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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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臉站在了樓底下。 看樣子徐橫舟也在食堂,我到底要不要過去。我還在猶豫,突然就聽見張勤在叫我,他站在食堂門口向我招手:“左晨,王老師叫你。” 走進食堂的一瞬間,我感覺我確實是我媽的女兒,我很鎮(zhèn)定,幾乎是目不斜視地就走到了王老師跟前。 我把手里的三個碗放下,叫了聲王老師,就在他對面的長凳上坐了下來。我?guī)熃憬蛞苍冢赃呥€有另外的兩個學生,看我過來,那兩個學生就收拾碗筷站了起來,姜莉卻沒有走。 食堂是那種長條飯桌,她和王老師坐在一排,我一坐下,就等于和她也是面對面。 其實也沒什么事情,王老師就是問問我安頓好了沒有。我說:“都安頓好了?!边@時候我也早已看見徐橫舟和另一個老師摸樣的人在離我們六七米遠的另一張飯桌前坐著。 王老師對我說:“你剛來,下午先熟悉一下工地,明天再給你安排探方?!?/br> 我說:“好的,老師你看著安排吧。” 王老師就笑著說:“你來晚了,上個星期出土了一批青銅器,那個現(xiàn)場你沒看見?!?/br> 我趕緊問:“什么時期的?” “初步判斷是春秋戰(zhàn)國,具體還要研究了才能確定。我們已經(jīng)把一些照片和資料拿去給你外公看了,是f大的徐老師專門送過去的,過幾天你外公可能也要過來?!?/br> 我就愣了一下,“哦”了一聲。 大概是怕我不明白,王老師解釋給我聽:“徐老師就是那邊坐著的那個,你已經(jīng)認識了,今天和你一起過來的,他旁邊那個是f大的穆老師?!?/br> 大概是聽到了我們這邊的說話聲音,那個穆老師和徐橫舟都向我們這邊看過來,王老師就提高了嗓門,對他們說:“這是我的一個學生,今天才過來?!?/br> 那個年紀大些的穆老師就笑著說:“好啊?!?/br> 我也鼓足勇氣看過去。我的視力在這個時候幫了我的忙,我看不清徐橫舟的眼神,也就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 但是一轉頭,我卻看見了我?guī)熃憬虻难凵?。她毫不客氣地看著我,嘴角還掛在一絲譏笑。 我很無奈,只能回了她一個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的眼神。 有些人,你付出再多的努力,她也會覺得你是投機取巧的。她是系里保送的研究生,我還是自己考上的,但她依然覺得我是靠了我外公的關系才能上這個研究生。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在我外公知道我打算考研的時候,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要借我的光,也不要讓我丟臉。 為了不給他丟臉,我只能更加努力。 但這些事情就算是說給姜莉聽,她也不會信的。 其實一開始,在她還不知道我是吳教授的外孫女的時候,她和我的關系還是不錯的。王老師就這兩個女弟子,實習的時候我們總是在一起,但最后還是被她聽說了。她一聽說就跑來問我,“吳教授真是你外公?” 我一看瞞不住了,只能承認了。 從那一天開始,她和我說話的時候就經(jīng)常是斜著眼的。 今天她看我的眼神就更不好了,我估計是因為王老師提到了我外公,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留校的事情泡湯了,但其實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我又不是和她同一屆畢業(yè)。 但這件事也提醒了我,我忘了給我外公打一個電話了,要是從我媽嘴里知道了我出來實習,他肯定要怪我不給他說一聲。 趁著張勤給王老師端來了一杯熱茶,我起身走到旁邊給我外公打電話,等他一接,我就壓低嗓門逗他,“外公,你知不知道我在哪里?” 結果他一下就猜到了。 食堂里人多,我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然后我去尋找徐橫舟的身影,一眼就看見他正和那個穆老師在走出食堂,我這邊電話剛放下,他那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鈴聲傳到我耳朵里,我就在思考著一個嚴肅的問題,我要不要把他的電話號碼搞到手。 ☆、第十一章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我都在想著怎么把徐橫舟的電話號碼搞到手。我想了很多種方法,比如直接找張勤要,就用那種很隨便的口吻對他說:“噯,張勤,徐老師電話是多少?” 張勤肯定不會想太多,直接就會把號碼給我。但問題是,以我對張勤的了解,事后他肯定問一句:“你要徐老師電話干什么?”如果我說不出個像樣的理由,以張勤的猥瑣,他肯定會懷疑我的動機。 所以還是算了吧。 我又想了第二種辦法。那就是和艾平芳子和羅佳佳交換彼此的手機號碼,我們剛剛成為了朋友,這是成為朋友要做的第一件事。 在我的構想里,我就趁著她們倆低著頭一心一意給手機輸號碼的時候,不失時機地來一句:“哦,對了,你們徐老師號碼是多少?” 你要知道,人都是有慣性思維的,這種時候,99%的可能是她們想都沒想就把號碼給了我。 但最后,她們可能也會追問為什么。以羅佳佳的彪悍,說不定她馬上就會指著我說:“噢,我知道了,你也喜歡我們徐老師?!蹦俏乙幻腌娋妥兂闪税椒甲拥那閿场?/br> 想來想去,最后我放棄了要電話號碼的念頭,來日方長,我提醒自己,你是來實習的,還是務點正業(yè)吧。 這件事最后的結果是:我和艾平芳子和羅佳佳愉快地交換了彼此的電話號碼,然后就到此為止了。有一句話叫做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說的就是這種。 下午一點半,我和午睡了一會兒的羅佳佳和艾平芳子一起出發(fā)前往工地。 一路上我們歡聲笑語,前面后面都是學生。 高地離得不遠,一路上去都是緩坡。 古人也怕被水淹了,所以很多遺址會在這樣的高地上。其實我們可以復原一下幾千年以來這里的生活。 一開始這里可能是個氏族公社。簡單點來說,就是一個有血緣關系的大家族在這里生活著,那時候還是原始社會,所以挖到最下層,可能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生活遺跡。比如陶片和他們的墓葬。 然后進入私有制時代,奴隸制社會來臨,這片遺址上又有了夏商周的痕跡。 接著時代更迭又進入封建社會,于是又有了秦、漢、三國兩金南北朝、隋唐,直到宋元明清,一直到近現(xiàn)代。 一直挖下去的話,就是照這個時代分布的。 當然土層是倒過來的,離我們最近的在最上面。 高地上已經(jīng)布滿了人,幾十個探方連成一片。 就像王老師說的那樣,我是來晚了。在我到來之前,這個遺址的發(fā)掘工作已經(jīng)進行了一大半。 我曾經(jīng)給唐笛靈解釋過什么是探方。 我說:“探方就是把發(fā)掘區(qū)劃分成若干相等的正方格,每一格都是一個探方單位,一般是5x5米大小,也有4x4米的,這個單位就是探方?!?/br> 她說:“你別蒙我了,我知道,就是一格一格地開挖?!?/br> 然后她立馬百度出了一張考古發(fā)掘圖。我一看,比我解釋的清楚多了。她卻又指著每個探方之間的隔梁說:“這個是不是最后也要打掉?” 我說:“當然,最后要連成一片?!?/br> 她大失所望,說:“你們根本不是挖寶,你們是把整個大地都掀了。” 于是我現(xiàn)在就走在這樣的隔梁上,隔梁很寬,有一米,它連接著四周的探方,探方就是一個一個方方正正的坑。 我跳進一個坑里。其實也不能說是跳,因為在坑的西南角留著一個下來的臺階,我是順著那個臺階下來的。 一個我認識的師弟正拿著把鏟子,在研究隔梁上的土層。土層被一層一層劃得很清楚,每一層都代表一個時代。 但到了最靠近下方的一層,某個地方卻突然斷掉了。 看我下到他的坑里,這個師弟抬頭和我打了聲招呼,然后就指著那塊突然斷掉、顏色也變黑了的地方對我說:“師姐,你看這里是不是一個灰坑?” 我仔細看了一下,說:“很像?!?/br> 他拿著鏟子沿著那塊黑色的地方劃了條弧線,說:“臥槽,我沒注意,把這個坑挖掉了?!?/br> 我湊近看了一下,又接過他的鏟子刮了刮。“不要緊,問題還不大,你只挖掉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還在隔梁里?!?/br> 他哭喪著臉,“完了,我要挨罵了。” 我趕緊安慰他,“不會的,王老師脾氣很好,他從來不罵人?!?