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難道,真的如他猜測那般? “不過,我想楚王應該不知情,若是楚王想要動手,何必用惠妃的暗衛(wèi),若是那天晚上楚王動用的是自己的人話,我們誰都逃不出去?!本钕肓艘幌?,接著道。 慕容曉轉(zhuǎn)過身來,眼眸寧靜若古井,無一絲波瀾,“君莫宇,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主子,你?”君莫宇一驚,難道是她猜測到什么了嗎?不可能,她應該什么都不知道,如若知道就不該是眼下這般冷靜。 此事,他與莫月已經(jīng)商量好了,絕對不能讓她知曉,況且現(xiàn)在一切都是他們猜測,他們也在暗中查此事。就算真的確認是王落云也參與其中的話,事情只會是更復雜,對王爺不利,對她更為不利。 “恩。”慕容曉深深的看了君莫宇一眼,眸子內(nèi)流轉(zhuǎn)著莫測的暗光,又轉(zhuǎn)過身去看向窗外?!坝腥似っ婢邌??” 君莫宇愣了一下,以為慕容曉會窮追不舍的追問,卻未曾想到,慕容曉會突然換了話題。他連忙應道:“有,只不過人皮面具不能戴在臉上,因黏貼面具的東西極其傷害肌膚,若是超過一兩個時辰,就會毀容。所以這也是我,為何從來不帶人皮面具的原因。而且,人皮面具保存的時間也不長久,剝下來后若是保存得到,也只能在一兩個時辰內(nèi)使用。主子想要人皮面具?若是想要,我可以現(xiàn)在去物色人選?!?/br> 聞言,慕容曉失神片刻,直覺拒絕:“不需要?!币恍┤似っ婢卟贿^就是小說中加以神話的,同時也是血粼粼的。她回眸看了一眼梳妝臺上擺放的各種胭脂水粉,眸光一閃。 “是?!本钏闪艘豢跉猓畈辉敢庾龅木褪侨?nèi)似?,所以也未曾親自動手做過這些事情,更沒有在研究毒的時候,去研究如何讓人皮面具保存更久的時間,還好,慕容曉沒有下命令,否則,他為了執(zhí)行命令,卻是要親手去物色人選。 “下去吧,告知莫月,如若柳四娘清醒了派人來告知我。”慕容曉輕聲吩咐道。 “是。” 慕容曉凝視窗外的蔥綠園景,眸子越來越深暗。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下人的稟告聲,“慕容小姐,柳姑娘醒了?!?/br> 一刻鐘后。 慕容曉隨著下人的帶路前來,站在房外,隱約間聽見柳四娘壓抑的哭聲。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夫人,顧大娘,顧青,就這么死了?為什么?我不相信,一定是噩夢,不是真的。你們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嗎?小姐呢?小姐能不能接受?不,小姐一定將悲傷隱藏起來不會讓我們知道。最傷心的不是我,而是小姐!” 聞言,慕容曉身形一僵,眼底深處流淌著一絲痛意。轉(zhuǎn)眼間,又恢復一片死寂。 “小姐沒事,夫人他們已經(jīng)安葬了。主子很堅強,你莫要擔憂。現(xiàn)在最關(guān)健的是,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身子骨本身就不好,箭傷是雪上加霜,若是此時你因為悲傷過度,怕是更加的承受不了?!本聡@了一口氣,摟著柳四娘勸道。 柳四娘抽噎,忍著不斷涌冒的眼淚,“是誰?如此心狠手辣?!可恨!”他們搬離慕容府,剛剛在小宅院里生活沒有一段時間,且剛剛適應了如此愜意悠閑平靜的生活,卻忽然在一個夜里,被全部毀去了!可恨!極其可恨! “現(xiàn)在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情,若是不想讓小姐擔憂,你現(xiàn)在該做的是,收起悲傷,死去的人不會活過來,而我們需要更好的對待自己,唯有如此,才能去幫助小姐。對嗎?”