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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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吟霜聽他說著話,目光又落在那老婆婆的鬼魂身上,只見她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看向了容吟霜,容吟霜心上一凜,低頭想了想,然后才將目光迎了上去,對還在吃東西的大兒和幺兒說: “娘去那個角落買點東西,你們在這里吃,娘馬上回來,好不好?” 大兒點點頭,讓她快去,幺兒也像模像樣拿著勺子對她點頭。 容吟霜走到餛飩攤后面的一條小巷口,那里似乎是人家堆放雜物的巷子,剛走進來,就覺后頸一涼,容吟霜轉(zhuǎn)過身,看到了那個臉色白慘慘的老婆子,從前就聽人說,鬼怕光,可是現(xiàn)在是清晨,太陽已經(jīng)升起了,穿過她照在地上,沒有任何影子。 “你一直逗留,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對他說?” 容吟霜又不放心看了看餛飩攤,兩個孩子還在埋頭吃著,老頭忙完了,已經(jīng)坐回了躺椅之上。 老婆婆點點頭,用帶著空靈的聲音說道: “錢藏在他床后的墻壁里,有個小暗匣子,我藏錢不是想自己花,是怕他揮霍浪費了,兒女都不孝順,到老了之后,沒有錢的日子可不好過啊?!?/br> 容吟霜從老婆婆的話里聽出了真情,心有感觸,想著相公客死異鄉(xiāng),她就是如今有了這見鬼的本事,也是見不到他的,嘆了口氣,對那老婆婆點點頭,說道: “我?guī)湍闳ジf,你可還有其他心愿?”既然她沒有別的本事,那么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讓活著的人與死去的人都能稍微圓滿些。 老婆婆搖了搖頭,容吟霜就走出了巷子,孩子們還沒吃完,她就走到那老頭身邊,從荷包里掏出了六文錢擺在他的餛飩攤上,說道: “老人家,我從前有個伯父,嬸母也是突然就走了,家里的銀錢之前全都是嬸母掌管,她走之后,大家都不知道她把錢藏在哪兒了,我那伯父把家里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您猜最后是在哪兒找到的嗎?” 老頭從躺椅上坐起,看著容吟霜,只聽容吟霜又道:“在他們床后的墻壁里,我那嬸母節(jié)儉了一輩子,怕家里人把錢揮霍了,以后沒有好日子過,就偷偷的藏在墻壁里,誰也不知道?!?/br> 說完這些,就見老頭陷入了沉思,容吟霜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又回到了桌子旁,兩個小家伙看來是真的餓了,大兒吃了一個油餅和一碗餛飩,就連餛飩湯都喝得干干凈凈,幺兒也不甘示弱,油餅全部吃完,餛飩也吃了半碗,容吟霜先前吃了一碗老頭送來的餛飩,又將幺兒吃剩下的半碗也吃完了,母子三人才離開了餛飩攤子,往集市走去。 她身上的三十二文錢,吃了一頓早飯,就用掉了八文,還剩下二十四文,容吟霜不知道米面多少錢一斤,便帶著兩個孩子走到糧油店去問了問,米是三文錢一斤,鹽一文錢二兩,容吟霜在老板嫌棄的目光中,買了兩斤米,二兩鹽,然后又去到隔壁的鐵鍋店里問了問行情,最普通的鐵鍋子也要三十幾文,容吟霜掂量了一番荷包里的錢,只有十七文了,十七文就只能買一個砂鍋,老板見容吟霜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模樣實在可憐,就又送了他們兩只碗兩雙筷子,容吟霜不住道謝。 將米和鍋拿著回了道觀之中,容吟霜這才將道觀前后都看了一遍,除了觀里供奉的一尊有些斑駁的道陵始祖像之外,也就只有一張長條香案,一張鋪著陳舊八卦黃布的小方桌,還有兩張椅子,昨晚被她砸了一張燒火,另外一張也不能坐人,接著就是角落里的許多稻草了,道觀的屋頂還算完整,只有兩處破損,整座道觀不算大,除了臟一些,就連蛇蟲鼠蟻都不未曾見過,容吟霜已經(jīng)覺得很慶幸了。 院子里雖然長著雜草,但是在院子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口井,井后有一間小房子,應(yīng)該是廚房。 