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正月里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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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曹天焦和李和平拎著大件小件的煙酒禮品來到柴家塢。 李和平這次就是專程從上塘過來給韓春雷拜年的。 韓春雷覺得,李和平這也搞得太隆重了。 但李和平卻覺得一點都不隆重。 去年若非韓春雷建議他生產(chǎn)竹制茶具,上塘竹制廠怎么可能另辟蹊徑,起死回生? 去年若沒有春雷茶業(yè)在深圳的銷售網(wǎng)絡(luò),他們廠生產(chǎn)出來的竹制茶具,怎么可能在特區(qū)這個嶄新的市場,打開銷路呢? 去年若不是韓春雷交給他的那一筆瓷胎竹編訂單,他怎么可能賺到吳三順這批從成都來的高級技工?平添了一條生產(chǎn)線,讓上塘廠成為整個江浙地區(qū)唯一有能力有技術(shù)可以生產(chǎn)出瓷胎竹編這種高級工藝品的竹制廠? 以上種種,哪一條不是價值千金的人情債? 莫說他跟韓春雷的交情了,就沖上面任何一條,這個年,李和平都必須親自過來給韓春雷拜! 所以,韓春雷當(dāng)?shù)闷鹄詈推竭@份隆重。 當(dāng)然最高興的還是毛玉珍了。 畢竟李、曹二人不是一般人,隨手拎過來的這些大件小件的煙酒和過年禮,都不是便宜貨。 她目測了下他們帶過來的這些煙酒和過年禮,至少也得值個兩三百塊人民幣。 這年頭誰能帶上幾百塊鈔票的禮物去別人家拜年??? 就這事,毛玉珍能從正月初四跟人顯擺到正月底。 家里來了貴客,到了中午,家里自然少不了做上一頓豐盛的飯菜來招待客人。 韓春雷還讓韓春風(fēng)去把老支書韓占奎請來家里吃飯,畢竟李和平和曹天焦跟他也相識,多個人酒量好的人,吃飯喝酒也熱鬧些。 正月里來偷著閑,他們這頓中午酒一直喝到了太陽快落山才結(jié)束。 若不是李和平和曹天焦還要趕回紅旗村,他們再晚點,都能晚飯一起吃了。 韓春雷也不留他們,走前帶李和平轉(zhuǎn)了轉(zhuǎn)春雷茶廠,然后送他倆到了村口。 …… 今年茶廠要過完正月初八才開工。 所以正月初五這天,韓春桃就抱著小鈴鐺,跟魏建設(shè)一起回了紹興,準(zhǔn)備在車頭大隊陪公婆待上幾天,過完初八再回柴家塢。 他們一家三口一走,毛玉珍家就顯得冷清多了。 初六這天一大早,毛玉珍鎖上門,帶著韓春雷和韓春風(fēng)哥倆出了村。 他們娘仨先是到紅旗村,給韓春雷的姑姑和姑丈拜了個年,中午飯就在姑姑家吃的。 吃了午飯,他們接著去了下江村的兩個舅舅家拜年。 下江村緊挨著紅旗村,坐蹦蹦車不到二十分鐘。 晚飯是在二舅家吃的,大舅家也出了酒菜,三家拼在一起吃。 這回毛玉珍回娘家,她兩個哥哥和嫂嫂,對她那真是擺足了排場。 畢竟韓春雷的表哥毛世貴和幾個表姐表姐夫,現(xiàn)如今都在春雷茶廠上班,而且每月掙得工資,比他們以前在原來單位足足高了一倍。 吃過了晚飯,又聊了會兒閑,轉(zhuǎn)眼已是日暮,天色不早了。 這會兒如果回柴家塢的話,都不知道夜里幾點能到家了。 所以兩個哥哥都讓毛玉珍她們娘仨留下來住一晚,第二天白天再回去。 毛玉珍也好久沒在娘家住了,當(dāng)即應(yīng)承了下來。 韓春雷一看還沒天黑,便離開舅舅家,又去了趟紅旗村。 今年張喜祿跟阿蘭從特區(qū)回來過得年,年初一還給韓春雷往村委會打過電話。 現(xiàn)在左右無事,不如去看看喜祿兩口子,順便大過年的,給他們家張愛寶包個壓歲錢。 