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書房里, 陸淮把一個文件夾放在桌上,“正好我今天過來,就把這給你帶來了。” 寶珠翻開,是退資金的文件,當(dāng)時她答應(yīng)把注冊資金要用的一千萬,回頭還給大家,她拿支票晃了晃,“他們真的不要錢?” 乾啟一本正經(jīng)地說,“自從得知你要繼續(xù)投資新地方,大家紛紛表示,愿意按照原有比例,繼續(xù)追加投資,跟著掙錢?!?/br> 陸淮笑起來,接過寶珠遞回來的文件。 就聽寶珠又說,“公司以前不正規(guī),股份劃分上,薛先生20%,乾先生10%,剩下的都是5%,這次得預(yù)留出來一部分,作為員工福利?!彼龑﹃懟凑f,“你把同類型公司的做法總結(jié)一下,拿給我看看?!?/br> 陸淮連忙低頭記在本上。 乾啟放下腿,身子前傾問陸淮,“你們是明天就走嗎?早晨還是晚上?!?/br> “下午的飛機(jī)?!标懟凑f。 乾啟說:“專場拍賣一結(jié)束,我和寶珠就過去。新郎官,終于要結(jié)婚了!” 陸淮笑著說,“的確是終于!”因為他訂下結(jié)婚日子之后,才和乾啟提出要來寶韻,所以現(xiàn)在明明寶韻有重要的專場拍賣,他也不能參加。還要兩個老板馬不停蹄,搞完拍賣再飛去參加婚禮。 陸淮感激地看了一眼寶珠,“要是沒有你們,我這場婚禮恐怕會變成遙遙無期?!?/br> “已經(jīng)過去就別再想了。”寶珠說。 乾啟也安慰道,“命運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未知性?!?/br> 今天寶珠新居入伙,不是說傷感話題的時機(jī),陸淮了站起來,“那我先出去。小康找你也有事?!?/br> 寶珠點頭,她正準(zhǔn)備出去吃點東西,“他也有事?” 陸淮神神秘秘地說,“據(jù)他說是好事?!?/br> 看著書房門關(guān)上,乾啟望向?qū)氈?,忽而,向沙發(fā)背上一靠,棕色意大利式牛皮沙發(fā)里,他穿的得體而優(yōu)雅,對寶珠伸出手,“寶珠……”聲音也忽然變得懶洋洋的。 寶珠頓時就想到了兩人昨天,臉燒了起來,她說,“小康馬上要進(jìn)來說事情,你別搗亂?!?/br> 乾啟的手就那樣伸在半空,“你冤枉我?!彼每卦V地語氣說。 寶珠轉(zhuǎn)開視線,不看他,卻依舊覺得臉上溫度越來越高。感覺到那邊乾啟一動,他站了起來,還走了過來……一步一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她依舊聽得到微不可見的腳步聲,這種聲音,令人壓抑而無端慌亂。 她氣惱地一轉(zhuǎn)身,望著他喊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乾啟被吼的一愣,呆在那里,隨即他委屈道:“我不怎么回事……就想問問你,等會有沒有時間和我出去一趟?!?/br> “出去干什么?”寶珠站起來,狐疑防備地看著他。 乾啟哭笑不得,他又不準(zhǔn)備怎么樣她,他好脾氣地說,“……帶你去做衣服,我做衣服的那家,想去嗎?” 寶珠一想,明白過來,他大概是想自己定制件得體的衣服,專場拍賣那天穿,那一天,她要見他的父親! 那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寶珠緩緩長出一口氣,指著沙發(fā)說,“那你還坐在那里,別離我太近?!币唤蜔o法冷靜的處理事情,減低效率。 乾啟做出愁眉苦臉的樣子,坐回之前的位置。 就聽寶珠說,“你別干坐著。算算我有多少錢,可以用來投資在文化產(chǎn)業(yè)園?” 乾啟驚訝了一下,“你的意思,你自己的錢都要投進(jìn)去?” “全投進(jìn)去都不一定夠?!睂氈檎f,“我喜歡地方大一些,所以看上的地方問了薛利,他還說要和對方詳談?!?/br> “你什么時候問的他,我怎么不知道?” 寶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就是你去弄這一杯,驚天地泣鬼神的花旗參茶的時候。” 乾啟懊惱道,“真是一眼都不能少盯著,離開一下就缺劇情,你說說,早晨一下沒看到,你下樓扔個垃圾都能撿回來一把花,我去泡個茶,這上億的投資你就敲定了!你說說,當(dāng)你男朋友多不容易?!?/br> 寶珠愣了似的看著他,隨即爆笑起來,趴在了書桌上。 什么下樓扔垃圾……他可真能編,他們這里有垃圾自動處理系統(tǒng)。要不是榮耀鈞要走了,她絕對不懷疑,那把花就會進(jìn)到那處理系統(tǒng)里。 門輕響,乾啟喊了進(jìn),小康進(jìn)來,就對上依舊帶著一臉笑意的寶珠。