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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島敦的臉頓時咻地漲紅,頭頂幾乎冒出蒸汽來:“我我我我我、啊,這個——” “不愿意的話就算了。” “不、不是的!我愿意,請讓我留下來??!” 他半捂著臉,指縫中露出的雙眼緊閉,破罐破摔地喊出了聲。 這么得寸進尺的要求,想也知道臉一定紅透了,不知被纏上的前輩會作何感想…… 念頭剛一掠過,就聽見對面忍俊不禁的輕笑聲。 “把藥吃了吧,再過會兒要捏化了?!蹦莻€帶著笑意的聲音說,“明天白天我有些事情要做,等到晚上,再陪你一起出去走走如何?” “我——” 剛準備說“實在太麻煩您了”,又在開口后突兀地xiele氣,低落地靠在了椅子上。 真的有那么明顯嗎? 除了一開始就知道他所做所為的首領(lǐng),中島敦本打算把那件事死死地深埋心底,再也不展示給任何人看。 連自己都忍不住厭惡自己,若是說出了事實,一定會被知情者所討厭。 他偷偷抬眼看過去,在對上一派平靜之色的黑眸時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謝謝”。 雨宮翠也不覺得失望,只是看著小老虎把藥吞了下去,隨后起身從衣柜里又抱出一床被子,招呼中島敦上床睡覺。 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沒有合過眼睛,困意逐漸上來的少年幾乎是任由他擺弄。明明已經(jīng)被塞進了被窩里,柔軟的布料把面孔襯托得愈發(fā)蒼白脆弱,卻還是強撐著保持一絲清醒,瞇著眼睛把視線綴在雨宮翠身上。 “您不休息嗎?真的、十分抱歉,我不想添麻煩的……” “時間還早?!?/br> 他抱著電腦上了床,開始瀏覽那些已經(jīng)多少有了遺忘之處的文件記錄。中島敦在他旁邊蜷著身子,呼吸逐漸變得安靜且綿長。 “我不覺得敦君是麻煩。雖然這么說有些冒昧,但或多或少,敦也對我抱著些朋友之誼吧?” “唔……” “那就不用擔(dān)心太多?!?/br> 雨宮翠關(guān)掉了過于明亮的頂燈,伸手越過對方的頭頂,摸索著為他打開一展柔和的小小夜燈。 “睡吧,做個好夢?!?/br> 第73章 早餐時間 早上醒來的時候, 身邊的中島敦還在睡。 雨宮翠靜悄悄起身,洗漱完畢之后去樓下買了早餐回來,把留給后輩那份擺在餐桌上。他沒有叫醒少年, 而是留了紙條,言明自己會幫忙請假、讓他好好休息之后,就獨自離開宿舍,朝頂層的首領(lǐng)辦公室進發(fā)。 雖然昨天晚上離開時, 對太宰治說過“桌面上的文件都是需要在今天之內(nèi)處理完的”這樣的話,但只是句玩笑罷了。 當時他連現(xiàn)在是何年何月都沒搞清楚, 哪里記得之前處理了什么事務(wù),最后期限又是哪一天。為了把那個人按在辦公桌前而突出了緊迫性,但文件堆積如山,即使是自己, 也未必能在一夜之間處理完畢—— 他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桌面上已經(jīng)只剩下薄薄兩三張的白紙, 以及其后雖然帶著黑眼圈卻依舊精神十足、顯然一晚上都在以超常效率工作的太宰治。 兩人目光對視。 臉頰上裹著繃帶的青年丟開了手中的鋼筆,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以驚人的速度委頓下來, 夸張地整個癱回了椅子上。 “不行了,我不行了!居然把這么多工作都丟給我,實在是太過分了!” “不愧是太宰先生, 實在令人欽佩?!庇陮m翠走上前去, 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對方眼皮子底下的桌面上,“為了不讓我自慚形穢, 一直以來都壓抑著工作的熱情, 實在是太委屈您了——今后我一定會努力理解您, 盡早讓首領(lǐng)的英名響徹港/黑!” ……不, 所以說他并不需要那種東西啊。 被工作蹂/躪過的太宰治躺在椅子上默默吐槽, 把工作狂下屬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黑鍋全部丟到了中原中也身上。 秘書的表情太過真實、語氣太過誠懇,雖然不是沒聽出其中若有若無的嘲諷之意,但把事務(wù)推回自己身上的意愿卻并非虛假。 明明已經(jīng)在港口黑手黨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了這么久,一心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為何卻在成果初步顯現(xiàn)之時急流勇退?單純是擔(dān)心遭到自己的忌憚,還是另有別的原因? 諸般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沒有任何跡象表露出來。他的視線跟隨著雨宮翠的動作,落在對方放在面上的事物上—— 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裝著一袋牛奶和手掌大小的圓形菠蘿包,后者金黃色的脆皮被烘烤出不規(guī)則的龜裂紋路,顯得格外饞人。 “還是熱的。”注意到他的視線,雨宮翠輕聲解釋,“那些文件急需處理只是隨口一說,雖然覺得您不會傻……咳,不會敬業(yè)到熬夜工作,但以防萬一,還是帶過來了?!?/br> 寬宏大量地?zé)o視了屬下的無心口誤,太宰治的目光從塑料袋轉(zhuǎn)移到他的臉上,模棱兩可地抱著手臂抱怨了兩句。 “誒~比起這個,我更想吃到熱氣騰騰的蟹rou飯啊。” 雨宮翠貓貓嘆氣,拿出哄小孩兒的耐心態(tài)度好聲好氣地哄回去。 “那個不適合當早餐吧?買都買了,還請您將就著吃一點?!?/br> 于是太宰治這才滿臉勉強地用一根手指勾起了塑料袋,捏著邊角處把黃澄澄的小面包拿了出來,滿臉都寫著“我的確很將就”。處處較真的話會被這個狗男人氣死,所以雨宮翠也選擇性地?zé)o視了這些細節(jié),開始整理桌面上剩余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