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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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說吧。那宅子……又怎么了?” 寶叔聽趙倩開口問他話,趕忙上前答道:“夫人,自從您那日受驚跑出之后,坊間也不知怎地竟傳出那宅子鬧鬼的事兒,這些日子來找我看宅子的人越發(fā)少了,就是來看的,也是不肯出高價的,小人擔心這宅子要是再這么下去,怕是真就賣不出去了?!?/br> 寶叔從簾子縫隙里似乎能看見,趙倩聽完他的話之后,就從軟榻上半坐了起來驚道: “什么?外人如何會知道?” 寶叔雙手攏入袖中,老神在在的搖頭:“小人不知,但大家就是知道了。而且還有人傳出……” 趙倩聽他說話又遲疑,冷聲道:“說。” 寶叔得了令,趕忙又道:“傳出一些不利于夫人的流言。您還記得那個之前看了房子,卻只肯出價兩百兩的那個員外郎嗎?就是他,也不知是不是為了低價買宅子,所以就散播那種惡毒的流言,中傷夫人。” 趙倩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到底什么流言!” 隔著寶叔和趙倩之間的簾子突然掀開,趙倩滿臉的心虛怒容,指著寶叔怒道: “你說下去?!?/br> “他說,他說夫人在宅子惹了人命官司,被殺之人陰魂不散,所以,宅子才鬧鬼的?!?/br> “……”趙倩聽到人命官司四個字的時候,臉上明顯僵住了,愣了好一會兒后,才從軟榻上完全坐起,拍著榻沿怒道:“胡說八道!我,我怎么會惹什么人命官司?他有證據沒有,憑什么這么污蔑本夫人?” 寶叔一臉被她嚇到的神情,小聲囁嚅道:“小的當然知道他是污蔑夫人的,可是人命官司這種事兒,他要真報了官府,即便夫人是清白的,也得被衙門各種盤問給煩死。” 趙倩按著額頭,一副頭疼欲裂的模樣,強忍了怒氣對寶叔問道: “那他有沒有說,他到底要干什么?要報官抓我還是怎么的?” “那倒沒說,不過,小人也去打聽過了,那個員外是外鄉(xiāng)人,剛來京城沒多久,他有個老娘,跟他媳婦兒不和,據說他就是想圖便宜買處宅子,安置他那個老娘,正巧聽說了夫人見鬼的事兒,這才動了這齷齪心思?!睂毷暹呎f邊打量趙倩的表情,又道:“照我說啊,那個員外要是逼急了,就讓他報官去,橫豎夫人也沒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就算衙門查問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免得給那個混蛋占了便宜去?!?/br> “……” 趙倩沉默了好一會兒,目光盯著前方,空洞的很,良久之后,才猛然回神,嘆了口氣,對寶叔說道: “別惹事了。他要那房子給他就是。反正只是用來安置老娘的,便宜他就便宜他好了。櫻桃,去把房契拿來。兩百兩就兩百兩,就當破財消災吧?!?/br> 櫻桃走入了里間之后,寶叔目光一動,又上前對趙倩說了一句: “夫人,那老混蛋現在可不是出兩百兩了。他現在就仗著咱們好欺負,不想惹事,就只肯出一百了。所以我才在夫人病中前來稟報來了,那人實在是太過分,太欺負人了。咱可不能吃這虧啊,那宅子少說……” “住嘴!”趙倩打斷了寶叔的好意提醒,冷聲對他沖道:“你個下人懂什么,嚼什么舌根子?” “……” 寶叔被她罵了之后,一如從前那般低下了頭,不敢再跟趙倩頂嘴,拿了一旁的文房四寶當即就寫出了兩份同樣的合約出來,等櫻桃將房契拿來之后,寶叔也寫完了合約,給趙倩看過,簽字畫押之后,才收了房契走出了府。 寶叔去到城外的道觀中找到了容吟霜,將合約與房契都交到了她手上,興高采烈的向她匯報情況: “夫人料事如神,那趙倩就是做了虧心事,連這么大的虧都肯吃,竟然真的相信我說那宅子鬧鬼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其實那巷子里發(fā)生的事情,誰又會特意關注呢?!?/br> 寶叔說的口干舌燥,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后,才又接著說道: “我原想著還是給她兩百兩,可是一想夫人之前為了騙她入宅,多花了一百兩銀子,我便坐地壓價,將兩百兩的價格又砍去了一半,原只是搏一搏的,沒想到趙倩根本就歇了抬價的心,竟然也就同意了。您說奇不奇怪?” 容吟霜將合約看了一遍,然后才合上,對寶叔說道:“有什么奇怪的,她做了虧心事,自然不想節(jié)外生枝了?!?/br> 寶叔不解:“夫人是說,趙倩真的在那宅子里……”寶叔沒有說下去,而是用手比了個殺頭的手勢,容吟霜見了默默的點了點頭,說道: “二爺在府外收了秋蓉做小,誰知道秋蓉有了身孕,趙倩怕危及她的地位,所以就把秋蓉和她的孩子,還有秋蓉的父母全都殺害了。