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這是什么話?令狐儼現在都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常相逢是從什么洛河龍宮里轉了一圈兒回來的,她說的話可是永安姑娘們絕不會說的,“行了,你要是鐵了心,我也不再勸了,到時候你們哭的時候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 “嗯,你放心,不過我還有事要求你呢,我下個月就要進京了,相逢那里,麻煩你多照應,我也不是說叫你關照她的生意,就是如果她遇到了什么難事,你cao著些心,別叫她吃虧了就成,”明奕將自己的另一番打算跟令狐儼說了。 “行,我知道了,”明奕馬上要進京了,自己若是不痛快的應下,沒得叫他走的也不安心,令狐儼點點頭,“她現在生意應該不錯,而東城那邊不論是賀老大還是何縣丞,你都交待過了,想來也不會有什么事兒,只要她能安分守己的等你回來,別再鬧出什么事兒就成?!?/br> 之后的日子明奕每天下午就到荷花巷來轉上一圈兒,理由嘛很“理直氣壯”,讀了一天書,出來透透氣。 勞逸結合常相逢也不反對,每每中午賣完漿面條,就抽空炸丸子,蒸包子,烙菜饃,弄個粉蒸rou之類的農家小吃來招待他,待他加了餐后,也不多留,自己則開始活面搟面,準備下午的面條生意。至于外人會怎么看待他們,沒人敢議論明奕,而常相逢,根本不在乎。 “你這么揉著不累么?我來吧,”明奕吃完今天常相逢給他炸的rou串,見常相逢進了廚房,也跟著進來。 “沒事兒,經常干就習慣了,你看我不是一盆盆的和嘛,要是一下子全和了,我也揉不動,”常相逢忽然想到竇恒現在在家里承包了活面搟面的活,側身道,“你要不要試試?要說你胳膊有勁兒 ,和出來的面才好吃呢!” “你的意思是,有力氣的話和出來的面條就好吃?”明奕還是頭一次見人和面,“我洗洗手,你叫我干?!?/br> “對,就這樣,怪不得你家里人指望你為明氏爭光呢,光從和面就看出來了,不但學的快,而且干的還好,”常相逢沖明奕比了個拇指,“你要是多和幾次啊,都能自己搟面條吃了。” 雖然只是搟個面,但是被愛人稱贊明奕心里還是很得意,“我要是萬一落了榜,干脆就來跟你一起賣面條好啦,說不定咱們的生意會越做越大呢,將來蓋個龍宮酒樓,直接壓了盈樽樓跟令狐家的福滿樓?!?/br> “哈哈,說的不錯,不過就算是沒有你,我也照樣開得起龍宮酒樓,沒準兒等你衣錦還鄉(xiāng)的時候,我的龍宮酒樓已經開起來了,到時候我賣洛陽水席,”既然常相逢打定了主意要跟明奕在一起了,就不會自己一直擺個小攤等明奕來娶自己,如果她成了一家酒樓的老板,明家會不會更容易接受她一些? “你真的想開酒樓?太好了,”明奕一掌拍在被他揉的溜光的面團上,“要不要我從盈樽樓里叫幾個大師傅出來?” “嘁,你又小瞧我啊,如果你說要考狀元,你的老師說‘太好了,要不要我給你偷幾份試題出來,’你高興啊?”常相逢拿濕棉布將和好的面團蓋了放在一邊醒著,又往盆里臽面添水,“我自己的酒樓要憑我自己開起來,這樣不論在誰面前,我都能挺胸抬頭。” “好,我憑自己的本事考狀元去,你在家里憑自己的本事開酒樓,到時候我騎著高頭大馬,拿了鳳冠霞帔到龍宮酒樓來提親,”明奕將頭伸到常相逢面前,叫她幫自己擦了額頭的汗水,信心滿滿的跟常相逢約定。 “好,那咱們說定了啊,”常相逢伸出手掌示意明奕跟她相擊,“你要是敢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什么丞相家的女兒回來,我就拿這些面團砸死你!” “哈哈,你放心吧,我要是真的做了不是人的事兒,我就自己跳到面缸里悶死算了,還回來做什么?叫你罵???”明奕最喜歡常相逢佯做生氣的樣子,烏黑的長眉高高揚起,長眉下兩只水汪汪的杏眼瞪的又圓又亮,櫻紅的薄唇微微翹成花瓣的模樣,而明奕的整顆心,都溺在了這滿滿的甜蜜跟幸福之中。 “相逢,你這樣可不成啊,時間長了,會有閑話的,”明奕一走,徐氏忍不住又來勸常相逢,“咱們做女人的,最怕名聲壞了,就算是明公子將來會給你條出路,可現在你們沒名沒份的,這么常來常往的,不像個樣子?!?/br> “唉,大娘,你看我跟你見過的閨女一樣嗎?不一樣吧?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怕我走錯了路,可是我跟明奕的事兒我心里有數,他是個好人,對我也沒有輕薄敷衍的心思,他真心等我,我真心對他,至于外頭的人怎么說我,我也不會在乎的,左右我除了明奕也沒打算嫁別人,”明奕眼看就要進京了,常相逢非常珍惜跟明奕在一起的這些小時光,名聲跟兩人的相處比起來,什么都不是。 “可是你要是壞了名聲,明家怎么會答應娶你?”徐氏覺得常相逢想法太淺了。 “就算是我成天閉門不出,就咱們這種蓬門柴戶的,明家人就會來提親?”常相逢搖搖頭,靠什么好名聲別家姑娘不能及的德言容功之類的,她根本別想入了明家人的眼,所以她也不打算在那方面下功夫,倒不如做自己,以后明家真的看不上自己,起碼她也不會覺得委屈。 “你既然都知道,怎么還跟明公子這么來往?以后你可怎么再嫁人啊,”徐氏覺得自己都搞不懂常相逢到底在想什么了,“你不打算嫁人???” “我現在只想相信明奕,等他回來,如果他沒有回來,或是扛不過家人,起碼我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他了,至于以后,大娘,我能說目前為止,我都沒有想過要嫁人么?我現在最想的事情,就是將漿面條的生意做好了,攢下些錢,開個小飯店,然后,再一步步的開個酒樓,我要開自己的龍宮酒樓,”感情的事情塵埃落定,常相逢才能更安心的做其他的事情。 一個閨女家家的要開酒樓?徐氏愕然的看著常相逢,這丫頭還真跟旁人不一樣,酒樓那是一般人能開的?“真真的,你一個閨女家家的心咋那么大呢?” 原本常相逢開什么酒樓的想法并不迫切,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就算是為了明奕,她也要竭盡全力才行。 “這里就是什么龍宮小吃?賣那個漿面條的?”兩頂小轎悠悠的在荷花巷口停下,一個穿了緋紅碎花褙子的姑娘從前頭的轎子里下來,問跟前的轎夫。 “是啊,姑娘,可出名兒了,你看看那生意,都排到店外頭了,聽說吃了這漿面條,身輕體健,腸胃也好,還不容易得病呢,從龍王爺那里偷出來的,”灰衣轎夫一躬身,小聲跟緋衣姑娘介紹。 “什么龍王爺那里偷來了,不過是為了賣面條想的借口罷了,我吃著那面條也出奇不到那里,前幾天咱們灶上的大娘用白醋跟面汁兒不是做出來了么?”緋衣姑娘好看的唇角掛著一抹輕蔑。 “你這人就是要強的很,公子出城咱們不趁著機會歇一天,非得叫來這兒,”明奕身邊的大丫鬟侍劍從后頭的轎里下來,小聲抱怨緋衣姑娘。 “侍劍你就是心太善了,我是出來閑轉的么?前幾天你不也發(fā)現蹊蹺了?咱們是公子身邊得力的人兒,老太太將咱們指給公子,為的是什么?不就是好好服侍公子么?現在公子有事,咱們這些做奴才的能當不知道?”緋衣姑娘是明奕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鬟捧硯,與侍劍是譚氏指的不同,在到明奕身邊之前,她是令狐老太太院里的二等丫鬟,因此明奕的院子里處處以她為尊。 “那你今天來這兒又能做什么?還能砸了人家的攤子不成?要是叫公子爺知道了,咱們誰也落不著好兒,”侍劍擔心的看看四周,她們這些主子身邊的大丫鬟,從小吃穿比府里的小姐也不差什么,這么拋頭露面的到大街上,還是頭一遭。 