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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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耀鈞終于收回在畫上的目光,看向他,其實榮芝華這樣說他不意外,這樣的畫作,也難怪他會激動成那樣。 有人問,“不是說還有文獻嗎?” “是不是文獻上有記錄?” 榮芝華笑著指了指展柜,“大家都是行家,還用我說。這人畫風功力深厚,筆路大氣,你們再看上面的字,法度嚴謹,味厚神藏,雖然字體不同,但那富貴謹嚴,隱隱有帝王之風,所以我們有專家斗膽猜測,這畫作,也有可能是清宮畫師所作,所以沒有落款。” 榮耀鈞:“……” 第255章 夏聽音new 如果是清宮畫師,那可又不同了,清宮畫師的畫,和民國大師的畫……那價值可是差了九條街。大家的流派不同,眼學標準更不一致,此言一出,大家紛紛都反常地沉默起來。 大家此時也明白過來,榮芝華請大家來,也不無想通過這龐大的鑒定團,來抬高這東西的身價。 畫這個東西,是最沒有價錢的,同一個人的作品,不同創(chuàng)作期的作品價值都不同。何況是這樣的情況…… “怎么?大家覺得有問題?”榮芝華笑著說,“我們拍賣行是無意中得的這東西,所以這是拍賣行自己的收藏,大家有話不妨直說,就算覺得是贗品也可以說……” 這是句玩笑話,大家當然都知道,這么多高手在場,如果是假畫,那多少會被發(fā)現(xiàn)。 一位鑒賞家說:“畫的是好,如果是一人所為,那么這個人可不簡單,那一定是人物,山水,工筆寫意無所不工,當然……如果是宮廷畫師,那更不用說。只是……為什么不落款呢?” “不落款,那在傳承方面,始終是欠缺了有力的證據(jù)?!?/br> 旁邊有人說:“字也好……可為什么不落款,不落款,單憑這些,就判斷是宮廷畫師所做,還是不夠說服力。” “如何才叫說服力?”榮芝華覺得對方有些不給面子,如果是假貨自己讓他們幫忙掌眼,那是難為他們,但在自己看來,這次的東西完全沒問題。又在英國牛津大學做過古籍鑒定。 “我說句冒犯各位的話,我們有牛津大學做的紙張鑒定,現(xiàn)在有多少古籍善本,書畫作品敢送到那里去驗?既然都是內行,自然也能知道我是否有半句虛言?!?/br> 旁邊有人說:“不是和榮當家的抬杠,但是歷來古畫作假,就有用舊紙舊墨的,單憑紙張鑒定,確實欠缺說服力。何況,民國時期,書畫作假不是沒有……” 大家紛紛點頭,中國畫造假,自古就有。有些是臨摹古人,這種是無意識的。有些就是照著別人的畫臨摹。 榮芝華大為不快,說道:“如果要造假,有這樣的畫工,大可以模仿齊白石張大千,現(xiàn)在市場上他們的仿作是多,但真正可以以假亂真的真品還是有限,你們既然要這樣揣度,竟然還提到造假,那我不得不反問一下,造假為什么不落款?如果這畫到了不懂行的手上,沒款識的,當柴燒了都有可能!” 有人想反駁,齊白石一輩子畫了兩萬張畫,市場上據(jù)說真品4000件,可現(xiàn)在,拍賣行總數(shù)有記錄的,加起來已經(jīng)快要3萬件了,誰還敢買齊白石,誰還會去仿那個?但看到榮芝華的臉上,這樣抬杠的話,就自然不好說出口了。 榮芝華心中不快,說的義憤填膺,其實古畫這東西,誰又沒親眼回到過去看,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靠自己的知識點在推測,他心里認定這東西是“滄海遺珠”類流落海外的東西,此時看大家無人支持自己,臉上就沒了剛才春風得意的笑容,追著唐老師問道,“唐老師,那您怎么看?” 