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夜落到了地面上，五條悟也輕巧地雙腳點地，慢慢站穩(wěn)，而且為了耍酷他全程雙手都沒有從衣兜里拿出來。

    不得不承認在裝逼這方面還是你比較強（豎大拇指）。

    紗夜不知道五條悟究竟想干什么，她有些為難地把高個兒墨鏡青年拉到一處監(jiān)控看不到的角落，小聲解釋：“今天我其實不是來夜巡的。中也他回擂缽街住了，我不太放心，所以就帶著牛奶來看看他。五條先生要是覺得無聊可以提前走……”

    “不無聊啊，怎么會無聊呢？”五條悟笑瞇瞇地俯視著比他矮不止一個頭的紗夜，“剛才不是說好了嗎，要用請我吃甜品來代替封口費，一會兒看完小橙毛咱們就去找地方吃東西！”

    紗夜開始懷疑面前這位白毛究竟能不能做好人民教師了：“可是，五條先生，現(xiàn)在是凌晨12點，咖啡廳和茶餐廳都關(guān)門了，你打算去哪里吃東西？”

    五條悟：“酒吧不是24小時營業(yè)嗎？”

    紗夜：？！

    那種地方是讓你吃甜品的嗎？！

    “好，事不宜遲，快快去看小橙毛吧！”五條悟興高采烈，壓根兒沒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任何問題，“你知道小橙毛住在哪里嗎？”

    也不要隨便給中也取奇怪的外號！

    “不知道，但是我能找到。”紗夜覺得今天自從她遇到五條悟之后就一直有嘆氣的沖動，“這里有一根昨天我剛給中也換下來洗干凈的鞋帶……”

    五條悟把他那顆毛絨絨白毛腦袋湊了過來：“這是魔法鞋帶嗎？能占卜出他方位的那種？”

    “不是?！?/br>
    紗夜將鞋帶團成一團握在手心，當她再攤開手掌時，黑色的鞋帶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撲扇著翅膀悠悠飛起的螢火蟲。

    “跟著它就能找到中也。”紗夜向五條悟招招手，“走吧，五條先生，它不會帶錯路的。”

    而五條悟現(xiàn)在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迪迦奧特曼的中之人大古隊員在他面前熱唱《奇跡再現(xiàn)》。

    “——你還說你不會魔法！你這不是會變形術(shù)嗎？馬上我就給魔法部舉報你在校外濫用魔法，等著被你們教授關(guān)禁閉吧——當然我也不是不能手下留情幫你隱瞞，條件是今晚你要再多請我喝一杯奶茶?！?/br>
    紗夜：你究竟是哪門子高中老師啊你這樣的能教好學(xué)生嗎？！

    還喝奶茶——你是女子高中生嗎，要不要給你加點噗喲噗喲好喝到嚶嚶的爆漿珍珠？

    “……我不是魔法師，我是正義的假面騎士?！奔喴辜m正，“螢火蟲的變化來源于我身上這套鎧甲‘黃金體驗’，它能將無生命的物體變?yōu)橛猩?，而且能夠自動回到它原本所屬的物品上。所以那條屬于中也的鞋帶現(xiàn)在就正在追蹤中也的鞋，我們跟著它就能找到中也?！?/br>
    解釋之后，五條悟好奇的目光轉(zhuǎn)向她身上的鎧甲，以及作為變身憑據(jù)的紅十字蟲箭腰帶。

    “我也想要一個。”他說。

    “只有一個?！奔喴沽⒖袒卮?。

    “那再買一個！”五條悟回答得更快。

    她怎么感覺這家伙比中也和太宰的心理年齡還小呢？

    “不賣的，只做了一個。”紗夜頭痛，“你要是喜歡的話，回頭我去買假面騎士腰帶的時候給你捎一條最新的正版腰帶?！?/br>
    “我就要這個能變身的！”

    五條悟鼻梁上的墨鏡滑了下來，露出半雙藍盈盈的大眼睛，就像是在商店門口看到櫥窗里的玩具而走不動路的孩子一樣。紗夜面對這樣的一雙充滿渴望的眼睛，無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很難硬下心腸拒絕。

    就像是福澤諭吉拒絕不了小貓咪，森鷗外拒絕不了可愛的小孩。

    更何況五條悟現(xiàn)在這個樣子簡直就是小貓咪和小孩的混合體，就算長了一米九的大高個兒也不妨礙他發(fā)射可愛光波。

    “……這個真的只有一條?！奔喴箯娖茸约号查_目光，不去看那雙藍眼睛，“但是……但是……奶茶可以加珍珠?！?/br>
    這句話沒頭沒腦，但是五條悟聽懂了。他“好耶”地歡呼了一聲，然后輕輕松松地邁開長腿就跟著早已經(jīng)飛遠的螢火蟲跑去：“那就先去看小橙毛，看完之后就去喝奶茶！”

