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這里是郊區(qū),去公司不方便。”冷之焱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扯掉了頸間的領(lǐng)帶,往沙發(fā)上一坐,捏了捏眉心。 暮如煙覺得有一件嚴(yán)肅的事情,一定要跟冷之焱說清楚! 她拉著他的胳膊,坐在他身邊,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冷之焱,我覺得你應(yīng)該告訴你你母親實情,我并沒有懷孕,我也不想要孩子,你一直這樣欺騙她,不太好吧?” “你良心不安了?”冷之焱瞇著眼睛瞅她,“其實,我也挺糾結(jié)的!剛才在車上,真怕你說漏嘴!但我不后悔撒謊,要不然,我媽絕對不允許你跟我在一起!我特別了解她,孫子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大事情!有了孫子,什么事情都好說!” “正因為這樣,你媽要是有一天發(fā)現(xiàn)你是騙她的,那還不得氣個半死啊!要是你張不開這個口,我去說!我最不愿意撒謊騙人了!”暮如煙說著就要起身去找冷夫人。 “別!至少現(xiàn)在別告訴她!”冷之焱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好言相勸,“淡定,別那么沖動!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這事情,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怎么解決?” “當(dāng)然是你真的懷上唄!” 又來!這個事情,最近是老生常談了! 暮如煙皺眉,“這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吧?以后不準(zhǔn)再討論這個話題,特?zé)?!?/br> 冷之焱低頭,瞅著暮如煙的肚子,又瞅瞅她,搖頭,嘆氣,“我在這方面挺賣力的了呀,為什么就不見你這肚子里有動靜呢!丫頭,你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又暗地里做什么小動作了?” “沒有!我還哪敢做什么小動作?。∧隳敲磧?,我怕你還不成嗎?”暮如煙推開他,煩躁的說,“你腦子里成天就想這事情,太討厭了!我每天早上起來,都渾身酸痛,我還怎么好好的上班?我真是受夠你了!” 冷之焱盯著暮如煙紅撲撲的小臉,對她笑笑,摸著下巴,誘哄她,“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br> “什么辦法?”她一臉好奇的問。 “我們?nèi)コ蹲C!有了結(jié)婚證,我媽即使反對,也沒轍了!再說了,秦佑宸的事情已經(jīng)順利解決了,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做到心安理得了吧?嗯,扯證,這是個好辦法,就這么辦!” “不行!”暮如煙站起身,強烈抗議,“我說過,我還年輕,不想結(jié)婚!” “那就只能先孕后婚了!”冷之焱摟住一臉炸毛的暮如煙,耐心的勸說她,“女孩子早結(jié)婚早生子,是有好處的。到時候,身材恢復(fù)的快,不會走樣!你反正遲早要結(jié)婚的,遇到我這樣的鉆石王老五,真心喜歡你,又對你好的男人,你就嫁了吧,過了我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打住,打住!”暮如煙用手捂住了冷之焱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斜睨他,“你把自己說的天花亂墜,我就是不喜歡你,有什么用?” “當(dāng)真不喜歡?”冷之焱緊盯著暮如煙的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咱倆處了那么久,你還是不喜歡我?” 暮如煙眼神閃爍了一下,才說,“你壞事情做太多了,反正就是不喜歡!” 冷之焱沒有生氣,而是問她:“剛才在警局,你說我已經(jīng)進入考核期了,我琢磨了一下,是不是你開始對我上心了?” “你說呢?”暮如煙紅著臉,反問他,接著又岔開話題,“我不跟你說了,累了,我去洗洗睡了?!?/br> 冷之焱輕笑,這丫頭,還挺靦腆的,又沒說什么,臉紅什么呀! 他拉開衣櫥,拿了一件他的白色襯衫丟給她,“這里暫時還沒有準(zhǔn)備你的衣服,先將就著穿我的吧。洗完澡,你先睡,我很快回來?!?