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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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工人小心地把畫稿貼在瓷器上,而后用針扎著描出虛線,“這種打底虛線的顏色,一進窯里,受熱就會蒸發(fā)消失,現(xiàn)在用得比較多?!?/br> 寶珠靜靜看著桌上的填色筆,忽然問:“素胎這里賣嗎?我能不能試試?” 趙平:“啊——?” ****** 白釉鋪地,橘黃,淡黃,鵝黃,水綠,墨綠,淡墨,淡粉,粉紅,洋紅,胭脂紅,淺藍,翠毛藍,丁香色,深紫,秋香色,秋海棠色描畫出的戲蝶圖。 乾啟坐在旁邊,已經(jīng)看傻了。 她低著頭,劉海幾乎蓋住了眉毛,旁邊放著一杯茶,茶杯的熱氣裊裊升起,她的神情躲在水霧后,專注而略帶緊張,他的心,緊緊地揪著??此沂謭?zhí)筆,一點一點,沾著彩料描繪在盤子上。 在這間趙平特意找人給她安排的小房間里,原本以為她是玩一下,來景德鎮(zhèn)的客人很多都自己畫了東西帶走。 卻沒想到,她竟然是要自己繪粉彩的碟子。 “他這里的彩料也好?!睂氈樘ь^晃了晃脖子,看向乾啟,“你怎么越來越安靜?!?/br> 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乾啟的回答,她疑惑地抬頭,看到他還在對著碟子發(fā)愣,她笑著抬筆,點了下他的額頭,“你怎么了?怎么這種表情……我就試試顏色?!蹦闷鸬涌戳丝?,“是覺得不好看嗎?那是還沒燒,燒好了,顏色就出來了?!?/br> 她以為自己覺得她畫的不好看嗎? “……別畫了?!鼻瑔⒄f:“太辛苦,我看得都喘不過氣,那樣小心精細的一筆一筆,你不知道,我這心里揪得和跳降落傘一樣?!?/br> 寶珠笑起來,“沒有那么辛苦,這世上什么事不辛苦?我就是練練手……” “可我看著心里難受極了,這天都快黑了,你畫的連時間都忘了,脖子疼吧?我給你揉揉?”乾啟說著要伸手過來。 寶珠擋住他,“不用?!被瘟嘶尾弊?,“還好,沒經(jīng)常這樣過?!?/br> “我現(xiàn)在才知道這東西真不能賣便宜了,那么小心翼翼,一筆錯了,就前功盡棄的緊張,還要畫這么久……”乾啟靠近,半趴在桌沿,看著她說:“而且,你怎么懂這個?知道用油料調(diào)和,這樣有什么用?” 寶珠小心地勾著一朵山菊花,“是為了那份滋潤感,花和蝶都會仿佛沾著一層油光?!狈畔鹿P,伸手一捂他的眼睛,“你這樣盯著人看,我還怎么畫?” “你專心就感覺不到我的目光了?!鼻瑔⒄V劬φf。 手心傳來癢癢的觸感,寶珠連忙收回手,看了看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小聲說:“……弄的我出汗了?!?/br> 乾啟笑著坐直,“那正好休息休息?!闭f是這么說,卻還是拿起旁邊的白色毛巾,給她擦手。 寶珠放下毛巾說:“我做事喜歡一鼓作氣,這是小活?!?/br> “那么多支筆呢,你以前也用過?”乾啟又拿過杯子遞到她嘴邊,“喝口水。” 寶珠笑著喝了口水,“你別那么如臨大敵,我真的不累,就快好了,對了……剛讓你選東西,你還是沒選,我們明天帶什么回去?” “我交給趙平了,反正要送去拍賣行,讓他看著選就行?!鼻瑔⒄f。 寶珠點頭,“但還是應該問問他現(xiàn)在什么行情,南方的拍賣行,一定和北方的不同,地方的肯定和京城的風向也不同。咱們安城……最大的拍賣行你認識人嗎?” 乾啟神色微微不屑,說:“最大的拍賣行是致祥居的,但我不怎么喜歡和他們打交道?!背醭跞胄械臅r候,就聽別人說過致祥居如何手眼通天,所以條件反射的,這兩年他都繞著那地方走。 現(xiàn)在依舊不想和他們打交道。 但如果寶珠一定要,他還是會聽她的。卻沒想,她極輕的嘆了一下,“原來是他們的呀……那還是不要和他們打交道了,我也不喜歡那里的人?!?/br> 寶珠認識那里的人,他怎么不知道,“你認識那里的人?”乾啟小心地問。 