捧硯在明奕的院子里長的最好,服侍明奕的年頭也最長,至于將來的前途,她也已經給自己想好的,先是通房,后是姨娘,再為明奕生上個一兒半女,將來從婢到主,都是明擺著的事兒,當然這些大家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捧硯卻不能直接說出來,“你也看見了,公子馬上要進京了,不好好在府里讀書習武,成天往外跑不說,有幾次回來身上還帶著面,那是咱們公子能碰得著的東西么?” 捧硯生了疑,不敢叫明奕身邊的小廝打聽,拐彎兒叫自己娘出來打聽,才知道明奕現在愛上了吃什么漿面條,隔三差五的就往荷花巷里跑,那漿面條明奕也帶回來孝敬過府里的主子,捧硯也跟著嘗過半碗,不過是鄉(xiāng)下人的粗鄙之物,她才不相信從小金波玉粒養(yǎng)大的公子爺愛上了吃面條? 再打聽下去,捧硯敏感的發(fā)現了其中的貓膩,不過是漿面條店里有個長的不差的姑娘,當然,長的如何捧硯不關心,但這女人指定是個會勾人的,能勾的自家一心讀書從不跟她們這些丫鬟們擰纏的公子爺動了凡心,這樣的女人捧硯怎么能掉以輕心?萬一真被接進了府當了明奕頭一個女人,那她的前程怎么辦? “那你問問公子不就行了?非得跑來,”侍劍沒有捧硯那么多的心思,只覺得背著自己主子做這樣的事,將來被明奕知道了,指定落不著好兒。 “公子是咱們的主子,你見過當奴才的去質問主子的?我啊,今天就是來看看這賣面條的是個什么人物兒,萬一真是個狐媚不教咱們公子好的,回去跟老太太報一聲,也是咱們咱們當下人應盡的本分,”這奴才應該怎么當,捧硯覺得自己比侍劍明白多了。 “你去叫他們清出來張桌子,就說我們要過去坐,”捧硯一指身邊的轎夫吩咐道。 ☆、第67章 六十八自取其辱 “清桌子?為什么?”常相逢看著眼前這個倨傲的男人,有些不解。 “我家兩位姑娘要過來嘗嘗你這漿面條,她們是金尊玉貴的人兒,怎么能跟這些人坐在一起?自然要清出張桌子了?不行,你這屋時這么擠,叫這些人都出去,我家姑娘要進來坐,”明家的轎夫在洛陽也是橫行慣了,誰不認識他們身上這傳承了百年的灰布衣? 他們家姑娘真是好大的屁股!常相逢心里微嗤,面上不露聲色道,“這個不好意思,在我這小店兒里,來的都是客,大家都是兩個銅子一碗兒的面條,誰也不比誰金貴多少,叫大家出去給你們姑娘騰地方的事兒,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家姑娘既然這么大的排場,肯定瞧不上我們這種野味兒,不如你們到福滿樓,盈樽樓去高坐?” “常掌柜說的好,就是這理兒,什么高貴兒啊,還叫咱們這些老街坊給她騰地方?我就不信了,還有官家的小姐來這里吃面條?要吃也是叫下人買了帶走吧?”一個常來的食客大聲道。 “就是啊,跑這兒來吃面條的,能高貴到哪里去?頂多也跟我老張一樣,有幾間鋪子,不過我家閨女跟婆娘要吃,我都是給她們帶回去的,”另一個??鸵哺胶偷馈?/br> “這位大哥你聽到了?我們龍宮小吃做的就是回頭客的生意,在我眼里沒有什么貴賤尊卑,再說這天兒也冷了,沒得叫客人到外頭吹著冷風吃面條的道理,要不你叫你家小姐們換個地方兒?”常相逢笑微微道,現在她看清楚了,這人穿的是明家下人的衣裳,看來是明家有人沉不住氣了。 捧硯在外頭久等不見有人出來,心下不耐煩,叫了侍劍就往屋里闖,正聽見常相逢的話,她冷眼打量了常相逢一番,不由將原本看不上賣面條的女子的心思收了起來,怨不得叫什么“面條西施”呢,果然是有幾分姿色,尤其是她笑不及眼的冷模樣,怎么跟自家主母譚大太太那么像? “怎么回事?叫你要張干凈桌子,你都去了半天,”捧硯冷冷看睨了那轎夫一眼,徑直走到常相逢面前,“掌柜的,有地方坐嗎?” 這兩個姑娘一紅一綠,長的么都不錯,衣裳料子看著也不錯(當然,太仔細的區(qū)別常相逢這個現代人也不懂),當前兒的女子頭上戴了支大銀釵,耳邊腕上也是一色的足銀首飾,再看看身后并沒有跟著小丫鬟什么的,常相逢對她們的身份有了定論,“這兒有張空桌子,兩位姑娘若是不嫌棄擠的慌,坐這兒就好啦?!?/br> “你叫我們坐這里?