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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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聽到有無數(shù)人驚慌失措地喊聲:“炸窯了,窯塌了!” “大姑娘——大姑娘還在里面!” “掌柜的!”一陣亂響,屋里傳來小丫頭的驚呼聲。 四醒手一抖,那燙金的禮單晃悠悠落了下來,隨著風,飄了幾下,落在了一塊干凈潔白的雪地上。 第2章 家有三院飯再說古董收藏 現(xiàn)代 安城 剛進十二月,正是現(xiàn)在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月份之一,平安夜,圣誕,連著過年。 平安坊是一條古香古色的文化街,既有木質(zhì)帶裝飾提花的明清小樓,又有中西合璧的民初建筑群。 大雪下了一整夜,小樓伸出來的護欄,外廊,頂部的飛檐上,全都積著厚厚的白雪。 這會,大多數(shù)店鋪的木頭活動板門都拿了下來,路上的積雪早被車碾的成了泥漿,這里,現(xiàn)在是安城著名的古玩一條街。 雖還早晨不到十點,早市,卻已經(jīng)開過兩次:一次是賣黑貨的,一次是賣早點的。 這時候,該來的都來過了,該走的也都走了,正經(jīng)生意還沒開始,大街上就顯得格外安靜。 正街后面轉(zhuǎn)角的一座小樓上,兩個穿大衣的高個男人走了下來,衣服具是沉穩(wěn)的暗色調(diào),但模樣卻都年輕,只是此時臉色不怎么好,右邊那個,甚至可以說是一臉怒氣。 “等找到人,非剝了他的皮不可?!蹦凶右话殉榈舨弊由系膰?,煩躁地在空中甩了一下,圍巾劃過一聲犀利的聲響,似想隔空抽死什么人。 “私家偵探都用上了,你得有點耐心。不過希望也別太大?!弊筮呥@個很不夠朋友,一點安慰人的意思也沒有。 果然,右邊那個的火氣瞬間撒到了他身上,轉(zhuǎn)身揪著他的領子吼道:“趙新你還敢說風涼話,忘了被他卷走多錢嗎?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哎哎……快放手,”趙新立刻嬉皮笑臉的掙扎起來,嘴里低聲嚷嚷著:“乾啟,你可是乾四爺,注意點風度,那點錢折了不算什么,讓別人看到你這樣就不好了。” 乾啟冷哼一聲扔開他。 “其實你就是覺得面子上不好看?!壁w新整了整衣領說,“這行水多深呀,多少中間人卷幾家的錢走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國古董市場這么多,從這里跑了,別的地方還能有飯吃?!?/br> 趙新說的是乾啟的藝術品投資顧問。 古有俗語說:“家有三院飯,再說古董收藏?!笔詹剡@東西,本來就是個砸錢的買賣。 但現(xiàn)在不是二十年前了,高古陶瓷,玉器,青銅器,古舊家具,該搜刮的都被搜刮的差不多了,好東西也都被人撿走了,當然,話也不是絕對,市場上還是有漏,可那是運氣,眼光,全面古玩知識體系都要具備的事情,但顯然一般人根本沒這個能力,也沒那時間,所以像乾啟這種有點家底的,就都用上了自己的藝術品投資顧問。 只不過他的這位顧問不怎么有職業(yè)道德,上星期,跑路了! 這種事很多,乾啟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甚至連“點背”其實都稱不上,他才入門兩年,最開始這階段,就是個交學費時期,熟人介紹,熟人這東西,最他媽的靠不??! 乾啟心里罵了句娘,正如趙新所言,他其實是面子上過不去,丟錢事小,丟面子憋屈,“他最好求神拜佛別讓我找著他,不然活埋了他孫子!” 趙新笑,“他連你都敢騙,看樣子說不定真的早跑出國了?!迸牧伺那瑔⒌募绨?,“你不是看不開的人,橫豎這事沒傳出去,也沒外人會笑你,也沒人敢笑你不是?!?/br> 乾啟圍巾一戴,領子順手翻了起來,正好遮住他俊挺的下巴,從側面看,眼神依舊殺氣騰騰,周圍看了一下,陰寒著口氣說:“我的司機和車呢?” ——好大的殺氣! 趙新把手插。進大衣口袋里,往旁邊挪了一小步,自己走的可是韓式潮男范兒,和那家伙現(xiàn)在的形象完全不是一路的。 卻聽乾啟忽然望著天說:“想找個真正靠譜的人怎么這么難?這都兩年多了,見了多少人……”那語氣,很是蕭索。 