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這話音一落,王蘭只覺剛消下去的火又立刻竄起來了,趕忙拉著王金水和王石往自家跑。 那些跟著來的漢子都是給白然蓋房子做工的,大多數(shù)看著黃氏也膈應,既然老王家的和白然都走了,他們自然也跟著離開了。 黃氏本來還想裝暈訛點錢呢,這人一眨眼都跑光了,她還訛誰去? 她趕忙在柯桂花的胳膊上偷偷掐了一把,示意把人攔住,然而柯桂花正想著別的,被這么突然襲擊疼的哎呦一聲,手掌直接拍在黃氏青紫的半邊臉上。 黃氏疼的尖叫一聲麻溜的從地上站起來,也忘了她該‘暈’著,巴掌一下接一下落在柯桂花身上,“你個不孝女敢打老娘,看我今兒個不打死你!” 就憑這精神頭,正想去請郎中的婦人都默默的收回了腳,看劉花和黃氏的眼神瞬間變了。 劉花比黃氏精明多了,見狀立馬灰溜溜的擠開人群跑了,連身上的土都不顧了,柯二狗后知后覺的過來,被這母女倆的丟人事氣的直扶額,“還不給我回去,你們不要臉我還要呢!” 柯二狗若真發(fā)火了,黃氏還是挺害怕的,這才堪堪收了手,拽著人柯桂花往家里走。 路上,黃氏才反應過來自家閨女的好閨蜜居然不在,“月紅呢?” 柯桂花搖了搖頭,“不知道,來的路上突然說肚子疼,就跑了?!?/br> 黃氏壓根不信,不屑道:“也是個膽小怕事的,以后少跟她來往?!?/br> 柯桂花垂下頭玩著衣角沒接話。 這邊的事暫時告一段落,那邊的事又精彩了,王蘭他們一群人緊趕慢趕的,總算看到了前面的白然,幾乎前后腳就進了王家的院子,白然在門栓附近踹了兩腳,硬是將門給踹開了。 木門發(fā)出咣的一聲,直接開到最大撞在墻上,屋里面的景致漏了出來,后面趕來的漢子們一看立馬滿臉通紅的直往后退。 只見一個女人衣衫不整的暈倒在地上,傻子并不在屋里。 這昏倒的女人正是田月紅,不管因由如何,王蘭趕忙把門關上抓起田月紅的衣裳蓋到她身上,或許是因為王蘭的動作太大,一張紙從那衣服里飛出來落到地上。 王蘭拾起來看了看,她不識字,只能看明白上面的紅手印,她多了個心思,便先將這紙收起來,再次打開門。 白然剛注意到窗子開著,傻子又不在屋里,便和王石在周圍找了找,最后在大屋里找到坐在椅子上的傻子。 “小然?!鄙底拥耐人坪跆鄣膮柡Γ樕先呛顾?,一見白然想笑,卻硬是扭曲的跟哭差不多了。 白然立馬為他用異能治療了一下,穩(wěn)定傷勢。 “我去請趙郎中過來!”王石一看就知道不好,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大屋里就剩他們兩個,等傷勢穩(wěn)定了,白然才松了口氣,在他的頭發(fā)上揉了幾下,“行啊,還知道逃跑了?!?/br> “大哥說,除了媳婦外,都不能看?!蓖炔惶哿?,傻子的笑又恢復成了以往又憨又傻的樣子,這句話他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大哥說如果他忘記看了別人的,他媳婦一定會生氣,就不要他了。 如果王石在這一定會感動自己怕這個傻弟夫反應不過來而多解釋的一句,這得省了多少麻煩事啊。 白然被這話說的面色一僵,郁悶的瞪了傻子一眼,這一套套學的這么溜,竟拿來對付他了,等明兒個他要是不把那該死的畫冊翻出來燒了,丫的他就讓傻子壓一輩子! 他不急著出去,便仔仔細細的問了下事情經(jīng)過,傻子的話斷斷續(xù)續(xù),但大體上他還是聽明白了。 事情經(jīng)過挺簡單的,就是白然前腳走沒多久,后腳田月紅就摸進去,脫衣服往傻子身上撲,傻子立馬想起大哥的話,驚嚇的一巴掌把人給糊到地上,田月紅猝不及防,后腦勺著地直接暈了,傻子則因為不能看,跳窗戶跑到大屋。 白然樂了,忽然覺得傻子這時候也挺可愛的。 