君莫月轉(zhuǎn)開了話題,沒有告知柳四娘究竟是誰下的殺手。 從君莫月的話語中,柳四娘心思敏銳的察覺到一絲端倪,正欲追問,門被推開,慕容曉走了過來。 見到慕容曉的瞬間,柳四娘心口突然一痛。 因為,緊緊是三日的時間,慕容曉瘦了!面色蒼白的不見絲毫血色!這些日子,慕容曉被顧大娘給調(diào)養(yǎng)的,面色紅潤,且還胖了一些,可眨眼之間,短短三日,便恍若兩個人! 那雙眼,就算是深陷監(jiān)牢中仍舊是帶著笑意的眸子,此刻,森黑無底的平靜,可怕! 如她所說,最受煎熬的人不是她,是慕容曉!最痛苦的人不是她,最無法接受的人不是她,皆是慕容曉! “感覺怎么樣?傷口疼嗎?”慕容曉走過去,聲音很輕柔的問道。 柳四娘剛剛?cè)套〉臏I一下子沒有忍住,淚水如泉水般不斷涌冒,“小姐,我,我很好。你……怎么樣了?”她因為中了一箭,因為昏迷,沒有見到夫人他們被萬箭穿心的慘狀,若是見到的話,她絕對無法重新站起來如此冷靜的面對眾人。 可她在昏迷之前,清楚的聽見了慕容曉那撕心裂肺的大叫。 現(xiàn)在的冷靜堅強意味了什么? 柳四娘不敢深想下去。 慕容曉走過來,坐在床邊,伸手擦了柳四娘臉上的淚,笑道:“我也很好。” 真的很好嗎?柳四娘閉上眼睛,哽咽的回道:“那我就放心了?!?/br> 慕容曉溫聲安撫著,“在此好好養(yǎng)傷,這里是趙府別院,四周都是高手,不會有人再無聲間攻打進來。其他的事情,無需你去想,眼下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養(yǎng)好身體?!?/br> “恩恩。”柳四娘低著頭擦干淚,不斷的點頭。 “廚房已經(jīng)熬好了藥和粥,你一會兒吃些粥后將藥服下,好好休息。”慕容曉又安撫了幾句。 關(guān)于陳蓉幾人的死,此時此刻,誰都不想去提及,選擇不去提及,就是不想再去碰觸疼痛。 看著柳四娘入睡后,慕容曉和君莫月一同從房中離開。 走在鵝暖石鋪就的小路上,君莫月望著走在前面的慕容曉,心中隱隱惴惴不安。 “在想什么?”前面忽然傳來慕容曉的詢問聲。 君莫月心口一顫,連忙回道:“我在想,主子現(xiàn)在不如好好養(yǎng)身體,等待著王爺回來?左右不過就是兩個月的時間,等到王爺回來后,再向惠妃報仇也不晚。” 慕容曉忽然停下來,轉(zhuǎn)過身看向君莫月,看著君莫月俏麗可愛的臉容,低聲問道:“莫月,即使你們有事情瞞著我,我亦不會對你們怒恨。只是,你們可曾想過,紙包不住火?” “主子!”君莫月忽然意識到不妙,即使她和君莫宇什么都不說,慕容曉此刻洞若觀火的目光,一定是猜到了什么!“主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對你,對王爺都是最好的。” 頃刻間。 周身氣息逐漸冷若寒冰。 慕容曉突然笑了,眼眸半瞇,彎彎如月,“莫月,別緊張,我做事向來有分寸?!?/br> 君莫月松了一口氣,“主子,你嚇死我了!主子,這幾日來,我未曾安眠過,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主子,聽莫月一句話,只要兩個月后王爺歸來,一切事情都好辦了。無論是什么事情,王爺都會為主子討回公道。只不過……主子,能否為王爺著想一下?有些事情復雜的或許主子難以想象,到時候,也許會發(fā)生主子不愿意看到的事情?!?/br> “好?!蹦饺輹缘蛿恐垌恢窃谙胧裁?。聽了君莫月的話后,她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雖然得到了慕容曉的回應,君莫月仍舊是感覺到不安,她又道:“主子,王爺,其實身邊危險重重……” “誰?!”君莫月話未說完,便聽見君莫宇的一聲厲喝。 她立即防備的將慕容曉保護在身后。 慕容曉蹙著眉,凌厲的目光看向四周。 只見,眼前白光一閃,君莫宇提著劍逼近一人。 那人在君莫宇與幾個護衛(wèi)的圍攻之下,被擒住。 “莫愁?