學(xué)費了，可以免費讀。初三的學(xué)生進去，能保證拿到畢業(yè)證。而且據(jù)說讀一兩年之后，學(xué)校就帶著學(xué)生進工廠實習(xí)，還有錢賺呢。我侄子成績特差，老師就讓他新學(xué)期去職校讀。”

    田建軍：“啥？還有這樣的好事？你不會是蒙我的吧？”

    “我蒙你干啥，據(jù)說這是國家的一個啥政策。不僅是這些小孩，村里的勞動力也能上，據(jù)說還有補助拿，不過不是錢是上學(xué)期間免費吃喝，但是以后得跟著學(xué)校進工廠。據(jù)說外頭現(xiàn)在鬧民工荒，所以弄了這么個政策?！?/br>
    有人也湊起熱鬧，“我也聽說了，我一個哥們就是職校老師，據(jù)說他們還有指標(biāo)呢，每個老師必須招到多少個人。介紹一個進工廠，據(jù)說還有提成拿。”

    田建軍這些年一直窩縣里，對外頭的事并不大清楚，思想還停留在九十年代初農(nóng)民出去難找事做的時間段里，聽到這話覺得很不可思議，“啥？現(xiàn)在那些工廠還求著人進吶？”

    “現(xiàn)在和以前那會可不一樣了，人工越來越貴了。而且那些工廠也喜歡這種有組織的，相對知根知底方便管理。由職校分配去工廠也有好處，至少不怕進了無良企業(yè)白干活不發(fā)工資?！?/br>
    這年頭在城市里在外頭找活干并不難，可就怕有些無良老板拖薪欠薪。這么一聽田建軍很是心動，把這事記在了心里，又找那個人問了幾句，心里有了盤算。

    田文勤抿著嘴不做聲，上輩子他上學(xué)注冊沒多久，學(xué)校里就動員學(xué)習(xí)成績差的學(xué)生去職高讀書，避免這些學(xué)生會考時候拉低畢業(yè)通過率。田文勤的成績雖然不算好，但是也不至于差到這個地步，會考還是沒問題的。

    可當(dāng)時爸媽愣說他成績差，逼著他去職校說好歹能拿到個畢業(yè)證。高中啥的就甭想了，他要是能考上母豬都要上樹了。當(dāng)時班主任還私下找過他談話，說他成績也不至于差到這個地步。

    班主任平時雖然經(jīng)常因為他無法完成作業(yè)上課又老打瞌睡而對他冷眼，可也知道他家里的情況，所以平時還是挺關(guān)心的。縣里的職校很亂，根本不是學(xué)習(xí)的地方，進去之后就是混日子，根本沒法學(xué)到什么技能?？h里中學(xué)很少有學(xué)生會去職校，基本都是鄉(xiāng)下中學(xué)的學(xué)生會去。田文勤的成績并不算很差，班主任也就不大建議他去職校，中考之后去外頭教學(xué)條件好點的中專更合適。

    可這些哪里由田文勤決定，而且那時候他很怕父母，父母說的都聽，懦弱膽小根本不敢反抗，最后還是進了縣里的職校。果然如同班主任說的很亂，都是一群學(xué)習(xí)成績差的，其他中學(xué)不愿意留的學(xué)生聚集在一起，想想就知道會是什么個狀況。

    田文勤那時候依然沒有放棄學(xué)習(xí)，希望能參加中考。職校老師還很不錯，雖說平時上課漫不經(jīng)心，也是因為大家也不聽的緣故所以也不盡心，但是田文勤愿意學(xué)愿意問，他們還是很樂意輔導(dǎo)。為此還有些看他不順眼的學(xué)生在他上廁所的時候，把他痛打了一頓。不管在什么地方，異類總是容易被人排斥。

    田文勤是真的很喜歡讀書上學(xué)，哪怕后來他每個月賺得不少大學(xué)生還要多他也依然向往，從骨子里透出的喜歡?？勺詈笏€是不能中考，因為家里人壓根就不讓他去。

    中考試后要借用教室做考場，職校放假。第一場又是趕集的日子，田爸田媽早得了消息不許田文勤出門讓他在家?guī)兔Γ镂那诋?dāng)時根本不敢反抗，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被父母左右命運，雖說人生不是只有上大學(xué)這一條路，也不是必須上了大學(xué)才能成功。但是這是他的夢想和遺憾，許多東西并不是金錢能衡量得失。重來一次總要走不同的路、擁有不同的人生，至少于他才有意義。

    既然不管他怎么做都得不到父母的肯定，那不如就朝著他想要走的路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

    ☆、第5章 小姑

    田文勤忙完已經(jīng)晚上十二點多，洗完澡整個人癱軟在床上連根手指都懶得抬。下午開始店里的客人就少很多，可田文勤依然不得閑，整個人忙得人暈頭轉(zhuǎn)向的。

