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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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怨說:“一點唱歌的天賦也沒有?!?/br> “說得你自己好像很有似的!”陸云開反擊。 深藍的夜空上,月亮刺溜一下躲進了云層之中。 明星更加星羅棋布,光焰流轉。 《湖水之下》電視劇第一集播放之后超高的收視率所帶來的影響是非常直觀的。 超高的收視率所帶來的行業(yè)榮譽暫且不說,劇組中的兩個演員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主演安斯艾迪紅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當然不用多說,就連江興,在剛剛走出自己家門口準備去話劇團報道的時候——沒錯,他現(xiàn)在還在話劇團中——就被左右的鄰居給認出來,他們友好地,還帶著一點好奇地重新和他打了招呼,有些人還會試圖詢問他在片場的工作,當然這些一般是那些小孩子,每每這個時候,小孩子們就會被他們家里的大人抱歉地帶走,因此江興總算沒有被耽擱多少時間。 但在英國的這半年以來,因為不紅,江興早就沒有國內(nèi)出行必備帽子和墨鏡的習慣了,所以從別墅到達話劇社的一整個路上,他幾乎享受了一路的目光洗禮和問候,總算找回了一點久違的做明星的感覺。 在到達話劇團之前,他還給自己在《湖水之下》的合作者安迪艾斯打了個電話,不用多說,光光聽電話那頭的嘈雜音,他就笑道:“粉絲?” “你也被堵著嗎!”安迪艾斯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聽語氣還挺激動的! “才沒你那么夸張,已經(jīng)到達目的地了?!苯d笑道,“不打擾你解決小甜心們?” “好吧好吧。”安迪艾斯說,“回頭聊!” 江興已經(jīng)踏進了話劇團的大門。 拍板決定帶江興來英國的霍齊亞正好在這里,他轉頭一看是江興,笑著走上來說:“看來以后我都要和那群拍電影的搶人了……說實話,要不是你一開始是電影電視劇出身,我就不該放你去那邊的?!?/br> “都是霍齊亞先生——”江興的話還沒有說完。 霍齊亞已經(jīng)不容置疑地揮手打斷他:“如果要表示感謝的話,那么你先答應出演我打算排演的下一部話劇。” “……看來我不能拒絕?”江興問。 霍齊亞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胡子,愉快地笑起來:“是的,你當然不能拒絕。” “下一部話劇是?” “來,走這里,我和你邊走邊說……” 他們一起走向了走廊深處。 而同一時間,遠在美國的陸云開在還半夜的時候就接到了來自國內(nèi)的張方的電話。 他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喂”了一聲,就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急促而難掩驚慌地說:“陸哥,伯父從房子里跑掉了,現(xiàn)在我找不到他的人!” 陸云開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了。 他抱著被子坐起來,先鎮(zhèn)定了一下,然后扭開臺燈讓光線驅走部分黑暗,才用冷靜的聲音對電話里頭的另外一個人說:“怎么回事,慢慢說。我爸什么時候不見的?” “昨天還一切正常,雖然伯父狀態(tài)不是很好,但伯父的狀態(tài)一直不是很好……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我離開的時候,伯父還在屋子里,我按照你說的,每天給他講被高利貸搞得家破人亡隱姓埋名的社會報道,伯父也從來沒有表露出要出去的意思,但是我今天來看,人已經(jīng)……” “人已經(jīng)不見了。”陸云開喃喃著說,“有沒有入室搶劫或者破壞的痕跡?” “沒有?!睆埛娇隙ㄕf,“鎖都好好的,我問了門衛(wèi),又調(diào)了記錄,發(fā)現(xiàn)伯父是一個人進電梯走的。我覺得……” “他又去賭了?!标懺崎_平靜地說出結論。 他坐在床沿,在昏黃色的燈光中冷靜了一會。 就在電話那頭的張方猶豫著要不要主動詢問的時候,陸云開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你呆在國內(nèi),我現(xiàn)在回去?!?/br> “……好。”張方說,“但美國那邊?” “沒什么事,我最近沒有片約在身上,可以回國?!标懺崎_說。 還是差不多的時間。 在國內(nèi)城市的一個地下室里,破落墻皮露出水泥的天花板上,白熾燈成列成縱地掛著,燈后的電線如蛛網(wǎng)般纏繞下垂。 這些燈管的正下方,一張一張粗糙的桌子旁邊都圍滿了人群。 他們吆喝著,叫喊著,在贏了的時候齊齊歡呼,又在輸了的時候齊齊哀嘆。 