/br> 暮如煙接過襯衫,進了浴室:“那你快點,我一個人住在這么大一間屋子里,還真有點害怕。” 冷之焱隨即跑陽臺上打了一個電話給人民醫(yī)院的許醫(yī)生,過了很久,對方才接電話,他關(guān)上落地窗,小聲說:“許明軒,我告訴你一件事情,萬一我母親大人問起你,說暮如煙肚子里的孩子發(fā)育的好不好,你就說好,聽見沒有?” “哎呦喂,我說冷爺您這大半夜的,打什么電話啊,我在睡覺呢!我還迷迷糊糊的呢,真是的!” 許明軒慵懶的打開了臺燈,一看,都快12點了,他腦海里把剛才冷之焱的話重新想了一遍,立馬坐起來,驚訝道,“前幾天不是才做過b超,沒有懷上嗎?這么快就有了?冷爺,您神速??!” “瞎扯淡!許明軒,我老媽求孫心切,我撒謊了,我說暮如煙懷上了,所以你必須替我圓謊,聽見沒?” “原來是這么個意思,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繼續(xù)睡覺了!真是的,明天再說,不行嗎?非得大半夜的吵醒人家!”許明軒說著就要掛電話,準(zhǔn)備接著睡覺。 “等等!”冷之焱嚴(yán)肅的喊住他說,“我問你一件事情,像暮如煙這樣,身體健康,卻遲遲懷不上孩子,到底是什么原因?” 許明軒半開玩笑的說道:“冷爺,要不,您明天來醫(yī)院我給您查查?” “滾!你的意思是說我有?。课疫@樣的男人會有???扯淡!”如果不是在電話里,冷之焱真想揍許明軒,居然懷疑他那方面的能力! 許明軒在電話里呵呵的笑笑,說出了他的看法,“看你著急的!開玩笑的!你冷爺一看就是那種兇猛的純爺們!當(dāng)然不大可能是您的問題。是這樣的,你看哈,有的小夫妻結(jié)婚一年才有的孩子,也有的是在一起兩三年才懷上孩子,這是沒有規(guī)律可循的。孩子的事情呢,我覺得跟談戀愛似的,要看緣分。您還是不要太著急了!” “行,我知道了,記住替我圓謊!”冷之焱掛了電話,嘆了口氣,目前的情況下,他不著急不行??! 冷之焱打完電話,下了樓,發(fā)現(xiàn)母親房間里還在亮著燈。 一直照顧冷夫人的保姆劉媽,也沒睡,手里拿著個托盤站在臥室門口,躊躇不前,直嘆氣。 見到冷之焱,劉媽說:“冷少爺,您去看看夫人吧。從警局回來之后,就一再待在房間里發(fā)呆。我做了她最喜歡吃的紅豆沙,她也不吃。” “給我吧?!崩渲徒舆^劉媽手里的那碗紅豆沙,敲門,走了進去,關(guān)切的說,“媽,您這么晚了,不睡覺干嘛呢?” 冷夫人手里正拿著一張相框,拿著抹布在上面擦來擦去的。抬頭看見自己的兒子來了,微笑說:“你怎么來了?不去陪你的小嬌妻了?” 冷之焱放下碗,從冷夫人手中拿走了那張相框,扔在了沙發(fā)上,埋怨道:“媽,你又看他了,看他干嘛?他害得你還不夠嗎?無情無義的男人!” 冷夫人嗔怪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走過來,重新拿起了那張相框,出神的看著,傷感道:“再怎么說,他給了你生命,是你的父親,你要尊重他!” 冷之焱似乎很激動,抬高了嗓音道,“我寧愿沒有他那樣的父親!讓自己的老婆和兒子在外流落多年,他算什么父親?” “行了,之焱,提起你父親,你就那么生氣!他已經(jīng)過世十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他!他還不是聽信了羅梅那個賤人的話!咱娘倆不說他了,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提起他的父親冷逸君,冷之焱就很生氣,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媽,我知道您這一輩子心里想的都是我爸,無論他怎么傷害了你,您還是喜歡他。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也是您陪著他在這冷宅度過的,所以你對冷宅的感情很深,這我都知道!但是,媽,我爸都過世那么多年了,您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br> “你這孩子,是想讓你老媽給你找一個后爹?” 冷之焱摟住母親的肩膀,輕笑道,“如果您真看中了哪個風(fēng)度翩翩的老頭子,我還真不反對!” “滾!沒個正經(jīng)!”冷夫人嗔怪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冷之焱呵呵一笑,轉(zhuǎn)換了話題,“媽,今晚上在警局,杭蔓妮到底跟您說了些什么呀?我看出來了,您從審訊室里一出來心情就不好了?!?/br> 冷夫人指了指她身邊的沙發(fā),說道:“坐下來說?!?/br> 冷之焱把那碗紅豆沙端給她母親,坐在了她身邊,“邊吃邊說吧,您心臟不好,吃點紅豆有好處?!?