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你該做得,是讓那些惡心你的人一塊難受!別忘了,你在這難受的時候,他們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現(xiàn)在完全是親者痛仇者快!” 一聲又一聲,最后的“快”字終于喚醒了王曼神智。是啊,在這一切的一切中她有什么錯?父親又有什么錯? 憑什么做錯事的人是蘇明梅,而得知真相的她和父親就悶在家生氣。 “我知道了?!?/br> 不顧疲憊地精神,王曼趿拉上脫鞋,打開門進走進客廳,外面?zhèn)鱽硪魂嚤夼诼暋?/br> 頭枕三份親子鑒定報告,王繼周失眠了??蛷d掛鐘打十二下,已經是元宵節(jié)。默默地起身,他將鞭炮掛在院中晾衣繩上,點燃后愣在那出神。 走到門邊的王曼就看到這驚悚地一幕,父親站在離鞭炮不足半米之處,愣愣地任由鞭炮炸到他身上。 “爸,你干嘛?!?/br> 推門沖出去,凜冽地北風吹來,王曼打個哆嗦,單手捂住耳朵縮起肩拉住父親:“爸你在干嘛?” 王繼周回頭,他的眼睛是渾濁的,也是無神的。見到后面閨女,那里面漸漸有了焦距,而他只能看到閨女嘴唇一張一合,耳朵里全是嗡嗡地響聲。 “快回屋,再聽你耳朵就聾了?!?/br> 直接扯起父親,將他摁在客廳椅子上,她進臥室拿出那三分親子鑒定報告。 王繼周腦子“轟”地響一聲,他知道早晚瞞不過閨女,但他沒想到就連這一天也瞞不過。這事連他都尚且接受不了,曼曼聽到了會多難受? 鞭炮放完,他耳朵也漸漸有了聲音:“曼曼,你知道啦?” “從你不告訴我起,我就大概猜了出來。前面已經有個吳大力,如果再來個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你不會一直忍著不說。那剩下這人,不是王家的就是蘇家的,你才會這么難以啟齒?,F(xiàn)在報告出來了,果然王繼全沒有讓人失望?!?/br> 王繼周拍拍大腿,無力地癱倒在椅背上:“沒錯,就是他,這事真是沒法說?!?/br> “其實現(xiàn)在我也很猶豫,到底是知道好?還是不知道好?爸,我現(xiàn)在就懷疑一點?!?/br> 不明說王繼周也明白她疑惑什么:“你那時候小,還不記事,王瑞出生時也有溶血癥。不過他是在市里醫(yī)院生的,住院治好了再回家。中間那幾天功夫,你奶奶就說孩子住幾天院養(yǎng)養(yǎng),所以縣里沒幾個人知道?!?/br> 怪不得父親會知道,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村里有孩子得溶血癥。既然是遺傳,當然不能只遺傳一個。 “爸,我難受,我恨他們倆?!?/br> 父女倆依偎在椅子上,王繼周揉一把閨女頭發(fā),毛茸茸地手感讓他心情好了些。拍拍她肩膀,他嘆息著勸慰: “不去想就好,慢慢把這事忘掉,我們不搭理他們?!?/br> “可我記性好根本忘不掉,爸,事情是他們做的,憑什么惡果要讓我們承擔。” 王繼周也氣,可長久的忍耐讓他習慣保持一絲冷靜:“你三叔不是你二叔,他從小被寵壞了,長這么大完全是個無賴。閻王易見小鬼難纏,要是這事漏出去,他日子不安生,也會來攪得咱們沒法過。”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不信那邪?!?/br>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何必?” 背部被父親一下下拍著,王曼從憤怒中分出一抹清醒。自打年前放電影,蘇明梅的事被全部捅出來后,他們遭到多少問候。 雖然大多數(shù)人本性善良,但他們本性不是完全善良,里面總會夾雜絲惡意。當他們張口關心“繼周兄弟想開點,你還得顧著曼曼,那是個可憐孩子”時,心里或多或少會有這樣一種奇妙的反應: 繼周家亂成一鍋粥,看我們家多和諧,比他家好多了。 強烈地對比讓他們產生一種無法言道的舒爽感,驅使他們一次又一次詢問,靠揭別人傷疤來滿足自己的心理需要。這過程中,被揭傷疤的她和父親中了一箭又一箭,卻絲毫無法反駁旁人的“關切問候”。