/br> 這個學弟卻抬起頭看了看,我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了徐橫舟,他也在一個坑里,那個坑已經(jīng)挺深的了,我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和一個腦袋。 這個學弟愁眉苦臉的,“王老師不罵人,那個f大的徐老師會罵人。” 我很震驚,說:“不會吧,我們又不歸他管。” “學姐,這是聯(lián)合考古?!?/br> 我就默了三秒,“……好吧?!比缓缶蛦?,“他是怎么罵人的?” “也不是罵,就是冷著一張臉,讓你亞歷山大?!?/br> 我就想象了一下徐橫舟冷著一張臉的樣子,覺得應該也挺酷的。所以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連他的冷都變成了好。 那個學弟卻嫌我礙事了,他趕我走:“師姐你快走,坑里多個人容易把人招來,這會兒他正忙不過來呢,要是看見多個人,沒準他就過來了?!?/br> 我其實還挺想把徐橫舟招來的,但架不住師弟一再地攆我走,我只能從他的探方里出來了。在工地上又轉了兩圈之后,最后我蹲在了艾平芳子的坑里。 她坑里的一具人骨架已經(jīng)被剝離出來了,這是一個平民墓,所以除了朽掉的棺木,基本沒有什么隨葬品。我走過去的時候,她拿著一個網(wǎng)篩,正在篩土。 一個工人把一鏟土放進她的篩網(wǎng)里,她拿著篩子就使勁地搖著。 我蹲到她身邊,她也像沒看到我似的。 我就說:“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 她這才扭頭看見了我,說:“我找到了一個金耳環(huán),但是另一個死活都找不到?!闭f著就遞給我一個透明塑膠袋,里面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金耳環(huán),顏色有點暗,但確實是那種常見的金耳環(huán)。 我說:“那里?在哪里找到的?” 她指著人骨架的頭部位置,“這邊找到了一個,按理說那邊也應該有一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沒有?!?/br> 我說:“別急,慢慢找?!?/br> 我反正也沒事,就陪她蹲在坑里,和她一起篩土。她坑里發(fā)現(xiàn)了金耳環(huán)的事情已經(jīng)傳開了,我們倆篩土的過程中,好多人都過來參觀了。那個中午和她吵過架的,叫高又均的男生還和她開玩笑:“艾平芳子,你是不是把金耳環(huán)藏起來了?” 剛好徐橫舟也過來看一下,一看他過來,艾平芳子就急忙對他說:“徐老師,我沒把土亂扔?!?/br> 徐橫舟站了一下才說:“那上午的土呢,是不是扔掉了?” 艾平芳子的臉就一下變了,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去找一下?!?/br> 她拿著網(wǎng)篩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了她,“我替你去找,你還是留在這里,兩個人快些?!蔽业奶椒胶凸と嗣魈觳拍艿轿?,今天下午我反正沒事。 而且這正好是一個在徐老師面前扳回一些印象的機會,既幫了朋友,又能挽回一絲面子,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我肯定不能放過。 五分鐘以后,我就蹲在一個了土堆前賣力地篩起了土。艾平芳子把她的一個工人分給了我,每個探方都會有兩個工人,這些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和我一起篩土的是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看著還挺憨厚的。 我們倆輪換著,他篩一會兒,我篩一會兒。 羅佳佳跑來看了我一回,土堆就在工地旁邊,她說:“哇靠,這哪找得到???” 張勤也來看了看我,對我說:“找不到就算了,以前有過成雙成對的東西只出土了一樣的,也不一定是疏漏,也有可能下葬的時候就只有一個耳環(huán)?!?/br> 我說我知道,找一找再說。 2013年的4月2號,我到工地的第一天,就在一個土堆前篩了一下午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