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chapter 18 因為臨近大軍區(qū)演習,大隊日常訓練的強度增加了不少,前一段時間梁牧澤不在部隊,一營的氣勢明顯比以前有所回落,現(xiàn)在他回來了,要好好整治營風,不能別其他兩個營趁機趕上,他不允許別人爬到他頭頂耀武揚威。一營這幾天沒日沒夜的訓練,所有人累到骨頭散架,一沾著枕頭立馬睡著,無一例外。 三天的緊急訓練過去,這天的訓練按正常時間結束,一營的人可以稍稍松一口氣。田勇找大隊長請假外出。理由是他的恩人在部隊,之前太忙沒有時間前去看望,他要下山買水果去看望恩人。 董志剛二話不說立馬批準,并派了大隊的司機跟著他一起。 夏初的腳已經好了很多,膝蓋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只是還不能碰水讓她很難受,整個身子跟固體膠一樣,碰著什么都能黏在一起。覺得渾身又酸又臭,她已經開始嫌棄自己了。還好手上的傷口好的比較快,她可以用濕毛巾擦身體。 梁牧澤回來的時候,夏初正和二喵喝茶,說起來姓梁的家伙表現(xiàn)也有好的地方,比如把二喵接過來,再比如把她的茶具一起搬過來。 夏初沒有抬頭,輕輕說了一句,“二喵該洗澡了?!彼置骺吹?,旁邊的二喵搖著尾巴的興奮樣子。 梁牧澤沒有接她的話,聲音沒有波瀾的說:“田勇來看你了?!?/br> 夏初一口茶沒咽好,狠狠嗆了一下。梁牧澤嘆氣,自然的走過去幫她拍背,幫她順氣。田勇拎著果籃站在門口,消化這剛剛那句“二喵該洗澡了”和眼前這幅……“和|諧”的畫面。 “犯什么愣?”梁牧澤扭著頭說田勇,可是手上還一直保持輕拍的動作。 田勇吞吞口水,提著水果走進客廳,“那個,夏大夫,您的傷怎么樣了?” 夏初撐著梁牧澤的肩膀站起來,一手拍著自己的胸口順氣,整個臉被憋得通紅,可是還想勉強擠出一個笑臉,“田班長,不……咳咳……不好意……咳咳……思……” “您沒事吧?” 夏初搖頭,做了一個深呼吸,“沒事,呵呵?!?/br> “夏大夫,實在不好意思,知道您來部隊很多天了,可是我們這些天訓練太忙了,每天結束太晚,怕影響您的休息一直沒來,這是給您的水果?!?/br> “田班長太客氣了,來就來了還帶什么水果?!?/br> “那個,營長說您愛吃西瓜,車上還有好多西瓜,我這就去搬?!?/br> “唉不用了……”夏初想叫住他,可是田勇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他們兩個似乎都沒有發(fā)現(xiàn),梁牧澤正扶著她的胳膊,而夏初也自然的接受,沒有絲毫覺得不妥。近幾天來,雖然他很忙,但是每天總要抽出時間回來看看,看她有沒有什么麻煩或者需要,甚至因為她的手不能碰水而幫二喵洗澡。很震驚不,我們梁營長也花了好一會兒來適應,別看二喵平時挺乖,遇水就開始亂撲騰,夏初是已經拿住了它的脾性所以還好,梁牧澤卻直接想把它隔著窗戶扔出去。 田勇兩手抱著四個大西瓜若有所思的上樓,他覺得一定有內情,他知道營長不是個隨便的人,也相信夏初是個好女人,可是怎么看剛才的畫面都覺得有問題。想來一排的人說的,也不是完全不對吧。 “夏大夫,”田勇把西瓜放下,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說:“您好好養(yǎng)傷,缺什么了告訴我,我一定給您辦妥當。” “不用不用,我沒事?!毕某鯏[著手搖著腦袋,她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自己只是盡了應該做的事情,可是卻被整個大隊視為恩人,她真的擔當不起。 “夏大夫您不用跟我客氣,”田勇看了看彎腰抱起二喵的梁牧澤,一陣哆嗦,磕磕巴巴的說:“那那什么,我我就不不打擾了,不影響您休息,以后再再來看您?!