唐老師頓時頭大,這讓他怎么說,一句話,這東西可能身價百倍,一句話沒說好,也會得罪人,他想了想,說道:“眾所周知,張大千的畫,在意境上的造詣,總是欠缺了一些。作為同時期的畫家……如果這位畫師是同時期,那么我覺得應該差不多,這畫的技法上,明顯融合了西洋畫的一點技巧。這一點……我想大家都無法否認吧……” 看懂看不懂的,大家紛紛點頭。 榮耀鈞看看大家,后退了幾步向外,古玩圈里,“皇帝的新衣”天天都有機會上演,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床欢呐氯思抑雷约翰欢?,只會跟著點頭。 點評的明明開始在試水,也是嘗試著說,眾人一符合,他也就當真了! 小武跟著他來到人少的地方,低聲道:“榮三爺是不是花了大價錢,怎么激動成這樣?” 榮耀鈞搖頭,“如果是大價錢,他也許反而不會這么激動?!蹦X海里閃過一個倩影,他這一刻十分肯定,如果自己猜測沒錯,是她會做的事情。低聲對小武說:“你打聽一下,這畫是老三什么價收的?” 小武點頭,轉頭打了個電話就問出來了,“就是上次那個人,他說很便宜,那古籍才花了6000美金,這畫,好像也不貴,總共沒花到五十萬。” “6000美金?”榮耀鈞失笑,“不到五萬,買紙她都虧了?!闭f完,他低聲笑起來,這一刻,他敢肯定,這是寶珠的手筆。 小武莫名其妙,“買紙?誰買?” 榮耀鈞伸手搭上他的肩頭,“小武,你要記著,人會為錢瘋狂,可是當他偶爾一次,理直氣壯,覺得是為了真理和正義的時候。那是會癲狂的!” 小武怎么可能聽懂,他苦著臉說:“……外人這么多,鈞少你好歹給留點面子,你這樣說,我怎么能聽懂?!?/br> 榮耀鈞笑著掏出手機,開始編輯短信,“浩海拍賣行,收到驚世類屬民國書畫,你有興趣看照片嗎?”手一按,短信發(fā)了出去。 他看向小武,“我的意思是——我最近總能領悟到新東西,我今天才知道,原來真理和正義感,有時候才是殺人不見血?!?/br> 小武茫然地看著他,覺得倆人好像不是同一世界的。 那邊眾人還在爭論,唐老師說:“如果融合了西洋明暗的技法,加上紙張的年代……咱們已經(jīng)可以推斷,至于是不是宮廷畫師……”他話語忽然一停,驚喜道:“曾老來了,大家快等等,看曾老怎么說?” 一幫人從外向內走,走的很慢,中間簇擁著一位胡子發(fā)白的老人,榮耀鈞看著他,知道這人的來歷,他就是曾經(jīng)求到自己家老太太跟前的,李尚明的老師! 曾老的徒弟有幾十個,安城的事情雖不小,可也對他沒什么影響。徒弟技不如人,古玩圈里見慣比這更骯臟的手段,所以他今天來,半分沒有不自在。而且,能來這里……也算是給足了榮家面子。 大家給騰出地方,知道老人出來一次是為了什么。 “曾老,辛苦您走這一趟?!睒s芝華終于又露出了之前的笑容,恭敬地扶上他,“這畫我們拍賣行不敢輕易斷代,您幫我們掌掌眼?” 老遠的,小武說:“一準早就知道人要來,現(xiàn)在裝的一臉驚喜,榮三爺?shù)哪樒?,可是越來越厲害了,也不知遺傳誰?!?/br> 榮耀鈞無語地看著他。 小武一愣,驚覺又言多必失,惱火道:“和他一家人真折騰,讓我每次都說錯話?!?/br> 榮耀鈞忽然說:“……我就是在想,寶珠認識你這么久,你竟然沒有因為言多必失得罪過她。實在不可思議?!?/br> 什么嘛,小武想反駁,也許你自己心里已經(jīng)曾海桑田,人家其實見我們都沒見多少次,唉——他還是不要說了,如果這次再說,那可真的是言多必失了! 那邊,曾老旁邊的人已經(jīng)幫他戴上老花鏡,隔著玻璃,他慢悠悠地說:“書畫鑒定最難,不止要靠努力,還得靠悟性?!?/br> “真正的上品,藝術品,要美,能令人心動,才是真正的藝術精品。