跟那些人離的這么近?”捧硯的臉騰的就紅了,她要是坐在那兒了,就跟后頭的胖男人背對背了,萬一叫人占了便宜,“有你這樣做生意的么?一點兒規(guī)矩都不懂!” “那請姑娘教教我應該怎么做生意?看到兩位高門大戶家的丫鬟姑娘出來了,就要把我的客人們都趕出去?不好意思,這店是我的,規(guī)矩自然也是我定的,我這兒啊,就是這規(guī)矩,”常相逢抬頭看到又有客人進門,也不再理會捧硯,“這位大哥,來來這邊兒坐,給你盛碗面條?” “你干什么?這位子不是說叫我們坐的?你又叫人來坐?”捧硯被常相逢這種無視的態(tài)度氣的肝兒疼,直接在凳子上坐了,“這里是我的位子?!?/br> “哎呀大哥,你也看見了,那邊兒兩個姑娘家家的,不好叫你們擠,要么你跟這位老叔擠擠,吃面條也快的很,大家湊和湊和,謝謝你了啊,今兒天不好,外頭不好擺桌子,我這店小擠了些,”常相逢示意徐氏給客人端面條,自己則又回來向捧硯跟侍劍道,“兩位姑娘一人一碗兒面條?外頭抬轎的大哥們要不要一人給他們端一碗兒?” “嘁,還挺會做生意的,見人就招攬,”捧硯被常相逢一句“丫鬟姑娘”氣的柳眉倒豎,可旋即又想丫鬟怎么了?丫鬟也要看是什么人家的,自己可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要金貴的多,“行了,你的面條也別盛了,我也不樂意吃,你跟我出去,我有話跟你說?!?/br> “不好意思,如果兩位不打算來吃面,那我就不送了,至于你要跟我說什么話,對不住,我這兒忙的很,沒功夫聽,您二位啊,趕快回去服侍你們的主子要緊,什么時候大戶人家的丫鬟都可以帶了一群男人出來耀武揚威了,”常相逢才懶得理會這兩丫鬟呢,她沒有輕視她們的工作的意思,可是你要是找著叫人輕賤,那也怨不得她了。 “你,真真是給臉不要臉,我跟你說話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捧硯被常相逢在侍劍面前下了面子,已然惱羞成怒。 “我們常家上數到查不著祖譜的老祖先,那都是良民出身,不需要一個奴才給面子,這位姑娘,看你的打扮也像是個聽得懂人話的,我勸你一句啊,這里的每一位,都用不著你給面子,要是明家人想給大家面子,怎么也得來個主子才行,”常相逢哪里會將一個丫頭放在眼里,這敢大明大放做著小轎到自己面前來的,只怕在明奕跟前也是有些說頭的,這捧硯倒是給她提了個醒,明奕不會白天來跟自己談情,晚上跟這兩妞兒上炕吧? 常相逢眼中的不屑像把刀一樣扎在捧硯臉上,她再也顧不得原本準備向常相逢展現的禮儀規(guī)矩,大聲道,“來人,把這個店給我砸了!”捧硯相信就算是老太太跟大太太知道了,也會贊成她的做法的。 “麻煩大家讓讓啊,這位前歷城侯府的丫鬟叫侯府的下人來砸我的小店兒呢,大家快些吃了出去免得誤傷,還有,那個鎖住,你快放下手里的活,到衙門里報官,快去,”常相逢微微一笑,將身子讓到一邊,“大家都來開開眼,瞧瞧明家的一個丫鬟有多大的氣派!對了,誰到明府也送個信兒,萬一這個丫鬟姑娘累了,侯府也得派車馬車來將人接走?” “捧硯,使不得啊,這事兒要是鬧大了,你回去可是,大太太的脾氣你可是知道了,只怕老太太那邊也不好交待,”侍劍沒想到捧硯的脾氣這么大,居然叫人砸人家的店,她一直也在觀察常相逢,幾句話聽下來,就知道這姑娘不是個好惹的,若是將來真進了明府,只怕將來吃虧的還是捧硯。 “我,你好大的膽子!”捧硯也沒有想到常相逢這么硬氣,而且還一副要將事情鬧大的派頭,一時也僵在那里,她原以為自己一說砸攤子,這鄉(xiāng)下丫頭就會磕頭求饒的。 洛陽人給明家面子是不假,可明家人傲是傲了一些,但從來不在洛陽作惡,尤其是這些年,明家沒有在朝廷里為官的男人, 對外就更加低調了,今天的事兒如果叫常相逢鬧到衙門里去,不論常相逢吃不吃虧,自己回去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怎么?