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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鴆之媚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有節(jié)律的高跟鞋聲逐漸靠近,岑彥在心底念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祈求千萬別是伍總監(jiān)。

    然而,推門進(jìn)來的終究還是伍媚。岑彥嘴角耷拉了一下,暗道:“這下要壞了”。要知道二女爭夫可不是二龍搶珠,搶得越歡越喜慶。他趕緊起身迎上去,還“貼心”地拔高了聲音,“伍總監(jiān),您來找沈總???”

    伍媚似笑非笑地脧他一眼,揶揄道:“岑特助,揚(yáng)聲器可以關(guān)了。”說完便徑自朝總裁辦的那扇磨砂玻璃拉門走去。

    “沈總,我盡力了?!贬瘡蚜业刈⒁曋槊目羁畈饺肓瞬AчT之后。

    晏修明先是嗅到了一股鴉片香水的氣味,這樣濃郁的東方香型居然被搽出了一種邈遠(yuǎn)的感覺,她不由察覺到了一種危機(jī)。微微偏過頭去,竟然是她,上次《郎色》請的那個攝影師。她穿著一條淡金色的綢緞長裙,腰間系著鏤空玫瑰金的腰帶,肩部披著一件小巧的皮草馬甲,腳上則是足有七厘米的細(xì)跟金色網(wǎng)紗綁帶踝靴。雪白的臉上兩片紅唇非常奪人。雖然兩次穿衣風(fēng)格完全不一樣,她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來了。

    “晏小姐也在?”伍媚笑吟吟地問道。

    晏修明起了身,也笑微微地看住伍媚:“medea小姐,上次煩你拍的照片效果非常好,還沒有謝謝你?!?/br>
    “不客氣,他們給出的價格很合理?!蔽槊牡恍?。

    這下輪到沈陸嘉吃驚了,“你們倆認(rèn)識了?”

    伍媚沒有作答,只是閑散地坐在了沙發(fā)上,還交疊起了一雙長腿。

    “前一陣子答應(yīng)《郎色》雜志做了一次專訪,他們請得攝影師恰好是medea小姐,這才認(rèn)識?!标绦廾魑⑿χo沈陸嘉解了惑。

    沈陸嘉眉頭極其細(xì)微地皺了一下。他對攝影沒有任何好感,因為當(dāng)年沈敘拎著一皮箱的徠卡相機(jī)離開家庭的背影給他留下了太刻骨的印象,那個時候才六歲的他只以為是黑溜溜的方盒子奪走了他的父親,后來他長大了,明白了一個男人若是不愛一個女人,他總會愛上一些別的,比如另一個女人,比如攝影,比如寫詩,比如釣魚。

    伍媚已經(jīng)看見了辦公桌上乳白色的保溫桶,她意味深長地瞥了沈陸嘉一眼。

    “這是我母親托晏小姐順路帶過來的,沙參玉竹老鴨湯,清火潤肺的。我讓岑特助去拿碗,我們幾個人分掉吧。”

    晏修明當(dāng)然明白沈陸嘉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她輕輕捏緊了手指,這個女人和沈陸嘉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一般吧。只是沈陸嘉竟然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不能不叫她訝異。又聯(lián)想起先前陸若薷對她的態(tài)度,晏修明悄悄低頭勾起了唇角。那個獨(dú)腳婦人,倒是打得好算盤。分明是自己急了,卻把她派來做馬前卒。成了,她未必能收獲眼前這個男人;敗了,也不過是她不堪大用而已,而陸若薷自己卻不用付出半點(diǎn)代價。天下哪有這等的好事,既然要我?guī)湍銓鹤映痘剀壍溃匀荒阄揖鸵壴谝惠v戰(zhàn)車上。只是一個瞬間,晏修明的腦子里已經(jīng)飛快地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念頭。

    她對沈陸嘉,當(dāng)然還談不上愛,他只是一個合乎她的理想的、適合她的男人罷了。他的涵養(yǎng)學(xué)識經(jīng)濟(jì)基礎(chǔ)社會地位包括長相,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她已經(jīng)二十六了,還有她的身份,由不得她再挑挑揀揀的蹉跎下去。晏修明在心底拿定了主意。