所以她才會心虛,怕這事兒被人捅出來,給她惹麻煩?!?/br> 寶叔震驚的看著容吟霜,良久之后才重重呼出一口氣,罵道: “原只覺得她是個惡婦,沒想到竟還是個毒婦。殺了四個人,難道就這么算了?夫人何不報官,讓她被判個秋后問斬,此等毒婦,天理難容啊?!?/br> 容吟霜看著義憤填膺的寶叔,幽幽嘆了口氣:“你忘了刑部尚書就是趙倩的親舅舅,秋蓉一家死的雖慘,卻只是鄉(xiāng)間小戶,沒有任何背景,沒有確鑿證據,誰又會替她們翻案?” 寶叔這才想起趙倩的確有個做刑部尚書的舅舅,感嘆世間之事諸多不平,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嘆口氣,將此事作罷,說道: “唉。早知道就多訛那個毒婦一些錢了?!?/br> 容吟霜笑了笑,說道:“怎么叫訛呢。咱們可是白紙黑字,簽了合約畫了押的?!?/br> 說完之后,容吟霜便從內里又取出了一百兩銀子,對寶叔說道:“你且將這一百兩交給趙倩交差,然后,再火速替我將這房子轉手出去。轉手的錢,我收回成本,其余的咱們五五分成,如何?” 寶叔聽完后愣了愣,果斷搖手:“不不不,我不要五五分成?!?/br> 容吟霜訝異:“那寶叔想要多少?” 寶叔一聽容吟霜誤會他了,又趕忙站起來搖手,說道:“我,我不要多少,我一個字兒都不要,我跟了大少爺這么些年,常年受恩,如今大少爺走了,我怎還能要你們孤兒寡母的錢,房子我去轉手,但是錢我是一文都不要的?!?/br> 容吟霜知道寶叔是個好人,卻也不想讓他吃虧,說道: “這怎么行呢,寶叔在我們危難關頭還愿意幫我們娘兒仨一把已是大恩,若再叫你白白奔走,就是相公九泉之下也會怪我的。更何況你不是不想在梅家做事了嗎,單獨出去也需要錢傍身才是。” 寶叔又不斷搖手,見說不到一塊兒去,他干脆麻利的收拾了房契跟合約,拿起那一百兩銀子,轉身就走,邊走邊說: “夫人您這太見外了,我跟著大少爺走南闖北好些年,自己也是有點積蓄的,您就不要替我cao心了。房子的事兒包在我身上,憑我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應該能賣個好價錢,您就等我好消息吧?!?/br> “……” 說完這些,也不等容吟霜反應,寶叔就已經急急走出了門外,容吟霜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暗贊這世間還是好人多。 想起自己曾答應秋蓉將她與她的父母妥善安葬的事情,容吟霜看了看日頭,就在廚房煮了些飯菜,讓大兒和幺兒吃過了飯之后,她才讓大兒帶著幺兒在家里玩兒,她自己則去找了一家棺材鋪子,定下了三口松木棺材,其中一具是棺中棺,專門用來安葬懷有身孕的去世女子的。 三口松木棺花去了容吟霜足足二十兩銀,她干脆給了鋪子三十兩,讓他們明日一早再去城外墳地中做一場常規(guī)法事,棺材鋪老板看見銀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定好這些之后,容吟霜又去城中買了些挖地的工具,然后才回到道觀之中,等待入夜。 ☆、第14章 時來運轉(大修) 銀色月光撒在庭院中,將院子照的猶如白晝。 容吟霜從城內租了一輛推車,推車上鋪好一層厚厚的褥子,帶上白日里買的挖掘工具還有桃木劍,趁著夜深人靜,由宅子的后門將推車推入了院子,來到那株老槐旁,嘆了口氣。 背后陰風四起,容吟霜回頭,就看見秋蓉一身素白,跪在她的身后。 容吟霜沒去理會她,就開始了挖掘工作,趙倩殺了人之后,怕被發(fā)現,將尸體埋得特別深,足足有四尺,若不是秋蓉早就告知她地點方位,她根本就不相信這地下會有三具尸體。 挖了好長時間,容吟霜感覺體力就快用盡了,突然鋤頭下方出現了一些硬物,像是草席,容吟霜停頓了一下,讓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面對接下來會看到的畫面,深吸一口氣后才繼續(xù)動手。 三塊草席全都露出真容,容吟霜絲毫不敢停歇,跳入坑中,用兩根繩子,分別捆在草席的頭尾處,然后自己再爬上地面,用力拉著兩根繩子,將裹著竹席的尸體平穩(wěn)的拖了出來,揭開席子一看,尸體早已變成一具枯骨,胸腹間似乎有一團小小的黑色,想來這具便是秋蓉了。 幽幽嘆了口氣,將竹席雙手抱著放到了推車之上,然后又如法炮制,下去坑中將其他兩具尸體也搬了出來。 一邊填土一邊對秋蓉說道: “我在城外的墳地替你們找了位置,待會兒就將你們移過去,你可還有其他心愿?” 秋蓉一直徘徊在推車旁,聽了容吟霜的話之后,這才起身,幽怨的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然后才緩緩搖了搖頭。 容吟霜將坑全都填滿之后,又在上頭撒了些干土,這才將手擦干凈,走到秋蓉面前,說道: “前塵往事不可追,唯有放下執(zhí)念才可獲得新生,你的父母親與孩子早已歸去,你也該放下執(zhí)念,這世間萬事都有法則,趙倩作惡多端,將來定有惡報?!?