寶珠搖頭,“等于不認識……斗口的時候打過一次交道?!币幌脒€有,又說:“后來拿彩頭的時候去過他們那里估價……”再下去,她心煩起來,“……別提了,讓我先畫完……”她不再說話,抿著嘴,很快,她的臉色又開始浮現(xiàn)那種凝神的專注,那是一種,為求十全十美近乎委屈的姿態(tài),乾啟看著她的眼神,頃刻,不由自主地,又陷入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中…… 不知過了多久。 她慢慢舒出一口氣,放下筆,“……好了?!?/br> 乾啟也跟著活了,連忙看過去,顏色因為還沒燒,還看不出最終效果,寶珠說:“我們明天就走,我把這留下,等燒好了讓趙平再帶回來,反正過年他要回來的,你說好不好?” “帶回去后呢?”乾啟小心地問。 寶珠瞅了他一眼,低下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送給你,能看上嗎?” 第63章 早晨九點鐘的太陽,透空而下,對上的時候已經(jīng)令人會覺得刺眼,寶珠站在酒店門口,手擋在眉毛上,一輛車緩緩停在她面前,駕駛位的車門打開,乾啟從車上下來,一身古典的肅穆:黑色毛衣,黑色圍巾,外面是黑色的夾克,臉上還扣著墨鏡。 寶珠沒見過這么有型的他,放下手,迎著光抬頭望他,乾啟對著她一臉疑問,無奈拿下墨鏡,“看到了吧?!?/br> 陽光和他的臉都是模糊不清,寶珠還沒看清呢……手臂一緊,已經(jīng)被他塞進了車里。 “行李——”她連忙提醒。 后車廂被打開,冷風灌進來,她轉(zhuǎn)身,看到行李員把倆人的箱子擺了上來。 “不知道外面冷,還站在那兒發(fā)呆?!鄙狭塑嚕瑔⑷滩蛔≌f她,她卻還是一臉笑意地望著他,“眼睛怎么了?給我再看看?!薄?/br> 乾啟向左看了一眼后面的路況,穩(wěn)穩(wěn)把車拐出酒店,“有什么好看的,難看死了。” 寶珠伸手來摘他的墨鏡:“我看看……”乾啟躲了一下,還是被她摘下了墨鏡。他專心地開著車……不去感受她的目光,片刻,寶珠合上墨鏡,放在旁邊,“你昨晚失眠了?那為什么要急著走,可以多留一天的。” 乾啟說:“小事……”嘴角卻一直掛著三分笑。,昨天聽她說要把那碟子送給自己,他怎么可能不失眠。 “你早上去哪兒了……”寶珠問,“一大早就出去了是不是?” 乾啟笑看向她,“……你找我了?” 寶珠看去車窗外面,“我想提醒一下你別拉下東西?!睉牙镆怀?,她低頭,頓時歡喜起來,“你早上就去拿這個了?” 懷里抱的正是那個清乾隆霽青描金游魚粉彩的轉(zhuǎn)心瓶,手指一碰中間的內(nèi)膽,小魚就“跐溜——”“游”了去,她誠歡誠喜地說:“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這個?” “能讓你有興趣主動去伸手碰的東西可不多……”乾啟伸手過去點了那小魚,“這瓶子幾輩子的福氣?!?/br> 寶珠把瓶子拿高,內(nèi)膽的小魚對著自己的眼睛,她碰一下那紅色的小魚,又碰一下白色的,欣喜而柔軟地小聲說:“我小時候,也有一個這樣的瓶子,我可喜歡看了,那時候我每天就是看家具上雕得花,瓶子上繪得圖……水草是幾根我都知道?!?/br> 乾啟同情道:“怎么你家人管你那么嚴?” 寶珠放下瓶子,“這話怎么說?” “連電視也不讓你看,就讓你看這個?!鼻瑔⒄f。 寶珠茫然地,錯愕地,喃喃地說:“哦……是哦,你不說……我都沒發(fā)現(xiàn)……” “沒關(guān)系,以后我?guī)е阃?。”乾啟笑著說,手指敲了下那瓶子說,“真有福氣,可以被寶珠領(lǐng)回家?!?/br> 寶珠低頭笑得歡喜,心思一轉(zhuǎn),忽然想到件事:“對了,你說要那個碗的時候不會就是想和趙平買這個瓶子吧?” 乾啟笑看向她,“那是當然,誰稀罕他那個作假的碗。凡事有再一再二,沒再三再四。他總得體現(xiàn)點自己的價值,哪能一再拒絕咱們?!?/br> 寶珠愣愣看著他,沉默了一會,說:“這個人家都沒舍得做舊,一定也是他老板很喜歡的……算了,趙老三留在那里,會給他出主意的?!?/br> “喂,喂……”乾啟敲著方向盤,“你這是什么反應?” 