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她說:“你吃吧,我正在減肥?!?/br> 我也就不勉強她了,自己拿起了筷子,又舀了碗溫熱的魚頭豆腐湯,喝了起來。 兩碗魚湯下肚,我擱下碗,對袁琳說:“咦,你怎么還不開口,不是說電話里說不清楚么,我已經洗耳恭聽這么長時間了,你怎么還不說?” 她看著我,“我在等你吃完?!?/br> “然后呢?”我說。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br> 我們倆對視著,我說:“你又想帶我去哪里,不會又是徐橫舟家里吧?” 她好像勝券在握,自信滿滿地說:“不是的,我?guī)闳チ硪粋€地方,我讓你看看徐橫舟現(xiàn)在和誰在一起。左晨,我早就說了,你不了解他,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br> 我說:“你知道你隔壁家大爺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你還知道大爺家里的所有破事,你會讓這個大爺當你男朋友么?徐橫舟是個什么樣的人,我都不著急,你替我著急個什么勁?” 我聽見了袁琳說的前半句話,但我直接忽略了。 “你是不是不敢去?”她又拿出了激將法。 我說:“上一次你讓我知道了徐橫舟是個才華橫溢的畫家,我還沒感謝你呢,這次你又想讓我知道什么?” “讓你知道他是個畫家也許是我的失策,這一次,你敢不敢跟我去?” 她真是摸到了我的死肋,知道我聽不得這樣的話。 “走啊?!蔽艺f。 臨走之前,我還把讓服務員給我打包,一桌子菜不能就這樣糟蹋了。服務員拿來簡易飯盒,將那些幾乎沒怎么動過的菜給我裝了三飯盒,再拿一個塑料袋兜住了,我提著這個袋子,上了袁琳的車。 我坐在后排,一開始我們倆誰也沒說話,也沒什么可說的,袁琳開她的車,我看我的夜景。開了有一條街吧,袁琳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讓我心肝一顫的話。 她說:“左晨,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我的朋友?!?/br> 我就笑了,除了笑,我簡直不知道還能干什么?!芭笥眩俊蔽揖蛦柫怂痪?,“有你這樣做朋友的么?” 袁琳在后視鏡里看著我笑,她竟然也沒覺得尷尬,反而又說一句,“是真的,我說的不是假話?!?/br> 我只能搖著頭繼續(xù)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彼f,“但我真是這樣想的。那時候,在班里我膽小,自卑,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也不太敢和人說話,就你愿意和我當朋友,這些我都記得?!?/br> “謝謝?!蔽页爸S地說道,“難為你還記得這些,到今天還能對我這么好?!?/br> 她一點也不在意我是用什么口氣說話的,“如果不是徐橫舟,換了是其他別的男人,我肯定會祝福你。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還是想告訴你?!?/br> 我還是嘲諷的語氣,“為了你,我就必須放棄徐橫舟,是這樣么?” “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我?guī)銇砜纯??!?/br> “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真是三生有幸,也不知道是我哪輩子修來的福氣,上輩子我肯定是壞事做多了,才會碰見你。你說對嗎?”我問袁琳。 她像沒聽見似的,“我和你不一樣,你身邊的人都很愛你,我走到今天不容易。換了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會怎么做?我們倆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后你讓我怎么面對你?” “你的路是你自己選擇的,關我什么事?” “除了徐橫舟,誰都行,我說的是真話,左晨。” “我說的也是真話,我不會因為你,放棄徐橫舟。” “我知道,所以我?guī)銇砜纯??!彼诌@樣說。 我感覺自己著了她的道,但我也確實想知道袁琳能帶我看見什么。有那么一小會兒我是想打退堂鼓的,我想我不能如了她的愿,我應該相信徐橫舟,但我高估了自己,我還是想去看個究竟。 