/br> 冷夫人吃了幾口,把碗放在一邊,把杭蔓妮在審訊室里跟她說的那些話,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冷之焱, 末了,她說道:“我琢磨來琢磨去,總感覺杭蔓妮話中有話,她還拋出了一個懸念,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來解開謎底。而且,我越看她那張臉,越覺得她長得像一個人!” “像誰?” “似乎有點像羅梅那個賤人!” 冷之焱皺眉,“媽,您的意思是說杭蔓妮有可能跟羅梅有什么關(guān)系?這太不可思議了!” 冷夫人接著說:“是啊,據(jù)我所知,羅梅那個賤人一個人生活在美國,沒聽說她有什么親戚之類的呀。她早年是有過一個孩子,不過,很不幸,聽說夭折了!哎,算了,這都是我們娘倆在瞎想!也許是杭蔓妮懷恨在心,故意在捉弄我們!對了,兒子,我以前沒把你的話放心上,真難為你了!三年前,杭蔓妮在美國舊金山舍命救我的那出戲,是她的苦rou計,你早就知道了吧?” 冷之焱點點頭,“您身體一直不好,我沒敢告訴您,怕您受刺激!要知道,你可是一直把杭蔓妮當(dāng)做親生女兒來看待的!所以,我反對你把度假村別墅送給她,就是這個原因!” “算了,已經(jīng)遲了!那套房子,杭蔓妮已經(jīng)過戶了!這事就這樣吧,以后不提了,花點錢財,認(rèn)清了一個人,也不算壞事!”冷夫人瞧了瞧時間,說道,“很晚了,你去陪暮如煙吧,她第一次住這里,也許會不習(xí)慣?!?/br> 冷之焱起身說:“好,看見您老得知杭蔓妮的事情之后,還算淡定,我也就放心了,您也早點休息?!?/br> 兒子走后,冷夫人再次拿起那個相框,細細端詳著,照片上的男人,那眉眼,那唇角,跟自己的兒子太像了。 這父子倆站在一起,都不用做親子鑒定,一看就是親生的! 可是,那個混蛋冷逸君做事情太過小心,還是偷偷的瞞著兒子,取了一些頭發(fā),做了親子鑒定! 鑒定的結(jié)果是,百分之99。99的吻合度! 冷逸君如果活到現(xiàn)在,剛好60歲了,比她大五歲。他年輕的時候,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一位霸道總裁!而她是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清純小女生,應(yīng)聘做了他的秘書。 那時的冷逸君風(fēng)度翩翩,英俊瀟灑,年輕有為,是很多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李菱悅因為工作之便,經(jīng)常跟他在一起,朝夕相處間,兩人之間漸漸的有了一種微妙的感情,時間一長,很自然的就走到了一起,再后來,她就懷孕了。 正當(dāng)李菱悅滿心歡喜的等待著冷逸君來娶她過門的時候,哪里曉得突遭變故,她突然的被解雇了,而且還被趕出了冷氏集團。 在為她剛買的新房里,冷逸君咆哮著對她吼道:“你滾!你個賤人,居然背著我去偷男人,而且還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我要你永遠的離開ls集團,我永遠都不想看見你!” 李菱悅當(dāng)時一下子就懵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就是他冷逸君的呀,怎么可能出現(xiàn)別的男人?再說了,她也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正當(dāng)李菱悅急的滿頭大汗,試圖解釋的時候,一個長相有些猥瑣的男人被帶了上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冷逸君的面前,哭爹喊娘的求饒:“總裁,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跟您的女人做那些茍且之事,更加不該讓您的女人懷上我的孩子!可是,這一切不能全怪我啊,李菱悅她說你根本滿足不了她,所以才找我的呀!” 當(dāng)時,冷逸君一腳把那個猥瑣的男人踢出老遠,然后,死死的瞪著李菱悅,拿手指著她,發(fā)出野獸一般的吼叫,“滾!滾?。∮肋h也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李菱悅一下子癱軟在地,她明白,自己一定是被某人給算計了!她根本就不認(rèn)識那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好不好? 更加糟糕的是,這計策一定做的天衣無縫,毫無破綻!