他挺受寵若驚,寶珠平時對他可不怎么有好臉。 乾啟示意他坐。 小康點頭,在剛剛陸淮坐的位置上落座,他說:“甄小姐,是有個事情想找您。您還記得上次,在我以前那家拍賣行,您順便幫一位客人要回來件永樂青花雙耳瓶,還記得嗎?” “當(dāng)然記得?!睂氈轷酒鹈碱^,這家伙說的她好像有健忘癥一樣,她以前,現(xiàn)在,將來,都不會有這困惑。 其實她誤會了小康,小康怕她忙的忘了,一看她肯定的說記得,他高興道:“那就好,是這樣,那位趙老先生,其實是個明白人,上次的事情,他后來拿回來了真的。但這種事,心里有數(shù)就行了……”他看向乾啟,又像在解釋,“所以他現(xiàn)在就不怎么敢隨便買東西了?!?/br> 話鋒一轉(zhuǎn)他又說,“但他家其實挺有底,他兒子和他說,讓他上國際大拍去買東西,但他不會英文也不太懂……后來聽人說,可以請藝術(shù)品經(jīng)紀(jì)人。于是他來找了我……” 寶珠云里霧里聽出個大概,她問道:“他找你做藝術(shù)品經(jīng)紀(jì)?” 小康忙搖頭,“我那水平,您別開玩笑?!?/br> 寶珠越發(fā)困惑,看著他,等著他繼續(xù)。 倒是乾啟看出問題所在,他以前用過藝術(shù)品經(jīng)紀(jì),他問道,“你是不是告訴了對方,上次他的東西能換回來,中間有人幫忙了?!?/br> 小康立刻點頭,“這么核心的問題,我沒說嗎?” 乾啟明了地點點頭,“所以他想輾轉(zhuǎn)通過你,請那個給他幫忙過的人,去做他的藝術(shù)品經(jīng)紀(jì)人?” 小康點頭,乾先生的表情好不善,他忙又搖頭,“我就是幫他問問?!?/br> 一定是收了人家的人情或是好處,乾啟皺眉都懶得說他,也不看看寶珠的身份,怎么可能去給別人做一個小小的藝術(shù)品經(jīng)紀(jì)人。 小康求助地看向?qū)氈?,“他也不是真的要買很多東西,就是現(xiàn)在國際大拍,東西多,很多他覺得好的,又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真的值那個價?;蚴悄菛|西也許真的有價值,因為沒人追捧,就被低估了……”他望著寶珠,眼神真誠,“我看他是真愛古玩的人,他說不會總麻煩您,就去一次?!?/br> 寶珠心里思量著,這個新來的下屬,顯然被自己那天的出手鎮(zhèn)住了,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她考慮是不是可以告訴他實話,國際大拍自己還沒有去過。 有點沒面子。 她看向乾啟,一目了然,他不怎么同意。 但其實自己早晚都是要邁出這一步的,她對小康說,“我和乾先生商量一下。公司其后也許會去國際拍場,如果到時候有機(jī)會,那位老先生來了,順便幫個忙也沒什么?!庇謱η瑔⒔忉尩溃骸拔覀冞t早要開藝術(shù)品投資公司,當(dāng)多一個潛在客戶。” 乾啟不置可否。 寶珠笑。看著小康關(guān)上門出去。她連忙也站了起來,對乾啟伸出手說,“快點出去吃東西吧,這一天,我怎么覺得和上班一樣?!?/br> 乾啟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左手一環(huán),就把人摟在了懷里,紗裙的質(zhì)感輕盈而飄逸,摟在懷中都不覺真實,他的手緊了緊說,“這樣的事情,你如果不懂得說不,以后會越來越多?!彼皖^望著她,眼神蘊著制炙熱而隱忍的熱情。 寶珠抬手擋住他的眼睛,腰間感受著他有力的手臂,她掙扎了一下,說道:“你再不快點出去,等會沒時間去做衣服了。” 乾啟依依不舍地松開她的腰,手輕抬,摸向蓋著自己眼睛的手,他感受著那小手手背的細(xì)膩,就那樣軟軟地貼在自己眼睛上,又怕傷到自己的眼睛一般,輕柔地小心翼翼。 他的整顆心,都變得柔軟了起來,他使勁眨了眨眼睛,掃著那小手的手心……很輕很慢地說,“寶珠,我真的好高興……等,等專場之后,咱們一起去旅行好不好?放一個小假期,你一直都沒有旅行過。你想去國際拍賣,我們就去,去完我們順便去旅行?!?/br> 只覺得懷里一重,是寶珠放下了手,偎在了他的懷里。他連忙抬手,小心地半摟著她。 寶珠伸出手,環(huán)上他的腰,臉貼著他衣服,不由就想到了第一次見面,他在人群中,眾星捧月一般,一步一步,他們竟然也能走到這么近。這世上沒有容易的事情……再寬容的父母,要接受一個二婚的女人,也不會簡單。 哪怕自己是父母,也不愿自己的兒子娶一個二婚的女人。 乾啟家的這場仗,看似風(fēng)平浪靜,應(yīng)該還是場硬的! 第202章 夏聽音 幾天后 裝修奢華的會客室內(nèi),男士的襯衫,套裝,領(lǐng)帶,都是歐洲奢侈品定制名店,古典的陳列方式。 