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比喻著實恰當。這事要是捅出去,他們不僅得遭受王繼全的報復,還得再受傷一遍。 “可是爸,我實在不想忍氣吞聲。上次我們是沒辦法,這次我們可以換種方法,讓他們有苦說不出?!?/br> “你想怎么樣?” 王曼進屋,從抽屜最深處的筆記本中找出一張名片,拿到客廳遞給父親。 “爸你看,這是那天我在蘇明梅包下?lián)斓降模@就是她發(fā)財?shù)氖侄??!?/br> 王繼周瞇眼看著,這是一張印著美女頭像的名片:“只需一個電話,我可以滿足你所有需要?!?/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喬果、rびɑジ詩、菲茵、kw、pirate、禽獸七七、fennd、去頭發(fā)用雨潔、不知道、紅顏、小妖兒笨、小旋風妮婭、空格君、carrol、票票、一個人清靜、鯊鯊、斷翅青鳥、幽戲、好空白、我愛四四、默默、飄雪、星歸凡塵、ee、含笑、黛 投的營養(yǎng)液,這篇文會茁壯成長每天更新粗長君噠,~(≧▽≦)/~ 同時希望有營養(yǎng)液的讀者可以投給魚丸,按鈕就在“收藏此文章”旁邊,網頁和爪機都有。 ☆、第74章 51 王繼周再老實,也是一個有過婚史的中年男人,他趕緊蓋住這精神污染源。 “爸,別藏著掖著,這些我都明白。你別因為我是小孩子外表,就忽略我聰明且成熟的內心?!?/br> “這東西你從哪兒撿的?” 王繼周萬分緊張,明梅怎么能這樣。她是兩個孩子的媽,她也沒到走投無路的份上,她竟然去做皮rou生意! “就那天在春江賓館,她暈倒后包掉地上,從里面掉出來這個?!?/br> 強壓住惡心,王曼心里滿是鄙視。前世她那孝敬女兒可不是白當?shù)?,蘇明梅什么時候做什么,她不說一清二楚,但也知道八成。 “曼曼,往后離她遠點?!?/br> “爸你誤會了,她那歲數(shù),還挺著個大肚子,能干什么?” 不是皮rou生意就好,王繼周松一口氣:“難道你想誣告?這事可不太好辦?!?/br> 爸你腦洞也太大了點,惡心感暫時褪去,一股淡淡地無奈浮出水面:“爸你想想,蘇明梅一個沒學歷、沒人脈的農村婦女,為什么去深圳不到半年,回來就穿金戴銀。如果深圳遍地是黃金,那全國人民早就都一窩蜂趕過去撈金了。” “她那人腦子活泛,也許有別的際遇?!?/br> 王曼搖搖名片:“她腦子的確夠活泛,她不是小姐,而是mama桑,就咱們看古裝劇里那種老鴇。這一行可比六合彩還賺,穩(wěn)賺不賠,無本萬利?!?/br> 王繼周底線又一次被刷新,半晌回不過神。蘇明梅自己不賣,然后張羅著別人賣,自己抽取傭金,這事可能么? “爸你看背面?!?/br> 在“滿足你所有需求”的名片背面,赫然印著另一個美女頭像,下面標注聯(lián)系方式。她不叫蘇明梅,而是叫“may”,職業(yè)名則是某按摩房經理。 不用懷疑不用猶豫,王繼周已經完全可以相信,蘇明梅就是做那一行。 怎么會這樣?她還懷著孩子,竟然跟這些人搭上了線,而且毫無愧疚地做了這一行。她是怎么想的,難道錢有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讓她拋棄自己的人格! 聽完父親的懷疑,王曼只剩冷笑。 蘇明梅就是這樣一個人,她視金錢如生命。她寧舍得一身罵,也要享受人上人的豐富物質生活。而前世她在做頭幾年做mama桑時,見過不少有錢人。不同于那些小姐出賣皮相,她有腦子,她就這樣踩著一個又一個男人的肩膀,積累了足夠財富。 或許重生前蘇明梅去美國,就與年前她去深圳一樣,是為了換個環(huán)境開始新生活。她已經撈夠了錢,到大洋彼岸她可以開啟新的富婆人生。 前世她的原始資本積累出的空中花園中,有她血汗鑄就的一塊磚。而這輩子,她卻要親自釜底抽薪。 “爸,溶血癥幾天就能治好吧?” “當年王瑞不到一星期就回來了。” 王曼點頭,蘇明梅是年前轉去市里,治完孩子后她沒回來過年。雖然她沒明確說自己去哪,但除了回深圳她似乎別無選擇。 “她應該到了深圳的臨時住所,爸,我們報警吧。” “報警?” “對,打深圳警察的電話報警,過年這會不都重點打擊違法犯罪,怎么警察也得去查一查。” 