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那好吧,你慢慢來,其實你也不必這么忙的,家里的事情不是有你jiejie跟姐夫么?”哪里會需要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四處奔波想著養(yǎng)家?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分那么清楚?我姐女兒家的事都做的極好,但外頭的事情不行,我姐夫么,人太憨厚了,出力可以,所以我這個點子多的meimei就當(dāng)仁不讓了,”常相逢點點自己的鼻尖,嘻嘻一笑。 一家人不分彼此,明奕神情一黯,他也很想這樣,可是這種為勁兒往一處使,不計較你我的感情在他的身邊并不常見,“你樂意就行,不過就算是開小店也要銀子的吧?你們的銀子夠么?要不我借你一些,以后掙了錢,你還我就成了?!?/br> “這個嘛?再說吧,”常相逢想了想道,“我還沒有開始干呢,什么都沒譜兒,也不知道用多少啟動資金,就算是想找你借也不知道借多少啊,再說了,”常相逢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手里現(xiàn)在的銀子,也是你的,我把你的那個板指賣了三十五兩,現(xiàn)在剩了二十兩,要不這銀子就算是你借給我的吧,我要是掙了銀子一準(zhǔn)兒還你,還你三十五兩?!?/br> “你說什么吶,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的道理?那,你看這個,不是好好的在我手上戴著的嘛?我跟你說,你就是太傻了,這東西啊,你當(dāng)時就該要個一二百兩的,你被那只狐貍給騙了,這不,他又給我了?!?/br> “我賣這板指是為了救命,又不是為了發(fā)財,三十五兩已經(jīng)很夠了,”原來這東西這么值錢?常相逢心里嘖舌,“那他問你要了多少銀子?不會是二百兩吧?” 如果是這樣,令狐儼就真的是只狡猾的狐貍了,常相逢心里算賬。 “沒有,表哥只是叫人將這板指送回給我了,這東西可不是一般的板指,我當(dāng)時也是一時情急,你又不肯收我銀子,”明奕將拇指上的板指取下來,指著指壞里的一個徽記道,“看到了沒,這是令狐家的流水紋,憑這個板指可以到任何一家掛著令狐家幌子的鋪子里提現(xiàn)銀的?!?/br> 原來這東西還能當(dāng)提款卡來用啊,常相逢深表驚奇,“那你以后可不要再隨便送人了,萬一被人賣到其他的當(dāng)鋪里,可不好追回來了?!?/br> “嗯,你放心,再不會了,”明奕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抬頭看見自己栓在盈樽樓前的揚威,“你要不要出城去?” “嗯,我出來的功夫也不短了,準(zhǔn)備回去了,你呢?”兩人這一逛就是一上午,常相逢也有些累了,“再不回去我姐該擔(dān)心了。” “我?guī)湍憬许斵I子吧?你肯定累了,”明奕送吉祥一點頭,叫他出去給常相逢尋轎子。 “不用了,我哪里是坐轎的人?回去該被人笑話了,”莊戶人家全憑兩條腿移動,她要是坐了轎回去,只怕會被圍觀的,常相逢連忙擺手,“你快騎馬走吧,離顧縣還好幾十里地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br> 自己騎馬走了叫一個小女子走著回家?明奕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一指吉祥叫到跟前的涼轎道,“你要是怕人看到了,就到東門處再下來走吧,我陪著你到了地方再趕路也來得及,”說罷上前一挑竹蔑兒轎簾,“快上來吧?!?/br> “好吧,謝謝了啊,”轎都來了,常相逢也不再推辭,一提裙子上了涼轎,又沖轎外的明奕道,“我有轎子坐,你快些回顧縣吧,早些回去也能早些歇一會兒。” 