闭f完,向夏初敬禮,一溜煙的出來。 田勇拍著自己的腦門,想讓自己忽略剛才那些畫面,可是根本不可能嘛?。∷麄兊谋綘I長居然那么溫柔的幫人拍背,居然會抱貓,難不成他真的給那只貓洗澡?o.o他要不要把這些報告給大隊長?太驚魂了!! 夏初覺得,今天的田勇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住院的時候,他就算是重病號,說話時總有一股子氣勢,而今天他臉上的表情是緊張,還有驚訝。 驚訝于什么呢?夏初皺著眉頭想著。無意間掃見了梁牧澤抱著二喵進衛(wèi)生間的樣子,瞬間一股子鉆心的抽搐。腿一軟就癱坐在沙發(fā)上,期間還扯到了膝蓋上的傷口,緊咬著下唇才沒有叫出來。 女人的第六感覺告訴她,田勇一定是誤會她和梁牧澤了。一定是!?。】墒?,她敢向**發(fā)誓,他們是清白的,比小蔥拌豆腐還清白。 夏初拖著一條殘腿,吭吭哧哧的挪到衛(wèi)生間,梁牧澤木著一張臉,修長有力的手指撩起一捧一捧的水灑在二喵身上,二喵瞇著眼睛享受著美男馬薩基。這可是一雙神槍手啊,用于給貓洗澡,呃~~夏初承認,太大材小用了。 “咳……”夏初輕咳一下,舔了舔嘴唇說:“那個,我來吧?!?/br> 梁牧澤沒出聲,衛(wèi)生間里只有嘩啦啦的水聲。 “手上的傷口已經長好了,以后就不用麻煩你幫二喵洗澡了,哈哈。”夏初干笑著,可是笑著笑著又覺得,有什么可笑的?人家連看都不看你一眼。 “謝謝你這幾天幫二喵洗澡?!边@回,她說的很正經,是衷心的感謝。 梁牧澤把二喵從水里撈出來,聲音淡淡的說:“怎么?傷好了就覺得我多余了?” “怎么會,這是你家,我才是多余的。”夏初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 “夏初?!?/br> “嗯?!?/br> “我道過歉了?!?/br>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你當我傻子啊?夏初低著頭撇撇嘴。 “同樣的話我不會說第二遍?!?/br> 誰樂意你說,切~沒誠意。 梁牧澤用毛巾把二喵裹好塞進夏初的懷里,因為夏初就站在門邊,梁牧澤如果出去的話,兩個人就會緊緊貼在一起擦“胸”而過,而夏初低著頭擺弄著二喵的小耳朵,根本沒有意識到給他讓路。他們之間只有一只被擠壓的貓咪,夏初猛然意識到什么,想退,可是雙腿不利索并且后退無路啊,任憑梁牧澤的胸膛擦著她的手指而過,瞬間指尖guntang,并將熱度傳導到身體的每個細胞。 耳邊似是有呼吸的聲音,一股子熱氣燒到她的耳朵和臉頰。她把頭埋得更低。 “臉怎么了?” 他居然還可以夾在這個小小的空隙間問這么不要臉問題,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夏初臉紅的跟蘋果似得,他的聲音就在她頭頂,似是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聲帶的震動。夏初有些結巴的說:“沒沒什么?!?/br> 夏初整個腦子越來越亂,神經緊繃發(fā)顫,抱著二喵的雙手不自覺的用勁,捏的二喵喵喵叫個不停。忽然,什么東西碰了她的臉。他他他居然摸她的臉?。。?! 夏初猛的向后閃躲,整個腦袋“咣當”撞在門框上,整個門框都是晃的,哎呦喂可把她疼壞了,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梁牧澤眼里閃著戲謔,一副得逞的模樣從門口出來,手里捏著一根剛剛粘在夏初臉上的碎發(fā)。 “碎頭發(fā)。” 夏初捂著后腦勺,一瞬間的疼幾乎讓她眼冒金星,什么都顧不上,渾身上下只收到一個信號,就是腦袋疼。這個時候的她,肯定是沒看到梁牧澤那狐貍般的表情。 