而且距離蘇明梅離開才半年,饒她再聰明,也不會認識太多背景雄厚之人。這時候被抓,她只能自認倒霉。 “你想報就報吧。” 王曼二話不說拿起電話,加撥長途區(qū)號,準確連接到深圳那邊。她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平白地敘述事實——有人控制婦女賣yin,組織嫖娼。 因為吳大力要親子鑒定結果,所以給王繼周留下了兩人暫時的住址,王曼直接將這個地址抱過去,當然電話也一塊報過去。 公安機關地接線員受過專業(yè)訓練,基本能夠辨別出來電之人是故意惡作劇,還是真的需要幫助。電話那頭雖然全無慌張,但敘事條理清晰,且直接拿出地址。那地址她知道,到晚上是有幾盞粉色霓虹燈。 “我們會盡快出警核實事實。” “麻煩你們。” 掛掉電話王曼如釋重負,蘇明梅這回應該不好逃,那剩下的只有王繼民。不同于蘇明梅的遠在天邊,怎么折騰都不怕,王繼民不行。 首先兩家離得近,他可以直接開啟極品狀態(tài),發(fā)動物理攻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手握王牌粒子加農炮——老太太本尊。 “爸,這怎么辦?” 王繼周捂著臉,長嘆一口氣:“等忙完這幾天,我去跟他們說下。要是他們再說別的,咱們就只能……” “只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吧?” 王繼周點頭,事到如今只有這辦法。那么大一個孩子,可不是娘掉幾滴眼淚或者撒潑打滾就可以抹平的事。手握親子鑒定報告,他掌握絕對主動。 王曼當然知道,這樣王繼民不會受到太重懲罰??烧姘堰@事挑開,再讓父親為枯燥地鄉(xiāng)村生活提供八卦,做他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去承受旁人帶著有色眼神的關心,這結果絕對不是她所希望的結果。 打個呵欠,鋪天蓋地的疲憊感席卷而來。 “爸,我去睡一會,你別多想,乖?!?/br> 拍拍父親背,她七歪八扭地進了自己臥室,倒在床上直接打起了小呼嚕。王繼周走過來,看著十五月光下閨女那張小臉,長睫毛跟著閃動。給她脫掉鞋子蓋好被子,他走出來,隨意劃拉兩下剛才放鞭炮后留下的炮筒。 剛才心里堵得慌,但這一會告了蘇明梅,又準備回村里把這事說開,沉重的包袱一下子去掉大半。 看來還是說出來好,他對得起天地良心,不用去背負別人做過的那些債。打個呵欠,他也回到自己臥室,蓋上被子沉沉睡去。 在他睡去的同時,千里之外的南方,元宵節(jié)這天是個大晴天,溫度雖然不低,但無孔不入的水氣大有鉆透人每個毛孔的趨勢。 蘇明梅再給自己蓋上一條被子,月子里來回奔波,她壓根沒休息上,身子骨很虛。可身體卻不是最讓她惶恐的地方,她能明顯感覺出吳大力對她的冷淡。以前抽成拿回家,他從來都不會過問。而如今他不僅明著要抽屜鑰匙,還時常用中復雜的眼光看著她們娘倆。 他不會發(fā)現(xiàn)了吧? 電話鈴響起,蘇明梅接起來:“對,我就是may?!?/br> 那頭似乎是個很大方的主顧,蘇明梅心動了。只要完成這一單,她就可以賺更多錢。而且她從不只把大客戶當成錢,睡過她推薦的女人,這些人跟她感情肯定不一樣。這關系雖然上不得臺面,但卻都是無形的人脈。 她很清楚,自己不會一輩子跟著吳大力。以她的頭腦和容貌,足可以匹配更優(yōu)秀的男人。只不過上天沒有給她一個好的出身,她離婚走出泉水村,只不過是將上天欠她的拿回來而已。 邊報出一個地址,蘇明梅邊套上收腹腰帶:“我找人去接你?!?/br> 掛掉電話,她扯著嗓子沖外面喊道:“大力,你先去接人,這回肯定是條大肥魚?!?/br> 吳大力收起手里的親子鑒定報告,那邊給他發(fā)來的是個副本,可三張紙足夠讓他失眠。優(yōu)秀的曼曼的確不是他女兒,面前搖籃里這個也不是他兒子,至于第三張他沒看明白,也再也沒心思去看。 邊擦著烈焰紅唇,蘇明梅邊尖起嗓子:“大力?大乖乖,我知道你白天看小乖乖累著了,就起來這一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