容吟霜讓大兒和幺兒坐在門檻上玩兒,她就走入了雜草堆,袖子撩高了,徒手拔起了雜草,將之全部堆在一處,等一會兒拔完了一起清理出去。 幸好院子不大,容吟霜只做了半個時辰就已經(jīng)差不多了,露出院子的真容,打磨過的圓形鵝卵石鋪成的地面和一套石桌石凳倒是給這院子加分不少,雜草都是從鵝卵石的縫隙間長出來的,所以,并不怎么密集,將草拔掉之后,地上的泥土有些翻出,容吟霜就讓大兒和幺兒一邊玩兒一邊在上面踩踩,然后,自己就抱著成堆的雜草扔出門去。 走到那廚房門前,從破洞里看進去,里頭雜物堆了不少,全都破爛不堪,也不知要花多少功夫去整理,今天怕是用不上了。 將草拔完之后,時間也近午了,容吟霜從廚房里找到一只木桶,將帷幔撕成碎布條打結(jié)連在一起,綁在水桶上,好不容易才在水井中打出了小半桶水,自己就進屋拿了剛買的砂鍋和碗筷出來清洗,雖然這道觀時間挺長了,但是井水卻是出奇的干凈,容吟霜很快把鍋碗洗凈,然后就淘米生火煮飯了。 用兩張廢椅子在門口生火,等架好了柴堆,火勢旺起來之后,才將撒了鹽的米鍋放了上去,見大兒和幺兒正踩泥踩的不亦樂乎,她看了看屋里,趕忙又去到井邊,用蹩腳的技術(shù)打了小半桶水,提入了屋內(nèi),進行擦洗工作。 米鍋熟了之后,容吟霜將手洗干凈,抱著鍋子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動手給兩個孩子捏飯團吃,她沒有買菜,也沒有灶臺,所以,雖然她能做些家常小菜,但也沒有發(fā)揮的空間,只能就近取材,盡量做一些清爽點的東西給孩子吃。 大兒和幺兒倒是很乖巧聽話,只不過沒有rou吃,兩個孩子還是有點不高興的,不過現(xiàn)在時期特殊,容吟霜也沒法給太多承諾,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第5章 五百二十二兩 吃過了簡易的午飯,容吟霜又打了水,將院子和屋里的地全都趴在地上擦洗了一遍,看著屋前屋里,雖然很累,但是容吟霜卻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滿足感,從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些事情只是看人做過,沒想到自己拼了力氣也是能夠做好的。 這一切她多想說給相公聽聽,只可惜,再也沒機會了。 短暫的失神讓容吟霜倍覺傷感,大兒和幺兒正在玩兒,見她一動不動蹲在那里,幺兒就撲蹬著小短腿跑到她身邊要抱抱,容吟霜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將幺兒抱著坐到了門檻上,替他整理了下玩鬧時亂了的小辮兒。 “大兒和幺兒想吃糖嗎?” 容吟霜突然對兩個孩子問了這么一句,可把兩個孩子給樂壞了,紛紛將頭點如搗蒜,大兒說話利索些,趕忙湊過來問道: “娘,想吃。哪里有糖?” 容吟霜見他們這副饞嘴的模樣,不禁笑了笑,在大兒鼻子上刮了刮,這才拍了拍幺兒的小屁、股,讓他下來,然后她才將胡亂套在身上的圍裙布解了下來,將桶里的污水提著倒了出去,這才又對兩個孩子說: “走吧,咱們上街買些東西?!?/br> 兩個孩子跑來牽著她的手,幺兒對糖飴的事情念念不忘,不放心的問道:“娘,買糖?” 容吟霜低頭看了看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是啊,買糖?!?/br> 幺兒高興的歡呼起來,大兒卻覺得有些奇怪,就問道:“可是娘,咱們真的還有錢買東西嗎?” 容吟霜淡淡的點點頭,為了不讓孩子們擔(dān)心,遂說道:“嗯,被趕出門的時候,娘偷藏了些,你就放心吧,雖然娘賺不到像你爹那么多錢,不過,養(yǎng)你們兩個肯定不成問題的?!?/br> 提到爹,兩個孩子的心情都有些失落,雖然他們還不太明白,去世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只是隱約的明白,他們的爹去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永遠(yuǎn)都不會再回來了。 