要不然,聰明如冷逸君,他不會這么輕易的就相信的。 李菱悅明白,解釋,已經(jīng)是徒勞! 新房里,就只剩了她一個人在捶地痛哭,她好想撲進冷逸君的懷里,告訴他,自己是被人冤枉的!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冷逸君的!但是,以冷逸君的脾氣,李菱悅現(xiàn)在過去,就等于火上澆油! 空曠的房間里,突然傳來高跟皮鞋的“嘚嘚嘚”的響聲,李菱悅抬頭一看,居然是羅梅!這個女人,她認(rèn)識! 羅梅的家世不輸冷家,又是獨生女,最近跟冷逸君走的很近。這個,李菱悅是知道的。 羅梅優(yōu)雅的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冷的說道:“自不量力的東西!就憑你?也想跟我搶男人?我呸!李菱悅,實話告訴你,我已經(jīng)懷了逸君的孩子了,你現(xiàn)在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打掉孩子,永遠的離開a城!我不會讓你再出現(xiàn)在逸君的面前,我也不會讓你生下他的孩子!明白嗎?” 羅梅冷酷無情的話語,句句像是刀子,剜在李菱悅的心尖上。 痛,真的很痛! 她是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無依無靠的小秘書一枚,而,羅梅是羅氏集團的獨生女,力量懸殊可想而知! 那一刻,李菱悅心如死灰,她明白了一切! 擦了擦眼淚,她無比堅強的說:“我明天就走!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在a城,也永遠都不會出現(xiàn)在冷逸君的面前!” “很好!明天會有人帶你去醫(yī)院做掉孩子!你是斗不過我的,別想?;ㄕ校 绷_梅說完,高揚著頭,踩著她名貴的高跟鞋,趾高氣揚的離開了。 李菱悅沒有顧得上哭泣,她簡單收拾了下行李,帶上值錢的東西,趁著夜色,扮成邋里邋遢的老婦人,偷偷的離開了那棟房子,連夜逃離到了另外的一座城市,找了一個偏僻的小鎮(zhèn),把自己給隱藏了起來。 那時候的李菱悅,只有一個信念,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可以受盡委屈,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是自己的親骨rou,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生下來,撫養(yǎng)他長大成人…… 每每回憶起那段往事,李菱悅就痛不欲生!她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冷逸君的遺像,喃喃自言自語:“死老頭子!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愛你呢,還是恨你呢!應(yīng)該是恨多一點吧,我這一生可都毀你手里了!” 冷夫人說著說著,已是淚眼婆娑,不再年輕的臉上,滾落下一行渾濁的淚水。 愛情,究竟是個什么東西?讓人欲罷不能,又讓人痛不欲生! 冷之焱一直就沒有離開,他站在母親的臥室門口,透過門縫,看見了母親的肩膀在輕輕抖動,也聽見了母親口中的那句喃喃自語,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就知道,父親一直是母親心中的一道傷,一輩子耿耿于懷,又無法放開。 ………… 暮如煙洗好澡,擦干頭發(fā),一個人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知道是因為換了床,還是因為換了地方的原因。 本來想出去走走的,但一想到這大晚上的,又不熟悉這里,也就作罷,起來站在陽臺上,望著遙遠的天際,傻傻的發(fā)呆。 就在這時,冷之焱推門進來了。 見到他,暮如煙的心里突然就踏實了! 她埋怨道:“你去哪兒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 冷之焱忽然就抱住了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喃喃道:“丫頭,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這一生一世都不分開!” “哎呀,你是怎么了?”暮如煙推開他,“出去一趟就突然變得怪怪的了,快去洗澡,身上全是汗味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