    還要做寒假作業(yè)，哎，眼皮直打架可怎么寫啊……對了，那個系統(tǒng)！

    田文勤把外套脫掉，撈起袖子對著那顆宛若守宮砂的紅痣搓啊搓，白光一閃再睜眼的時候已經(jīng)進入了空間。此時空間也是夜晚，竟然還能看到閃耀的星星，微弱的光芒讓空間里不至于黑漆漆一片。

    舉著熒光棒的助手小精靈在田文勤眼前飛舞，“親愛的用戶，現(xiàn)在是本位面夜晚時分，還需要八個小時才能看到光明。您現(xiàn)在就想種田嗎？容我提醒一句，您沒有燈具，此時種地并不合適。位面外的燈不適合本地，但是您可以借款向我們公司購買……”

    田文勤連忙拒絕，“不，我不想借貸?！?/br>
    小精靈顯得十分失望，田文勤又道：“我忙了一天了也沒力氣種地，請問我可以在這里睡覺嗎？”

    小精靈怔了怔，望了望四周，“當(dāng)然可以，不過這個地方怎么睡??？您的等級目前還無法建造房子?！?/br>
    “我能把我的被子帶進來嗎？”

    “可以，只要您能拿得動就可以搬進來沒有生命的物品，燈具除外?！?/br>
    田文勤疑惑，“為什么燈具不可以？”

    “普通燈具產(chǎn)生的光和熱，會改邊這里的環(huán)境，影響農(nóng)作物的生長。”小精靈如是解釋。

    真是脆弱的位面，這么一來他擁有系統(tǒng)販賣的燈具之前，種植和學(xué)習(xí)都要避開空間里的夜晚時間才行。田文勤出空間把自個的被子和席子拿進來，空間里此時溫度約莫有十幾度，依然比外頭的溫度高許多，他床上的鋪蓋就已經(jīng)夠用。

    田文勤一直住工棚甚至工地上，環(huán)境大多不怎么樣，所以席地而睡也不覺得有什么。在空間里時間很多，不用趕時間早起，這讓田文勤心底異常輕松，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

    田文勤揉揉眼睛舒展身體，睡得可真舒坦啊，感覺這輩子都沒睡得這么爽過。出去洗了把臉，又迅速進入空間，不愿在外面耽擱一秒。

    小精靈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我親愛的用戶，您現(xiàn)在準(zhǔn)備開始耕種了嗎？”

    田文勤卻并不著急，問道：“你上次說過位面租金是玉米、紅薯或者小麥對嗎？”

    小精靈點頭，“目前是的，因為您的貢獻低級別不夠，公司與您這個位面農(nóng)場開通的通道只能收這三樣農(nóng)作物，所以您也只能種植這三種。等您的級別升高，我們公司會開通更高級的通道，您也就能種植更多品種的農(nóng)作物。甚至，到了高等級別，您還可以種植地球沒有的外星作物！”

    人類對于陌生的外太空總難免好奇，田文勤也同樣如此，“外星作物？都有些什么？”

    小精靈一臉苦惱，“您的系統(tǒng)級別太低，相對的我這個助手小精靈所能知曉的信息也十分有限?！?/br>
    “那我怎么升級呢？”

    小精靈眼睛頓時變得亮亮的，聲音都高了一個八拍，“種地，不停的種地！您繳納的位面租金每一宇宙幣為一個貢獻值，主動繳納給我們公司的一宇宙幣為十個貢獻值。當(dāng)您的貢獻值達到100w的時候就能到2級，系統(tǒng)還會免費贈送一畝地。您只需要繳納一百個宇宙幣就能有權(quán)開墾，否則您想擴展一畝地得需要繳納5w宇宙幣。等您到達到五級的時候，公司不定時會有任務(wù)下放，您只需完成不僅能賺到宇宙幣還能額外獲得高昂的貢獻值，十級的時候您還可以開通商鋪，和外星人做生意！二十級的時候還可以更換位面農(nóng)場，有些高級位面速率為您所在星球的五十倍之多！”

    田文勤頓時瞪大眼，“五十倍？也就是在外頭一個小時，空間里五十個小時？！”

    小精靈驕傲頷首，“是的?！?/br>
    田文勤唏噓不已，十倍已經(jīng)讓他覺得很神奇了，沒想到還有五十倍的，真是太可怕了。和外星人做生意都沒有這個消息來得震撼，可要升到二十級談何容易，升一級都要大半年。田文勤斂神，未來是要打算，可現(xiàn)在還是干好當(dāng)前的事，否則一切都是白瞎。

    “你們公司只收玉米、小麥或者紅薯，那剩下的那些桿子藤稻草啥的，怎么處理？”

    “直接埋到地里，撒上公司定制的肥料之后它們會迅速腐化變成肥料?！?/br>
    田文勤竊喜，“用它們做肥料？那意思是我可以少買些肥料了？”