怎么是你?”當君莫宇挑開那人的面紗,見到容貌后,驚了一下。怪不得能夠潛入別院內(nèi),原來是莫愁! 慕容曉和君莫月已經(jīng)走了過來。 莫愁面無懼色,從容的起了身,冷冽的眼眸看向君莫宇,面無表情道:“你的功夫又更上一層樓了,讓我刮目相看?!?/br>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此處?別告訴我,你是隨意逛著逛著就來了這里。你現(xiàn)在應該是在王小姐的身邊吧?”君莫宇逼問道。對莫愁極為防備。忽然,意識到不妙,莫愁出現(xiàn)在此處,定是要查探慕容曉現(xiàn)在的安危。 聞言,莫愁冷笑回道:“那天晚上其實你就已經(jīng)有了猜測不是嗎?君莫宇,別忘記你的身份!你雖然受王爺?shù)拿畋Wo慕容曉,但你最終的主子絕對不是慕容曉。而是王爺!”她看了一眼漸漸走近的慕容曉,眼中閃過一抹恨意,又道:“不想讓事情更加復雜,別攔著我的路?!?/br> 走近的慕容曉,雖然隔了一小段路,但是遠遠的從模糊的面容和身影上,認出了莫愁。 顯然,君莫月也認出了莫愁。怎么是她?! 君莫宇回眸看向走近的慕容曉,心中掙扎。吩咐一側(cè)的護衛(wèi):“你們退下?!?/br> “放了我!”莫愁又催促道?!半y道你想讓慕容曉看到我?難道你們就如此甘心的跟隨在慕容曉的身邊?王小姐對王爺而言,意味著什么,想必你該是比我還清楚。其實,最好的終結(jié)就是,那天晚上你和莫月逃離,慕容曉死?!?/br> 就在君莫宇猶豫間,慕容曉已經(jīng)走到跟前。 既然暫時逃不了,莫愁同樣是無懼的看向慕容曉,“你的命真大?!?/br> 慕容曉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看向莫愁的目光如沉積了萬年的寒冰,散發(fā)著幽幽的寒氣,凜冽如劍,殺人無形?!澳睿俊?/br> “是我?!蹦畛白呓艘徊?,看向慕容曉的眼神幾分不屑冷蔑。 “是想確定我有沒有死?抱歉,讓你和你主子失望了,我還活著?!蹦饺輹詼\笑說道。 君莫月暗中看了一眼君莫宇,怎么回事! “是很失望,慕容曉,你身份低微,本就該有自知之明,不該與王爺走的太近。你認為你真的能夠配得上王爺?你什么都不知道,對王爺一點兒都不了解。王爺喜歡你,只不過是一時興趣而已。你或許不知道,你的出現(xiàn)會給王爺帶來多大的麻煩!”莫愁目光陰狠的望著慕容曉。 “莫愁,閉嘴!”君莫月怒喝一聲。 莫愁冷掃了一眼君莫月,“你心里頭也是如我這般想的吧?何必為了討好王爺,對慕容曉如此巴結(jié)?” 君莫月氣節(jié),“你!莫愁,你當真不怕王爺知曉此事后,會殺了你?當真以為有王小姐護著你,王爺就不會對你痛下殺手?” 莫愁眸光微動,有些片刻的錯愕。在她的心底深處,一直懷揣著一個美麗夢幻的夢,無論她做錯什么,王爺都不對傷害她…… “殺了她?!?/br> 幾人忽然看向突然下了命令的慕容曉。 ☆、第七十七章 不是希望是絕望 皆是不可思議。 “主子……”君莫月微微皺眉,她無法猜測到此刻慕容曉心中究竟在想什么,莫愁是王落云的人,且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明朗,若是輕易殺了莫愁,慕容曉怕是遇到更多的困難。 君莫宇怔楞。 莫愁錯愕片刻后,立即冷笑看向慕容曉:“你當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憑什么殺我?”有君莫月和君莫宇在,她不擔心慕容曉會失去理智殺了她。暗自懊惱,竟然被君莫宇發(fā)現(xiàn)了行蹤??磥?,雖然王爺不在別院內(nèi),別院內(nèi)仍舊是留著不少的高手,以及君莫宇這兩年內(nèi)工夫更是突飛猛進,能夠如此快的察覺到她的行蹤。 “莫愁,別給你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就是王小姐身邊的一個護衛(wèi)而已!