這幅山水……蒼茫壯闊中不乏靈動秀逸,筆法純屬,但不拘一格,可以看出……畫畫的人,受過許多真正名家的影響,有自成一派的潛質,但是,還未能成氣候——” 大家都望著他,等著他的后半句,這前半部分的總結,也聽不全,是褒是貶。 曾老看向榮芝華,“榮老夫人打電話給我。讓我特意走這一次……” “您有話請直說……”榮芝華硬著頭皮說,這話已經(jīng)帶上潛臺詞了,可是這時候不讓他說意見也不可能。 曾老說:“那我就倚老賣老,實話實說……我個人的意見……這位畫師,應該年歲不大,以往的宗師,到了一定年齡,才會有自己的創(chuàng)作風格,自成一派……這位畫師,畫工雖好,這畫面暖巒浮翠,觀之令人心動。但就畫藝而講,不夠爐火純青之感,所以我覺得……僅憑這些,并不能斷定這是宮廷畫師所為!” 榮芝華頓時一陣眩暈,這人原來不是來幫自己的,是幫榮耀鈞的吧……只一瞬間,他就想透了關鍵。一定是榮老太更屬意榮耀鈞。什么不夠爐火純青,這么主觀的也能是意見? 今天這一戰(zhàn)對他太重要了。 如果這畫可以像類屬民國瓷一般,造成轟動,那自己對付榮耀鈞,自然多了大籌碼。但現(xiàn)在,找來的專家竟然這樣說……好……真好…… 他被氣的手微微顫抖,使勁壓制,才勉強說道:“宮廷畫師,也不是沒有年歲輕的……何況,這工筆人物的服飾,也有清朝宮廷服飾特點。我們甚至有專家推測,這也許是后宮中人所繪……” “后宮中人所繪,為何沒有款式?如果是宮廷畫師所作,出于某些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不落款屬于正常,但是若是后宮任何一位妃嬪習作,那完全沒理由不落款。” 旁邊有人說:“也許只是習作?” “那查無可考……怎么斷代?” 曾老看些榮芝華,“當然……我只是一個參考意見,我年歲也大了,還要戴老花鏡,歲月不饒人哪。”他看著周圍人,“你們繼續(xù)欣賞,我就先走一步了?!?/br> “等一等!”榮芝華看著他,他要一走,自己這次的預展不就完蛋了,他說,“這幅畫在我收的時候,還有著錄,和著錄一起的,總該能令大家相信了吧?!?/br> 曾老看著他,又看了一眼那大廳正中的展柜,說道:“那既然是這樣,咱們到偏廳坐著看吧。” 這么大年齡,確實不適合久站,榮芝華趕忙安排大家去偏廳,隨著大家都往偏廳涌去,他看向榮耀鈞的方向,狠狠冷笑了一下。 不多時,古籍著錄就給捧來了: 戴白手套的工作人員,小心地把著錄放在桌上,品相完整,榮芝華說:“這一本,是清明民初印制的《名畫圖譜》這圖譜,可以號稱民國書畫第一書,曾經(jīng)我們也有過很多次的古籍善本拍賣,但是從精美程度上,絕對無法媲美這一本,這本書,裝幀豪華,印刷之精美,絢麗奪目。就算放在歷代的古籍善本拍賣上,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他翻開一頁,看到曾老又已經(jīng)戴上眼鏡,繼續(xù)說道:“這書的原作者乃是明代大收藏家,大家看了就知道,那人的書畫收藏可以說富可敵國,而負責重新印制這本書,加上主持校對的兩位,在民國的名頭都是震耳欲聾的大家。一位是郭葆昌,大家知道,另一名是福開森,這是給加拿大人,但一直住在中國。喜歡搞慈善辦報紙。 他們兩位,可都是那時候剛剛成立不久的,故宮博物院專家,為了印制這本圖冊,可以說不惜工本,還是中英文的,當年這畫冊就已經(jīng)售價200大洋。” 曾老示意旁邊人,一頁頁地翻看著。榮芝華在旁邊說的口沫橫飛,他充耳不聞,年邁渾濁的目光,落在圖錄上,卻有絲精明。 忽然,他一抬手,“等等……”他按住旁邊人的白手套,看向榮芝華,厲聲道:“這著錄有問題!” 第256章 夏聽音 被曾老指出有問題,大家都激動起來,著錄剛翻了一遍,就發(fā)現(xiàn)問題,果然是厲害人物。 