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孟詢手一抖,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王洙也只是打賭罷了,她想知道,這個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的皇子殿下,是不是真心愿意拋開身份和自己在一起,可是見孟詢這副震驚的表情,她知道,孟詢不過和蕭狄一樣罷了。 王洙擦干眼淚,就要站起來,卻被孟詢一把拉住,“王洙,你剛才是說真的?” 王洙自嘲的笑笑,“奴才一時口不擇言,殿下不要當真。奴才一時糊涂,忘了殿下您說過您已經(jīng)不再是斷袖了……所以,殿下不要把王洙的話放在心上。” 孟詢的表情很怪異,欲言又止的樣子。王洙眨眨眼睛,她就知道會這樣,但她假裝無所謂的對孟詢笑笑,讓自己看起來滿不在乎,可這個時候,孟詢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一使力將自己攬在懷里。 王洙沒有任何防備,就這樣被孟詢箍在懷里,耳邊是孟詢難得沉穩(wěn)柔和的聲音。 “傻洙兒,我喜歡的只是你罷了,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是喜歡你的。” 王洙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已經(jīng)忘了思考這句怪異的話中的深層含義。 ☆、奴才不依 孟詢不知道王洙為何忽然之間改變心意,雖然她還是沒向自己坦誠她的身份,可是她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孟詢還是感到很高興,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馬車駛向?qū)m門,孟詢?nèi)ダ蹁ǖ氖?,王洙下意識的一抽,卻被孟詢緊緊握住。王洙抬眸望向孟詢,眼中有一絲驚恐,但也有一絲責怪,似乎在埋怨孟詢忽然的動手動腳。 孟詢對王洙挑挑眉毛,逗她說,“你知道這叫什么么?” 王洙心情還是有些低沉,搖搖頭。 “這叫情投意合,從今以后,只有我能這么拉你的手,知道么?!泵显兠佳鄱际堑靡庵蹁ㄓ行┚?,這人神經(jīng)病又犯了,她低下頭不去看他,心里琢磨自己那時候?qū)λ砺缎囊馐遣皇翘珱_動了。她只是喜歡和孟詢在一起,又看不得別人和孟詢在一起,可是這真的是愛么? 孟詢拉起王洙的手晃了晃,“你是不是害怕?是不是不想回宮?” 王洙本來是不怕的,可是她和孟詢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子,她就有些害怕了。她怕孟詢對自己動手動腳,她怕自己的女兒身被孟詢識破,她怕孟詢會生氣會一聲令下把自己抓走或者處死。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守門的將士認得蕭狄,所以并沒有多問“車里是誰”這種問題就放行了。 “慢著!”這時,一渾厚男音響起,蕭狄勒馬停住,那人上前對蕭狄道,“老大。” 這人蕭狄認識,正是錦衣衛(wèi)龍滬,蕭狄皺眉問,“何事?” 龍滬在蕭狄耳邊耳語了幾句,蕭狄聽了臉色一變,“此事當真?” “老大,我怎么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龍滬對蕭狄努努嘴,低聲問,“車里是那位吧?人回來了?” 蕭狄“嗯”了一聲,依舊眉頭緊鎖,吩咐龍滬,“此事還是不要外傳,四皇子也不是你我招惹得起的,告訴兄弟們,不要和四皇子起直接沖突,我們先靜觀其變吧。我先帶殿下去見皇后,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想必皇后娘娘也沒心思料理七殿下了,我應(yīng)該一兩個時辰后就可以回去。” 蕭狄?guī)显儊淼交噬系膶媽m,孟詢問,“為什么來寢宮?按理說這個時候父皇不應(yīng)該在宣和殿處理政事么?怎么會在寢宮?” 王洙也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兒,皇上的宮殿或是寢宮門口都應(yīng)該圍著重重守將的,怎么今日看起來這么寂寥凄清,連個通報的人都沒有? 