趙新無語了,半響道:“你自己也知道,靠譜的都琢磨自己掙大錢去了,能幫人的,多數(shù)都是磚家,找他們挨拍可以……” 乾啟一個眼刀飛過來,趙新裝沒看見,裹著衣服說,“這天可真冷??!車怎么還不來?!?/br> 說完他嬉皮笑臉又向旁邊閃了閃,唰一聲,一輛出租開過來,正正好停在趙新身前,仿佛聽到了他的話。趙新立刻皺了眉躲,低頭看自己的皮鞋,褲腿,看有沒有濺上來泥點子。 這街很窄,走路和行車的地方都鋪著青石板,他們站的馬路邊,距離后面的小樓也不過三米。 乾啟這下樂了,指著出租車揶揄他:“你看這司機多有眼力價,知道你要用車。” 就見那后車門一開,一個穿黑色大衣戴帽子的女人從車上下來,乾啟正在興頭上,看趙新還左右看著大衣后襟,生怕剛被濺上了半個泥點子,死愛美的樣子,立刻又笑著說:“快快,地球太危險,你mama來接你,趕緊和她回家去。” 趙新愕然地看向他,同時看向他的還有那個剛下車的女人。 乾啟的笑聲一滯,被自己嗆了一下,那正看著他的,剛下車的,是個年輕姑娘! 寒風吹卷著,帶下樹梢上的白雪,紛揚飄落間,帽檐下的雙眸如畫,清艷中帶著股令人憐惜的憔悴,何況此時她還蹙著雙眉,更有種不堪重負的柔弱。 他的心中頓時不安,仿佛剛才極大的冒犯了人家,剛想張嘴道歉,就見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向樓上走去,長長的黑色大衣把背影都包裹的嚴實,像一層與外人隔絕的壁壘。 乾啟仿佛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望著那黑洞洞的小木樓,說不出話來。 這地方他們剛下來,上面有牙醫(yī)診所,私人金店,私房菜館子,甚至還有私家偵探社……樓梯上面也挺黑的…… 看他望著里面發(fā)呆,趙新走過來說:“算了,開玩笑的話人家也不會當真。你的車來了!” 金色的邁巴赫從街角慢慢轉(zhuǎn)過來,這種小街,原本就不是給這種車走的,金色車影可憐兮兮拐得很是艱難,乾啟收回看著那樓梯的目光,手套一甩,狠狠道:“年紀輕輕,長得也好,穿那么老氣,活該被人認錯!” 趙新湊過來,“長得好嗎?”他剛沒看到。 乾啟轉(zhuǎn)身掐著他后脖頸,直接把人塞進了車里。 第3章 簡妮版甄寶珠 順著吱吱呀呀的木樓梯向上走,樓道陰暗,連個燈也沒有,剛轉(zhuǎn)上二樓,迎面一個人影對上,凄艷絕麗的一張臉,蒼白著,有種令人絕望的美…… 和驚悚, 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張大明鏡掛在墻上,那里面人,是自己! 走上兩步,看的更真,黑色大衣,黑色軟邊爵士帽,包裹的分外嚴實,她上下看了看,那明鏡旁邊還寫著四個紅字:“懸壺濟世”。 原來是家中醫(yī)診所! “真是人嚇人嚇死人?!彼焓殖鰜泶炅舜昴槪安贿^這臉也太蒼白了,回頭得多吃點,出門都能嚇到自己?!庇挚戳丝瓷砩系囊路?,“太老氣了”,難怪剛被當成了“阿姨?!?/br> “真是虎落平陽哦~~~”她扯著調(diào)子向樓上繼續(xù)飄去,正是炸窯后得以不死,再世為人的簡大當家。 上到三樓,手在空中揮了揮,也揮不去那種陳腐的氣息,當然,也有人喜歡形容這是歲月的味道。 她看了看門邊上的銅牌,確定沒錯,伸手敲門。 沒兩聲,門就吱呀著開了,寂靜的小樓里,可以聽到了門后鑄鐵插銷碰撞的聲音。 門一開,里面立著一位年輕白凈的女孩子,一看到她呆了一下,確定道:“簡小姐?” 她點頭,“你們這地方大白天的還鎖門?”她走進來說。 女孩笑了笑,剛想說話,遠處角落里傳來聲音,“工作需要罷了,貴客這邊坐?!?/br> 簡妮這才發(fā)現(xiàn),中間一個玻璃隔斷,里面做出一個辦公室的樣子,透過大方玻璃,她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里面屋子辦公桌的后面,正在低頭寫東西,想來是這里的負責人。 她看向開門的那女孩,女孩默不作聲地指了指里面,簡妮這才拿下帽子,走過去。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聲音刺耳,她放輕了腳步,心里想著這種房子其實為了減少噪音,地板上應該鋪地毯,但這不是她的地方,她唯有放輕腳步,這是禮貌。 跨進里間,辦公桌對面擺著牛皮的會客椅,她安靜走過去在上面坐下,像一個到了醫(yī)院準備應診的病人。 桌對面坐的人在低頭急速地書寫,她等了一會,秘書進來送了茶,她才低聲詢問,“石楠咨詢?”很有禮貌恰到好處的語調(diào),問的是秘書,其實是給桌對面的人聽。 