若非是顧及王小姐的存在,此刻,別說是主子下令,我也可殺了你!王爺讓我和莫宇跟隨主子,那么主子這輩子都是我們的主子。你辱罵我們,我們可以不去計較,但是,此刻,你再而三的挑釁主子,辱罵主子,就別管我心狠手辣!”君莫月原本這兩天心里就憋著一個大秘密,如今又被慕容曉知曉暗殺之人除了惠妃還有王落云后,她總算也松了口氣! 不是他們不想著辦法隱瞞,而是莫愁愚蠢,將一切都表明出來! 姐弟二人心靈相通,君莫宇剛才也有幾分猶豫,不過念著以前也算是見過幾次面的緣分,對莫愁也算和顏悅色。但是,君莫月一句話說對了,蔑視慕容曉,與蔑視他們有何差別? 莫愁踉蹌退后一步,不可思議的望著忽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的君莫月姐弟二人,“你們,難道被蒙蔽了雙眼?”雖說王落云密謀暗殺慕容西奧之事,當時她有些不同意,但是當她得知元銘明知道齊騰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可他竟然會折返! 折返的行為提醒了她,無論如何,慕容曉都必須死!否則,將來不僅會成為王落云的眼中釘,更會成為元銘的絆腳石!她自認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慕容曉算什么?憑什么能夠得到元銘的另眼相待?那般溫情相對? “你說錯了,如若放走了你,我們將無法向王爺交代,更無法向主子交代。”君莫月面無表情,冷眼望著莫愁的猖狂和癡心妄想。最開始認識莫愁的時候,雖然莫愁偶爾目光會追隨王爺,但是莫愁是一個有分寸的,向來將心思隱藏極好。 可惜,在面對慕容曉的時候,不是蔑視,便是冷嘲熱諷!如今更是登門入室要殺人! 君莫宇冷笑道:“莫愁,我給你幾分顏色,是因為你以前不是那么令人討厭,雖然時常莫非王爺裝的一臉冷若冰霜,但是,你的那點兒小心思我們都看的清清楚楚,知道為何無影總說你假惺惺嗎?因為你,的確裝模作樣!狐假虎威,你在質(zhì)問他人憑什么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憑什么?” 莫愁緊皺起眉,這一刻冷靜下來,防備的看著三人,鎮(zhèn)定的回道:“那又如何?這兩日若是王小姐沒有得到消息,她必定已經(jīng)猜到了行動失敗,屆時她必定會想到方法解決。而你們,當真要殺我滅口?” 慕容曉一步步走過來,清麗的面容上沒有一絲怒氣,平靜的令人詫異,她停在莫愁的面前,笑問:“那天晚上,你就站在不遠處,指揮著他人不斷的發(fā)射箭矢,對嗎?” 一句話,提醒了君莫月和君莫宇,若非對他們有所了解的人,怎會在周圍布下天羅地網(wǎng)? 君莫宇面色陰沉,寒聲質(zhì)問:“你也想殺死了我們姐弟二人?” “你們?nèi)羰菕佅履饺輹蕴优艿脑?,那些攻擊對你們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況且,即使我布下天羅地網(wǎng),你們?nèi)耘f逃出來了不是嗎?”莫愁緊緊皺著眉反駁。 慕容曉淺笑出聲,清冷的笑聲敲打在莫愁的心上,“莫愁,你做的真好,簡直是好極了。看著我們在小小的院子里掙扎,痛叫,你是不是感覺很快樂?你瞇起雙眼,快樂的欣賞著你創(chuàng)造的局面,望著平靜的小院子,因為你們的到來陷入一片慌亂。望著那無辜的人,被無數(shù)的箭矢穿過胸膛,穿過肩,直到布滿全身,究竟這個人生前是什么樣子的,你是否已經(jīng)忘記了?” 莫愁再次退后幾步,當她觸及到慕容曉含著笑意卻毛骨悚然的漆黑雙眸時,突然感覺似乎她現(xiàn)在面對的人是個魔鬼。“你……你……” “回答我,忘記了嗎?”慕容曉逼近兩步,聲音冷如劍,嘴角卻笑意若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