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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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無辜道,“這村子里面,不都是這樣的女人,開始都是鬧,那到最后認命了不就好了?!?/br> 他言語淳樸,原來也會講普通話。寶珠心中冷笑,越是窮鄉(xiāng)僻壤的這些人,心思越是惡毒,他覺得在自己面前有壓力,所以就故意說方言,其實是變相想證明或是炫耀自己也有所長。 寶珠被人扶了起來,她的額頭側邊,鬢角位置,不斷地冒出血來,來人一看,她的血留下來,白毛衣的肩頭迅速紅了,“呀,這傷得不輕……”他一把扔開寶珠,頓時站起來一腳踹到旁邊人身上,“這里連藥都沒,你把人傷成這樣,死了咋辦?” 寶珠靠在墻上力氣全無,但卻格外清醒,據(jù)說,昏厥,是人體自我保護的一種行為。她這種體力渣,但是心理強大到逆天,除非捂著她,所以她不想暈,也暈不過去。 幾個人大吵了一陣,又鬧哄哄地沖去,過了不多時,換了一個女人進來,給寶珠包扎。 屋子里沒地方坐,寶珠被捆著,她覺得,自己的手也許已經(jīng)廢了,綁了這么久血液不流通。 那女人比她還平靜,她拿出一卷灰色的粗布,一邊慢悠悠地說,“這種地方,你大概不知道在哪吧,這里沒有車,做騾子或者是馬也得半天時間才能出去,還得走兩個小時,才能看到車站,就算跑到縣城也沒用,一樣會被抓回來,打斷腿,這村子里,之前逃出去過幾個女人,都被抓了回來,沒有一個,成功逃出去的?!?/br> 寶珠看向她。 女人四十多歲,打眼一看,像是這村落中土生土長的,但是她的普通話,卻表明了,她也是一個,被這地方稱為,蠻子的外來戶。 寶珠對上她的眼睛,剛剛用頭和人拼命她沒有怕,可是對上這女人的目光,她卻頃刻間出了一身汗,那是怎樣的目光。 死氣沉沉。 女人把一把不知什么灰,倒在粗布上,抬手準備給寶珠纏,寶珠躲了一下,她說:“這是止血的,這里沒有藥?!?/br> 寶珠聽出她說的是真話,不再動,那女人給她慢慢纏上,一邊說:“這里只要離開這個門口,全村人都會盯著你,老太太都比你力氣大,小孩也比你跑的快,周圍的村子,也都認識他們,女人到了這里,就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br> 寶珠算是見慣風浪的,但是這種風浪,是在一個相對文明的大環(huán)境里,無論以前還是現(xiàn)在,她身邊的人,乃至敵人的素質,無論善惡,他們都是文明人,都是靠智商碾壓對方的。 但是此時,這地方,從所在房間的貧窮可怕,到一路的顛簸心灰,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命運脫離了軌跡。 那女人說,“……我來這兒的時候,家里還有一個女兒,剛剛一歲大,我才被賣來的時候,關在帶鐵鏈子的房子里,身上沒有衣服,腳上沒有鞋,他們就把我光禿禿地關在黑房子里……你知道關了多久嗎?” 寶珠看著她,心卻不由自主揪在了一起,她禁不住想,如果是自己,會怎么樣,那簡直連想也不敢想,她安慰自己說:他們只是為了通過這女人的嘴來警告自己罷了。 就聽那女人繼續(xù)說:“你是不是想著,他們要是敢動你,你就殺了全村的人?” 寶珠的頭一懵。 那女人笑了一下,可比哭還難看,“你說,那種恨能堅持多久?”她把繃帶打了結,“……被關五年,每天光著身子吃喝拉撒都在一間黑屋子里,連擦屁股紙都不給你的時候,你想死,撞墻都死不去的滋味,你能想象嗎?” 寶珠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那種不可自已的恐懼,從四肢百骸一點點涌出來,控制住她。 那女人繼續(xù)慢悠悠地說:“我就被整整關了五年?,F(xiàn)在,我生了兩個男孩,都長大了,一個去了外頭上學,他們也不怕我跑,因為我跑了也不能再嫁人……所以他們也不怕我來和你說這些。我還有孩子。” 寶珠的心里,不可自控地涌上恐懼,別說女人,男人到了這里都該恐懼,她壓制住自己顫栗的心,安慰自己說:她和這些女人不一樣,她能掙錢,她會做高仿瓷,她會畫畫…… 實在不行,她……她還會盜墓…… 思緒忽然一停,寶珠愣住,為自己深切地悲哀起來……其實她知道,她現(xiàn)在連門外的那只狗都不如。 那些人,本來是要撕票的…… 她一陣頭暈目眩,耳邊又聽到那女人的聲音:“這是一個想跑也跑不了的地方,女人來了這種地方就只能懷孕生孩子,或者是死。來了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也許你以前的日子很好,但以后,那些日子就只能當回憶?!?