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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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咱們都知道他啥都不如你,你也不能這么說!” 趙大偉還想再辯駁,趙永強直接一脫鞋落下來。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兒子是得該管管了。平素攔著的劉曉花,這次卻默默的走出去。 看著窗戶外面她皺眉,明天肯定得去給meimei賠罪。 “當(dāng)初曉草樣樣都不如我,現(xiàn)在我這當(dāng)jiejie的還得對她低三下四。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深吸一口氣,她說服自己:趙永強長得比章志堅好看,麻紡廠也比印刷廠效益好,當(dāng)初她的選擇沒錯。可她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百轉(zhuǎn)千回后,終究還是意難平。 同樣的夜晚,王曼卻忙到不行。一放學(xué)她就跟父親說明白了煎餅果子攤的事,王繼周擔(dān)憂半天的心總算放回肚子里。 “虛驚一場,明天咱們正常出攤就行?!?/br> 王繼周凝眉:“曼曼,我看咱們攢點錢,開個店賣吃得行不行?” “怎么?”她有些驚訝,父親怎么會想到這些。 “我知道咱們家現(xiàn)在錢不多,可慢慢賺總能攢出來。這回沒事,可往后總不能回回都沒事。下午你錢叔叔來訂辣椒醬,跟我說過不少,我覺得還是開店妥當(dāng)?!?/br> “辣椒醬的事談妥了?” “恩,一天要五十瓶。趁著下午有空,我回了趟村里,把這事告訴你二叔,你二嬸已經(jīng)答應(yīng)幫咱們家忙?!?/br> 王曼瞅瞅廚房一腳,果然她放在那的一袋辣椒已經(jīng)沒了。這就好,除了她空間農(nóng)場內(nèi)出的辣椒,農(nóng)貿(mào)市場那些本地辣椒完全不夠味。 話音到此戛然而止,父女倆分頭忙活起來。雖然比起單位的一般職工,他們賺錢多,可他們付出的也多。 不過看到越來越滿的錢匣子,王曼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有勁。本來她也沒有這般愛財,可前世攢房子錢著實讓她怕了。帝都三環(huán)以外,位置最差的小區(qū)一套六十平蝸居也要兩百萬起跳。她做銷售業(yè)績好薪水高,一直保持巔峰期的收入,也要攢個幾十年。如今重來一回,她再也不想讓錢逼到絕路。 學(xué)校、系統(tǒng)農(nóng)場還有煎餅果子攤,三者她都要兼顧;這會又加個錢叔叔要的辣椒醬,雖然這些事對她來說都不難,可她一天就二十四小時,即便有神圣的三頭六臂也無法招架。 首先問題是:“爸,咱們?nèi)ツ膬号敲炊喙揞^瓶子?” 他們家現(xiàn)在裝辣椒醬的瓶子,是吃完水果罐頭洗干凈,煮開消毒后才用的。按照錢叔一天要五十罐,就是她號召虞阿姨和楠姐一起來吃罐頭,也搞不出那么多瓶子。 “你那什么系統(tǒng)商城中不賣?” 王曼搖頭:“光弄出這些辣椒,我已經(jīng)跟元寶打盡了嘴官司。他一生氣,就把商城里所有的空瓶子都給藏起來。” “沒有商量的余地?” “即便有我也不買,那金幣還得攢著,等升到三級去給你買通行證。有了那東西,咱們一塊進去,多開點地也多種點辣椒?!?/br> 王繼周想了想,決定不殺雞取卵:“那只有用壇子裝?!?/br> “壇子?” 在王曼疑惑的眼神中,王繼周拍拍邊上的瓷壇:“我估摸著部隊里食堂肯定都是大鍋飯,用大鐵盆直接裝菜,咱們用壇子裝,他們直接往外挖就行?!?/br> “這事咱們覺得方便不行,還得錢叔叔同意,我去問問他?!?/br> “你也別忙活,去看會書早點睡覺,明天七點得起來。” “那爸你去問?” “恩,我去?!?/br> 待父親走后,王曼才注意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說好的三輪車呢?