你們不砸了?砸啊?叫我看看姓明的有多厲害?”常相逢冷冷一笑,叉腰指著捧硯罵道,“你們明家的主子出來還知道與人為善造福鄉(xiāng)鄰,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可倒好,明奕是哪點兒對不起你們了,叫你一個奴才出來敗壞他的名聲?今天我把你想說我的話直接告訴你,‘回去撒泡尿照照你的樣子,別以為臉長的白了些,就敢出來仗著主子的勢丟人敗興打家伙兒!’” “你,你,粗鄙!”捧硯萬萬沒想到自己不但被常相逢反將一軍,而且還被常相逢用如此粗俗不堪的話罵了,登時紅了眼眶,“像你如此粗俗的女人,想將明家的門兒,想都別想?!?/br> “我是什么樣的女人輪不到你一個伺候人的過來評價,而且,”常相逢看向滿臉通紅一直緊緊拉著捧硯手臂往外拖的侍劍,“怎么,這位姑娘,明家主子的事,是由你們這些做奴才的來決定的?真真是好規(guī)矩!” 這話自己是絕對不能認的,不然回去非被主子們打死不可,侍劍都要給這兩個不省心的跪下了,“沒有,真的沒有,常姑娘我們錯了,我們就不該來,捧硯失心瘋了,對不住您,奴婢給您賠禮了。” “我看這丫頭也是失心瘋了,哪有跑來就砸人家攤子的?”一旁食客也看不下去了,“人家相逢一個姑娘家家的,支撐個小店兒容易嗎?你們不帶這樣欺負人的,當大家都是瞎的嗎?” 看著侍劍帶著捧硯落荒而逃,常相逢沉著臉回到店里,今天的事兒如果明奕不給她個交代,是絕對不算完的! 明奕直到城門落鑰時才從顧縣回來,一進府門就看到自己院里的小丫鬟探頭探腦的在二門處轉圈兒,“蘋果,有什么事兒?” “公子爺,是侍劍jiejie叫奴婢過來給公子爺帶個話兒,”蘋果一邊隨著明奕回自己的青松院,一邊將今天捧硯帶了侍劍到荷花巷的事情跟明奕講了,“現在大太太將捧硯跟侍劍兩位jiejie都叫到她的院子里去了-” “你說今天捧硯跟侍劍到荷花巷去了?還要砸相逢的攤子?”明奕停下腳步,心里暗罵一聲,轉身就要往大門處跑。 “公子,大公子,你回來了,大太太吩咐了,一回來就叫您過去呢,”明奕才到二門兒,就被一個mama給抓住了,“快走吧,大太太臉色可不好看,您可小心著些?!?/br> 明府大太太譚氏住的明藹院里鴉雀無聲,明奕一進院門,就看到跪在當院的侍劍跟捧硯,捧硯一看到明奕,眼淚就落了下來,“公子-” 明奕根本就沒理會捧硯,一提袍子進了正房,“母親,您找我?” “嗯,我叫春柳mama你來,為的是何事你想來也是明白的,”譚氏身邊除了帶明奕進來的貼身mama春柳外,再無別人。 明奕在譚氏身邊坐下,沉著臉道,“我看侍劍跟捧硯都跪在外頭,娘處不處置她們?”如果不處置,明奕自己也要動手的。 “這兩個丫頭,居然敢在外頭仗著明家的勢揚言砸人家攤子,被掌柜的喊著報官,這種目中無人,敗壞明府聲譽的奴才,留著有什么用?左右這兩個年紀也不小了,一會兒叫她們的娘進來,帶出去嫁人就是了,”敢這么公然仗明家的勢,這兩個丫頭心太大了,不論捧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譚氏是不會留她們了,“你祖母那時我也已經叫人過去稟明了,她不會再問你的。” 敢跑到常相逢那里去鬧的奴才,不論跟了自己幾年,明奕都不會再留了,頷首道,“娘安排的極是,就這樣吧,免得這些人以為服侍了我就比旁人強了,成天譜兒擺的比主子還足,出去丟的還是咱們明家的臉?!?/br> 只頂著明家的名義出去欺負人這一條,捧硯就死不足惜了,明奕將來可是要入仕的,這種事萬一傳了出去,于他的官聲沒有一點兒好處,不過譚氏還是對明奕的表現有些意外,這兩個丫鬟可是跟了明奕四五年了,可以說是一塊兒長大的交情,對他也是忠心可嘉,譚氏以為自己處置了捧硯跟侍劍,明奕會為她們求情,沒想到他的反應這么干脆,心里不免對那個“常相逢”又警惕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在考慮明天加更不,畢竟是過節(jié)呢。