張喜祿和他二大爺二大媽他們都住在一個大雜院里。 雖然二大爺二大媽的兩個兒子沒在這住了,但大雜院里還有其他人家。 這個時候,大雜院里的幾戶人家都擠在二大爺二大媽家看電視。 這臺黑白電視機(jī),是張喜祿這趟回來的時候新買的。 他買來孝敬二大爺二大媽,畢竟他們家張愛寶一直都是兩個老人幫忙照顧著。 整個大雜院,包括附近的十幾戶人家,只有他們家有電視機(jī),所以自打除夕那天開始,他們這座大雜院是附近最熱鬧的。 韓春雷進(jìn)了院子,問了幾聲,都沒人回應(yīng)。 最后嗷嗷喊了一聲張喜祿,才見張喜祿從二大爺二大媽的房里屁顛屁顛跑出來。 一見韓春雷來,他一臉的高興,趕忙沖剛才看電視那屋喊道:“阿蘭,別看了,春雷過來了,趕緊倒杯茶抓盤瓜子出來?!?/br> 說著,就把韓春雷領(lǐng)到了自己的屋。 “好嘞。” 阿蘭很快就抱著兒子張愛寶從二大爺他們屋回了家。 他把張愛寶往張喜祿懷里一塞,又是給韓春雷沏茶,又是翻箱倒柜給韓春雷是抓花生瓜子糖果的。 韓春雷笑道:“阿蘭,別忙活了,有杯茶就好,我坐會兒就走!” “急什么呀?” 張喜祿搖搖頭,然后對阿蘭說道:“你去給春雷煮倆荷包蛋,用醬油水煮,咸口的?!?/br> “好,我這就去!” 阿蘭不是本地人,去年才知道張喜祿他們這邊,正月里招待貴客是要水煮荷包蛋給客人吃的。 “阿蘭,別煮了,我剛在我二舅家吃完晚飯過來的。”韓春雷勸阻道。 阿蘭急道:“就倆荷包蛋,也不占你胃口,你來我們家,那可是貴客臨門呢。” 跟張喜祿生活久了,阿蘭越來越會說話了。 韓春雷見狀,只得接受道:“那啥,那就別用醬油水煮了,還是糖水煮吧,我吃甜口!” 韓春雷是堅定的甜黨。 “好的呀。你們先聊著。”阿蘭說完出了屋。 韓春雷逗了會兒正咿咿呀呀學(xué)語的張愛寶,然后掏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紅包,塞進(jìn)了孩子的衣服里。 張喜祿客氣了一番,替孩子把紅包收了起來。 隨后韓春雷問了深圳那邊的一些近況。 當(dāng)他聽到張喜祿還頂風(fēng)作案,繼續(xù)跟豪哥倒騰著皮爾卡丹假貨時,他又語重心長地勸說了起來。 張喜祿跟他說,他跟阿豪也知道風(fēng)頭緊,阿豪還繼續(xù)躲著,所以他們現(xiàn)在一個月就搞那么一趟,不像以前那么頻頻拿貨了,所以風(fēng)險還是比較低的。 韓春雷再三警告他,見好就收,常在河邊走,總會有濕鞋的時候,到時候悔之晚矣。 張喜祿連連點頭表示知道了,但他也是滿心無奈,有苦難言。 提到了豪哥,韓春雷自然就跟張喜祿問起了天樂歌舞廳,和阿強(qiáng)的后續(xù)情況。 張喜祿喟然一嘆,說,上個月法院判了。 韓春雷問,怎么判的? 張喜祿說,天樂歌舞廳當(dāng)然是徹底查封,至于阿強(qiáng)和另外一個股東迪哥,他倆都被定性為流氓罪。迪哥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而阿強(qiáng)……被判了十年。 十年…… 韓春雷心里一震! 十年之后,都已經(jīng)是1994年了。 那會兒的阿強(qiáng),應(yīng)該是四十五六歲了,大好的時光啊,就這么沒了。 韓春雷為阿強(qiáng)感到惋惜。 對張喜祿跟阿豪的這樁勾當(dāng),他再次給予警告,讓他這次再回深圳,就徹底收手,莫要再去沾染。 若他也步了阿強(qiáng)的后塵,讓阿蘭和愛寶怎么辦? 張喜祿猶豫了下,最后重重點了下頭,稱一定收手。 說罷,他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