    矜持地一笑,晏修明視線緩緩滑過兩人,然后停在了沈陸嘉的臉上:“沈大哥,medea小姐和你可真相配,沈伯母和我聊天時還提到你的終身大事叫她好生懸心,你也該早點(diǎn)把medea小姐帶回去給伯母瞧瞧啊,好讓她把心放進(jìn)肚子里?!闭f完她打開手袋,小心地取出那只金絲種的翡翠鐲頭,背對著伍媚輕輕放在桌上,悄聲道:“這個我留著就不合適了,沈大哥你拿回去吧?!?/br>
    沈陸嘉背后是一溜兒胡桃木的文件櫥,上面嵌著大塊的長方形玻璃。玻璃里反射出晏修明的一舉一動。伍媚挑了挑半邊唇角,從沙發(fā)上起了身,施施然走到晏修明的身旁時,她忽然抬起右手,攏了攏耳邊的發(fā)絲。

    她右手虎口的那粒朱砂痣就這樣直愣愣地闖進(jìn)晏修明的視野當(dāng)中。晏修明頓時覺得仿佛被悶棍迎面砸中。那紅痣慢慢變大,最后幾乎布滿了她的整個視網(wǎng)膜,仿佛是一*紅太陽,又像是一灘血跡。

    伍媚倚在辦公桌的邊沿,瞧了瞧桌上的翡翠,憑著絕佳的記憶力,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陸若薷腕上帶的那件老坑種,她去沈家吊唁那天見過的。隨手拿起鐲子,伍媚把玩了一陣,笑道:“這個鐲頭挺像佳士得前一陣拍掉的那個,我看報紙上說晏小姐月中在香港演出,沈陸嘉,這不會是你托晏小姐從香港帶回來給我的吧?”她臉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恰如其分,尤其是那一絲隱隱流露的全天下男人都偏愛的“弱女看英雄”的眼光,叫素來果斷的沈陸嘉第一回遲疑了。

    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下難道他還能說的出“不“字嗎?或者說他能坦白告訴她這是他的母親送給晏修明的嗎?更何況這個鐲子本來就是黃時櫻留給陸若薷的,放在晏修明那里實在不妥。他大可以在顏霽那里挑一個價值相當(dāng)?shù)?,重新送給晏家小姐。抱歉地看了一眼晏修明,沈陸嘉默認(rèn)了。

    伍媚五指撮起,喜笑顏開地將鐲頭利索地套上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她當(dāng)然知道那是婆婆給心目中兒媳的見面禮,可是那又怎樣,誰叫晏修明立志要在沈陸嘉面前要扮作賢良淑德的模樣。她的嘴巴沒被塞核桃,也沒有槍抵著她的背心,她大可以當(dāng)面說穿真相。

    可是晏修明沒有這么干,她當(dāng)然不會,誰叫她要臉。這個世界上,要臉的人永遠(yuǎn)都不是不要臉的人的對手。

    晏修明直勾勾地盯著伍媚,這樣的人會是晏夷光嗎?晏修明不敢相信。她仔仔細(xì)細(xì)地在伍媚的臉上看來看去,似乎想要找到一些屬于晏夷光的痕跡,眼睛很像,又不太像,還有鼻子和嘴巴,似乎也很像。機(jī)會難得,她一定要好好試她一試。

    “medea小姐是在法國長大的嗎?可有中文名字?”晏修明問得輕松,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掌心里全是濕乎乎的汗。

    “我叫伍媚?!蔽槊碾S口應(yīng)道,只是專心地盤轉(zhuǎn)著手腕上的鐲子,那神情看在晏修明眼里,簡直就像小家女撈到戶頭。略略放下一分擔(dān)心的晏修明又開了口:“這個名字好。伍小姐虎口上的朱砂小痣和翡翠鐲子倒是相映成趣,沈大哥你說是不是?”

    沈陸嘉卻覺得有些古怪,那個鐲子,外頭連包裝都沒有,怎么可能是托人買的禮物?伍媚剛才分明是睜著眼睛扯謊。她為什么要這么做?何況在劇院遇到的那次,她似乎提到晏修明是她的偶像?難道她知道這個鐲子的來歷,這才見不得落在別的女人手里?似乎只有這樣才講得通。沉浸于自己的思緒當(dāng)中的沈陸嘉哪里注意得到晏修明說了什么,只是含糊地“嗯“了一聲。

    伍媚將手舉著看了看,笑道:“你說這個啊,生下來就有。什么朱砂痣,不過是血管瘤罷了?!?/br>
    聽到血管瘤三個字時,沈陸嘉才回過神來,他緊張地看住伍媚:“什么血管瘤?”