梁牧澤將隨發(fā)扔進垃圾桶,從冰箱里取出些冰塊,用保鮮袋裝起來遞給夏初。她不接,也不動,還靠在門邊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抱著二喵,表情很是糾結。梁牧澤知道,她心里肯定已經把自己祖宗八代問候一遍了。不再執(zhí)著于等著,軍人的快刀斬亂麻的作風讓他一不做二不休的一把打橫把夏初抱起來,結果毫無防備的夏初“嗷”一聲就叫了出來,還失手把二喵給扔了。 “干嗎呀你?”夏初掙扎,可是得不到回應。 梁牧澤沒想怎么樣,也看在她是傷病號的份兒上,不準備嚇唬她,只是把她放在沙發(fā)上,又拿出一條干毛巾包著冰塊敷在她的被撞倒的后腦勺上。 夏初有氣,可是發(fā)不出,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活剝。碎頭發(fā)?碎你婆婆啊碎頭發(fā),有頭發(fā)管你屁事? “不要偷偷罵我,我聽的見?!?/br> 夏初“嘭”一巴掌拍在沙發(fā)上,大吼道:“碎你婆婆啊碎頭發(fā),我頭發(fā)多著呢你管的著嗎?” 她大口喘著氣,果然說出來之后心里好受多了,要不然真的會內傷。反正罵也罵了,隨便他生氣發(fā)火,大不了把她扔出去,巴不得早點兒離開這呢。她有工資有宿舍,離開他梁牧澤的一畝三分地,照樣有她夏初的活路。 “自己扶著,我會大隊了。” 嘎?他居然不生氣? “消腫前別挪開。” 夏初不接手,梁牧澤沉沉的聲音似是夾著笑在她頭頂上炸開,“夏初,你該休息了?!?/br> nnd?。?!夏初忿恨!?。≡趺绰犜趺聪袷虒嫷腻颖换噬限Z走的感覺,夏初恨不能跳起來一腳踹他個不能自理?。?! chapter 19 梅雨季節(jié)來臨,雨連綿不斷的下了三天,幾乎沒有停過,或者是瓢潑或者是綿延細雨。 夏初腿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慢慢長出粉粉的新rou,有些癢癢的。脫臼的右腳踝固定板還沒有去掉,但是已經沒有很痛的感覺。每隔一日軍醫(yī)會親自上門給夏初換藥,讓他這么跑來跑去的,夏初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多次商量讓他把藥留下,她自己可以換藥。軍醫(yī)纏著她腳踝上的繃帶,緩緩說:“受人所托。” 受誰所托?她寧愿是受董大隊長所托。 因為都是醫(yī)生,共同話題自然不少,時間久了兩個人慢慢熟絡了很多??煞路鹗枪室獾模娽t(yī)總是有意無意的提起梁牧澤,讓夏初很傷感情。 “大隊長是不是心臟不好?” “嗯,看出來了?” “是啊,那天說話的時候,看見他偶爾捂著胸口?!?/br> 軍醫(yī)點點頭,“老毛病了,不能激動,可是總不聽勸?!?/br> 夏初撫著二喵認真的說:“有病就要治啊,心臟的問題可不能掉以輕心?!?/br> 軍醫(yī)包扎好夏初的腳踝,固定完畢,拍拍手站起來,長嘆氣說:“大隊長的心臟是老毛病,梁營長的胃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夏初的手停頓了一下,嗓子里似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一樣,聲音悶悶的,“怎么有扯到他身上?” “我隨口說說而已,干嗎這么在意?!避娽t(yī)收拾著藥箱,說的一本正經。 特種大隊人心叵測?。。。?/br> “傷口恢復的很好,繼續(xù)保持,我先回去了?!避娽t(yī)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衣服嘩嘩作響,夏初這才意識到今天軍醫(yī)有什么不一樣。 “你為什么沒有穿白大褂?”