其實要不是等會自己還有事,她可以再多等一會的。 “是。”秘書笑笑,也看向?qū)γ娴娜?,仿佛在等待什么有意思的事情?/br> 對面的男人寫完最后一個字,抬起頭來,看到她,那眼神滯了滯,隨即就變得冷漠而銳利起來,“你預約的?” 簡妮點頭,低頭打開手袋,從里面掏出一張卡片遞過去,“是這里對嗎,想來您就是負責人?” 他看著被放在桌上的卡片,那是一張名片,黑底,灰白的字,他很熟,他們的東西,但他沒說話,依舊看著對面的女人。 簡妮也在打量他這里,到處是深棕色的歐式家具,以她的眼光,很快看出是維多利亞時代遺留下的款式,哥特式,笨重,帶雕飾,看樣子不是本幫貨,也不知這人怎么弄來的? 最后發(fā)現(xiàn)了他放在桌上的一只石楠根的煙斗,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笑起來說,“石楠根——briar,世界上公認最適合做煙斗的材料。” 這其實是一種變相的恭維,用好東西的人,被識貨的人點名,有點惺惺相惜,技術上可以縮短距離感。她們這行開口要搭訕,都是從對方的東西說起。 這也是種職業(yè)習慣。 但顯然那男人完全不領情外加不解風情,他有自己的思路,他扔下筆靠向椅背,“預約的時候說姓簡?” 簡妮看著他,這有什么大不了?! 干嘛執(zhí)著這個,大家江湖行走,改名換姓那是常有的事情。 房間里一時靜默,唯有那筆在桌上滾了幾滾,最后挨上電話,停了下來,看她一臉理所當然不愿解釋,他冷下臉說:“……甄寶珠,賈承悉有名無實的太太,兩年前出嫁,卻在結婚當日大鬧洞房,打傷自己新婚丈夫。職業(yè),天闕雜志社下一名副刊的編輯?!?/br> 簡妮微微露出微笑,所以說,投胎是個技術活,投生到這位“太太”身上,自己也沒辦法,“謝謝。”她說,真誠的。 他沒接話,好似還在等她解釋報“假”姓的事情。 簡妮這才認真打量他的樣子,也不過二十五六歲,長得很硬朗,頭發(fā)不長,但不怎么整齊,身上是深色暗條紋的襯衫,半挽著袖子,一副內(nèi)斂干練,硬氣,隨時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 而且,這樣準確無誤,冷酷無情的背出自己的婚史,也正說明他很不講情面,又有些手段。 “簡妮,英文名?!彼讌f(xié)了,多大點事,隨便給個借口,隨即又說,“只是那些坊間傳言,不可盡信。” 坊間傳言? 那男人眼角抽了下,她還真敢說,兩年前,那件事當時他亦算目睹,現(xiàn)在想來,仿佛還能看到新郎官臉上的一臉血印子。 想到這里,他不由看向她的手指,指甲細長,帶著不健康的白色,和她的臉色一樣,十指白皙,干干凈凈,沒有戒指。 視線向上,她穿著黑色的大衣,進來后就沒有脫下的打算,直長發(fā)剛剛被帽子壓過,呈現(xiàn)出一種被迫的整齊,大體看來,沒有不正?!斈甏蠹叶颊f她狂性大發(fā),差點被送去瘋人院……目光凝在她尖下巴的位置好一會,才挪到她的臉上,卻正對上帶著揶揄目光的一對妙目,仿佛洞穿了他的意圖,他頓時覺得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尷尬。 剛想收回目光,就見她嘴角一彎,微不可見地笑了下,說:“我要賈承悉的資料,越詳細越好,接不接?”她開門見山,語調(diào)帶著某種他從未聽過的韻律美。 他沒立刻答應,找私家偵探調(diào)查自己老公的女人很多,可是這單生意,他要想想,伸手去拿桌上的煙斗。 卻聽那女人忽然說,“難道你準備吸?”他抬頭,正看到她極玩味地看著自己桌上的石楠根煙斗。 手一頓,他有些郁悶地一時不知該伸手還是收回手,思考的時候拿煙斗只是習慣,但他并不吸煙,煙斗也不行! “石楠根煙斗,石楠咨詢,詹遠先生,看來你很喜歡福爾摩斯呀?”簡妮又不緊不慢地說……她一向擅長觀察,用煙斗的男人她見過不知凡幾,這男人,身上沒那味,這種味,不是聞的到的那種,而是——看得到的! 詹遠沒奇怪她說這個,卻奇怪她準確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明明還沒有介紹,余光看到桌邊信件籃里剛剛秘書送進來的信……那上面,還寫著他的名字。 這女人的眼真毒,這下詹遠真的郁悶了。 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賈太太!”他試圖奪回談話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