寶珠抱著瓶子笑,左右張望了一下說,“我們現(xiàn)在直接去機場嗎?” 乾啟搖頭,“我們在這里再轉(zhuǎn)一會,中午吃過飯再走。”寶珠沒再多問,趙老三會留到過年和自己兒子一起回去,他們先走。 景德鎮(zhèn)的藝術(shù)家很多,但大多數(shù)在業(yè)界都是籍籍無名之輩,天因為太冷了,兩人開著車轉(zhuǎn)了轉(zhuǎn),乾啟說:“聽說做藝術(shù)瓷能夠達到“大師”級別的,才算混出頭,不然多數(shù)窮困。” 這種“大師”級別,其實是一種職稱,官方評定的高級職稱。 寶珠說:“那很正常,自古到今,藝術(shù)家死后出名的多,到死后依舊不出名的更多?!?/br> 乾啟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倒是看得開,難怪本來想開古玩店,一看現(xiàn)在市場風向變了,大家都是跟著拍賣行走,她也立刻拐了風向,說道:“其實要想在這行出人頭地,多數(shù)要會市場運作,可多數(shù)藝術(shù)家都清高,有些想順著潛規(guī)則去進行市場運作,偏偏又沒有經(jīng)濟實力?!?/br> 寶珠的手指順著那轉(zhuǎn)心瓶上的描金花紋,慢慢的畫著,的確如趙平所說,原物流傳到現(xiàn)在,多少會有些歲月的痕跡,現(xiàn)在這個的精美程度,應該比原物更加漂亮。卻并沒有原物的市場價值。 她慢慢說:“在我看來,任何時候都好,人都應該學會向時代低頭,不順應大潮流,就會失去創(chuàng)造自己時代的機會?!?/br> 乾啟看著她,久久地,久久地,都沒出聲。 ****** 中午過后 遠遠看到機場,寶珠回頭看了看車后座的東西,抱怨道:“都是你,買這么多東西,等下怎么上飛機?!?/br> “你回去就搬家了,反正到時候都要用?!鼻瑔⒄f,視線遠遠看到遠處的幾輛車,他笑起來說:“至于怎么回去……等會你就知道了?!?/br> 車靠在路邊停下,乾啟看向?qū)氈?,神神秘秘說:“等我一會?!闭f著就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寶珠疑惑地看著他,手里捧著一只金斗方龍鳳雙喜茶杯,她從茶杯里捏出一個巧克力豆來,又看了看杯子,剛剛她只不過多看了一眼,乾啟就迫不及待地和她介紹,這是六十,七十,八十年代為新中國創(chuàng)造過大量外匯的金斗方龍鳳雙喜茶具。 店主也說,這瓷器當年已經(jīng)超過了清三代的瓷器水平,拿什么超呀……她放下杯子,這么丑的畫工,還帶個“喜”字,她只不過想吃個巧克力而已,乾啟呀…… 看過去那邊。 前面車上的人一看到他,也立刻開門走下車來。 趙新,周達。 再一輛車,薛利,向誠。 寶珠把杯子放到前面,拉開車門下了車。 乾啟走過來,笑著說:“意外吧……我們一起開車回去,昨晚趙新打電話過來,他們都走到一半了?!?/br> 寶珠說:“我們開一天回去,還是兩天?” “兩天吧,走走停停,一天少開一點?!?/br> 車繞過機場開向高速公路,她看著機場越來越遠,旁邊的乾啟說:“聽說景德鎮(zhèn)以前叫昌南,a的發(fā)音,而且在英語里,a也是瓷器的意思,這地方要多了解才有意思,等天暖和的時候我們再過來?!?/br> 她點了點頭。 ****** 安城,又是大雪天 酒店內(nèi)夜總會的包間里,音樂震耳欲聾,中間的茶幾中間,放著兩個生日蛋糕。 “壽星……生日快樂!”大家吵吵著,一個穿水銀色長裙的女孩被大家涌到中間,“芳芳,生日快樂?!?/br> 劉芳芳含笑吹了蠟燭。 拿起刀,象征性地切了一下,就遞給了旁邊人,“你們來。”提著裙子走到角落坐下,和旁邊人說:“哎呀今天累死我了。” 旁邊的兩個女孩正在聊天,一看到她,立時停了口。 劉芳芳伸手端過紅酒杯,“你們鬼鬼祟祟在說什么?” “誰鬼祟了?!币粋€女孩說,“我們正在說明珠回來了的事,怕你不愛聽?!?/br> 劉芳芳一口灌下小半杯紅酒,看向她們,“早知道了!還以為什么新聞呢……她被男朋友甩了,家里又出了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