蕭狄沒有正面回答孟詢的問題,只是說,“殿下,皇后娘娘在等您。” “母后也在?出什么事了?” 蕭狄說,“殿下,就不要叫王公公陪您進去了?!?/br> 孟詢想想也是,他這次闖了大禍,被責罵是肯定的,但是拖王洙下水就不好了,于是便難得感激的對蕭狄說,“還是你想的周到?!?/br> 蕭狄扯扯嘴角,不說話。 孟詢低聲對王洙道,“你先回景德宮,待在房間別出來,一切等我回去再說?!?/br> 王洙目送孟詢進去,心里更加不安了。宮墻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踏入宮門的那一刻起,她的自由和勇氣就被丟在皇城之外,緊隨而來的只有無盡的壓抑和對未來的迷茫。 “我送你回去吧。”蕭狄打斷了王洙紛亂的思緒,他雖說對王洙沒有男女之情,但多年相處也是有幾分交情在的,這些日子他也在想法子去保全王洙,只是沒有萬全之策罷了。如今內(nèi)宮出事,卻也保了王洙周全。 王洙對蕭狄本是有難以言喻的情緒,但此刻也顧不得使性子,便開口問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蕭狄見四下無人,便沉聲道,“皇上病了,怕是不好了?!?/br> 王洙登時大駭,與蕭狄對視,蕭狄自然知道王洙的疑惑,便解釋道,“當今圣上信奉道教,曾專門派人去尋訪江湖術(shù)士,召入宮中煉丹制藥,這些事你是有所耳聞的,對么?” “是皇上服用了丹藥出了事?”王洙已經(jīng)猜到一二,可是因為如此便將皇上病重的消息瞞得密不透風仍是讓人不解,若皇上真是光景不在,眼下應(yīng)該趕緊將大皇子召回京中,以防日后生出變故。 “皇上是暈倒在貴妃娘娘的寢宮……”涉及宮廷秘辛,蕭狄便緘口不言了,王洙看蕭狄那為難的臉色,便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做出一個“噓”的手勢,示意蕭狄不要再說,以免犯了忌諱。 貴妃娘娘多年盛寵不衰,一方面是因其絕色容姿冠絕后宮,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那便是貴妃娘娘極善男女之事,日漸衰老精力不再的皇帝只有在貴妃的床上才能找回自己的虎膽雄姿。 “那個賤人如今怎么樣了?”皇后陰沉著臉,坐在正殿詢問前去探聽消息的太監(jiān),“四皇子的人撤走沒有?” 貴妃出于民間,是當年圣上南巡之時從外面帶回宮中的,因為她出身低微,又沒有得力的娘家做靠山,皇后起初根本不將她放在眼里,但就是這么一個叫她忽視的小人物,一步步從才人高升至今日的貴妃之位,這在大祁三百年歷史上是從未發(fā)生過的?;屎蠛闷妫瓦@樣一個來歷不明的民間女子,到底是有什么獨特的魅力能把住皇上的心,所以她便在貴妃那安插了眼線。 貴妃性子熱情爽朗,讓天性多疑的皇上頗覺自在,兩個人雖算不得志趣相投,但情投意合還是有的,不過這些原因聽到皇后耳朵里都被自動過濾,皇后認準了貴妃是個狐媚子,專門用見不得人的法子留住皇上。所以,當聽說皇上誤食丹藥倒在貴妃的床榻上時,皇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貴妃為了勾引皇上給皇上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完全沒有想過這是皇上為了取悅自己的愛妃和顯示自己的能耐私自服下的。 皇后第一時間就把貴妃拿下,正要把她帶回宮里盤問,結(jié)果卻被四皇子攔住。四皇子問,“母后這是要把母妃娘娘帶往何處?”皇后看著四皇子那張寫滿了狡猾的臉,不知如何作答,皇上生死不明的消息還不能傳出去,一則會引起內(nèi)庭動亂,二則她兩個兒子孟理和孟詢都不在身邊,萬一圣上駕崩,這個四皇子趁亂篡位,那可就壞了。所以,兩相僵持之下,皇后賣給四皇子一個面子,把貴妃放了回去。 貴妃一臉淚痕的問皇后,皇上情況怎么樣了?就此,四皇子也明白出了什么事了?;屎笞匀徊粫喔嬲鎸嵡闆r,只是說皇上沒有大礙、需要休息,叫外人不要來打擾,后來四皇子多次求見都被皇后打發(fā)回去?;屎髮彆r度勢,派人送信給遠在蜀地的大皇子,誰知派出去送信兒的人被四皇子半路攔截了。 