袁琳把車開到醫(yī)院的時候,我沒覺得奇怪。徐橫舟已經說了,他要去一下醫(yī)院。他沒有對我撒謊,他是來了醫(yī)院。在醫(yī)院的停車場,我看見了他的車,袁琳也看見了,她還提醒了我一句。 “他的車在這里,那他肯定還在上面?!彼业搅艘粋€空車位,把車停了進去。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她問我。 我思考著這個問題,如果我上去的話,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徐橫舟會看見我。除非我走快一點,從那個病房門口一閃而過,或者是正好他背對著我,但這種可能性畢竟是僥幸的。我知道這一步邁出去會有多糟糕。只要我下了這個車,就必須跟著袁琳走上去,然后無論我看見什么,在袁琳的眼里,大概都是笑話。 于是我看著袁琳,那一刻,我想我不是膽怯了,而是不想讓她看我的笑話。 袁琳竟然難得地善解人意了,她說:“你要是不想上去的話,就在這里等我,我上去,把我看到的拍給你看,這和你親自去看也是差不多的?!?/br> 我想了想,說:“行,我在這里等你?!?/br> 袁琳就推門下了車。 看著袁琳走進醫(yī)院的大樓,我拿起自己的包,摸出了手機,然后我繼續(xù)在我的包里摸,摸了兩個夾層的口袋,終于摸到了我的耳機。我把耳塞塞進我的耳朵,手機調到音樂,然后我看著醫(yī)院大樓上面那個模糊的月亮,開始聽歌。 聽到動情處我也跟著一起唱:“吃好些我想應該會好一點……睡好些我想應該會好一點……你站在這一面,心在那一邊……”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不會兩天,然后大家要對舟哥有信心。 ☆、第四十八章 大概聽了五首還是六首歌,我的手機就進來了幾張圖片,是袁琳發(fā)來的,她迫不及待地要給我看照片,都等不及下來見到我,就把照片發(fā)給我了。 我把那幾張照片挨個看了一遍,就點了刪除,然后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等著袁琳回來。她應該很快就會下來,她不會讓我等很久的。 不到五分鐘,我就看見了袁琳。晚上,醫(yī)院大樓的門口還是挺安靜的,她從亮光里走出來,向著停車場這邊走來。片刻之后,她就拉開車門,坐在了我身邊。 “照片看見了么?”她上來就問我。 “看見了。”我回答。 “有何感想?”她期待著她想要的答案。 “徐橫舟結婚了么?”我說。 袁琳回過頭看著我,我們倆坐在沒開燈的車里,她在前排,我在后排,我們就靠著停車場旁邊的路燈和醫(yī)院門口很亮的燈光的輻射互相注視著。這很像一個默片時代的電影畫面,要是有人從車旁經過,看見里面兩個黑黢黢的人影,說不準就會嚇一跳。 袁琳沒說話,我就說:“他還沒結婚吧,在我之前,他好像也沒有未婚妻或是女朋友吧。要是有的話,你肯定會告訴我的,是不是?” 袁琳依然不說話,我對她說:“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和他的關系是通過相親定下來的。上次我就給你說過,很多年前我就在我外公家見過他,他外公以前也是t大的教授,和我外公家住樓上樓下。他mama雖然去世了,但和我mama以前是一起長大的。我給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和徐橫舟是這樣的關系,不是像你想的那樣隨便認識的,我們是在很慎重地交往。” “看見這些照片,你也不怕?你就不怕當后媽?”袁琳終于說話。 我說:“你都不怕徐橫舟的爸爸有個這么大的兒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模糊的光線里,我看見袁琳臉上的表情變了一下,我覺得戲演的差不多了,用不著再陪她玩了。推開車門,我拎著餐館打包的菜走了下去。 扶著車門,我對袁琳說:“該看的我已經看見了,謝謝你讓我對徐橫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早一點知道這件事也不錯,我好有個心理準備,我是真心謝謝你,就像你真心把我當朋友一樣。我不奉陪了,先走了啊?!?/br> 甩上車門,我轉身向醫(yī)院外面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袁琳的車子停在了我身邊,她冷冷地看著我:“不用我送你?” “謝了,我坐出租車回去?!?/br> 她面無表情地轉過臉,駕著車就從我身邊開了過去。