    “沒事兒,這種凸出的紅色痣在醫(yī)學(xué)上又叫血管瘤?!蔽槊妮p描淡寫。

    “沈大哥和伍小姐之間的感情真叫人羨慕?!标绦廾髅銖?qiáng)一笑,“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

    “我送送你?!鄙蜿懠魏蔑L(fēng)度地起了身。

    去電梯的路上,沈陸嘉有些歉意地說道:“關(guān)于那個鐲子,對不住了?!?/br>
    “不要緊的,沈大哥,本來我留著就不合適?!标绦廾餍Φ脺赝瘢皩α?,沈大哥,伍小姐在哪里高就啊?她先前來的時候我模模糊糊聽見你的助理管她叫‘伍總監(jiān)’來著?!?/br>
    “她就在晟時工作,公關(guān)總監(jiān)?!鄙蜿懠螌﹃绦廾鞔嬷环N隱隱的內(nèi)疚感,也不奇怪,男人對于喜歡自己的女人,終歸是有兩分另眼相看的。

    “伍小姐真是了不起,不像我,除了跳舞,對其他一竅不通,老被我媽嫌棄?!标绦廾髯猿八频匦π?。

    “你也很優(yōu)秀。真的?!鄙蜿懠握f得誠懇。

    “謝謝你,沈大哥?!?/br>
    沈陸嘉回到總裁辦時,伍媚懶洋洋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歪著頭看著他。而她面前的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擺著那只金絲種翡翠手鐲。

    沈陸嘉拈起手鐲,“怎么褪下來了?”

    “你媽送給準(zhǔn)兒媳的,我哪里敢要?”伍媚斜著眼睛哼哼唧唧。

    沈陸嘉失笑:“剛才戴的不挺起勁兒的嗎?”

    伍媚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這個鐲子還是我奶奶傳給我母親的?!?nbsp;沈陸嘉摸著溫潤的鐲頭,臉上浮現(xiàn)出追憶的神情,“不過在我心里,有資格戴著它的,只有你?!?nbsp;說完,他握著鐲子就打算往伍媚腕子上套。

    伍媚卻攔住了他的動作,“你收著吧?!边@個鐲子她若是自己留著,等到哪一天陸若薷向“準(zhǔn)兒媳”問起來,她還不知帶會被編排的怎么不堪呢。女人對女人,總是有幾分殘酷,這幾乎可以說是本能,更勿用說她和晏修明了。

    沈陸嘉的聲音卻黯了下去:“你不肯要?為什么?”

    “我若是收下了,你不是叫晏小姐為難嗎?”伍媚又一次笑得意味深長。老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除了她們母女三人,再添上一個陸若薷,想必她這次要玩的游戲,不會太無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關(guān)心我的頸椎的妹紙們~愛你們mua~

    其實晏修明這樣的妹紙我們身邊都不缺,不過表現(xiàn)的程度不同而已,當(dāng)你和她沒有利害沖突的時候,這種人總是能讓人感覺到相處的比較舒服,因為她們精通說話的藝術(shù),很會做人。在小說里,所謂的真性情(但是我從來不覺得伍媚的標(biāo)簽是真性情唷,這姐妹兩個都是心機(jī)深沉,只是表現(xiàn)方式不一樣而已)比較討喜,但是現(xiàn)實生活里我們對這種人的容忍度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當(dāng)你穿了一件自我感覺良好的衣服去單位或?qū)W校,即使不是很適合你,你也會希望別人說句“不錯”,而真性情的人往往會賣弄自己的“個性”,犀利地戳穿真相:“你穿這個難看死了,像只柴油桶,連腰都找不到?!边@些只是題外話,不是鼓勵大家做晏修明,做人還是要外圓內(nèi)方比較好,尤其是你沒有驕傲和傲嬌的資本和背景時。。。

    ☆、53完美的分歧

    “修明,我看你從沈家回來之后就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你陸阿姨和你說什么了?”晏家的飯桌上,晏經(jīng)緯搛了一筷子魚rou,一面慢條斯理地剔著魚刺,一面問女兒。

    “沒有,可能這一陣子忙著排《胡桃夾子》,有些累了。”晏修明朝父親勉強(qiáng)一笑,繼續(xù)低頭喝她的一小碗蔬菜濃湯。

    晏經(jīng)緯看著女兒面前白瓷小碗里沒多少油花的清湯,有些埋怨地看向馮青萍:“你干嘛老不許孩子吃飯,光喝湯,練舞的時候暈過去怎么辦?”