外面,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衣衫不整的暈倒在外人家里,這事已經(jīng)不是他們管得了的,必須村長出面才成,于是跑出來兩個漢子分別去找村長和田大旺去了。 不一會,人就都到了。 如今一說到是王家和白然的事,村長除了唉聲嘆氣也不知道該咋表示他內(nèi)心的抑郁了,說多了都是淚啊。 因為賴三和張?zhí)m的關系并沒公開,所以知道田月紅不是田大旺閨女的只有少數(shù),表面上,他們?nèi)允歉概?/br> 田大旺本身也不是個心眼大的,對田月紅那是疼了多少年現(xiàn)在便有多少恨,就指望把人嫁到鎮(zhèn)上吳家換些禮金彌補彌補,沒想到這節(jié)骨眼上他的好女兒會給他掉鏈子,他們老田家的臉算是都丟干凈了。 他當即弄了碗涼水,也不顧他人勸阻,直接往田月紅頭上一澆,那涼到透心的感覺讓田月紅尖叫一聲就從地上坐起來,然后看到眾人有一瞬的呆愣,接著像是想起什么拽起自己身上的衣裳一邊叫一邊往墻角移,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就跟剛失了貞潔的少女一般。 當然,這也要多虧王蘭只是把衣服給她蓋住而不是給她穿上。 “先把衣服穿上!”村長險些吐出一口老血,留下王蘭和自家媳婦在這看著,然后和其他人退出去。 就田月紅這表現(xiàn),如果沒被吳月娥瞧到是她自己進去的,眾人還真以為會是被別人拐進去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等田月紅拾掇好出來,低著頭挪著小碎步站在眾人面前,視線四處一掃,在看到傻子的時候立即滿面通紅欲語還休,然后看到旁邊的白然時那叫一個泫然欲泣,就跟看到了棒打鴛鴦的丈母娘似的,那一張臉表情轉(zhuǎn)換毫無滯澀,流暢至極。 白然恨不得一磚頭糊在那張臉上,太特么遭人恨了。 村長大聲的咳嗽一聲,其實他對田月紅的印象還算不錯,在知道賴三的事后也挺同情的,如果真能入了老王家的門,就算做妾也總比嫁到那鎮(zhèn)上吳家的好,最起碼能有條活路不是,“把事兒都說出來,放心,能給你做主的我鐵定虧不了你?!?/br> “我……”田月紅咬了咬唇,聲音哽咽,“聽說博恩哥的腿傷了,我心里一直記掛,所以便過來看看?!?/br> 村長瞪了想要上前的田大旺一眼,見人老實了才問:“那你為啥早不來晚不來,非得老王家沒人的時候才來,還一身……” “白哥兒不讓我看,我只能趁他們不在才來,至于我會那樣,是因為……因為博恩哥說他媳婦不給他弄,他想要,所以……”田月一邊小聲啜泣一邊滿面羞紅的低下頭,兩只手玩著自己的衣角。 這句話信息量略大,白然面對大家伙頗為古怪的視線,額頭青筋直蹦,他現(xiàn)在不止想糊這女人磚頭了,他更想拿把菜刀學鄒冬他娘追人砍上二里地。 村長的臉頓時黑了,如果今天老王家不收了田月紅,那田月紅就真是完了,“糊涂!這是人家夫妻倆的事,你往里摻合啥!” “因為我是博恩哥的妾啊,王叔已經(jīng)把我買下送給博恩哥了,我這有賣身契。”田月紅等的就是這一句呢,白然那她下不去手,但老王家這也算知根知底,她總不能毫無辦法吧,村里人都知道王金水喝多了就睡,這不就是機會嗎。 她會忍氣去參加王石的婚禮就是為了這一紙賣身契讓王金水按上手印,字據(jù)有了,還怕白然不認嗎。 然而她摸遍全身,卻始終沒找到那張紙,這下她慌了,立馬折回屋子去找。 王蘭幾乎一瞬間就明白她撿的那張按著大紅手印的紙是干嘛用的了,于是惡狠狠的瞪了自家相公一眼,趁人不注意進了廚房,一把火就給燒成了灰。 其實賣身契簽完之后壓在被賣之人手里本來就不合禮法,做不做數(shù)還得看主人愿不愿意,田月紅這樣純粹是投鼠忌器,被逼的。 