明奕怎么可能叫常相逢自己走,沖轎夫揮了揮手,自己則從吉祥手時接過韁繩,“走吧,你要是累了,就在轎子里歪上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常相逢從垂下的紗簾縫隙中看著馬背上的明奕,心里莫名一動,這個男孩子,有著她想像不到的體貼跟細(xì)心。 “怎么樣?賬結(jié)了?”常巧姑見meimei過來,急忙幫她倒了碗綠豆水,“令狐大東家沒說啥吧?”她實在擔(dān)心令狐家聽說了自家鬧的事情,不再跟他們定涼粉兒了。 “沒有,你放心好了,這不,銀子我都帶回來了,”常相逢拍拍自己懷里的荷包,“回去我再給你看。” “哎,我說,你這身上是什么味兒啊,怪難聞的?你踩著馬糞了?”常相逢一湊過來,常巧姑便本能的向后一退,狐疑的看著meimei的鞋,“快抬腳我看看?” “什么啊,我今天到校場街那邊的集市去轉(zhuǎn)了轉(zhuǎn),中午碰見賣臭雜個兒的,真好吃,”常相逢覺得自己又餓了,隨手從桌上拿起一碗涼粉,澆了汁兒大口吃著,“太好吃了那個,不過吃完我身上就成這樣了。” 常巧姑嫌棄的看著meimei,“你個大姑娘家,去吃那個?這一身味兒,快吃了涼粉回去洗洗吧,把衣裳也換了,再別在攤兒上坐了,坐在這兒誰敢來咱家吃涼粉?” “好吧,我吃完就回去,”常相逢郁悶了,一指案上的油紙包道,“我還給你們捎了半斤呢!” “快拿回去吧,哎呀,你放咱們案子上,人家過來的人聞著了,可怎么辦啊,”常巧姑都被臭瘋了,“快走,快走,我得拿水涮案子了?!?/br> 晚上因為分銀子,李二和跟梁占海也來了,都是男人對臭雜個倒沒有什么抵觸的,大家分了銀子又就著犖菜喝了幾杯小酒,才拉了車離去。 “這個二和,倒是個有想頭的,”待人都走遠(yuǎn)了,竇二將最后一杯酒拿起來一口干了,呵呵笑道。 “姐夫是說他叫你引薦令狐大東家的事?”常相逢微微一笑,這李二和跟他那個jiejie果然是一個娘生的,這拿了方子還不滿意,還想著擺脫竇二跟令狐家直接接上頭。 “我不是說了么?人家令狐大東家愿意定咱們家的涼粉,是看得起咱們,我哪里有臉氣往人家跟前引薦人兒?”竇二是苦出身,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令狐儼于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就是云彩上頭的人,哪里是說見就能見的? “姐夫說的對,令狐大東家明年會不會再跟咱們定涼粉還不一定呢,這李二和心大心小是他的事,可是咱們犯不著叫他拿著咱們的臉去呲,而且這人性子太急,如果明年令狐家還來定咱們的涼粉,姐夫你會再像今年這樣去跟他們算賬么?”常相逢太知道李氏一家,簡直就是貪心一家人。 “當(dāng)然不會,如果明年令狐家還要咱們的涼粉,我就直接叫他們自己去送,然后自己算錢去了,反正他們也不用再來咱們這提涼粉,”竇二搖搖頭,“現(xiàn)在沒這么做,不過是因為一開始就是咱家跟令狐家照的頭,半路換人不好?!?/br> 竇二這人向來老實,心也善,這個答案是常相逢意料之中的,可是李二和跟竇二接觸了這么久了,卻信不過竇二的人品,確切的說,是他自身有問題,“所以你說的對,今年是咱們跟令狐家照的頭,咱們就要將生意做到底,至于明年,令狐家若是要咱們的涼粉,咱們直接就將能送的范圍說明白了,剩下的片兒區(qū),隨便令狐家定誰的,當(dāng)然,你可以向令狐家推薦占海家跟李二和家,但咱們不做人家的主?!?/br> “巧丫說的是,這個李二和,心也太滑了,這才幾天啊,就想跟咱們撇清楚?還要見令狐大東家,要不是巧丫得了明公子的幫忙,人家跟令狐大東家提了提,令狐家憑什么要咱們?nèi)齻€月涼粉?這跟他們李家有什么關(guān)系?”常巧姑已經(jīng)忍不住了,在一旁恨恨道,“就他們家的jian滑勁兒,要是將來不好好做生意,令狐家不但怨怪咱們,只怕連明公子也不落好?!?/br> “嗯,是這理兒,他們要再來,我把道理跟他們說清楚,再說了,明年的事兒誰知道呢?萬一人家令狐大東家明年不要咱們的涼粉了呢?”這救急不救窮的,自家的涼粉也不是啥一日不能缺的東西,“相逢也算過賬的,這后半月,好多伙計都不愿意天天吃涼粉了?!?