耀眼的燈光讓人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圈白圈。 陸國兵站在其中一張桌子旁,在莊家按下把手讓骰子在玻璃罩跳動中后,用微帶著哆嗦的手將手中的所有砝碼全部推到圍骰上,接著看著莊家開骰。 蓋子被掀開,三粒骰子在玻璃罩內(nèi)靜靜躺著。 一…… 一…… 一…… 三個一模一樣的數(shù)字1,正是陸國兵所壓圍骰! 一賠150倍,陸國兵押注一萬,已在頃刻之間賺足了150萬! 嘩—— 地下賭場內(nèi)的聲浪幾乎掀翻了天花板! 白熾光亮得更耀眼了。 第一三九章 突變(二) 陸云開大半夜地從床上起來,先從官網(wǎng)訂了最快的回國的機票,接著在自己一廳兩室的公寓出租屋中收拾散了滿地板滿沙發(fā)的衣服和飾品。 其實也沒有多少,三四套回國換洗的衣服,墨鏡、帽子、口罩,和手表什么的,大多數(shù)都直接戴在了身上,就剩下衣服塞在旅行包中,不過十分鐘的時間,陸云開就處理好了自己的東西。 他看一眼時間,還是半夜,他能夠再睡兩個小時等天差不多微微擦亮了再去機場。 他倒在床鋪上,被子里的余溫還在,床鋪也和之前一樣柔軟。 陸云開閉上眼睛。 就是睡不著覺。 國內(nèi),地下室賭場。 陸國兵贏了一百五十萬,他沒有再走,但也沒有繼續(xù)贏。 他在挨挨擠擠的人群中把剛剛贏到的一百五十萬陸陸續(xù)續(xù)地又輸出去了大概七十來萬這樣,然后拿著剩下的代表七十萬的砝碼準備兌換離開。 荷官鎮(zhèn)定自若地開著賭局,并不為陸國兵的離開所動容。 但那些在他離開時候擁擁攘攘互相推拒的人群,他們的噓聲和鼓勁,尤其是他手上的砝碼,尤其是他背后賭桌傳來的聲音,都讓陸國兵身上一陣一陣地冒著冷汗。好像有一千一萬只的手在溫柔著阻攔他的腳步,哄勸著讓他倒回頭去再把砝碼壓下去。 他用一萬塊賺到了一百五十萬,怎么就不能用七十萬賺到一千萬呢? 就一天的功夫,對的,就一天的功夫…… 陸國兵的雙腳像是灌了水泥一樣沉重。 他捧著砝碼,一步一步幾乎挪到了兌換臺。 這種國內(nèi)的私人賭場根本沒有國外的正規(guī),沒有美女幫忙捧砝碼,也沒有衣冠筆挺的侍者送上飲料或者其他什么,坐在兌換臺后的人,當然也只是一個穿得邋里邋遢的老煙槍。 燈光十分明亮。 但從對方煙頭與嘴里噴出的nongnong的煙霧讓陸國兵不能看清楚對方的面容——或者說陸國兵自己遮遮掩掩,目光閃閃爍爍地補看向對方。 “不提供銀行轉賬業(yè)務?!?/br> 突然的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陸國兵被嚇了一跳。 然后就是“砰”地一聲響! 一個黑色的平平無奇地掛包被丟到了柜臺上,兌換臺后的中年男人睜著一雙老鼠一樣的小眼睛,淡淡說:“你自己點一點,七十二塊磚?!?/br> 七十二塊磚就是七十二萬的意思。 陸國兵這時候也沒計較對方的行話到底標不標準,他飛快地拉開了黑色背包的鏈子,從中隨便摸出一疊來飛快地散開看著票號。 不是正反兩張鈔票中間白紙,不連號,有水印。 他將背包拉上,一言不發(fā)地背在身上,掉頭往外表走去。 老鼠眼睛的男人在后面慢悠悠說:“出了這道門,就和我們賭場無關了……” 陸國兵頓也不頓,直接走進了兌換臺前那扇半掩著的門里。 半掩著的門之后是另外一個冗長和黑暗的甬道。 陸國兵在通道中飛快地給自己做了個簡單的改裝,他將臉上的帽子和圍巾拿掉,把賭場給的黑色大包換成自己的牛皮包,再把自己的鞋子和外套都給換掉,等一切都完成了之后,他走出了同道,飛快地向幾步之外的巷子入口跑去! 今天是陰天。 天空中的雨絲如柳絮一樣紛紛揚揚。 太陽被烏云遮擋在后邊,整個白天都顯得有點暗,而被各種電線或者違章建造的陽臺和晾在陽臺上的衣服遮擋住天空的小巷子就更加的陰晦。 正是這樣的陰晦與流淌在墻根的污水,讓入口處的光線顯得更加明顯。 那向一團小小的太陽光,在軸心處向四周迸濺! 陸國兵只差兩步就跑到了入口處! 外頭就是繁華的街道,這短短的數(shù)十步距離并沒有人來攔他,他太過小心了,但這也沒有什么,小心駛得萬年船……總之他已經(jīng)要成功地進入人群中了,這樣就安全了—— “刺啦”一聲。 陰影突然遮住日光。 一亮黑色的面包車驀地竄出來停在小巷子的入口,黑色的車輪壓出一道濺射的水性,從車上下來兩個彪形大漢,他們二話不說,用有人那么大的黑塑料布往陸國兵頭上一罩,一人扛頭一人扛尾,甚至沒怎么讓陸國兵掙扎,就把人給拉上了車子! 打開的車門再次合上,黑色面包車直接開走了。 “人抓到了,現(xiàn)在怎么辦?給老大打個電話?”扛著陸國兵上車的大漢問。 車子上的陸國兵一直在掙扎,但剛剛上車的時候,他就被綁住了嘴巴和雙手雙腳,只能像離了水的魚一樣無助地在車子的底座上彈跳。 黑暗之中,車廂內(nèi)有片刻的寂靜。 很快,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是從車廂的最前面、車子的駕駛座上傳來的。 那個人的聲音很平靜。 所以顯得冷酷又殘暴。 “不用,他兒子有多少錢都沒用。老大說了,做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