嫁給李博恩去京城尋家人做富太太已經(jīng)成了她的執(zhí)念,以前或許她會顧慮名聲使用懷柔策略,但現(xiàn)在她馬上就要被田大旺給賣了,等進了那吳家她還能有什么出息嗎?估計一輩子都離不開這窮鄉(xiāng)僻壤了。 所以孤注一擲是必須的,她計劃了這么久,卻把最重要的東西給丟了,這下田月紅是真哭了,她拽著村長的衣袖,“我說的是真的,我真被王叔買給博恩哥做妾了,真的!” 村長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白然和王家一眾人,“老王家的,你們怎么看,這博恩畢竟看了人家閨女的身子,這事……” 王金水早恨得牙癢癢了,他要是真干了這事以后還拿什么臉見白然,“我一個農(nóng)家漢子又沒上過私塾跟過先生,哪會認得什么字,所以賣身契啥的就是放我眼前我也不認識,更別提蓋手印了,這事根本就不可能,村長,咱們都是桃溪村長大的,你胳膊肘也別拐的太偏了?!?/br> 村長被這話蹦的夠嗆,又看向白然,“白哥兒,你看……” “田月紅怎么會出現(xiàn)在王家我不知道,但伯恩今兒個一直在大屋待著?!卑兹坏脑捵屘镌录t的臉色瞬間慘白了下去,“不過她田月紅既然這么想進我家的門,我也不好攔著,免得被人說成妒忌,今天只要博恩點頭要了她,我定然不會說什么。”最多馬上和離而已。 話太長傻子有點不明白,旁邊人稍稍一翻譯,告訴他只要想要那個女的當他媳婦就點頭,拒絕就搖頭,他立馬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抓住白然的手就不松開,似乎還嫌不夠,又附加上一句“這是我媳婦?!?/br> 所有的事情一面倒似的歪向王家,田月紅絕望的坐在地上,這下真是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田大旺覺得他這張臉已經(jīng)被大家的目光戳的千瘡百孔了,拉起田月紅就往家里拖。 事定了,田大旺和田月紅走了,村長和村長媳婦也隨后離開了,剩下的漢子你瞧我我瞧你的,推推囔囔的回去干活了。 王蘭嘆了口氣,累啊,不用想,明天他們家的閑話鐵定又要被傳上一段日子了,不過好在大家都沒事,等過些日子也就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該咋過還是咋過,不過眼瞅著大寶二寶要出滿月了,白然覺得他也該準備準備了,正巧家中的豬rou也快吃完了,翌日,他便搭著車去了鎮(zhèn)上。 這次過來他還有一件事要辦,酸菜和芥菜疙瘩馬上就能腌好了,他得先學么條出路才是。 這一次他又去了劉記。 因為時間尚早,所以劉記食肆內(nèi)吃飯的人不多,他一進門那掌柜的便笑著迎上來,白然提供的咸菜和酸辣醬很受大家歡迎,不需多日就讓他們賺了個缽滿盆溢,而那道京醬rou絲更是成了他們這的招盤菜,除此之外,他們的大廚還研究出了薄餅卷醬菜一類的吃法,就連鎮(zhèn)上的富貴人家都暫時拋棄了醉仙樓往他們這來。 掌柜的彎著腰,就跟迎接大貴人似的,客套的不能再客套了,“喲,許久未見,白哥兒,今兒個過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吃食了?” 白然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我那確實有些東西,再過兩天就好了,所以過來問問你這收不收?!?/br> “白哥兒弄出來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我們哪能不收呢,快坐下,我讓伙計上茶?!闭乒竦膶⑷擞隙茄砰g,不一會就沏了兩杯好茶外加幾大盤精致點心。 就著茶和點心,白然把自己的酸菜和芥菜疙瘩說了,但主要側(cè)重于菜色方面,畢竟劉記是食肆,只有能做出讓人贊不絕口的吃食才是最為關鍵的。 