寶珠翻看著手上的雜志,上面的男人一身咖色西裝,坐在長窗下的白色大沙發(fā)上,一派成功人士高不可攀的氣質(zhì)。 她又翻了一頁,視線一下被吸引,上面的模特是個混血,墨色的發(fā),黑到近乎深情的眸色,身上黑色的西裝裁剪一流,三種黑色,動人心魄的抓人眼球。她看了一眼乾啟,那人正站在門口位置打電話。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走過來,立在她旁邊聽著電話,“我和甄小姐等會就過去,昨天預(yù)展會場的花還沒擺,你現(xiàn)在就去,看花擺上了沒有……還有,今天會來很多記者。你們在門口安排的人,記著檢查清楚請柬?!?/br> 寶珠覺得頭發(fā)有些癢,她手一抬,把乾啟的手打到一邊,他總愛無意識動自己的頭發(fā)。頭發(fā)都弄亂了,早晨才弄好。 乾啟安排完事情掛上電話,把手伸到她面前,“你怎么用那么大力氣,都打疼了?!?/br> 寶珠抬頭斜睨了他一眼,“明知故問?!闭Z氣埋怨,卻不掩撒嬌,乾啟笑起來,恍然大悟摸摸她的頭,“害怕把童花頭弄亂了是不是?” 寶珠伸手打掉他的手,“亂說,什么童花頭?!?/br> 乾啟拉了旁邊的椅子坐下,“萬變不離其宗,還不是以前的童花頭演變的。多好看,含蓄可愛。” 寶珠不聽他胡說,把雜志翻回去,指著那款黑色的問他,“你是不是也有一件這樣的?” 話音未落,劉師傅帶著徒弟進(jìn)來,乾啟一見,說道:“正好,劉師傅她問我,這圖冊上的西裝是不是我今年也有一件?” 劉師傅招呼徒弟們把衣服放好,“先來看衣服。”看也不看那雜志地說,“你的是定制,就算是款式一樣,細(xì)節(jié)也不同,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相同的兩件定制西裝?!?/br> 寶珠看了乾啟一眼,用口型說,“多事?!?/br> 劉師傅卻認(rèn)為這是個好機(jī)會,連忙又說,“一件像乾四爺那樣的定制,要量身上28個不同的位置,才能得到最確切的數(shù)據(jù),保證這衣服穿上得體,合身。這種合身是指任何動作都有應(yīng)有的優(yōu)雅和垂感?!?/br> “垂感?”乾啟第一次聽他說這個。 劉師傅拿起一件女裝,“你以為呢,好西裝一是面料,二是手工。像你平時冬天里面穿的那種,里面有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的小羊絨,如果皺了,掛上5天,自然能拉平,和剛熨過一樣。你知道為什么?” 乾啟只管穿的好看,哪里關(guān)心這個。走過去看新拿上來的女裝,“你繼續(xù)說?!?/br> 劉師傅搖頭,這么敷衍,但一對上坐著的女客,她倒是一副傾聽的樣子,劉師傅又再高興,繼續(xù)說道:“一是面料好,二是手工送針的手法靈活,都是按著面料的質(zhì)感和厚度,隨時調(diào)整,所以做出來更平整。” “每一種手藝,到了一種程度,都是藝術(shù)?!睂氈橛芍缘卣f。 劉師傅立刻如同遇上了知己,自己放了心血和心力,也希望客人能夠明白,這種精細(xì)的手藝背后,是怎樣的付出,才能幫客人達(dá)到他們所要的品位與身份??上Ш芏嗳耍X得付得起錢就足夠了。 他連忙對徒弟招手,“那衣服給這位小姐挑?!庇謱氈榻忉尩溃拔疫@里一向都是做男裝……” “怎么沒做過女裝?”乾啟打斷他,“你去年的大衣,就是幫她做的?!?/br> “哦……”劉師傅露出笑容,心想,你不說,我怎么敢隨便說,萬一那衣服是給另一個女人做的怎么辦。但原來,是去年那個呀。他不由揶揄道,“那個這么高的!”他在自己耳邊的位置比了下,“……原來是那位小姐?!?/br> 寶珠不明所以,看向乾啟。乾啟也不覺窘迫,指著她說,“她姓甄,現(xiàn)在是我的女朋友!” 劉師傅連忙伸手出來,對寶珠笑瞇瞇地說,“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寶珠也笑起來,覺得劉師傅性格很活波,這個年紀(jì),有這種性格的老人,最討人喜歡。 乾啟說:“快來試衣服吧,時間太緊,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身?!?/br> “一件高級定制的襯衫,最少也得100個工時,怎么會不合身?!眲煾嫡f,“這衣服是我?guī)煹艿氖炙?,一定沒問題?!?/br> 乾啟對寶珠說:“所以他說的話你只能信一半,他這里有徒弟,現(xiàn)在他自己早就做的少了,你的衣服,他倒好,竟然干脆外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