/br> 秋蓉沒有說話,而是點頭,空靈的聲音說道: “我知一切都已過去,再不敢停留。夫人超度之恩,秋蓉只有來世再報?!?/br> 容吟霜沉默片刻后才又問道:“你腹中孩兒可有名字?” 秋蓉露出傷感:“有個小名,是我爹取的,叫虎子?!?/br> 容吟霜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最后看了她一眼,將推車上的金錢桃木劍拿起,念動口訣,看著她渾身散發(fā)金光,乘著夜風飄上了云端,落下銅錢。 容吟霜拿出懷里的小袋,將銅錢一枚一枚全都撿起,一共有八十六枚零……四個半枚。 看著那像是被人裁剪過的四個半枚的銅錢,容吟霜只覺得悲從中來。 嘆了口氣,將之也全都裝入了小袋,然后才推著車,從后門走出,去了棺材鋪子,連夜將人安葬到了城外墳地之中,立了墓碑,插上了白幡旗,一切都準備就緒,墨藍的星空漸漸的有了顏色,天際出現第一道紅霞。 她與棺材鋪子的人說好了辰時開始做法,現在是寅時三刻,容吟霜先在三座墳頭點了些紙暖暖墳地,然后才原路折回了道觀,將推車停放在觀外,自己回到觀中,大兒和幺兒還在睡覺,容吟霜將懷里小袋拿出,用繡針在袋口繡出秋蓉與虎子的名字,然后才將之又放入了她臨時準備的那個盒子里。 趁著孩子們沒醒,容吟霜趕忙又去廚房燒了一鍋子水,將身上仔仔細細擦洗了一遍身子,換上了干凈的衣衫,煮了些早飯入鍋,然后便去屋里叫醒了孩子們。 替他們穿衣洗臉之后,一家人吃了早飯就出門去了。 容吟霜讓兩個孩子坐在推車上,路過香燭店,她買了好些元寶和紙錢,堆了半車,這才往城外墳地趕去。 大兒坐在車上,看著娘親拉著車十分心疼,就在后頭問道: “娘,我們這是去哪里呀?” 容吟霜埋頭拉車,只覺得身子簡直就快要虛脫了,就對大兒和幺兒說道: “大兒,待會兒我們要去一片墳地,你們跟在娘后頭,不許走遠。等做完了法事,咱們就回去,娘給你們買鹵rou吃?!?/br> “娘,我知道了,可是,什么叫做法事?。俊?/br> 大兒雖然懂事,但畢竟還小,自然不會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容吟霜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解釋太多,就沒有說話,繼續(xù)埋頭拉車了。 一場法事足足做了一整日。由于墳地主人家沒人,所以法事中需要家人配合的地方,也全都由容吟霜代替了,由昨天起,她就沒有絲毫休息過,而且做的還都是體力活兒,要不是有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撐著,估計她早就倒下了。 等送完了做法事的人,容吟霜坐在推車上看著三座新墳,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將兩個孩子又抱上了車,往城里走去。 路過城里五香居之時,她沒忘了進去買了兩塊拳頭大的鹵rou,用紙袋小心裝好,又去買了兩個剛出籠的白面饅頭,放到推車上,叮囑兩個孩子要回家洗了手之后才能吃。 回到家之后,容吟霜替孩子們洗了手,換了衣服,才讓他們拿著鹵rou和饅頭進屋各自吃去,她自己則在廚房里燒水擦身,忙完了之后,又將早飯剩下的一碗冷粥吃了下去,然后虛浮著腳步,回到屋里,直接躺到床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從來沒有這么累過,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容吟霜想起了相公從前的溫柔笑顏,昏昏沉沉的就這么睡了過去。睡夢中,她還是他的妻子,一家人還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容吟霜這一覺足足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是被射入窗牑的烈日曬醒的,睜眼之后,就趕忙坐起來喊道: “大兒,幺兒?” 沒多會兒,就見兩個孩子從門邊探入頭來,全都跑到容吟霜床邊,開心的說道: “娘,你醒啦?!?/br> 容吟霜在他小臉上摸了摸,看了看日頭,說道:“哎喲,都這么晚了,你們餓壞了吧。娘這就給你們去煮飯。” 大兒指著桌上說道:“娘,我和弟弟吃過了,昨天你給我們買的rou和饅頭我們晚上沒有吃完,正好當早飯吃了?!?/br> 幺兒走過來,拉著她的褲腿說道: “娘,喝水?!?/br> 容吟霜一把抱起了幺兒,說道:“好,娘這就去燒水。” 容吟霜看著兩個懂事的孩子,只覺得再累都是值得的,翻下了床,穿好鞋之后,就去了廚房。 邊走邊笑邊回味,昨夜的夢,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