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半個小時后,林嫣然一臉蒼白的出了醫(yī)院。 雖然母親醒來后需要人照顧,但林嫣然在得知母親的真實病情后,心情就再也無法平靜,醫(yī)生說,母親得的是尿毒癥,想要徹底治療,必須換腎。 林嫣然神情恍惚地走著。腦子里亂糟糟的,一面走,一面不住的流眼淚,怎么會這樣?母親怎么會得這種??? 林嫣然心里清楚,除了shen源難找,換腎還需要一大筆手術(shù)費,大學(xué)畢業(yè)后她只工作了兩年,現(xiàn)在自己的存款只有三萬塊,葉庭峰的公司目前狀況又不好,小悠又是月光族根本沒錢借她……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襲來,林嫣然一時間眼淚掉得更兇,雖然她努力讓自己平靜,告訴自己要撐著,然而,內(nèi)心的恐懼與不安,讓她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終于,不顧周遭的奇怪視線,她蹲在路邊,無聲的嗚咽起來。 歐城東一面看著前面的路況,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給公司代言的女明星聊著天,無意間視線瞥到蹲在路邊的那抹身影,不由就是一怔。 “歐總,你怎么不往前開了?”感覺到車子突然停下,女明星嗲著嗓子問。 歐城東沒看她,簡單的吐出兩個字,“下車!” 女明星臉上的笑有瞬間的凝固,以為自己聽錯,“什么?!”剛才不是說好一起吃午飯的嗎? 歐城東這次撇過了頭,目光冷冽,“我叫你下車!” 他翻臉之快,叫女明星措手不及,下了車,她狠狠砸上車門,原本還以為他會再對自己說點什么,可他連看都沒再看自己一眼! 女明星深受打擊,最終攔了輛計程車負(fù)氣而去。 歐城東打開車子的儲物格,拿出煙盒,將香煙叼在嘴里,可打火機卻與他作對,打不著! 他煩悶地將煙塞回去,仍了打火機,一雙漆黑的眼自始至終遺落在她身上,移不開半分。 他不知道她又在哭什么,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事情真的對她打擊太大,她不會在大庭廣眾下顯露出來。 坐著看了五分鐘,他終于看不下去,下了車,快步走到她跟前,將她自地上一把拉起來。 林嫣然美麗的面孔上布滿淚痕,在看到歐城東的瞬間有些怔愣。 歐城東看著面前梨花帶雨的女人,不覺放柔了聲線,“出什么事了?” 林嫣然仍是哭,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發(fā)不出一個字。她不知道要怎樣對他說自己的事,雖然此刻她極其無助脆弱,但她還是能分清楚一些事。 比如,她與歐城東并不熟。 歐城東像是看出她心里所想,輕嘆了一聲,拉著她走到車前,將她塞進(jìn)副駕駛座。 林嫣然本來就心神恍惚,好一會沒搞明白自己怎么就上了他的車。 “你帶我去哪?” 歐城東沒說話,一雙漆黑深邃的眼專注地看著前方。 隨著敞蓬跑車迅速往前行駛,一陣涼爽的風(fēng)迎面吹來,拂動她鬢角的散發(fā),短袖的荷葉袖子亦隨風(fēng)涌動,沉重窒悶的心情得到緩解,她突然明白歐城東的用意,心頭一暖。 林嫣然微微轉(zhuǎn)過視線,看向歐城東,陽光下,男人的側(cè)臉線條流暢完美。離得這樣近,那精細(xì)的皮膚上,竟找不出一絲瑕疵,而他旁若無人的專注神情,為他添加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叫人很難與之前那個輕浮的公子哥聯(lián)系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間,林嫣然覺得,他好像也沒那么討厭。 ☆、38、那你幸福嗎? 歐城東從后視鏡里看林嫣然,那白皙美麗的臉龐上殘留著無數(shù)淚痕,原本瀲艷動人的眼,此刻泛著紅腫。 歐城東甚少去在意女人的感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坐在身旁的她這副酸酸楚楚的樣子,他居然會心疼。 他最終將車停在了海邊。 這片海岸格外寧靜,碧藍(lán)的海水仿佛與天際相接,陽光似碎金般灑在海面,海浪緩緩漫上海灘,浪花涌動的聲音輕柔似安靜的小夜曲,海風(fēng)清新涼爽。 歐城東轉(zhuǎn)過頭去看林嫣然,狹長的黑眸里染著一抹沉靜,“下去透透氣吧!” 