/br> 寶珠盡力令視線聚焦,看向那已經(jīng)認命的女人,那女人看著自己,麻木的臉上好像有同情,這種同情,一下灼傷了寶珠的神經(jīng)……就見那女人忽然靠近她,低聲說:“我要是你,就不如趁現(xiàn)在死了,好過給別人共妻!別想著殺人報仇,被脫了衣服之后,保證你五年只能天天綁著鐵鏈子,連廚房都進不去,下毒放火什么的,我都試過……” 寶珠心臟一收縮,她看著女人站起來,忽然間,巨大的恐懼毀天滅地地撲向她,她好像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數(shù)十年后的自己…… 曾經(jīng)的她,運籌帷幄,意氣風發(fā)。 曾經(jīng)的她,算計人心,遇佛殺佛,神擋屠神! 如今,她不如一只狗自由。 她覺得頭真的開始暈,不知道應該強撐著別暈過去好,還是干脆暈過去一了百了。如果暈了,醒來會不會,就是被人扒了衣服,關在一間黑屋子里……她不想暈,不想流淚,可是覺得,好像有些不受控制……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她會燒高仿瓷……會畫畫,能幫他們掙錢……實在不行,還可以幫他們尋龍點xue……除了盜墓,她還可以干什么? 屋子里有香氣,如同隔著遙遠朦朧的紗。 她閉著眼,想睜又睜不開,聽見旁邊有小丫頭的聲音:“這糕不行,大姑娘剛從法蘭西回來,你們弄點清淡的,她還在倒時差呢,醒來才吃……” “上次她說過喜歡這個,簡大掌柜特別吩咐做的,要不留兩碟吧,萬一她出門久正好想吃這個呢?”一個聲音討好地說。 “那擱著吧——別跑,仔細雪地里笨手笨腳摔了自己?!蓖饷鎺讉€小丫頭的聲音笑作一團。 “輕點,別把大姑娘吵醒了……” 寶珠聽出,是自己房里大丫鬟的聲音,她張了張嘴,驚慌而無措,覺得自己好想醒來,如嬰兒,聽到mama的聲音……本能想撲過去,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 ****** 榮耀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寶珠 她靠在墻邊,坐在麻袋中間,頭上有紗布,看著是活的,更像是剛挖出的生坑貨,身上白色的毛衣,已經(jīng)不像樣子,半個肩頭全是血。 “你們怎么把人弄成這樣?”劉一鏟怒罵道:“翻了天了你們,怎么綁人也不問問我?”他打電話,是給其中一個弟兄,那人卻不在這里,這里沒電話信號。 所以等他們馬不停蹄趕過來,這又過了六個多小時。 才一天多的時間,就像一朵花被碾碎了踩進土里,榮耀鈞慢慢走過去,他走的很慢,很慢,生平第一次,竟然生出懼怕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這幾步,是他一輩子走過最漫長,最艱難的。 他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懼,他看著寶珠那破了皮因為失水太多的嘴唇,看她安安靜靜的,完全感覺不到呼吸,看她頭上的包著的布,只是灰粗布,連紗布也不是……縱然這樣,她還倔強地坐著……她是一個寧可死,也要坐著死的人! “聽說貴客是來拜山的?” 那女子站起來,笑顏如花,“什么拜山……拜山我就帶拜山貼了……”她抬手,就把那茶杯又放了回去。 連拜山,她都會掛羊頭賣狗rou…… 那個誰見她都會“倒霉”,連自己,也不能幸免的寶珠…… 他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用刀子生生地挖開了。 這一刻,他才明白,有人說過,沒有卑微,就沒有愛過……原來沒有恐懼,是因為不曾真的怕過。這一刻,他是這么怕……這么怕…… 只幾步的距離,卻耗盡了他的力氣,他蹲下來,忍不住用自己畢生的運氣祈禱……伸出手,看著自己手指顫的控制不住,湊到寶珠鼻子下面,他的心,都要沉到太平洋底。等了許久……許久……才感覺一絲溫熱,噴在自己的手指上…… 謝天謝地 他一把把人抱在懷里,像死了一次般心如刀割。 小武跟在后面,完全都傻了! 他忽然明白了:這世上,有句話叫,人強命不強。 到了這種地方,就由不得自己,人連東西都不如。 真不敢相信那臟兮兮的是寶珠,他壓下心中憤怒,知道這時候要把人帶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人沒事就算了,現(xiàn)在把人弄成了這樣,不知道有沒有別的什么……畢竟寶珠,唉……他不敢想了……他走過去,低聲問:“寶珠為什么昏迷?” 榮耀鈞低沉的聲音說:“她額頭很熱……大概是頭上的傷口感染發(fā)燒?!?/br>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四十多歲,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小武的心中升起警惕。 