    好……好吧。

    紗夜跟上去的時候，后知后覺：怎么主動權(quán)一下子就翻轉(zhuǎn)過來了？

    而且，為什么她就這樣輕易地答應(yīng)了請五條悟喝奶茶？

    明明剛才他搶了給中也的牛奶?。。?/br>
    誰知道為什么呢。

    可能這就是“沒有人能拒絕小貓咪”吧。

    追隨著飄飄悠悠的螢火蟲，紗夜和五條悟很快就在地勢復(fù)雜的擂缽街中七拐八拐地尋找到了正確的方位。先前在擂缽街夜巡的經(jīng)驗也應(yīng)證的紗夜的猜測，中也果然住在“羊”成員的主要據(jù)點內(nèi)，側(cè)面說明了或許他還沒有真的和那幫孩子鬧翻。

    “你打算怎么去看小橙毛呀？直接沖進去嗎？我一會兒是不是有這個機會看到‘橫濱假面’鏖戰(zhàn)羊之王，七進七出羊坂坡，懷中阿斗——牛奶酣睡如舊？”

    紗夜停在據(jù)點外，五條悟站在她身側(cè)輕聲問，但很明顯并沒有太把她的選擇放在心上，語氣隨意就好像在看一場玩鬧演出。

    而且還特么是三國！

    “我不想引起混亂，而且我才不會和中也打架呢，哪有jiejie打弟弟的?！奔喴乖陬^盔的掩飾下瞥了五條悟一眼，稀奇的是對面立刻察覺到了：“誒，你剛才是不是對我翻了一個白眼？”

    她否認：“我沒有?！?/br>
    五條悟窮追不舍：“你有的，我用六眼看到了！”

    紗夜問：“你的六眼是透視眼嗎？”

    “如果我說是呢？”五條悟一挑眉。

    穿著樣式奇怪黃色鎧甲的騎士卻用清亮的少年音認真地請求：“那你能不能直接用六眼幫我看一下中也在里面做什么？”

    五條悟稍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紗夜并沒有跟他繼續(xù)斗嘴的心思。她的思維方式一直是這樣簡單直接，直來直去，為了認定的目的直接砍去不必要的周旋。

    真有意思。

    在紗夜稍有些困惑的注視下，五條悟臉上的笑容咧開得真誠又快樂。他隔著墨鏡仔仔細細地將紗夜從頭到尾打量了一個遍，就在她以為這是發(fā)動透視眼的前搖技能、馬上就能穿透建筑物看到中也時，五條悟輕快地說：

    “看不到，因為我剛才是騙你的，我不會透視?！?/br>
    紗夜：………………

    五條悟：“你瞪我了！你瞪我了！你還敢說自己沒生氣！”

    紗夜好聲好氣地問：“你既然不會透視，又怎么能隔著頭盔看到我在瞪你呢？”

    “因為紗夜醬的情緒很好懂啊，在一張白紙上出現(xiàn)的墨點非常扎眼，在你身上出現(xiàn)的負面情緒也是如此?！?/br>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在一片寂靜的深夜中顯得尤為突兀。還沒等紗夜說什么，據(jù)點的大門奇怪地自動向外被打開了。

    “進去看看吧，人偶小姐。”五條悟向她偏了偏頭，“別擔(dān)心，里面除了你的寶貝弟弟小橙毛之外沒有別人，而且小橙毛也已經(jīng)睡熟了?！?/br>
    紗夜張了張嘴，但是五條悟搶先截住了她的話頭。

    “多余的事情一會兒再說，我還等著你請我的奶茶呢。”

    她閉上嘴，帶著滿肚子的困惑走進了羊的據(jù)點。

    擂缽街沒有什么好房子，對于勉強控制了這塊區(qū)域的未成年組織“羊”來說他們也沒有能夠憑空蓋出堂皇王宮的能力。中也目前住的這間是一個典型的單人安全屋，僅僅有著能夠保證一個人生存最低限度的家具，而現(xiàn)在中也就蜷縮在角落里那張硬板床上安靜地睡覺，裹著小毯子仿佛一只冬夜的橙黃小狗。

