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舅公要回來

    卻說,十一月里舉國上下終于迎來了皇太子的冊封大典。這一天的大典頗為隆重,一應(yīng)器物也相當(dāng)?shù)赜蟹秲?。朝臣們按程序還要往東宮里拜一拜太子，到了一看,金光閃閃的。

    知道內(nèi)情的都曉得，除了皇太子那大金印，旁的東西真金的少,土豪金的多。可這東西除了怕銹蝕,其他的都好，還不怕有貪財?shù)男』鹿佟⒆o(hù)衛(wèi)什么的刮金粉哩。

    這事兒是發(fā)生過的。前朝末帝他爹,十分之奢侈，也不知道抽的哪門風(fēng)，將住所的柱子上都鍍了金、包了金箔。丙寅之亂的時候,真?zhèn)€有亂兵刮宮里御用器物上的金箔來的。刮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皇太子還是個小正太，由于爹媽長得都不賴，看起來也蠻可愛的。米丞相等人都覺得，這正太在自己手上教著，總比正太他爹要靠譜，不由生出輕快之感?？粗≌I(lǐng)到了上崗證，真是宮廷內(nèi)外都山乎萬歲。

    皇帝立太子，照例大赦天下，又要賜百姓爵，賞女子百戶牛酒，等等等等?；实圻@里，一看著兒子做了太子，大家都?xì)g迎，內(nèi)心是十分開懷的。也就不計較花掉的這許多錢了。然而眼角一掃，他又開心不起來了。他立太子了，召弟弟們回來，不幸弟弟們回來了，卻沒有一個是拖家?guī)Э趤淼?。單個兒回來有什么用？還不得放回去？

    據(jù)皇帝所知，他這些弟弟，這幾年的時間內(nèi)開枝散葉，又給他添了好幾個侄子侄女兒。這其中，又有幾個弟弟的兒女，算一算都過十歲了，還跟當(dāng)?shù)刂兰?、豪強訂了親。頗發(fā)展了一點勢力，并且，諸王出鎮(zhèn)，也帶了兵去，藩王又有守疆之責(zé)，還能募兵。這一點就相當(dāng)不好了！

    得加強中央防衛(wèi)了呀！不對不對，中央不算弱了，是得把地方的抽一抽了。

    這邊皇帝心在亂飛，底下的人也沒閑著，都想著怎么分利呢，真是熱鬧極了。

    等皇太子冊封之禮成，東宮各職位也確定了下來。除了六位老師，兩位中庶子分別是郁陶的兒子郁成、姜戎的大舅子范衡，尚有許多人也在東宮插了一腳。比如太子洗馬，本次滿員十六個，世家搶了十個走，這還不夠分的。剩下六個歸了土鱉，清遠(yuǎn)侯的孫子、顏啟的外孫，他那么大點兒年紀(jì)，也搶到了一個——因為年紀(jì)小，待上崗。這里面還有新太子虞喆小朋友的表弟，水貴人的娘家侄子。

    總之，最后是達(dá)到了一個平衡。

    這太子立完了，皇帝卻又想起他另外兩個兒子來了，皇帝不止一個兒子，除了皇太子，另外兩個也是他的骨rou。冊封太子之大典一結(jié)束，便封次子為齊王，三子為趙王。接著便又是亂哄哄地為二王配屬官。一氣忙到了過年。

    正旦朝臣的賀表，都要多寫一份給皇太子的了。

    然而驃騎府里要憂心的卻不是這一件事情，寫作文唄，寫不出來還能找槍手代寫。比較為難的是——大年初二，出嫁女兒回娘家，要不要放趙氏出來呢？要照著顏孝之弟兄幾個的意思，不弄死這貨就算不錯了，還放呢。可誰都不能在這個時候代做這個主。

    顏孝之親自去請示楚氏，楚氏一揚眉毛：“這還有什么好說的？她生孩子體弱，一直病著呢。趙豬知道端底，還能打上門來不成？”

    事情也就這么定了下來。

    到得全家吃團(tuán)圓酒這一天，顏平之出現(xiàn)了，趙氏可再也沒有出現(xiàn)。楚氏倒是把顏平之的女兒們都叫了出來，一一地問都學(xué)了什么，表情端的是慈祥。真是把顏神佑給嚇了一跳：高手，給跪。

    除此之外，這一個年過得真是十分太平。哪怕顏啟黑著一張臉，也不能破壞大家的好心情。顏啟此時早已感覺得到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里，可是事情他已經(jīng)做下，后悔……也來不及了！