    小精靈夸張的瞪眼，“這怎么行，肥料必須足夠充足農(nóng)作物才能長得好，這些桿子稻草什么的只是肥料的一小部分而已。”

    田文勤恍然，“那意思是不需要這么多的桿子稻草什么的也不影響肥料作用？”

    小精靈微微皺眉，總覺得田文勤這一段話別有目的，可仔細打量又看不出什么。不得不說田文勤的外貌很具有欺騙性，尤其現(xiàn)在又瘦又小，好似才十歲出頭，臉瘦得只有巴掌那么點大，整張臉就只剩下黑黝黝圓眼一樣，瞧著有些可憐，給人一種沒心眼很好欺負的感覺。

    “呃……可以這么說，不過想要肥地，還是得需要不少的?！毙【`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中了什么圈套。

    “反正我拿走一些沒關(guān)系就對了是嗎？”

    小精靈擰眉，“你想做什么？”

    “你這么問意思是我說得沒錯？”

    小精靈想了想，覺得話里并沒有什么不妥，最終點頭。

    田文勤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中舒了口氣，雖然他很慶幸能得到這個神奇的系統(tǒng)，但是也想在合理范圍內(nèi)為自己多爭點利益。

    他現(xiàn)在身無分文，想要改變命運，目前他還得努力賺錢?？伤F(xiàn)在年紀(jì)還小，又在個小縣城里他又還要上學(xué)，想賺錢非常困難，就算能想出法子也沒法瞞住家里人，到時候又變成白干活，所以現(xiàn)在他只能依靠系統(tǒng)。

    通過與小精靈的交流，田文勤意識到這個農(nóng)場系統(tǒng)如同所有資本家一樣，不管手段、酬勞有多么光鮮亮麗，內(nèi)里都是想要獲得最大利益。他雖然很慶幸能擁有這么個系統(tǒng)，卻也不會什么都不為自己爭取。

    “我要種植紅薯，這十天里種子化肥都是免費的對吧？”種植紅薯就會長出紅薯藤，到時候他可以把紅薯藤拿出去賣。之前的那些話就是要確認他可以拿走一些紅薯藤，之所以拐彎抹角是擔(dān)心這些外星人不知道紅薯藤也是個好東西，要是到時候一聽有用，又找其他名目收取費用，那可就虧大了，他現(xiàn)在窮得叮當(dāng)響，必須一點點算計。田文勤在外打工這么多年，資本家的手段他還是了解一二的。

    到時候一天拿個幾十斤，每天就能掙二三十塊錢。要不是他在街上賣東西太顯眼，他們縣城實在是太小了，很容易遇到熟人，怕到時候會傳到爸媽的耳朵里，否則他還能賣更多。貪多嚼不爛，一天能有這么個數(shù)，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田文勤已經(jīng)盤算一份賣給和田媽瞧不對眼的街上一家小炒店老板娘，那家小炒店老板娘和田媽相見時候都互相吐唾沫。不過那個老板娘對田文勤卻很不錯，有時候他被罰不能吃飯，那老板娘就拉著他進店里讓他免費吃。也只有這個老板娘不懼田媽，也不是沒有人見田文勤可憐照顧他一二，最后都是被田媽罵跑的。這老板娘罵街的功力不比田媽差，老板娘的老公又是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認識不少道上混的，也稱得上是街上一霸。只是上輩子因為田媽，他懂事之后并沒有再接受對方的好意，見到對方都繞道走，實在看不得那老板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蛇@輩子田文勤決定和對方來往，并要把紅薯苗比市場價要低的賣給他們家，雙方互利互惠，還不會傳到田爸田媽耳朵里。

    而另一份則賣給自家，按照上輩子的經(jīng)驗，過年后青菜依然一塊錢一斤，比過年前貴了一倍。田爸田媽便把買菜的任務(wù)交給田文勤，可每次依然只給五毛錢一斤時候的菜錢。上輩子他實在沒法子，每天跑到鄉(xiāng)下的小姑家里去拿菜，那時候?qū)嵳\還跟田爸田媽全都坦白了。結(jié)果田媽讓田文勤每天都去小姑家拿二三十斤青菜，卻一分錢都不給他，平時他們家吃的菜都是從小姑家里拿的。這輩子他不能再這么干，他爸媽從前那么對他，也是他自己慣的！

    小姑羅秀珍家里并不富裕，可兩口子都很勤快，種了很多菜一來是給自家吃，二來也是補貼家用。小姑一家人都是厚道的，因此并沒有說什么，每次還十分熱情的幫他準(zhǔn)備好。小姑一家人一直對他非常好，田文勤心底一直很感激。后來賺錢了經(jīng)常偷偷寄錢給小姑，可這兩口子一分沒要。田文勤只能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以打紅包的方式給表妹表弟，小姑兩口子卻把大頭還回去只留下零頭存了起來。后來聽說田爸田媽讓他一年只能湊三十五萬給田文博買房的時候還拿出來硬塞給他，他死之后田爸田媽搜到的那三萬塊就是那筆錢。