軍醫(yī)穿著黑色特種背心,迷彩褲,也帶著貝雷帽。 “戰(zhàn)備啊?!避娽t(yī)意氣風發(fā)的整整自己的衣服。 “戰(zhàn)什么備?”夏初仰著腦袋追問。 “秘密,佛曰不可說?!避娽t(yī)有些得意,居高臨下的看著夏初。 “你一個看病的大夫,還跟著戰(zhàn)備,待在特種大隊真把自己當特種兵呢?!毕某鯁芩?,想給自己拽回來一點兒面子。 “大夫怎么了,大夫也是特種大隊的大夫,不要小看人,都說做人要善良,不然傷口好不了,”軍醫(yī)從藥箱里拿住繃帶和藥膏,“這些我給你留下,如果真去執(zhí)行任務了你就自己給自己換藥吧。” 夏初點頭,把二喵放到地上,自己慢慢的站起來,“整個大隊都戰(zhàn)備嗎?” “是啊,”軍醫(yī)忽然湊過來,賊兮兮的說:“一營也戰(zhàn)備,包括梁營長?!?/br> 三根黑線森森的掛在夏初的額頭,她發(fā)誓從現(xiàn)在起,不和軍醫(yī)說一句話,絕不!! 這幾天梁牧澤回來總是匆匆忙忙的,轉一圈就走,她沒想太多,反倒是覺得他不來才好呢。今天才知道,他那么忙是因為戰(zhàn)備。 是演習戰(zhàn)備,還是別的?這個問題她比較關心。 聽見外面嘩嘩的雨聲,雨下了多日,新聞上每日也有報道,不少地方發(fā)生洪澇災害。莫非……戰(zhàn)備是要抗洪?? 從知道他們戰(zhàn)備開始,每日看著梁牧澤神色匆匆的樣子,夏初開始有些擔心。整個人跟上了發(fā)條一樣,緊張的等著,耳朵恨不能豎起來,想努力聽清從大隊傳來的動靜。 一天,兩天,平靜依舊,沒有刺耳的警報聲,也沒有呼嘯的汽車和螺旋槳的嗡嗡聲。她緊繃的那根弦慢慢放松下來。可是當天夜里,雨依舊不停的拍打著玻璃,忽然,綿長而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山頭,睡夢中的夏初被警報聲吵醒。 屁股上仿佛裝了彈簧一樣,夏初“蹭”就從床上蹦達起來,完全忽略自己的殘腿。單腿跳到臥室的窗戶邊。剛打開窗戶,一陣雨迎面拍過來,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是黑乎乎的一片,不遠處一盞路燈照著院子里的一小片地方。二樓的高度根本看不了多遠,既看不見大隊的高墻,也看不見出入的車輛。 夏初整個心臟不規(guī)則的嘭嘭跳著,仿佛隔著噼里啪啦的雨聲,能聽見士兵的口號聲和領導的擴音喇叭,還有梁牧澤那醇厚的聲音在高聲喊著什么。雨水落在他的臉上,瞇著眼睛避免雨水落進眼里,有力的手臂在雨中揮舞著,利落的攀上一輛軍用大卡,然后在午夜的雨中漸行漸遠,慢慢消失不見…… 不見? 夏初仿佛被一雙大手緊緊扼住喉嚨,呼吸困難,心里一陣陣的難受,緊張,手腳不自覺的發(fā)涼冒冷汗。 忽然窗外一陣閃明,照著夏初慘白的臉,接著是震耳的雷聲轟隆隆的滾過天空。夏初像受驚后的兔子,蹦跶到門口,隨手拿起茶幾上的鑰匙和門邊的雨傘,不顧身上的睡衣和受傷的右腳,打開大門就往外蹦跶。 她很急切,她不確定這個時候出去能不能見他一面,可是心底還是有個強烈的聲音一遍一遍的說“去吧去吧”。無形中仿佛有一雙手推著她一步一步奔到他身邊,想送他一程,想告訴他萬事小心。 雨越下越大,夏初好不容易來到一樓門廊處,院子里的梧桐樹似是妖魔附身,在狂風暴雨中群魔亂舞,招魂一樣。夏初撐開雨傘,顧不得大風隨時將要把她吹起來那種不確定,咬著牙沖入雨中。 “夏初!夏初!你快回來……” 聽見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夏初有些艱難的回頭,看見門廊下站著的女子,雨幕中看不清表情,雨聲把她的聲音沖的很淡。 “嫂子,我出去看看,馬上就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