大兒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終于憋不住,對容吟霜說道:“娘,我想爹了?!?/br> 容吟霜看著他們,心里難過極了,但是表面上卻不能流露出太多的悲傷,因為,悲傷的情緒太容易傳染,就算是不諳世事的孩童,他們也能感受出你的悲傷,她不要孩子們?yōu)樗齻摹?/br> 點點頭,對大兒笑了笑,說道:“是啊,娘也想?!?/br> 母子三人來到了一間當(dāng)鋪,容吟霜帶著他們來到高高的柜臺前,將毋道子留下的那塊金子遞了上去,小聲說了句: “將這些換成銀票。” 說完,容吟霜就有些緊張的站在柜臺前,她記得相公曾經(jīng)說過,票號只收官銀,來路不正的金銀寶貝,只能送到當(dāng)鋪去,當(dāng)鋪以□□成的價格收了再轉(zhuǎn)手倒是可行,畢竟這金子的來路是詭異的,到底能不能兌換她也不知道,一直攪動著衣擺,勉強讓自己鎮(zhèn)定,下唇里的皮都快被她咬的破了,直到柜臺后的掌柜問出‘通兌’兩個字時,她才松了口氣。 點頭回道:“兌?!?/br> 高臺掌柜立刻又高聲對內(nèi)里喊道:“真金五兩八,可換五百八十兩銀,當(dāng)鋪收取一成費用,只換五百二十二兩,客人通兌?!?/br> 當(dāng)鋪里頭一陣sao動之后,容吟霜就聽見里頭算盤撥打的噼里啪啦的聲音,懸在心上的一塊石頭總算有些落地了。 趕忙又補了一句:“麻煩全都給我小額的。” 掌柜支吾應(yīng)了一聲后,過了一會兒,將一疊嶄新的銀票推到柜臺前,另外又給了容吟霜一張當(dāng)票,例行說道:“有當(dāng)有贖,半年之內(nèi)憑此當(dāng)票,另加五成價格便可贖回?!?/br> 這種話,一般他們在收當(dāng)?shù)臅r候都會說,所有收進來的寶貝,除非是遇上了急著要的下家,否則他們一般都會將東西暫留半年,這是所有當(dāng)鋪的規(guī)矩,容吟霜卻是聽得仔細(xì),暗暗幾下了時日之后,這才將銀票與當(dāng)票收好藏入了襟內(nèi),牽著兩個孩子走出了當(dāng)鋪。 早晨她只買了兩斤米,一個中午就吃了一半,食物是生存大事,最不能缺,可是,除了米糧,還有其他東西,就憑她一次次搬,今天估計很難搬完,走到路口,看見幾個蹲在推車旁的力工,容吟霜走過去,喊了一輛車,然后便直接去了米糧鋪子,買了一袋五十斤的米,十斤面,還有一斤鹽,一斤糖,油鹽醬醋也買了些,然后又趕去了家具鋪子,選了一張不大不小的床板,配上床腿一并搬到了車上,因為現(xiàn)在是夏天,所以被褥倒是可以不急著買,但是墊在下面的薄絮與竹席倒是必買的,順帶還買了兩個盆回去。 想著娘兒仨已經(jīng)兩天沒換衣服,容吟霜想了想,還是去了成衣店,給大兒和幺兒買了兩身人家做好了掛在那里的成衣,里外皆買了兩套換洗,自己則買了一套換洗的中衣,外衣倒是沒舍得買。 將一切都買齊全了之后,容吟霜又去了集市,買了些易煮的蔬菜,經(jīng)過一家蜜餞鋪子時,又買了兩包糖飴,分別送到大兒和幺兒手中,可把兩個孩子給樂壞了,坐上滿載而歸的牛車,幺兒一邊吃糖一邊窩在容吟霜的懷里撒嬌。 讓力工把東西全都卸在了門口,容吟霜便將幺兒放下,讓大兒帶著他去院子里陰涼的地方自己玩兒去,自己則開始將東西一點一點的搬進觀里。 先是將床板安好,然后鋪上一層薄薄的棉絮,將竹席鋪上,然后,一些零碎的東西全都收進屋里,最難搬的就是米糧袋子,憑她的力氣,頂多頂多也就是搬十斤二十斤的東西,米糧袋子足足五十斤,她根本搬不起來,只能放在地上拖行,沿著院子里的小路,好不容易才拖到了廚房門口。 見兩個孩子滿臉是汗,容吟霜就趕忙用水桶打了水,招呼兩個孩子過來洗臉,沁涼的井水讓孩子們開心極了,容吟霜幫他們擦了臉,手和后背,然后才讓他們繼續(xù)玩兒去。 從前被人伺候慣了,她不知道原來只是這些日常的事情,真正自己做起來,還是很累的,但是再累她也沒有了休息的資本,只能毫不停歇的繼續(xù)做下去。 踢了水,走入了灰蒙蒙的廚房,角落里的灶臺落滿了灰塵,但看灰塵下的圖案花紋,倒像是沒用過幾次,新的一般,只是年代久遠(yuǎn)了些,用水將灶臺全都擦的干干凈凈,又將貼在灶臺上的兩口大鐵鍋洗了五六遍才肯罷手。 