四皇子雖是掌握了皇后的把柄,但他沒有靠山,考慮到皇后背后許家的勢力,四皇子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圣上病危的消息他沒有傳播出去,而皇后怕惹惱了四皇子引致局勢動亂,便沒有對貴妃硬來。 “娘娘,四皇子的人輪流守著昭和宮,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碧O(jiān)畢恭畢敬道。 皇后略微思忖了會兒,剛要發(fā)話,卻聽外面來報,“七殿下回來了!” ~~~ 王洙回到了景德宮,她沒有聽孟詢的話,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間里,而是先去向賀向忠請罪。 賀向忠不是外人,王洙便把出宮以來的遭遇和賀向忠說了,不過她沒有提自己和孟詢的關(guān)系,也沒有提到青樹這個人,僅僅是說七殿下南下去找江月姑娘,但還沒見到江月就被蕭狄抓回來了。 賀向忠沒有責怪王洙什么,畢竟這幾個月日夜陪伴七殿下的人是王洙,王洙在七殿下心中的地位肯定有所提升,賀向忠不確定自己現(xiàn)在是否還惹得起王洙。 王洙見完了賀公公,又去找曲露,沾了阿夠的光,曲露終于不用刷恭桶了,他每天的任務(wù)就是照顧七殿下的寵物。曲露沒想到王洙忽然回來,嚇了一跳,連忙把阿夠抱起來,頗有幾分獨占的意味。 王洙見阿夠被曲露養(yǎng)的肥頭大耳,完全不像一只狗,倒有點像一只豬了。王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走上前去摸摸曲露懷里的阿夠的頭,阿夠已經(jīng)不怎么認識王洙了,王洙用指尖戳戳阿夠,“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曲露忙護住阿夠,“別戳別戳?!?/br> 王洙笑道,“你放心,阿夠以后都交給你養(yǎng),我不和你搶?!鼻哆@才放松下來,王洙覺得挺有意思,曲露這家伙莫不是開竅了?他這個榆木腦袋也知道養(yǎng)狗比刷恭桶好多了啊?果然是再傻的人在皇宮這個染缸待久了也會變聰明,那孟詢會么? 王洙知道,就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有一場大事發(fā)生,有人會流淚,有人會流血,還有人會送命…… 而正在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進來找王洙出去說話,說是叫王洙去把孟詢接回來。 幾個時辰不見孟詢了,王洙也有點想他,不知道皇后會和孟詢說什么,也不知道皇后會不會將真相告訴孟詢,而孟詢知道自己的父皇兇多吉少又會有什么反應(yīng),王洙腦子里都是孟詢,在這一刻,她完全沒想過皇后會不會發(fā)作自己,她也暫時忘記擔憂自己的命運。 小太監(jiān)領(lǐng)著王洙走,王洙走著走著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因為這不是通往皇上寢宮的必經(jīng)之路,而眼前這個小太監(jiān)也面生的很,以前似乎沒有見過。王洙想打退堂鼓,琢磨著用什么時機偷偷溜走,正在她放慢腳步的時候,小太監(jiān)忽然停了下來,對著王洙指著眼前的假山,“后面有人找您說話?!?/br> 王洙想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仔細想想自己入宮十年從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作為一個命如螻蟻的小人物,王洙還是很有幾分自覺地,她知道這人不是來找她麻煩的,而是要給她帶來麻煩的,而這麻煩肯定和她最親近的人有關(guān)。 王洙心有惴惴的走到假山后,那是一處十分隱蔽的所在,那人從假山后緩緩走出來,然后對王洙十分溫和的笑笑,“王公公,好久不見吶!” ☆、奴才不依 “奴才王洙,見過四殿下?!蓖蹁ㄕ鹿?,卻被四皇子及時上前扶住,他的目光在王洙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后笑道,“王公公這樣的玉人,本王怎么舍得叫你跪?!?/br> 王洙大駭,抬頭與四皇子對視,只見四皇子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看起來甚是親切,就像是在慰問一位得力的部下一樣??