/br> 再好吃的東西,日日吃也要絮的。 ☆、第52章 五十三說親 拒絕了李二和之后李氏果然像常相逢意料中的那樣,再見他們沒有什么好聲氣,倒是郭氏跟常相逢賠了不是,不過一是這事兒不怨郭氏,二是常相逢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不會叫竇二帶他們?nèi)ヒ娏詈鼉傲?,所以郭氏來說,她也只是告訴郭氏竇二跟令狐儼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也夠不著帶著旁人去見令狐儼,順便也將明年未必能再往令狐家的鋪子送涼粉兒的事情說了,免得明年令狐家不收涼粉,他們再落埋怨。 郭氏比她的那個兄弟媳婦明理的多,何況自己的meimei在谷水已經(jīng)站穩(wěn)了腳跟,雖然沒有大把的銀子入賬,但是這兩個月下來,家里的生計明顯好了,連帶著丈夫的身體也好了許多,她對教會他們做涼粉的常相逢只有感激的。 至于常相逢說給令狐家送涼粉兒的事兒,郭氏并不像李家那么熱衷,竇春是在外頭當(dāng)掌柜的,郭氏自然明白令狐家在洛陽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別說竇二,就算是竇春的東家,也不可能見著令狐儼一面的,李二和說什么叫竇二引薦他去見令狐儼,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不知道天高地厚! 見郭氏并不在意,常相逢也算是放心了,她對竇七爺一家是滿心感激的,也不愿意因為這件事惹了老人家不開心,現(xiàn)在郭氏能理解,竇七爺那邊自然沒有什么問題了。 “相逢,你也十五了,就沒有想過以后的事兒?要不要我跟你姐提提?她在這片兒不認(rèn)識什么人,若是信得過我,你的親事就交給我來辦了,”郭氏很喜歡常相逢,雖然她的性子野了些,也潑辣,但人能干,也聰明,能當(dāng)門立戶,也不怕找不到好婆家。 “這個???嬸子,您先別忙 ,我覺得自己還小呢,再說這家里也離不開我,”常相逢可沒有想過這么早嫁人,不說自己年齡太小,在她心里根本就沒有成年,就說她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古代的生活,跟著親jiejie的話,她對自己多方包容,說錯話做錯事兒也有會太在意,若是到了另一個家里去,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唉,你呀,雖然我也是竇家人,但嬸子是真心喜歡你,有些事你小想不到,你娘又是個,”郭氏搖搖頭,這跟著jiejie姐夫過可不是長事兒,“哪有在姐夫家里長住的?你可不是竇家人?。 ?/br> 噢,常相逢明白了,要說郭氏也是好心,“嗯,嬸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剛巧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呢,我想在校場街那邊再開個小吃攤子,自己搬過去打理,嬸子你經(jīng)事多,你說成不?” “你?一個人?那不成,所以我說你得趕緊找個人家兒,這樣的話,你去哪里擺攤兒也有膽氣不是?何況這人手呢?一個人怎么成?”郭氏覺得常相逢太孩子氣了,也更加堅定了要給常相逢說門好親事的決心,“這事兒你別管了,本來也不是你女孩子該管的,我跟你姐說去?!?/br> 這下常相逢傻眼兒了,跟自己jiejie說,只怕jiejie什么雙手贊成的,“嬸子,我真的是不想嫁,真的!” “你不會是想著那個小侯爺吧?”關(guān)于明奕跟常相逢的傳聞郭氏也聽過一些,尤其是這次常家的事聽說小侯爺暗中給幫的忙,“咱們這樣的人家可高攀不上人家啊,你想當(dāng)個小老婆兒去受氣?傻女子,有些心思萬萬動不得的?!?/br> 提到明奕,常相逢莫名紅了臉,當(dāng)然,郭氏的意思也正是她的想法,“嬸子你放心,我又不傻,再說就我這性子,是能忍氣的人?我可是要過能當(dāng)家作主的生活?!?