林嫣然推開了車門,緩緩步上細(xì)軟的沙灘,又走了幾步,索性脫下涼鞋提在手上,任清涼的海水漫過自己的腳背。 難怪別人都說,看海可以放寬心境,舒緩情緒。置身在這樣一個遠(yuǎn)離塵囂的地方,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以及一望無際的海面,聽著潮水涌動的聲音,感受著海風(fēng)拂過臉頰的清爽,清新的空氣吸入胸腔,舒暢而又愜意,讓林嫣然沉重的心情有所好轉(zhuǎn)。 歐城東沒有下車,他坐在駕駛座上,靜靜凝望不遠(yuǎn)處那抹柔弱孤單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么,他見不得她難過,與其看著她神色怏怏,他寧愿看她生起氣來眼波含怒的有趣模樣。 一片廣闊的海灘上,她孤伶伶的站在那,渾身縈繞著一種憂傷,似被人遺棄的孩子,叫人沒由來的心疼,歐城東要很努力,才能忍下上前將她抱入懷中的沖動。 察覺到內(nèi)心奇怪的想法,歐城東再次自嘲一笑。 恰在這時,助理黎煦打來電話,“歐總,凱創(chuàng)派了人過來,說要與您商談西城廣場地皮的事!” 歐城東皺了皺眉,冷聲說道:“我在外面,讓他們與秘書預(yù)約好時間,下次再來!” 掛了電話,目光再度睇向前方,林嫣然坐在沙灘上,雙臂環(huán)住彎曲起來的膝蓋,美麗的雙眼看向前方,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歐城東推開車門,朝著她走去。 男人沉穩(wěn)的步伐,踩動沙礫發(fā)出輕微的響聲,一步步朝自己靠近,林嫣然側(cè)過頭,微微抬起眼眸。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襯得身姿挺拔,里面干凈的白襯衫越發(fā)讓他的眉眼看上去清俊迷人,直挺的鼻梁下薄唇輕抿著,下頜的線條流暢完美。 林嫣然彎起紅唇,“謝謝你帶我來這,我的心情好多了。” 歐城東幽暗的眼直直盯著她,眸里帶著的探究讓她有些心慌,“什么事讓你心情不好?” 林嫣然垂著頭,沒有回答。 見她悶不吭聲,歐城東唇角微沉,“該不會是被你老公拋棄了吧?” 林嫣然瞪他一眼,就知道從他嘴里聽不到什么好話!如果前一刻她還對他心存感激,那么此刻,心里那點感激又因他這句話變得蕩然無存。 “我終于明白你們這些花花公子為什么不敢結(jié)婚了,因為在你們眼里,根本就沒有幸福的婚姻?!?/br> 她望著他,眼里滿是嘲諷。 他倒也不怒,用狹長的眸斜睨她,“那你幸福嗎?” 林嫣然一怔,對上他深沉如夜的眸子,不知為什么,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視下,她有些心虛起來。 雖然她不愿意承認(rèn),但在她與葉庭峰這段婚姻里,一直都是她在主動,她在退步,她總是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然而,事實究竟如何,她心里又比誰都清楚。 她只是不解,為什么眼前的男人像是對這一切都一清二楚,每次他對她說話雖都是點到即止,但他聽得出來里面暗含深意,像是在警示她,他究竟知道什么? “你和我老公很熟嗎?” 林嫣然憶起那次在警局,兩個男人碰面時,各自眼底暗藏的水火不容,以及得知自己與歐城東在一起時,葉庭峰過于激烈的奇怪反應(yīng),林嫣然愈想,愈是覺得蹊蹺。 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滿疑問,歐城東揚起唇角,冷冽的笑里含著譏誚。 “何必套我的話,想知道我和你老公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你大可以回去問葉庭峰!” 自己的那點小算盤被當(dāng)面揭穿,林嫣然漲紅了臉,這個男人的洞察力真不是一般的敏銳,她心里想什么,總是能被他一眼識破! 林嫣然站起來,輕拍掉身上沾著的沙粒,“我們回去吧!” 她出來太久了,現(xiàn)在必須趕回醫(yī)院去,方才她已經(jīng)想通了,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必須勇敢面對,如今母親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必須得堅強! 