稍绞沁@樣,王洙就越是害怕,連忙把頭低下去,別開四皇子的目光。 四皇子的手還壓在王洙的手腕上,王洙不動聲色的后退一步,與四皇子拉開距離。 四皇子注意到王洙的動作,不過他倒并不感到惱怒和尷尬,他雙手抱胸,悠閑地繞著王洙走了一圈,似乎有意將王洙上上下下打量個仔細。 王洙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強壓下聲音中的顫抖,“敢問四殿下召見奴才有何吩咐?!?/br> “嗨!談不上召見,找王公公出來說說話罷了。”四皇子在王洙身后站定,王洙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四皇子卻可以觀察到王洙微微抖動的肩膀,他翹起嘴角,“我這七弟,被父皇和母后寵壞了,從小就任性胡鬧,誰拿他也沒有法子,這次更是做出離宮出走這樣的荒唐事?,F(xiàn)在外面世道亂,為兄這些日子可是十分擔心老七的安慰,多虧王公公一路細心地照顧,我現(xiàn)在看到老七平安歸來,我這做哥哥的也就放心了?!?/br> 他怎么知道自己和孟詢同路? 王洙道,“等七殿下回來,奴才一定向七殿下轉(zhuǎn)達您的關(guān)懷之情。” “呵呵?!彼幕首拥男β晱谋澈髠鱽?,王洙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而正在這時,四皇子的手忽然搭上了王洙的肩膀,他捏住王洙小巧的骨骼,微微使力,王洙緊緊咬住嘴唇才讓自己不要痛呼出聲。 “那就勞煩王公公轉(zhuǎn)告七弟了?!彼幕首铀砷_手,感嘆道,“王公公身子可真單薄啊,懂事兒的知道王公公不是一般人,不知事兒還以為我七弟平日克扣你吃穿了,王公公,你說到底是為什么?” “奴才……奴才先天不足,從小就體弱多病,所以,所以……” “哦?是么?那我改日要和王夫人請教一下這個問題了?!彼幕首幼叩酵蹁ㄉ砬埃焓帜笞⊥蹁ǖ南掳?,迫使王洙和自己對視,“雖說王夫人不算是個稱職的母親,但我大祁向來孝道至上,王夫人犯了再大的錯,王公公也不應(yīng)該棄令堂于不顧???你說是么,王公公?!?/br> 王洙緩緩閉上眼睛,四皇子的眼神太過凌厲,王洙知道,自己說什么都騙不過他。王夫人……王洙一聽見這三個字就知道自己完了,什么都完了。 四皇子這才放手,王洙整個人就像脫了力一樣跪在了地上。她雙眼無神的望著遠處,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知道會有這一天,從她進宮第一天開始,她就知道會有今日。 “四殿下,奴才認罪,還請四殿下放奴才弟弟一條生路?!蓖蹁ㄖ雷约簯?yīng)該表現(xiàn)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她的冷靜早就被內(nèi)心的焦灼與恐懼吞噬,四皇子站在王洙面前,居高臨下的欣賞她這副搖尾乞憐的樣子,他的背后是燦爛的陽光,可是投射在他身上卻變成了陰影,就像一張黑暗的巨網(wǎng),隨時要將王洙淹沒吞噬。王洙的臉上滿是淚水,對四皇子不斷地磕頭,“四殿下,求您別為難王煜,奴才什么都愿意為您做,您要了奴才的命都行。” 打蛇要打七寸,尤其是眼前這條有點狡猾卻成不了什么大氣候的小蛇。一個小姑娘,隱瞞身份騙過了所有人,還能安然無恙的存活到現(xiàn)在,這份本事不足以讓四皇子高看一眼,但還是值得他另眼相看的。四皇子笑的光風霽月,上前將王洙扶起,王洙嚇的根本站不起來,四皇子瞇起眼睛道,“瞧把你嚇的,這點你就不如你弟弟了,他見了本王不但不下跪,還要對本王揮拳頭,本王就欣賞王煜這樣有膽色的少年英才,我怎么舍得為難他呢?”四皇子用袖子去擦王洙臉上的淚水,“說到底,本王還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本王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被一群人圍著,那些人手里有拿棍子的,有拿磚頭的,拿菜刀的都有,他們叫著‘快還錢,不還錢我們就燒了你的房子,剁了你的手!’幸好本王及時出面,替他還清了債,否則你弟弟可就要成了廢人了。聽說你弟弟想要考科舉走仕途,你說他要是沒了手,拿什么提筆寫文章?所以,我是不是你弟弟的恩人?是不是你們王家的恩人?” 