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廚房里還有幾張堆在一起的椅子,也像是灶臺一般,沒怎么用過就被人堆在這里了,容吟霜看著這些椅子,覺得進來之后,她總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現(xiàn)在看見這些椅子腿她倒是想出了哪里不對。 按照道理說,像這樣一間年久失修的道觀,就算沒有蛇蟲鼠蟻,但是蜘蛛網(wǎng)什么的應(yīng)該不會少才是,她記得從前有一次跟著相公去倉庫里盤貨,可是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倉庫里有些地方就蛛網(wǎng)遍布了,可是這間道觀里里外外都看了個遍,竟然連一圈蜘蛛網(wǎng)都沒有看到,直到這時她才有些相信,毋道子說這里有他設(shè)的結(jié)界之言。 將椅子擦洗了一遍,搬到了觀里,早上她已經(jīng)把那張小方桌擦的干干凈凈,如今多了幾張椅子,看起來是真有點像樣了,當(dāng)然這里的環(huán)境和條件不能跟梅府比,可是,不管怎么說,這里都是她一手整理出來的,更何況,她也確實不能再沉迷于從前的生活中無法自拔,那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梅府對于她來說,就好像死去的相公一般,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了。 她來到這里,第一次搬東西,第一次擦地,第一次生火煮飯,第一次成為了兩個孩子的倚靠,第一次覺得金錢有這么大的用處。 不管怎么說,日子都要繼續(xù)下去。 容吟霜炒了兩個素菜,燉了一碗牛rou羹,端上桌子,大兒站在地上,幺兒站在椅子上,半個身子都趴在桌子上面,看著菜巴咂嘴。想著在屋里吃光線不好,而且會很悶熱,于是容吟霜就將小方桌搬到了院子里,決定到院子里吃飯,大兒幫忙搬椅子,幺兒跟在哥哥身后走前走后, 容吟霜端出了三碗飯,然后對幺兒張開了手,讓他坐到自己身上來吃飯,幺兒站在椅子上手腳并用的爬到容吟霜身上,給大兒夾了一筷子菜后,才開始喂幺兒吃飯。 夜幕降臨,墨藍(lán)色的天空已經(jīng)有繁星閃爍,幺兒吃著吃著突然指著天上叫道: “娘,星星。” 容吟霜順著幺兒的小胖手看上去,只覺墨藍(lán)天幕之上配著流云稀薄,月亮像是被人啃了一口似的,掛在天邊,這美景倒是從前沒有注意過的,果然相公說的對,這個世間從來都不缺乏美景,只是少一些發(fā)現(xiàn)美景的眼睛,人在不同的環(huán)境,才會如破繭之碟般看到不一樣的新景色,新世界。 相公去世第十天,你在那個世界,還好嗎? ☆、第6章 有客到 吃過了晚飯,容吟霜在井邊將碗洗好了,招呼正在趴在桌子旁分糖飴的大兒和幺兒過來洗臉擦身子,然后給他們換上了新買的短衣短褲,雖然衣服的料子沒有以前的華麗,但是穿在身上很輕便,也很可愛。 大戶人家總講究一個門面,故而大戶人家出身的公子小姐,就連盛夏都會穿的嚴(yán)謹(jǐn)繁瑣,悶熱自是不用說的,去年夏天的時候,大兒就曾經(jīng)跟她抱怨過,說門房張叔的孫子就可以打赤膊,光膀子,穿著小褲衩到處跑,為什么他就不可以,沒想到今年就真的如愿了。 所幸這個院子里沒有蚊子,沒有蛇蟲鼠蟻什么的,就算孩子手腳的皮膚裸、露在外也不會覺得有什么擔(dān)憂。 忙完了兩個孩子,容吟霜也打了一桶水進了廚房,將門關(guān)上,把自己也好好擦洗了一番,換過了衣服,借著月色,她坐在井邊,慢慢悠悠的洗著衣服,兩個孩子圍在她身邊跑跳,三人的衣服很快洗完,她在院子里插了兩根竹子,將白天從家具店拉床鋪回來時固定用的繩子綁在兩頭竹子上,拉出了一根曬衣服的繩子。 曬完了衣服,容吟霜伸了伸腰,敲了敲胳膊,看看時候也不早了,就把正玩的不亦樂乎的兩個孩子叫了回來。 孩子們在新鮮的環(huán)境新鮮的很,在觀里跑東跑西的一點都不介意這里比不上從前的家華麗,他們雖然是孩子,但也明白自己是被從前的家給趕出來的,大兒年紀(jì)雖小,但他一定也不會忘了被抓著腳踝吊打的經(jīng)歷,因為實在是太慘烈了,幺兒也許不會記得,但現(xiàn)在他卻也知道,要跟娘親在一起。 容吟霜任他們?nèi)ネ嫒ヴ[,自己點了一盞油燈在小方桌上,這才將毋道子留下的那本沒有書名的冊子翻了開來,從第一頁開始慢慢的看了下去。 