院子里空空蕩蕩,大金鹿被擦得锃光瓦亮,立在屋山一邊的車棚里。 锃光瓦亮?腦子里靈光一閃,她沒有抓住。 將課本收拾好,她不用回家預(yù)習(xí),今天老師在上面想著,她隨手往下翻過兩頁。前世學(xué)過一遍的東西,如今對她來說幾乎沒有任何難度。 扣上課本出院子,虞阿姨這幾天特別忙,通常得忙到十點以后才回家。有一次她一夜沒回來,直到凌晨四點父親起來炸油條,她才趕回來,剛好吃上頭鍋新鮮大油條。 北屋的燈還亮著,從透明的玻璃窗看去,虞楠正坐在燈下,靜靜的讀者一本大部頭。 “還有什么是楠姐不知道的呢?” 三進的四合院,后面的院子雖然封著,但也不是不讓人進。王曼曾經(jīng)跟隨虞楠進去過一次,發(fā)現(xiàn)那里面啥新奇的都沒有,只有一個復(fù)古的書房,里面是古今中外的各種名著。自從虞楠來了后,閑暇功夫就泡在后院書房里。當(dāng)別的十五歲女孩還想著把校服裙子改短時,楠姐已經(jīng)鉆到書山中,通過千年流傳下來的智慧結(jié)晶去充實自己。 這般努力,成不了學(xué)霸才怪!再加上她那剽悍的武力值,還有英氣又不失美麗的面龐。她的存在,就是為了打擊王曼這種凡人。 其實王曼不知道,她也是打擊章磊等一干凡人的存在。 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虞楠抬起頭。四目相對,她然后將書簽夾在大部頭中,朝門外招招手。 王曼樂顛樂顛的跑進去:“vcd帶著了么?” “什么?杜奇給的那個么?” 回屋拿回來后,她就發(fā)現(xiàn)原本客廳中的折疊沙發(fā)被一到一邊,偌大的空間上鋪著兩層墊子。 “要學(xué)拳?” “先學(xué)著,明天起來再鍛煉?!?/br> 王曼滿心雀躍,前世她一直身體不好。雖然學(xué)生時代,胃痛和姨媽公認的請假黃金搭檔,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但真到工作起來,尤其是銷售這一塊,女人當(dāng)男人用,男人當(dāng)牲口用,領(lǐng)導(dǎo)不會像老師那樣,因為你是嬌花就不管你業(yè)績。 每當(dāng)姨媽駕到,胃痛的號角同時吹起,鉆心透骨的疼痛讓她恨不得魂魄離體,不再有軀體的任何知覺。而這輩子重生,她最希望的就是自己有個健康的身體。 虞楠熟練地插上轉(zhuǎn)換頭,接好vcd,二十一寸彩電上顯示的人正是……杜奇。 畫面上的杜奇一身軍服站在那,劍眉星目,如果不是年歲小,就是妥妥的征兵廣告。 “怎么會是他?” 虞楠也有些疑惑,想了想她終于明白過來:“這是新一期的錄像,每年夏秋集訓(xùn)完都得選標兵,去年最后選出來的是他?!?/br> “楠姐如果參加的話,你跟杜奇誰會厲害些?” 虞楠搖頭:“我也只是跟著去,其他女生比如李晶晶他們也是這樣,錄像的標兵只有男生才能參選?!?/br> 王曼坐在墊子上,抱著膝蓋:“李晶晶?聽名字應(yīng)該是個很嬌小的女生吧,她也去?” “是挺嬌,不過不如你小。她爺爺是軍區(qū)司令員,如果只要一個女生的話也肯定是她?!?/br> 盡管虞楠面色還沒變,但王曼還是從她話中聽到了一絲怨氣:“可她能堅持下來么?” “陪公主讀書。好了不說這些,你好好看著,杜奇動作很標準。也不怪他給你自己的,軍隊里不允許錄像,也就特訓(xùn)營這種界限模糊的地方,才能保存下來?!?/br> 王曼瞅著電視里的杜奇,心思卻飄到了李晶晶身上。她就是再傻,也知道司令員的意思。當(dāng)初在國貿(mào),她的公司也是世界五百強中少有的民族企業(yè)。以李晶晶吊車尾的大學(xué)成績和糟糕的社團表現(xiàn),能進去本就讓人咋舌,進去后毫無業(yè)績還爬得比她快,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其中有貓膩。 這些她都不奇怪,她最奇怪地是,從小生活在那個圈子里,見慣了如杜奇和楠姐這樣的人中龍鳳,她是如何看上趙大偉的?難道現(xiàn)在,白富美都喜歡挑戰(zhàn)*絲男?以她的智商,實在無法理解這迷宮般的腦回路。 不理解也罷,她只知道,自己與李晶晶之間的距離真不是一般大。她本以為楠姐就足夠高,可李晶晶的起點卻比楠姐更高。