    馮青萍不悅地放下筷子,呵斥道:“你知道什么?她是跳芭蕾舞的,不是玩相撲的!吃多了以后你叫她還怎么跳出輕盈的感覺?沒準(zhǔn)兒男舞伴托舉都舉不動她了。”

    似乎觸及到了自己的傷心事,馮青萍又恨聲道:“一米六八,九十四斤算什么?想當(dāng)年我跳舞的時候,才八十八斤。要不是我生了她們姐妹兩后恢復(fù)得不好,現(xiàn)在京津芭蕾舞團(tuán)的副團(tuán)長哪里輪得到周海燕那個sao蹄子!”

    jiejie…晏修明幾乎將臉都要埋進(jìn)小碗里,熱氣撲在她的臉上,濕濕的。伍媚到底是不是晏夷光?如果是,一個人可能會變得完全像另外一個人嗎?如果不是,為什么她會帶給自己那么強(qiáng)烈的不安?

    “年底和波士頓芭蕾舞團(tuán)的合同就要到期,我不想續(xù)簽了。”放下碗的時候,晏修明輕聲開了口。

    馮青萍正在吃一塊脆骨,只聽喀喇一聲脆響,她吐出骨頭,瞪住女兒:“你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好不容易拿到首席的位置,你卻要放棄?我已經(jīng)給你規(guī)劃好了,再在波士頓跳兩年。這兩年里正好和沈陸嘉處處看,爭取訂婚。他爺爺雖然去了,但是外公家不是還得勢嘛,只要你們倆的事定下來,到時候他們家自然會出力,幫你謀個好位置,比如在舞蹈學(xué)院教書,或者安排你進(jìn)舞團(tuán)做幕后。二十八歲結(jié)婚生小孩,剛剛好?!?/br>
    “媽!夠了!我是個人,不是一臺設(shè)定程序就運(yùn)轉(zhuǎn)的機(jī)器,我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不想再被你安排和cao控著過一輩子了?!标绦廾髌鹆松恚行┦B(tài)地朝母親叫起來。

    “cao控?晏經(jīng)緯,你看看你養(yǎng)的好女兒,竟然說我cao控她?!”馮青萍?xì)饧睌模骸斑@些年如果不是我每一件事都替你細(xì)細(xì)安排布置,你以為你能被捧到什么勞什子的芭蕾公主的位置上?你頂多就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被你爸安排進(jìn)個小機(jī)關(guān),做個小文員,一個月領(lǐng)三千塊死工資,默默無聞到老死!你如果有夷光那樣聰明的腦子,你就可以不跳舞,可是現(xiàn)在,你說說看,你除了跳舞,你還能干什么?!”

    “你現(xiàn)在再這樣惦記晏夷光,可惜她也承不了你的情?!标绦廾饔只謴?fù)了原先的模樣,她用濕巾擦了嘴,“你和鼎言簽的那個合約,幫我推掉,違約金我自己承擔(dān)。”說完晏修明端莊地上了樓,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又砰地關(guān)上了門。

    而伍媚此刻正坐在鼎言大廈的頂層視野最開闊的辦公室內(nèi),愜意地喝著現(xiàn)磨藍(lán)山咖啡。她的身份如今是鼎言傳媒有限公司的總經(jīng)理。鼎言取自一言九鼎之意,主要業(yè)務(wù)分為兩塊,一塊是圖書發(fā)行、報刊雜志和廣告代理,另一塊則是影視投資制作、節(jié)目(活動)策劃制作以及藝人經(jīng)紀(jì)。

    她之所以答應(yīng)沈陸嘉的建議,來接手這個爛攤子,一方面是為了優(yōu)渥的薪資,另外一方面,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

    因為高層變動的厲害,她又算是空降兵,此時擁有自己的人馬就十分重要了。于是擁有倫敦商學(xué)院背景的蘇浙自然而然被她惦記上了。

    在威脅利誘雙管齊下之后,無業(yè)游民當(dāng)慣了的蘇浙這才委委屈屈地給自己安上了名叫“運(yùn)營總監(jiān)”的轡頭。不過他發(fā)現(xiàn)這個工作的福利還是很不錯的,鼎言下面那么多藝人,尤其是那些男模特,每次在他們緊實的胸肌上揩油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多巴胺急速分泌。唯一討厭的是那些女藝人,總是像要冬眠的蛇一樣,軟綿綿地蹭挨著他。難怪古人有云:“揩油者恒被揩之”。誠不欺吾!