/br> “我看也是,你這脾氣,日子差點兒你能忍,叫你受氣是萬萬不行的,”郭氏抿嘴一笑,對給常相逢踅摸什么樣的親事心里已經(jīng)有了底。 沒成想郭氏的動作倒是快的很,還沒多久呢,常相逢就發(fā)覺攤子上來過好幾對母子,每次坐下之后,男青年看自己的目光閃爍,可是又不住的偷偷溜自己,而做娘則拉著自己東問西問,又看手又看腳的,遇到自己跟食客說話多了,還皺眉頭? “姐,今兒又來的這一撥兒也是來相看我的吧?”終于打發(fā)走了一對兒,常相逢將切涼粉刀往案上一放,看著常巧姑,原本她跟常巧姑可不是一班兒賣涼粉,這些日子,常巧姑寧愿留了柳嫂在家熬涼粉,也要跟自己一起出來,指定為的也是這件事兒。 “那你覺得咋樣?春嬸兒辦事真沒說的,這都四家了吧?都是周圍村兒的,我瞧著今天這個姓周的小伙兒不錯,長的好,看著話也不不多,還有頭天來的那個姓郭的,好像也是分金溝的,他娘一看就是個能干人兒,身上穿的也敞亮。” 這都什么呀?她跟常巧姑已經(jīng)說了不想那么早嫁人,“這姓周的傻兒巴嘰的,就知道呵呵笑,還有那分金溝的,他娘那么精明,我這性子,能和的來么?穿的好,你看那衣裳到了她兒子身上,明顯短了兩寸,只怕是借人家的,這也太不老實了。” “不是還有兩家兒么?你覺得咋樣兒?”常巧姑見meimei不愿意,也不想勉強,左右郭氏幫她們尋了四家兒呢,“前兒個來的那個,他娘看著可不強,又是個寡婦,以為就守著你們小兩口兒過了。” “算了,寡婦熬兒,看得比自己眼珠子還重呢,到時候婆媳關(guān)系不好處,”常相逢根本不打算考慮這些事,胡亂找著理由。 “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嫁!”常巧姑也生氣了,將涼粉碗重重的往桌上一墩,“你不想想自己都多大了?我聽春嬸兒說你還想進(jìn)城里擺個攤兒呢,不嫁人怎么擺?” “你看出來啦?我還真就是不想嫁呢,”常相逢見jiejie生氣了,忙抱了她的手臂搖晃著撒嬌,“那些人我一個也看不上,再說了,不嫁人就不能擺攤子了?那我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你現(xiàn)在不是有我們嘛?以后呢?先說好了,你一個人我可是不答應(yīng)你進(jìn)城,”對于meimei的終身,常巧姑可不會掉以輕心,堅持道。 “你說我一個人擺攤子,掙錢自己花,多好?為什么為了找?guī)褪志桶炎约杭蘖??那可比雇幾個人要吃虧的多,”古代的媳婦可不好當(dāng),尤其是那幾家,一個個看見自己,跟看見搖錢樹了一樣,凈拉著自己打聽這攤子的收入了,甚至還問自己這些都是自己想出來的,那還會做些什么? “你怎么能這么想?女人家不都是這個命么?再說你要是嫁人了,你男人跟婆婆也會在你干啊,怎么說是你自己掙的?一家人分的那么清?”常巧姑被常相逢的話嚇住了,怕常相逢再胡說,一捏她的胳膊教訓(xùn)道。 “一家人是不必分有太清,但前提是‘一家人’啊,我壓根沒有打算跟他們當(dāng)一家人,”常相逢擺擺手,“行了,這事兒就到這兒吧,你跟春嬸兒說一聲,我這人太挑了,一般的人我是瞧不上的,須得讀書識字才行?!?/br> 這年頭莊戶人家讀書人可沒多少,相信這一條就能堵了好多人。 “你想嫁個秀才?像咱們爹一樣?”原來meimei的心思在這兒,常巧姑也算是放了心了,常安邦去世的時候她已經(jīng)六歲了,對父親有印象的,在她的心里,父親確實是世上最好的男人,meimei想嫁個像父親那樣的男人也是不錯的。 “那我跟春嬸子說一說,只是想當(dāng)秀才娘子,你可不能再這么兇了,以后也要少出來走動才是,讀書人家可挑剔了,”常巧姑頷首道。 “我要出來走動,還要擺攤子,而且還要嫁個秀才,所以你啊,慢慢幫我挑著吧,”常相逢終于把jiejie給忽悠住了,“要不然以我的人才長相嫁那些人還不虧死了?” 說的也是,自己這個meimei本來就長的好,興許是能干又有見識的緣故,這次回來之后常巧姑覺得meimei身上還有一種她們這些窮人家的姑娘身上沒有的氣度,舉手投足比男人還叫人信賴,這樣的meimei也確實不是這些天見到的幾家小伙子能配得上的。 “你要真是這么想,我也依你,只是到時候找到了這樣的人家,你不能再挑三撿四的了,女兒家的好年華可沒有幾年,經(jīng)不過耗的,而且就算有這樣的秀才,估計家里也不會很寬裕,你可要做好吃苦的準(zhǔn)備,”事涉常相逢的終身,常巧姑又開啟了啰嗦模式。 “知道啦,你先找出來這么個人,咱們再商量好不好?光yy有什么用?人也不會蹦到咱們臉前來?”常相逢一推常巧姑,“你快回去吧,中午叫柳嫂子過來給我送飯就行了,你別來回跑了啊。” 中午柳嫂子送了飯來,沒過多久常巧姑也來了,她舍不得未出閣的meimei成天風(fēng)吹日頭曬的,執(zhí)意叫常相逢回去休息,常相逢拗不過jiejie,便將攤子交了,自己跟jiejie打了聲招呼,就又去了校場街。 對常相逢來說,主意萬千,一步不邁的話都是空談,她既然有了進(jìn)城擺攤子的念頭,就一定會將它落到實處,并做出一番成就才行。 這次常相逢又把那天瞅好的地方細(xì)細(xì)看了一遍,真是越看越滿意,如果在這地方開個小店兒,既可以吸引來趕集的人,還能包了附近居民,可是轉(zhuǎn)了一圈下來,她愣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一家有轉(zhuǎn)讓意圖的門臉,尤其是她進(jìn)到其中一家看過之后,發(fā)現(xiàn)那些門面房都挺大的,后頭還帶了院子,這樣一來,租金肯定不會便宜,而且這種地方一般都要一交半年甚至更長,自己手里只有二十兩,就算是跟jiejie他們借一些,只怕也拿不下啊。 最后,常相逢的目光停在正對著荷花巷的拐角上,這地方雖然已經(jīng)不屬于校場街的市場了,可是卻跟市場口正對著,如果這里開上個門,跟開在校場街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這里住的是什么人呢? 常相逢沿著荷花巷找大門,終于在不遠(yuǎn)處看到了,她仔細(xì)打量之后,發(fā)現(xiàn)這戶人家也稱不上富裕,門前也挺冷清,心一橫便上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位老太太,看上去五旬左右,看到敲門的是一個小姑娘,倒也挺和氣,常相逢自然不會一上來就說自己是想租房子,甚至是準(zhǔn)備將人家的院墻打個洞,只說自己走路渴了,想討碗水喝。 “丫頭快進(jìn)來吧,到我屋里來喝碗茶,”老太太姓徐,對常相逢倒也十分的客氣。 “徐大娘,您這院子可不小呢,”常相逢四下溜了一圈兒,這小院兒打理的挺整齊,一邊好像還有口井,滿意度十分啊,“就您一個人兒在家?兒子媳婦都做活去了?” “唉,什么兒子媳婦啊,我兒子死的早,媳婦再嫁了,就剩我個孤老婆子守著個孫子過日子呢,孫子去學(xué)堂了,”徐老太給常相逢倒了碗自己喝的茶,“家里沒啥好茶葉,都是些沫子,你別嫌棄啊。” “瞧您說的,有口水喝就不錯了,我哪里還嫌棄?”常相逢笑瞇瞇的向徐老太道謝,“您跟孫子兩個人住多寂寞啊,平時?” “可不是么?我平時就做些針線,也沒什么事兒,孫子從學(xué)堂回來就給他做做飯,我又不愛走街串巷的跟人論長短,”徐老太嘆了口氣,“沒辦法,將我家孝琪養(yǎng)大,考個功名出來,也算對得起他們老李家了?!?/br> 這家只有一個老太太跟一個上學(xué)的孫子李孝琪,常相逢暗暗點頭,將碗里的水喝完了,起身告辭。 “大娘,你這宅子可真不錯,將來娶孫媳婦盡夠了,”從堂屋里出來,常相逢情不自禁的轉(zhuǎn)到東側(cè)的廂房,這三間廂房可是能租給自己,連住人帶做生意什么都有了,“您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啊,這么好的院子?!?/br> “什么大戶人家啊,丫頭你是沒有見到城里的有錢人,咱們這荷花巷沒富人,我這也是當(dāng)初他曾爺爺干了一輩子置下的,如今也就守著這院子有個擋風(fēng)遮雨的地方就成了,這院子外頭就是校場街,一逢上集,吵的要死,”徐老太笑了笑,不以為然道。 “大娘,我有個想法跟您說說,您看成不成?”常相逢一拉徐老太的衣袖,“我想租您家的這排房子-” “租我家?你沒地方住?。磕阋粋€小姑娘,爹娘呢?”徐老太算是明白常相逢過來討水的用意了,愕然道,“我們可是安分良民,不收留沒來歷的?!?/br> “不是,您誤會了,我有家的,在東門外半個店兒,那里都姓竇,我姐嫁到那邊了,我也跟著過去了,”常相逢連忙解釋,“其實我家是開小吃擺的,我看上你這院子就對著校場街口,想著租您半個院兒做生意,您看看成不?”常相逢一揮手,比了個大概的面積,“有您家的這東廂就夠了,您要是覺得吵鬧,我請匠人從中間砌道墻,隔開來,保準(zhǔn)不影響您跟孝琪兄弟平時的生活?!?/br> “行了,你走吧,以前也不是沒人來找過我,我呢,雖然日子過的清苦些,但也今明兒就要餓死的,這打墻動土的,毀的可是我們祖宗的基業(yè),這院子我還留著給孝琪說媳婦呢?!毙炖咸珨[擺手,一推常相逢就要將她趕出門去。 “大娘,您聽說我完好不好,我真的是很需要您家這地方,”常相逢可不能這么容易就被趕出去了,拿出當(dāng)年干銷售的架勢,“咱們就坐在這兒聊會兒成么?你這架葡萄長的可真好,那邊還有石榴樹呢,看樣子今年可會結(jié)不少果子呢。” 常相逢人長的白凈,又有禮貌,笑起來杏眼彎彎挺討喜,徐老太也硬不起心腸來動手趕人,直接在葡萄樹下的小靠椅上坐了,“你說你一個小丫頭,才多大,這種事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做的?你家大人呢?” 向來老年人心就軟,常相逢深知這一點,而且如果她租了徐老太的房子,這交道就要常年打的,與其將來她聽到外人傳來的閑話,不如自己直接將身世說清楚了,遂坐下將自己跟jiejie的情況跟徐老太一一說了。 “大娘,我姐跟我姐夫?qū)ξ液芎茫扇思医K究是一家人,我老住著也不是常事,再說了,他們活的也不易,我能多賺些也給他們減些負(fù)擔(dān),所以才想著出來開個小店兒,左右我有手藝,您這地方離東門也不算遠(yuǎn)?!?/br> 徐老太活了大半輩子了,可像常相逢跟常巧姑這樣的命運的還真是少見,早就跟著抹了半天眼淚了,“你這丫頭可真是不易啊,只是這做生意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尤其你一個姑娘家出來拋頭露面的,這街上的小混混可不少?!?/br> 這個么?“大娘您不用擔(dān)心這個,我這人脾氣也不算好,別看我是個姑娘,也沒多壯,其實身體好著呢,打起架來就算是男人也不憷,”常相逢拍拍胸脯,“再說了咱洛陽城到底時有王法的地方,小混混過來頂多是收些辛苦費,我給他們就是了,大家都這么過來的,人家能過,我也能?!?/br> 到底是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這條街上jiejie當(dāng)門立戶養(yǎng)大弟妹的也不是沒有,徐老太看了一眼東邊的廂房,還是有些不舍,這要是一租給常相逢,幾年生意做下來,都不知道要毀成什么樣子了,以后哪里還能住人啊,“唉,不是我不想幫你,但是你是做小吃生意的,成日煙熏火燎的-” 這個人家考慮的也有道理,自己還真的不能保證說房子跟沒用過一樣,常相逢決定換個角度,“大娘,孝琪多大了???” 提起孫子,徐老太滿臉是笑,“十三了,在學(xué)堂里讀書好著呢,這會兒早,不然中午回來,你還能看見他呢,長多大的個子?!?/br> “在那個學(xué)堂讀書?那下場了沒有?”十三有些神童可是能考上秀才了。 “下什么場啊,他正讀什么語的,先生說要再等兩年,”徐老太搖搖頭,“就在前頭街上,跟著個老秀才讀書呢?!?/br> “唉,要我說啊,這再好的孩子,也得有個好先生才行,先生要是不出色,好好的孩子也能給埋沒了,這老先生教出許多秀才了吧?”常相逢覺得自己好壞,不過一個人到老了也只是個秀才,估計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