    不知道為什么，紗夜不喜歡看到中也蜷成一團睡覺的樣子，她反而更懷念以前在家里他翻著肚皮手腳攤開、卷著被子差點被太宰治踢下床的模樣。

    螢火蟲貼在床下的一只鞋上，微微地閃爍光芒。紗夜撤銷了能力，它又變回了鞋帶，軟塌塌地垂了下來。

    “晚安?！奔喴乖陔x開前輕聲說。

    無論中也和“羊”的孩子們談成什么樣，她都一定要把弟弟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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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

    紗夜走出據(jù)點的時候沒看到五條悟，但是下一秒，隨著一聲輕飄飄的問詢，一只寬大的手掌落在了紗夜的后腦，準確地摸上了她頭盔的底縫。

    甚至都沒能引起從小就接受殘酷戰(zhàn)斗訓(xùn)練的紗夜的警覺。

    “你是怎——”

    “噓，別動。”

    一根手指順著底縫伸了進去，觸碰到了被白發(fā)籠罩下的脖頸。觸及柔軟肌膚的一剎那，紗夜抖了一下。

    “雖然說已經(jīng)確認了你的身份，但果然還是要親眼見到臉才作數(shù)啊。要是你剛才騙了我，讓我認錯人了怎么辦？一會兒我可不想和一個大男人一起去喝奶茶?！?/br>
    五條悟說得慢條斯理，話里還隱隱帶著笑。但是紗夜卻無端覺得自己沒有掙扎和拒絕的權(quán)力，這是一種直覺，對于強者無條件的繳械投降。

    現(xiàn)在的高中老師都這么強了嗎……？

    幸虧她當初沒去上學(xué)！

    紗夜的腦子里轉(zhuǎn)過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念頭，五條悟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他已經(jīng)將四根手指伸進了頭盔的底縫里，指背輕輕壓著紗夜的脖子，稍微用了一點力。

    “可以嗎？”他沒頭沒腦地突然問了一句。

    紗夜迷糊了：“什么可以？”

    “其實你有拒絕的權(quán)力，直到現(xiàn)在也還有?！?/br>
    她可以拒絕嗎？

    從出現(xiàn)開始，五條悟這個人的行為和言語都像是一個謎。不明不白地黏上來，不明不白地非要讓她請自己吃東西，現(xiàn)在又不明不白地要來摘她頭盔，自顧自摘之前竟然還說她能拒絕……

    莫非這個五條悟其實是個武力值超高的精神病人？夏油杰跟他決裂也是因為這家伙犯病了一定要讓夏油杰請他喝奶茶，還拆了夏油杰的寶貝丸子頭？

    嗯，這樣一切都說通了！

    但是面對精神病人卻不能直接挑明對方有病，這樣會刺激到對方。紗夜只好委婉地說：“你開心就好。”

    五條悟：…………

    他怎么覺得這姑娘又出現(xiàn)了理解上的奇怪偏差。

    “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彼氖种干踔潦栈貋硪桓澳悴皇侵荒苈爲{別人指令，按部就班機械行動的人偶，你是個有自己情感和意志的‘人’。”

    人？

    “你從夏油先生那里聽說了嗎？”

    “沒有，我倆最近沒有聯(lián)系。但是我們咒術(shù)界也有類似的東西，能夠像人一樣行動的咒骸，所以我能看出來?！蔽鍡l悟笑了笑，“而且，在我眼里，紗夜醬甚至比大多數(shù)的人類都要像是個‘人’哦。”

    這也正是他今夜鬼使神差黏上這個姑娘的原因。

    有什么要比看到一個漂亮的人偶漸漸擁有人類的情感更有趣的事？

    更何況這個漂亮的人偶姑娘還會偷偷對他翻白眼呢！

    紗夜：我沒有！

    已經(jīng)被他的話鎮(zhèn)住的女孩忘了回答，慢慢的，五條悟在默認下掀開了她的頭盔。

    如水一樣的銀亮長發(fā)從頭盔里傾瀉而下，柔軟地像是月光一樣搭在她的肩頭，還有一縷落在了五條悟的掌心里。

    紅瞳的姑娘微微轉(zhuǎn)過臉來，在黑暗中，她的眼睛閃爍著寶石般的光輝。

    “確定了嗎？”她問。

    “嗯，確定了，你就是紗夜醬?！蔽鍡l悟笑了，“獨一無二的紗夜醬?！?/br>
    正在慢慢獲得屬于自己的“靈魂”，很快就能自如歡笑哭泣的人偶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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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子哥也就是個兒太高，要是跟薔薇一樣高，摘下眼鏡穿上裙子混入高中女生里頭吸奶茶那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紗夜慢慢的開始有負面情緒出現(xiàn)了，她雖然否認，但是確實翻過白眼

    五條悟：你還不承認！

    五條悟：一會兒奶茶必須還要加奶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