曾老說:“郭葆昌大家都知道,曾經(jīng)是袁世凱的九江關監(jiān)督,精于古董鑒賞,宣統(tǒng)退位后,他還擔任過故宮博物院鑒別瓷器的委員。后來又在袁世凱登基的時候,幫他燒制了洪憲瓷,落居仁堂款。” 他看向榮芝華,“你剛才說,這書要兩百大洋……當年一個四合院也才一千五百大洋,這一本圖冊,就要兩百,這種書印制出來,你們大家說,誰是買家?” 榮芝華被他那句有問題都說愣了,現(xiàn)在聽說只是價錢的問題,他驚詫道,“就是價錢令您覺得不可信?” 曾老點頭,“是呀……當時的明清古籍,才是什么價?” “哎,那是您有所不知,原本是明朝大家所有,后來落在一個王爺手里,郭葆昌和幾位民國古玩商重新校訂,重新印制的?!睒s芝華這次卻沒有心浮氣躁,說的有板有眼。 他親自戴上手套,翻到那畫冊慢慢說,“您看這書的開本,比現(xiàn)行八開的大,每頁天頭地腳,帶著暗紋水印,這水印可不是一般的水印,人物花紋中間夾著印記,您再看這封面的黃綢燙金字,連函套都一樣是明黃色的錦緞,還有牛皮護封,內頁的書畫記載,清清楚楚賞心悅目,這般精致的制作,就算放在今時今日,也難復制出這樣精美的圖冊,而且您剛才沒來,沒有聽到我說,我們已經(jīng)在牛津大學做過紙張鑒定。” 曾老有些猶豫,他今天是受人所托,這事情一定得辦漂亮,他反問道:“那既然是民國的圖冊,你又會為何一直非要堅持說是宮廷畫師?” “噢……這個”榮芝華看他不再堅持,說道,“其實也不瞞您說,我們收東西的那家,他們孩子提前,聽老人說,畫這畫的,有可能是宮里的人……”他把畫冊準確地翻到其中一頁說:“您看,這里不是印著這幅畫嗎?” 曾老看了看,更是皺眉道:“這里每一張字畫都有介紹和出處,唯獨這張只印了畫上的字,沒有關于原畫作的解釋” 榮芝華解釋道:“我們當時也有這疑問,但是想來是當時印刷的時候,給漏了?!?/br> 曾老搖頭,“這種說法……要我說這是故弄玄虛!” “我也同意是故弄玄虛!”正在這時候一個男聲突兀地加進來,榮芝華一看,是一個自己的死對頭,這人叫袁少林,也是開拍賣行的。 袁少林笑瞇瞇地說:“抱歉我今天來遲了。” 榮芝華和他客氣寒暄了兩句,立刻單刀直入,“咱倆同行相輕,偶爾也有意見不能統(tǒng)一的時候,但這幅畫是我們拍賣行收的,今天為了大家交流一下,不知你為何說這畫是故弄玄虛?” 這一句話里面包含了太多意思,先透露倆人關系不好,又隱隱含著威脅,畫是他們拍賣行的,不是委托人的,所以勝敗榮辱,也都是他們拍賣行的——最重要,如果自己說不好,那就是同行相輕。 袁少林笑了笑,說道:“這畫不止是故弄玄虛,還是假的!” “什么?”榮芝華大吃一驚,“你信口胡說!” “當然沒有胡說……因為真的在我們那里!”袁少林抬手止住他想說的話,繼續(xù)笑著說:“剛才來的時候知道是這畫,我已經(jīng)讓人去拿了,我們拍賣行距離這里不遠。等等,一會就到。” 榮芝華簡直氣的心口疼,看他說的胸有成竹,心里卻清楚,不應該當回事。真假已有定論,這畫誰也不能說假,從紙張到墨,到無可挑剔的畫工。 “假畫易仿而字難仿。”曾老突然又再說話,但也只是這一句而已,萬一對方有什么出其不意的證據(jù)支持,亂說話這時候容易丟臉。不過這后輩剛剛搶了自己的風頭,還是要說句話壓回來場子的。 小武一直看著榮耀鈞,榮耀鈞也沒有看畫,也沒有看那些人,甚至對桌上的圖冊,也沒有看一眼。小武覺得他,現(xiàn)在的表情很像是——魂游天外。 不多時,取畫的人就來了。 畫作一打開,也是一幅淺絳山水 ,眾人紛紛驚訝,“這畫怎么和外面那幅畫,這么像?” 袁少林冷哼一聲說:“我這張可是有款的。” “在哪兒?”有人立刻就問,明明落款的地方空白,怎么說有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