所以她現(xiàn)在還是熄了被趙大偉引出來的報復(fù)心思,踏踏實實的看錄像吧。 “看完了,覺得怎么樣?” “似乎挺簡單的?!?/br> 虞楠拉她起來,兩人站在墊子上開始交手。王曼擺好起勢,回憶著錄像帶中的內(nèi)容攻過去。差異出現(xiàn),她能記住每一個分解動作,但真正做出來就差老遠。 對面只是輕輕一閃,她就摔趴在墊子上。再來一次,依舊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海綿墊子被她摔出了個坑。 她干脆趴在坑里,氣喘吁吁:“不……不行了?!?/br> “你靈活倒是差不多,只是下盤不穩(wěn),腿臂力量不足。所以……” 王曼眼皮一翻:“我跟你繼續(xù)跑步,兩圈,不打折?!?/br> “回去起來洗個澡,改天多看幾遍,情況總會越來越好?!?/br> 望著她那揶揄的笑容,王曼突然反應(yīng)過來,她這似乎是被坑了。不過以楠姐的為人,若不真拿她當(dāng)朋友,才不會如此費心的引導(dǎo)她。 “都九點了,我爸剛也回來了,我先走啦?!?/br> 告別虞楠她穿過院子回到自家的東屋,100瓦的燈泡下,父親正拿著他那塑料皮的本子算賬。 “錢叔叔答應(yīng)了吧?” “恩,老錢很好說話。你沒看書,出去玩了?” “我在課上預(yù)習(xí)完了,就去找楠姐一塊學(xué)了會別的。對了爸,你怎么沒買三輪車?今早咱們不都商量好?” 王繼周摸摸鼻子,寫下最后一筆收支,合上塑料本:“沒必要買那個?!?/br> “那你是想買拖拉機?也不對,你剛還說要攢錢開店,肯定不會去買拖拉機。別摸鼻子,你一有事瞞我,就會一直在那摸鼻子?!?/br> 王繼周忙松開手,閨女越來越像個小管家婆,嘰嘰喳喳的讓人心里歡喜。 “一輛三輪車得200,改裝的話只需要50?!?/br> “那多簡單,咱們家不是有現(xiàn)成的自行車,你改裝啊?,F(xiàn)在人家都流行變速車,你改了大金鹿,買個變速車騎著也輕快。指不定過兩年,咱們家能買上小轎車?!?/br> “改啥,就這兩步道,白瞎那五十塊錢。” 王曼圍著父親轉(zhuǎn)兩圈,見他從前到后從左到右滿滿的全是不贊同,她一下想起那輛每天必須要擦的自行車。那是蘇明梅的心頭好,以前沒離婚時,每次推出去騎后,回來父親必定要拿抹布,將每一根輻條擦得干干凈凈。 “爸~”王曼挑眉。 “什么事?” “這么多天一直在忙我也沒問你,你是不是還在想著媽?” “沒?!?/br> “不許摸鼻子!” “其實也沒多想。我聽,深圳那邊人都說粵語,她一個三四十的北方農(nóng)村婦女,連小學(xué)都沒畢業(yè),字還認不全,去了指不定怎么樣。萬一被壞人騙了,不給工資是小,拐到山里給你生幾個弟弟,那可怎么辦?” 這都扯天邊兒去了,王曼笑出聲:“爸,拐子可不看文化水平。大學(xué)生照樣有被拐的,大字不識一個的照樣能當(dāng)皇帝。你覺得我媽那人,那性子,可能會吃虧?” “就怕萬一……” “你站在哪個立場上說就怕萬一,那萬一也該是姥姥和大舅他們?nèi)?dān)心。當(dāng)初她不是跟吳大力走得,指不定現(xiàn)在就給我懷著弟弟?!?/br> “一個女孩子嘴里說這些,你媽她……” 王繼周不摸鼻子了,臉色突然變起來:“曼曼你剛說啥?” “我說她不會吃虧?!?/br> “再往后。” “給我懷個姓吳的弟弟,同母異父的。媽這些年不一直想要個兒子,雖然她沒這么說過,但不一直嫌棄我是閨女,害得她在二嬸和三嬸跟前抬不起頭來?” 說著說著她便沒了聲,她看到父親站起來,自兜里摸出用來應(yīng)急打點的煙,就著火柴棍點燃,夾在手指尖。他也不抽,只是望著那煙霧出神。背佝僂下來,似乎他又成了泉水村的農(nóng)民王繼周。 “爸,不會我真猜中了吧?” 前世蘇明梅兒子出生在明年五月,如果順產(chǎn)的話,九月這會應(yīng)該懷胎兩三個月了。兩三個月,以現(xiàn)在的醫(yī)術(shù)完全能查出來。 “下午回去,聽村里的張奶奶說過,你媽給家里打電話報喜。” “這……爸你也別想了。我不會認那個弟弟的,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