那刀疤臉看了他一眼,就對榮耀鈞說:“榮先生——我們知道你認識劉哥,但是對不起,現(xiàn)在麻煩你也暫時留在這里?!?/br> 劉一鏟臉色巨變:“這是什么意思?” “大哥”刀疤臉看向劉一鏟,“我們還尊你一聲大哥,所以也請你替兄弟們想一想,你忽然把人帶到老窩來,現(xiàn)在那人成了這樣,我們就算是無心的,這仇也已經(jīng)結下了。” “那你想怎么樣?”劉一鏟指著寶珠:“已經(jīng)這樣了,現(xiàn)在人高燒,是傷口感染,你不讓他們走,這人就交代到這了!” “交代也不能走,反正我們接的這單貨,本來就是撕票!” 劉一鏟倒退一步,“你們可從沒接過這樣的貨,這是怎么了?” “混口飯吃?!?/br> 劉一鏟看向榮耀鈞,他抱著那女人,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像根本沒聽到這邊的話。他看向小武。 小武低聲叫:“鈞少”,屋里劍拔弩張,現(xiàn)在可不是難過的時候。 劉一鏟卻點了點頭,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已經(jīng)洗手不干這么久,你們不聽我的,也是應該的?!?/br> “那倒不是,面子總還要給幾分,但劉哥你知道,現(xiàn)在盜墓不行了,十墓九空,兄弟們得吃飯,這次我們本來準備干一票就收手。”那刀疤臉看了看屋里人,他們有六個,劉一鏟他們?nèi)齻€,優(yōu)勢一目了然,他搖著頭說:“劉哥你別怪我們,這事是兄弟們運氣不好,本來直接撕票就完事,結果現(xiàn)在越來越麻煩。連你也找來了……” “其實這事原本不該讓你知道。添麻煩不是。我們能動手,自然知道她和榮先生也是朋友。不過她自己有男人,可不是榮先生的女人?!?/br> 劉一鏟驚訝地望向榮耀鈞,那么寶貝地抱著,還不是他的女人? 刀疤臉也對著那邊笑了笑,“——劉哥,你看那邊的榮先生,你覺得他能放過我們嗎?” 這勢頭,小武低聲叫道:“鈞少——” 榮耀鈞一直低頭抱著寶珠,此時那邊的話他也聽到,他抬起頭來看向小武,剛想說話,卻在小武臉上看到一臉的驚悚,那表情,和見鬼了一般,但又不全是,就是盯著他的臉。 他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摸,卻發(fā)現(xiàn)有水,他一怔,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臉的淚。 他低下頭,看著懷里的人說:“小武,我真的慶幸,這次估計正確!動手!” “砰!砰!”隨著兩聲槍響,誰也沒看到,誰也沒看清,小武是如何從大衣里掏出槍來,只知道,他不止掏出槍,還迅雷不及掩耳地放倒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刀疤臉。 劉一鏟退后一步,站在小武身邊,面色平淡,顯然他之前都在演戲,早知道小武身上有武器。 剩下四個人都傻了,隨即立刻緊張地不知所措,更不敢亂動,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生怕下一個中槍的是自己。他們雖然厲害,可是沒槍。 小武左手在腰后一掏,又拔出一把,對地上的人說:“沒見過吧,沃爾特ppk,正經(jīng)的德國貨,007就用的這個。今天多虧了你,平時我只能在槍房里玩?!?/br> 那刀疤臉怨恨地看著他,“你們以為傷了我就能走?這十里八鄉(xiāng),都是我們的親戚,你的槍能傷幾個人?!彼淅涞匦χ?,“警方對我們這里都束手無策,來了只能轉圈,你們……咳咳,很快就知道……” 小武看向劉一鏟:“劉哥,你說他們,都在這地方住傻了吧,以為還是幾年前呢,現(xiàn)在有定位系統(tǒng),你給他們說說,如果我們過一個小時還沒消息,他們會怎么樣?” 劉一鏟對著刀疤臉說:“榮先生來之前,就猜到也許會有不愉快,我還替你們打包票,真是令我失望?!?/br> “呸——”刀疤臉啐他,“你別裝好人,要不是你虛情假意不念兄弟情誼,我們何必鋌而走險?” 劉一鏟說:“盜墓本來就不是長久之計,我還能怎么樣?” 小武用槍指向刀疤臉,“別廢話,誰讓你綁人的?” 刀疤臉冷笑一聲,神情輕蔑。 “砰!砰!”又兩槍,除了刀疤臉,還有一個站著的。 這一下,連劉一鏟都驚恐了,“小武爺!” 小武看著中了兩槍的刀疤臉:“說不說?不說再一個兄弟中槍。” 刀疤臉一槍胸口,一槍在大腿,此時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血液外流的瘋狂……如同生命要流逝,他無能為力…… 好像都感到了幻聽,外面隱隱傳來巨大的嘈雜聲。 卻見小武笑著突然抬起槍,“我們的直升飛機到了……給你最后三分鐘,不說,立馬把你掛在飛機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