酸菜的做法很多,可以和豬rou炒、可以和排骨一類的燉,還能包餡,芥菜疙瘩則是可以炒也可以涼拌,味道都不錯。 因為沒有實物,白然沒提價格,只是用東西調(diào)調(diào)掌柜的胃口,看對方聽完自己說的兩眼冒光就知道事成了,完了便起身離開,等東西好了再過來談具體的。 出了劉記他便沿著街上的店鋪一家家逛起來,給大寶二寶挑禮物。 這禮物最主要就是個稱心勁,還得是小孩子用的上的,他在街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兩個時辰,最后才在一家銀鋪買了兩把銀質(zhì)長命鎖。 等回去的時候他是跟著村里的牛車回去的,王家發(fā)生的事必然都傳開了,其他人看白然的眼神有鄙夷,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古怪到看不懂的情緒。 這成親了這么久都沒讓相公碰過啥的,咳,太驚世駭俗了,難不成這白小子真是生了外心想留著清白再尋人家? 其他人湊一起小聲嘀咕著,白然心知這些人就是好奇,算不上惡意,所以就裝作沒聽見,專心照顧著手頭的東西。 牛車進村沒多久便看到村長帶著徭役挨家挨戶的敲門,大家伙一下車立馬各回各家準備去了,白然之前因為把準備好的稅錢給了王蘭讓幫忙一起交,所以倒是不像他們那么急,先去工地轉(zhuǎn)了一圈才回去。 現(xiàn)在房子的地基已經(jīng)起好了,再有個把月也就完工了。 回到王家的時候,傻子正在院子里緩慢的遛彎,有他的異能加持,傻子的腿恢復起來比普通人快了將近一半,如今緩慢行走已經(jīng)沒啥問題了。 “小然,抱……”傻子似乎總是能在白然出現(xiàn)的時候第一個發(fā)現(xiàn),張開雙手往他這邊快步走過來。 “慢點,慢點,你急個啥啊,若是再摔了我可就不管你了!”白然嘴里訓斥著,卻比傻子更快的跑過去將人在摔倒前扶住,然后便被對方報了個滿懷。 “嗯,嗯……”傻子就像是找到主人的大貓似的,一邊應著一邊腦袋抵在白然的肩膀上不停的磨蹭。 就這副傻樣,白然是全無招架之力,推開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恰巧王蘭從屋里出來,一臉揶揄,“哎呦,這大白天的就抱上了,要親熱也得回房里把門插上啊。” 白然難得的有點臉紅,趕忙把人推開,拎著東西就進屋了。 ☆、第三十五章 白然這次買的東西也不多,除了那些rou比較占地方其他的就是各種糕餅糖球之類的零嘴。 因為他和傻子都愛吃,所以買的不少,當然,里面也有給王家人他們買的,稍稍整理一下,他便拿著給王家買的東西去院里找王蘭。 王蘭弄了個大盆,正蹲在廚房門口拾掇她買來的兩大袋子黃豆,得有四五十斤。 “這些點心上次看著你們挺喜歡的,我這次就又買了些,你們拿著吃?!卑兹粚|西放在王蘭旁邊。 王蘭挺感動白然去哪都記掛他們老兩口,時常買吃送穿,現(xiàn)在村里人哪個還敢說她這干兒子比不上親生的,“你這孩子弄點錢也不容易,跟我們破費啥,竟瞎花錢,快拿回來你和博恩吃吧,我和你爹都歲數(shù)大了,吃不了這些東西,快拿回去?!?/br> “我那還有呢,娘,你弄這些黃豆地瓜干啥?”白然選擇性忽略掉王蘭推拒的話,蹲下和她一起拾掇黃豆。 “這不眼瞅著都月底了嗎,醬塊再不摔出來怕是就趕不上來年二月份下醬了,對了,今年你們家別下醬,我給帶出來了?!蓖跆m手上不含糊,一邊扒拉黃豆挑出里面壞豆和雜物一邊和白然說著。 “行,那就多謝娘了?!卑兹槐緛硪灿邢箩u的打算,一起弄出來也好,省得費二遍事麻煩,而且他家房子還沒完工,也沒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