大家都過團圓節(jié)哈~ ☆、第68章 六十九處置 因著對“常相逢”的不滿,譚氏對捧硯跟侍劍反而多了份寬容,“這兩個丫頭可是跟了你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你若是舍不得,教訓一頓留下來也成?!?/br> “不必了,是我太寬縱她們了,才會叫她們做出這種不知輕重的事來,母親將她們好好發(fā)嫁了也算是全了我們的主仆之情,還有今天但凡跟著捧硯她們出門兒的,一人二十板子,誰也不能饒!”說罷明奕再也坐不住了,“就這樣吧,我有事呢,出去一趟。” 見兒子堅決,譚氏也不再跟他爭論這些,只是明奕現在要出去,明顯就是惦著那個常相逢呢,“你從顧縣剛回來還要再出去?也不怕累著,再說這都什么時辰了,快去梳洗了換件衣裳給你祖母請安去?!?/br> “太太,外頭捧硯跟侍劍的娘來了,說是過來給太太磕頭,” 明奕哪里有心思給令狐老太太請安,正要找借口,就聽到外頭有小丫鬟稟報。 “既然你下了決心,叫她們進來吧,”譚氏嘆了口氣,“到底服侍你了一場,你先別走,叫她們給你磕個頭,也算是全了禮數。” “公子,奴婢只是怕那個姓常的在外頭壞了公子的名聲,才好心去提醒的,沒想到她生怕事情鬧不大,百般譏諷奴婢,還大聲說我們是明家的人,真的是這樣的,公子,奴婢從來沒有想過做對公子不利的事情,”捧硯一進正房,一下子沖到明奕身邊抱著他的腿跪下,“奴婢完全是為公子著想啊?!?/br> 捧硯覺得自己太冤枉了,難道為自家主子的名聲著想叫那些不安分的女人歇了心思也錯了?如果她錯的話,就是錯在太小看了那個常相逢的無恥跟狠毒! “相逢是什么樣的人不用你來告訴我,你下去吧,這些心眼不必在我面前耍,”明奕恨不得一腳踢死捧硯,他還沒有跟母親譚氏說過常相逢呢,原本明奕是打算先叫母親絕了自己武科之后跟南家訂親的心思,然后再想辦法叫她見了常相逢,再提出自己想娶常相逢為妻的事情,現在可好了,被這個賤婢用這樣的方式將常相逢推到了母親面前,她哪里會對常相逢有好印象? “堵了她的嘴拖下去,”譚氏看著蠢的出圈兒的捧硯,沖春柳mama道,“將這個不知道高低的東西給我送到靈寶山里的莊子上去!” 靈寶莊子可是在山里,進去了一輩子就難下來了,這下不但捧硯,連捧硯的娘都呆住了,“太太-” “行了,下去吧,”譚氏的話說出去是從來不會再改的,一揮手叫人將捧硯跟侍劍拖了出去。 “娘,”明奕看著譚氏黑沉的臉,也不敢走了,過去坐在她的身邊,“相逢真不是那樣的,她跟一般的女子完全不一樣?!?/br> “每個女子都是不一樣的,這世上你都找到相同的葉子?”譚氏抿了口茶,輕聲道,兒子從小自己就悉心教養(yǎng),尤其是男女之事上怕再蹈他父親明章的覆轍,看的極嚴,現在好了,叫一個鄉(xiāng)間女子輕易哄了去。 “不是,娘你聽我說,相逢也是個可憐人,可是兒子并不是因為她可憐才喜歡她,兒子是因為她做的事情,”明奕滔滔不絕的跟譚氏講述自己遇到常相逢的每一個細節(jié),跟她一起做的第一件事情。 “娘,你說說,哪個女子能說出‘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的話?這就是氣節(jié),我將來可是要從軍的,相逢這樣的姑娘可不就是我最想要的?”明奕一口將杯里的茶干了,然后總結性陳詞。 譚氏從來沒有見過兒子像今天這個樣子,不但跟自己說了幾年都沒有跟自己說過這么久的話了,而且現在他閃亮的雙眼跟嘴角掩不住的笑容更是刺疼了譚氏的眼睛,“你覺得她與眾不同,只不過是你從未見過這種鄉(xiāng)下的粗鄙女子,你看到的氣節(jié)在我看來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