    想到小姑一家子田文勤心底黯然，上輩子他死后還曾經(jīng)去看過小姑一家子，情況非常糟糕。他死的那年表妹張燕妮考上了重點大學(xué)，表弟張長遠也上了高三，成績也非常好，從沒下過全年級前五名，只要不失誤也能上個重點大學(xué)。這本來是件好事，可家里實在沒錢供，要是供了張燕妮，明年根本供不起張長遠。原本想著動用那三萬塊交學(xué)費，可后來又都還給了田文勤，一下子就捉襟見肘了。

    當(dāng)初田文勤收下這三萬塊，一來是拒絕不掉，二來是想著干脆等到這兩個孩子上大學(xué)他打個大紅包給他們交學(xué)費，可他一死一切成了空。田媽對這個meimei只會想著要占便宜，哪里會幫忙，小姑去求的時候田媽還說了不少難聽的話。田文勤很了解自個的媽，要是小姑家的兩個孩子都上了大學(xué)，他們家不就被比下去了。以后小姑家比自家過得還好，她還不慪死，所以更不可能借錢。

    張燕妮是個懂事孩子，看家里這么難，毅然決定放棄學(xué)業(yè)去打工。小姑和小姑爹不同意，她就悄悄跟著同村的人溜了。哪曉得最后出了事，那同村的女孩在外邊竟然是個賣的，張燕妮長得挺漂亮，而且還有些書卷氣，和一般鄉(xiāng)下女孩不同，但是又比城里姑娘顯得淳樸，十分清純亮眼。同村的那個女孩忽悠張燕妮出去打工，結(jié)果把張燕妮軟禁起來強迫賣yin。張燕妮后來費盡心思從yin窩里逃了出來，可整個人都毀了。當(dāng)初逃的時候是從四樓跳下來不小心給摔壞了，脖子以下直接沒了知覺。

    表弟張長遠一直覺得jiejie變成這樣全都是自己的錯，心里十分愧疚整個人變得十分陰郁，高考失利只考上了個大專。小姑兩口子也因為巨大的壓力爆發(fā)了，小姑爹是個退伍軍人，因為受傷而退下的，雖說干不了重活，可還是能做不少事。兩口子都很勤快，原本可以不這么貧窮，兩個孩子都很懂事，花錢不多?？蛇@些年小姑經(jīng)常補貼舅舅，家里本就不厚的家底一來二去也就沒剩下什么。小姑爹從前都睜只眼閉只眼，家中劇變讓他忍不住埋怨起小姑，每次看到張燕妮的模樣，就難以平靜的面對小姑。是在埋怨對方，更是在責(zé)怪自己。原本恩愛的兩夫妻，彼此之間裂出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曾經(jīng)一直最讓田文勤向往的家庭，從此陷入陰霾之中，雖然日子還是繼續(xù)過，甚至比從前更加努力，卻再也找不到從前貧寒卻充滿希望和憧憬的情緒，頭頂上壓著揮之不去的烏云。

    田文勤更加清楚的意識到，這輩子他要做的事很多，有許多債要還。小姑和小姑爹對他比親生父母要好得多，是讓他覺得溫暖的源泉。小時候田文勤在小姑家里住了好幾年，把他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哪怕后來他離開，小姑和小姑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份關(guān)心也沒有減弱，讓他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還有真心為他著想的人?？缮陷呑铀麨檫@家人做的實在是太少了，要是當(dāng)初他對這家人的照顧有對自己沒什么感情的父母一半好，也不至于讓這家人這么窘迫，自己后來的悲慘命運估摸也是不知恩圖報的結(jié)果。這輩子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看到小姑一家會變成那個樣子，這一家都是個好人，不應(yīng)該有那樣的命運。

    “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嗎？”小精靈睜著大眼，小手在田文勤面前搖啊搖。

    田文勤這才從記憶里醒了過來，“啊？呃……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再重復(fù)一遍？”

    小精靈狐疑的望了田文勤一眼，清了清嗓子又道：“十日免費期間，種子、肥料還有工具都是免費的，不過工具只提供最低等級的，您想擁有更省力的工具需要花費一定的租金?！?/br>
    “等等，工具以后也得花錢？我能自備嗎？”

    小精靈擺擺又短又肥的手指，“工具直接接觸泥土，會直接影響土質(zhì)，所以工具的各項成分都是有指標(biāo)的，普通的工具完全不合格?！?/br>
    田文勤也幫小姑干過活種過地，從來沒聽說過有那么多講究，“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