林嫣然在半道上叫歐城東放她下車,這附近就有站牌可以乘車回江南首府。歐城東看出她的想法,卻沒有將車停下。他對她包被搶的事還心有余悸,索性直接送她到別墅門口。 林嫣然開門進(jìn)了屋,歐城東坐在那兒抽煙,隔著裊裊上升的煙霧看她方才消失的地方,直到一支煙燃盡,方才離開。 林嫣然根本沒胃口吃飯,味同嚼蠟地吃了幾口,拿上為母親煲好的湯,便又匆匆出了門。 林素云吃了飯,便對林嫣然說:“我住在這不習(xí)慣,你跑來跑去也麻煩,我看,你還是去為我辦出院手續(xù)吧!” 林素云一看女兒紅腫的雙眼,就知道她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真實病情,她不愿脫累女兒,若是真的要手術(shù),費用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雖然女兒嫁的是有錢人家,但她那個婆婆有多計較她不是不知道,她不愿因為自己,而讓女兒受氣。 林嫣然拿著餐巾紙遞給林素云,神色堅定,“媽,我不會同意你出院,不管怎樣,我都要治好你的??!” 林嫣然打算晚上陪護(hù)著母親,為了不叫葉庭峰擔(dān)心,她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 電話接通的瞬間,聽著那道熟悉的醇厚嗓音,她很想哭。 這個時候,她多希望他能陪著自己,哪怕只是借他結(jié)實的肩膀靠一靠,她心里就不至于這般惶惶與無助,可是,現(xiàn)在他的處境也那樣糟糕,她怎能讓他再為她的事cao心? 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泛起了白,林嫣然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松。 “庭峰,我上我媽這來了,想在她這多住幾天?!?/br> 那邊的人許久未說話,林嫣然怕他起疑,又說:“媽說一個人在家太孤單了,讓我留下來陪陪她……” 林嫣然掛了電話,葉庭峰站在窗前滿臉陰郁,莫非,她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 他也不明白昨晚為何會失控,似乎只要一想到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有些無法忍受,自ti內(nèi)升騰起的那股怒火,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這樣的自己,確實太過反常! 剛才他接到關(guān)蕭山秘書的電話,說關(guān)蕭山這幾天就會讓他上交材料,省政府上頭的審批應(yīng)該能下來。 關(guān)鍵時刻,他不能拿整個家族企業(yè)開玩笑,更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亂了陣腳! 屋內(nèi)明亮的燈光將他的臉切割成了幾份,棱角分明五官,此刻有大半沉浸在陰暗里,泛著冷色。 ------題外話------ 親們,怎么都這么沉默呢? 求收藏,求五星好評,留言,花花,鉆鉆!~ 某朵寫文需要動力!~ ☆、39、撞破他好事!(精彩?。?/br> 第二天,林嫣然在醫(yī)院做了配型檢查,結(jié)果要幾天后才能出來,她只能等。 她暗暗祈禱著,希望自己能與母親配型成功,畢竟,直系親屬間配型成功的機率最大,如果她的都不行,那要找到其他匹配的腎yuan就難了! 病的是生她養(yǎng)她的母親,別說只是一個腎,就是要她的心臟,她都愿意給! 當(dāng)初父親絕情地撇下她們,母親既要照顧年幼的她,又得賺錢生活,用她柔弱的肩膀撐起一個家。 最先開始母親跟一位老師傅學(xué)做裁縫,專給街坊縫制衣衫。碰上定制的人多,母親就得趕工,常常忙碌到深夜,直到現(xiàn)在,林嫣然還能想起昏黃的燈光下,母親埋頭在老式縫紉機前專注的神情。 小屋昏黃的燈光下,母親那抹柔美的側(cè)影,以及縫紉機“嘚嘚嘚”的響聲,幾乎伴隨她度過了整個童年。 因為母親手藝好,人又實在,當(dāng)時母親能接到不少活,在街上也算有些名氣,再加上母親長得很漂亮,即便生了孩子,身材皮膚都保持的很好。所以,那時候經(jīng)常有人給母親說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