望著她的車子消失在大街上,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醫(yī)院的大樓,然后就向一輛正在等客的出租車走了過去。 上了的士,我給司機說了地址,司機開著車就走。走了一條街,又走了一條街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唱了起來,我拿出來看了看,怔了一秒之后我接了起來。是徐橫舟的電話,問我回家了沒有。 我告訴他我正在車上,他問我是不是打的回家的,我說:“是的?!?/br> 他說:“到家了告訴我一聲?!?/br> 我說好,他頓了頓,忽然就說:“……今天對不起,把你甩下了。” 我平靜了三秒,才告訴他不要緊,誰都有個特殊情況的。 掛了電話,我安靜了一分鐘,就對司機說:“師傅,麻煩你調個頭,再把我送回醫(yī)院?!?/br> 司機轉頭看我一眼,“回去?這里不能調頭的,調頭要到前面轉個彎才行。” 我說:“那就到前面轉個彎吧?!?/br> 司機四十多歲,臉有點胖,又看了我一眼,說:“有東西落下了吧?” 我說:“是的,有件東西忘記拿了?!?/br> 他就開始聊天了,“前幾天我也拉了個客人,跑到了目的地才想起來有東西忘記了拿,轉回去又跑了一趟,來來回回車費都花了一百多,你這還是沒跑多遠,跑遠了你就冤枉了。” 我說:“是的,記性不好真是誤事?!?/br> 司機和我聊著天,車子就在前面的一個轉盤調了個頭,等他把車開到醫(yī)院門口,等著我下車的時候我卻依然坐在沒動。司機疑惑地看著我,大概也搞不明白我想干什么。 “到了,你不是說要去拿東西的嗎?”他催我下車。 我側著臉看著醫(yī)院大樓,還是沒動,司機也有點糊涂了,“你不下車?” 我轉過頭,對司機說:“師傅,我還是走吧。” 司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你不上去了?” 我搖搖頭,“不去了,走吧。” 司機也無語了,反正計價器還在跳,他原地轉了個彎,就沿著剛才的路又開了回去。 回到家已經挺晚的了,我爸已經把店門關了,我從側門進了家,先去了廚房,把餐館的打包飯盒擱進了冰箱里。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我爸已經聽見了我回來的聲音,從樓上下來了。 “怎么搞得這么晚?”他說,“你媽又要罵你了?!?/br> 到了樓上,免不了又被我媽追著罵了兩句,我說:“老媽你再這樣罵我,我就住學校去了?!?/br> 我媽就瞪著眼睛看我,說:“你到底是和同學吃飯去了,還是和人約會去了?” 到底是我老媽,一猜就猜到了,我說:“老媽你這么聰明,還要我說嗎?” 應付完我媽,我就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我覺得肚子有點餓。想了想,好像除了蛋糕,我就喝了兩碗魚湯。我又到了樓下,從冰箱里把帶回來的打包餐盒取了出來,三個盒子,有一盒是餐桌上幾乎沒動過的泡椒炒牛柳,我拿了這盒牛柳,又在超市貨架上拿了一罐米酒,一罐椰奶,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牛柳很嫩,被泡椒浸得已經非常入味了,雖然是冷的,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它的口感。我一邊看電腦,一邊就呼呼啦啦地喝了一罐米酒,吃掉了半盒牛柳。 肚子里有了點貨,我放下筷子,開始和唐笛靈聊天。點了她的qq頭像,我就在鍵盤上敲字,我問她:“如果讓你做一個十歲孩子的后媽,你會答應嗎?” 唐笛靈不知道在搞什么,過了好半天才回我,“臥槽,你說的是誰?” 我說:“不管是誰?!?/br> 她說:“怎么能不管呢,如果那個男人是貝克漢姆的話,做四個孩子的后媽我也是愿意的,就看那個男人是誰了?!?/br> 我說:“貝克漢姆是維多利亞的,你就別做夢了,再說他現(xiàn)在也老了,你看他那一臉的胡子?!?/br> “老了也英俊啊,最主要是他有錢?!碧频鸯`說。 我覺得她說得簡直是真理,轉過頭就又吃了兩塊牛柳。再轉過臉來的時候,就看見聊天框里唐笛靈在問:“臥槽,小小,你說的不會是你自己吧?那天那個孩子,不就是看著像十歲嗎?” 我說:“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唐笛靈在那邊就炸了,“我靠,那個孩子難道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