    “伍媚,晏修明的經(jīng)紀(jì)人剛才打電話來說,她決定退出的那部叫《舞!舞!舞!》的電影的客串。”蘇浙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闖進(jìn)了伍媚的專屬辦公室。然后大大咧咧地攤坐在沙發(fā)上。

    伍媚眉頭微微一皺,她模模糊糊猜到了晏修明的心思,她一直都是謹(jǐn)慎的,正所謂站的越高,摔的越慘,所以暫時選擇降低曝光量,以防萬一。

    “把電話號碼給我?!?/br>
    蘇浙很快報出了一串號碼。

    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的馮青萍很快接通了電話。

    “哪位?”

    馮青萍大概在嗑葵花籽,因為伍媚聽見電話那頭時不時冒出嗑開外殼的咔噠聲。

    “馮女士。我是鼎言的總經(jīng)理伍媚。”伍媚背朝著蘇浙,自報家門。

    馮青萍急忙抓過遙控器,按低了音量道:“伍經(jīng)理,您好您好?!?/br>
    “關(guān)于晏小姐單方面要求解除合約的事情,我想親自和她談?wù)劊梢詥???/br>
    “哎,您是為了這事啊。美國的芭蕾舞團(tuán)不像國內(nèi),都是一年一簽的,修明現(xiàn)在是波士頓的首席,但年尾的時候還是要考核的,這丫頭又好強(qiáng),凡事要求盡善盡美,大概是怕精力不濟(jì),這才想推了你們家的電影吧?!瘪T青萍一邊說著一邊向樓上女兒的臥室走去。

    “我理解的。麻煩您請修明小姐接電話,您告訴她我叫伍媚?!?/br>
    馮青萍叩著門,揚(yáng)聲道:“修明,鼎言的總經(jīng)理伍媚小姐要和你講電話!”

    原本躺在床上的晏修明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這才幾天,伍媚怎么又變成了鼎言的總經(jīng)理?她得有多大的神通!《郎色》特邀攝影師、沈陸嘉的女友、晟時的公關(guān)總監(jiān)……似乎從她們見面之初,她的身份就在變換個不停,那個隱秘的擔(dān)憂一下子加劇了。她一點(diǎn)都不希望沒有多久,伍媚又會多出一個新身份,一個和她血脈相連的身份。

    門很快開了,晏修明木著一張臉從馮青萍手里接過手機(jī),背對著母親說道:“伍小姐。我是晏修明?!?/br>
    “冒昧打擾了,修明小姐。關(guān)于退出《舞!舞!舞!》這部電影,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我個人非常看好你,另外,關(guān)于劇本中那個芭蕾舞者的角色我覺得非你莫屬?!?/br>
    晏修明似乎有些不大習(xí)慣于伍媚這種在商言商的口氣,她輕聲說了一句:“還沒有恭喜伍總監(jiān)高升?!?/br>
    伍媚輕笑:“商業(yè)社會里,東家不做做西家,誰給的價錢高自然就做誰家咯?!?/br>
    這樣的貪錢,哪里會是清高的晏夷光,談錢都會影響靈魂高貴的晏夷光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修明小姐,關(guān)于《舞!舞!舞!》的前期宣傳我們已經(jīng)砸進(jìn)去不少預(yù)算,連海報都已經(jīng)下了印廠,違約金是小事,但是臨時換角這種事,實在棘手。您若是不肯答應(yīng),我只有上門死纏爛打了?!蔽槊恼Z氣很無奈。

    晏修明卻是悚然一驚,不,絕對不能讓她登堂入室。

    “伍小姐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再推脫就像拿喬了。這樣吧,我盡量安排好時間,如果有什么困難,麻煩伍總幫著周轉(zhuǎn)一下。”

    “大恩不言謝,修明小姐的情義我記住了。相信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br>
    晏修明微微地笑了笑。

    合作愉快,誰知道呢?這世上,命運(yùn)才是一切人間戲劇最成熟最具匠心的設(shè)計師。

    掛了電話,馮青萍趕緊迎上來,急急道:“怎么說怎么說?”

    “我答應(yīng)了。”

    “有沒有多要點(diǎn)片酬?”

    晏修明卻答非所問:“媽,你說一個人可能變得像另外一個人嗎?”

    “什么變來變?nèi)サ?,你以為是變形金剛啊?!瘪T青萍一看女兒那老神在在的樣子,就知道她鐵定沒多要片酬。嘟噥了兩聲就準(zhǔn)備下樓,卻被女兒扯住了胳膊,“媽,我的意思是說,好比一個原來沉默內(nèi)向的人會變得精明強(qiáng)悍嗎?”

    “扯淡。狼行千里吃rou,狗行千里吃/屎,生成皮毛養(yǎng)成骨,哪里可能變得這么厲害?!瘪T青萍沒好氣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