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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骨子里的東西不是換件衣服就能掩飾的,就像眼前的這個人,就算穿上全套西裝也不會被錯認成普通上班族,最次也像個□□老大。 根本無法收斂、囂張地環(huán)繞在身周的危險氣息。 多弗朗明哥往窗外瞟了一眼,那伙不知道命運有何贈禮的海賊依舊在那里蹦蹦跳跳,天真到幾乎讓雨宮翠心生憐憫。 但也只是幾乎而已。 不迫害他們是不可能的,看在吵醒自己份上就應該好好報復——啊不是,教育。 船長先生注視著最高干部臉上翻涌的黑氣,原本關于開個宴會慶祝一下的提議不知為何咽了回去,變成了簡單的問候。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昨晚沒睡好嗎?” “還成吧?!庇陮m翠又打了個哈欠,不再沒禮貌地把人堵在門口繼續(xù)對話,把男人讓進了房間。 精巧的圓形茶幾前,他拉開多弗朗明哥對面的椅子坐下來,不忘把桌上滿滿當當的糖果罐子往前推了推。 “特地過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多弗朗明哥一手支在茶幾上,十分具有壓迫感地沉默了一會兒。 就在雨宮翠被他這幅態(tài)度影響,已經開始緊張地排查未來計劃的缺漏之處時,男人才投降般長嘆了一口氣,幾乎破罐破摔地向后仰躺,整個靠在了椅背上。 “咳,那個,適度的放松還是要有的嘛。畢竟邁出了里程碑式的一大步,干部們也都想要慶祝一下,我覺得是可以理解的?!?/br> 窗外“派對!派對!”的嚷嚷聲又響了起來,此時此刻,作為整個德雷斯羅薩可能是唯一一個想要辛勤工作的崽,雨宮翠感慨萬千,頗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蕭瑟感。 矯情了兩秒鐘也就結束了,他整理心情,向著正襟危坐、一副準備接受教育的模樣的多弗朗明哥微笑點頭,表示聽到了人民的呼聲。 “白胡子海賊團也有類似的想法,那干脆就來一場全島的狂歡吧!海軍尚還需要時間修整,多弗也可以不用擔心襲擊,久違地大醉一番!” ——于是,夜幕降臨之時,席卷整個德雷斯羅薩的派對熱浪就這樣開始了。 海賊們高聲談笑著碰撞手中的酒杯,酒窖里的木桶一個接一個搬出來,空氣中彌漫著光是嗅聞就會變得醺醺然的濃郁酒氣。飯館敞開供應不限量的美食,有人在空曠地支起了許多烤架,把近海捕撈上來的生猛海鮮放上火堆。 喝醉了的人們不管是否相識,拍著彼此的肩膀稱兄道弟,興致高的繞著火堆挑起了舞,姿態(tài)歪歪扭扭、十分滑稽,引發(fā)一陣陣不含惡意的笑聲。 音樂、酒氣、美食與談笑聲之間,久違地喝了些酒的雨宮翠面頰微紅,雖然依舊自認十分清醒,情緒卻不由自主地高漲起來。 近旁的多弗朗明哥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十分不近人情地把他面前的酒杯收走了,還當著雨宮翠的面,冷酷無情地把里面剩余的紅酒一飲而盡,一滴也沒有剩下。 微微瞇起的淺棕色眼睛盯著空酒杯出神,慢了半拍點評:“幼稚?!?/br> 被嫌棄的多弗朗明哥,一時之間有些愕然。 ……這是,醉了? 幾口而已,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雖然心底對干部慘不忍睹的酒量幸災樂禍,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用冠冕堂皇的話敷衍了過去。 “多少在乎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酒精可不適合你。是不是快要到就寢時間了?來,我們回王宮去吧?!?/br> 對方卻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以手支頤,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不遠處的火堆—— 準確地說,是圍繞著火堆載歌載舞的人們。 “大家看起來都很開心。”他柔和地輕聲說。 若是沒有堂吉訶德家族這股勢力,或者說,家族選擇了更為次等的路線,那么面前這幅無憂無慮的美妙場景就會像水月鏡花一樣,輕易破碎成無數的殘渣。 但是現(xiàn)在,家族中的干部也好,麾下的民眾們也好,剛剛締結盟約的盟友們也好,每個人都在笑著。 那些笑容被熊熊的篝火鍍上橘紅色的光芒,像是某種無言的肯定,又具有非同一般的感染力。 這是……正確的結局。 確認了這人已經半醉的多弗朗明哥站起身來,走到不肯挪窩的銀發(fā)青年身邊,彎下腰準備把人抱回去。 不料剛剛俯身,就對上了仰面看來的雨宮翠的眼睛。 “謝謝你,多弗?!鼻嗄暌皇钟昧o了他的領帶,用貓一般的力氣向下拉著,不知是不是想要湊得更近,“從小到大,一直勞煩你照顧,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只是單純利用?想要逃避孤獨? 糅雜了自我欺騙、套上了溫情的外衣,然后把那叫做親情? ——不、并不是那樣非黑即白的事物。 雖然依舊不懂確切的本質,但大約就是像火焰一樣,若是不斷添補薪柴、細心呵護,就會一直反哺溫暖的東西吧。 在他自怨自艾、自我懷疑的時候,想要的東西,就已經得到了。 雨宮翠松開了手中的領帶,低低地輕笑著。 “總感覺,沒有什么遺憾了。” “——哥哥。” 默不作聲的多弗朗明哥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家伙打橫抱起,大步離開了派對會場,朝著王宮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