王洙含淚應(yīng)道,“多謝四殿下相救……”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你月月往家里寄銀子,可那些人還會找你弟弟的麻煩?”四皇子道,“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這幾個月的銀子,你弟弟一分也沒有拿到,全被鄰居家那個叫‘方喚’的小子拿到賭場敗光了?!?/br> 王洙忍不住握緊拳頭,因為使力指甲捏得發(fā)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有貪念,一時起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怪只怪你太容易輕信別人,你也別怪方家,要我說,王夫人可比方家可恨多了。” “我娘……我娘也是身不由己。”王洙替王夫人辯駁。 “身不由己?”四皇子發(fā)出輕蔑的一聲嗤笑,“一個婦道人家,終日流連于賭場,將給夫君救命的錢都拿去豪賭,最后害得夫君沒錢看病沒錢吃藥,躺在床上活活喘死,這是身不由己?不知悔改,帶著兒女來到京城,依然嗜賭如命,欠了一身賬,為了二兩銀子就要把親生兒子賣到宮里做太監(jiān),這是身不由己?” 八年前的那個雪夜,六歲的王洙拉著五歲的王煜的手來到京城的百善錢莊,錢莊的大門緊閉,看起來似乎早就關(guān)門了,可是王洙知道,這里白天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錢莊,天一黑卻開始做起賭場的生意,沒有點門道的根本就不能進去。 他們的娘已經(jīng)五天沒回家了,王煜一邊鬧著肚子餓,一邊哭著找娘親,王洙沒了法子,只能來百善錢莊這里碰碰運氣。等了幾個時辰,百善錢莊的門終于開了,他們的娘慢悠悠的從里面走出來,和以往灰頭土臉不同,這一次,娘的臉上是掛著笑的,看起來很開心。王洙問她,“娘,您今天是不是贏了?” 王夫人壓根沒搭理王洙,而是去抱起王煜,“我的兒,你肚子餓了吧?走,娘帶你吃好吃的去?!比缓笸醴蛉吮е蹯暇瓦M了百善錢莊,王洙以為有吃的,本來想一起跟過去,結(jié)果王夫人對她一聲怒喝,“賤蹄子,你跟過來干什么?滾回破廟去!別在這礙我的眼!”然后,百善錢莊大門一合,將王洙關(guān)在門外,任王洙在外怎么哭喊,那扇門也不會打開。 王洙跪在錢莊門口哭了整整一夜,地上的雪化成水浸濕了王洙膝蓋的布料,寒氣襲來,王洙已經(jīng)快要凍僵了。她知道,她娘親心狠,對她更是狠上加狠。王夫人能給予的母愛本來就不多,十之八/九還被她弟弟分走了,王洙不甘心,甚至心里憎恨這個弟弟的存在。她哭累了,終于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望著那扇永遠不會為自己開啟的大門,她發(fā)誓,她要離開這個家,離開她心狠的娘和拖累人的弟弟,再也不會讓他們找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七殿下其實是比較單純的,而王洙性格比七殿下復雜一點,她不是什么白蓮花,也會做壞事,會出于惡意去做惡事,雖然心里也有善念,但她只想著她自己,算是個比較自私的好人(我是這么覺得的,所以有讀者不喜歡女主我也可以理解)但是當她有一天把別人看的比自己還重要的時候,那就是她愛上男主的時候,這兩章稍微虐一下女主,但是大家相信我,誰欺負我們家主角最后都會死的很慘的~ ☆、奴才不依 王洙下了決定便默默離開,心中盤算自己要躲去何處才能不被王夫人找到,可是她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因為王夫人壓根就沒打算來找她。 她心里埋怨王夫人重男輕女,同樣都是身上掉下來的rou,為什么只顧著王煜而不管她呢?她在外游蕩了幾天,覺得人生好沒意思,她坐在一家酒樓前的石頭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衣著鮮麗的人們,心想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有個歸所有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