這本書中每一頁都密密麻麻的寫著蠅頭小楷,容吟霜看著看著,就覺得入迷了,倒不是說她從中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門道,而是毋道子所寫的事情太引人入勝了,接連看了十多頁之后,容吟霜才回過了神,看看外頭的月已經(jīng)熒光發(fā)亮,兩個孩子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爬上了床自己顛倒歪斜的睡了過去。 容吟霜去把兩個孩子抱起來,放正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絲毫都沒有睡意的,于是將燭火拿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繼續(xù)看了起來,看到符咒篇有一種叫做金剛伏地符,說是可以保證人不受妖魔鬼怪的侵襲,這種符畫法倒不是很難,只是講究畫符之人的法力多少,容吟霜想著若是可以的話,今后就給兩個孩子身上下一道,保他們不受侵害總是好的,不禁多看了幾遍,暗自將畫法與注意點牢牢記在了心中。 寂靜的夜里突然傳來一種悶聲,容吟霜抬頭看了看,這間道觀上方似乎起了很淡很淡的一絲金光漣漪,心中覺得奇怪,便舉著燭火來到門邊,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讓她深吸一口氣后,大著膽子竟然將道觀大門打開,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張青白的面孔。 嚇得容吟霜趕忙往后退了兩步,定睛一看,竟是她早晨見到的那位婆婆。 “老婆婆?您可是還有什么心愿?” 老婆婆抬眼看著她,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了。老頭子已經(jīng)找到了錢,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br> 容吟霜點點頭,覺得兩人……額,一人一……這么隔著門檻也不好,百般猶豫之后,才對老婆婆說道: “婆婆請進來說話吧?!?/br> 對于容吟霜的大方,那婆婆倒是沒能應(yīng)承,而回?fù)u了搖頭,說道:“你這地方,我進不去。我來找你想讓你幫我找一條超度之路,我因有執(zhí)念留存,錯過了勾魂期,如今若沒有法力高強之人渡我,我也只剩下做孤魂野鬼之命,等時日到了,就會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br> 容吟霜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然后就默默轉(zhuǎn)身,進入屋內(nèi)拿了金錢桃木劍走出了門去。 “我并非法力高強之人,但這把劍卻是專門超度亡魂的,你……真的對這個世界再無留戀了嗎?你舍得下老大爺嗎?” 老婆婆微微一笑:“世間之事,執(zhí)著未必是好。我與他這世緣分已盡,不留戀了?!?/br> 容吟霜舉劍自面前,以指按劍,幽幽的嘆了口氣,再不多說什么,按照混沌記憶中那超度時改用的手勢口訣,閉上雙眼,讓劍氣帶著她走動揮舞,片刻的功夫,就聽地上響起叮呤當(dāng)啷的聲音,容吟霜知道,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 睜開雙眼,看見地上散落的銅板,她將之一枚一枚默默的撿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容吟霜依舊帶著兩個孩子去了那老頭的餛飩攤,誰知還未說話,老頭就認(rèn)出了她,笑著對她說道: “今日的餛飩我請你們娘兒仨,不要你們錢,去坐著吧?!?/br> 容吟霜讓兩個孩子先去坐下,自己則站在餛飩攤旁對老頭問道:“老婆婆留下的錢找著了?” 老頭一邊下餛飩,目光緊緊盯著鍋子,點點頭,說道:“找著了。就在我們床鋪后的墻壁里。這老太婆,你說……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藏在那么隱蔽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