    更讓顏啟覺得悲涼又震怒的是，年假結(jié)束，皇帝就歡天喜地地宣布：他要給皇太子擇妃了。

    朝廷內(nèi)外自是一陣喧騰。

    顏啟四顧一看，原本內(nèi)定的太子妃顏靜姝，當(dāng)著許多親友的面，獲取了一個亂家的娘、一個同姓相x生下來的爹，這兩個相當(dāng)不容易的成就。連候選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只要顏啟敢報上去，估計……會有人打小報告的。比如姜戎。

    讓顏啟沒想到的是，皇帝根本就不會搞海選，而是直接選擇了他中意的人。

    皇帝對他這個兒子，可真是盡心盡力了，為太子定下的太子妃，乃是米丞相的曾孫女兒。小姑娘比皇太子大上足三歲，保證了太子一長大，就能結(jié)婚，就能開枝散葉。

    另一個扼腕的人就是越國長公主了——唐儀的長女，只比皇太子小上那么幾歲，正正好的親上加親。至于輩份什么的，那能當(dāng)飯吃嗎？

    可皇帝偏偏選中了米老頭的曾孫女兒。這事兒，大家一想，倒也好理解：還得指望著米老頭兒拉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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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一得到這個消息，便囑咐顏孝之：“你爹是沒用了，你往丞相府里道賀時，切記使一眼色與米丞相。尋無人處，對他說，毋忘舊時人?！?/br>
    顏孝之：“=囗=！啥？”

    楚氏鎮(zhèn)定地道：“你舅舅是時候回來了。”

    顏孝之呼出一口氣，猛地想起，這米家和楚家是有關(guān)系的。米丞相跟他外祖父，兩人的母親是表姐妹。這關(guān)系看著遠(yuǎn)，實則情份不一般，不外是出嫁女兒死了丈夫，帶著孩子回娘家居住。做舅舅的待外甥、外甥女一如己出，教導(dǎo)成人還給訂了好親事。兩邊關(guān)系就一直很好。

    再思如今之情勢，諸王在外，且各與大將有些勾連，弄得皇帝連一些老兄弟都不敢很相信了。果然手握重兵的舅舅，是與諸王沒什么深厚牽扯的。依皇帝的尿性，把他舅舅調(diào)回來，再給個高一些的官職，還真是可行。

    如果提建議的是米丞相，皇帝答應(yīng)的概率更會大大提高。

    想明此節(jié)，顏孝之連忙應(yīng)允，卻又說：“阿娘……有辱家風(fēng)的人，不能留?！?/br>
    楚氏微微點了點頭。

    顏孝之長長一揖。

    自顏孝之賀完米丞相回來，第二天，米丞相就上表，認(rèn)為太尉這個職位也空缺也很久，應(yīng)該有人來填一下了。他推薦二十幾年前就不計個人得失，離開繁華的京城，扎根“偏遠(yuǎn)地區(qū)”的楚豐。

    楚豐，就是楚氏的哥哥，顏孝之兄弟的親舅舅。

    皇帝……他準(zhǔn)了！

    當(dāng)即派了顏孝之出這趟公差。一來一回得小兩個月，據(jù)說楚豐還跟朝廷討價還價。他雖然想回京，但是對于賣命的差使，那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实圻@邊呢，跟米丞相都希望他回來，最好是帶點精兵回來。萬一皇帝死了，藩王造反，他也好頂上。楚豐又要跟朝廷要糧草，朝廷剛花了一大筆錢，不免要哭個窮。

    這扯皮一扯，就扯到了七月里。顏神佑六周歲都過了，楚豐才決定了行程。他表示，他在搞軍屯，只能帶一半的人進(jìn)京，還得等秋收過了之后才能成行。麻煩朝廷給他的將士準(zhǔn)備點過冬物資。

    皇帝……皇帝捏著鼻子答應(yīng)了。不答應(yīng)也不行，以皇帝的脾氣，楚豐要是塊好啃的骨頭，早活不到現(xiàn)在了。這是真?用實力說話，皇帝也拿他沒辦法的。

    連帶的，顏府也熱鬧了起來。須知楚氏的兄長離京二十余載，原本的宅田雖不說荒廢，也是乏人料理。又有生活上各種不便，必得先準(zhǔn)備好了。楚氏離得最近，最順手，不免要代為安排打點。連府里的兒子、兒媳婦，也跟著忙碌了起來。

    姜氏因有任務(wù)，便布置下了練字的功課給顏神佑，又擔(dān)心她要犯犟，不肯老實跽坐。哪知這顏神佑近來卻安靜得有些過份，姜氏又擔(dān)心起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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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顏神佑自打知道這個朝廷連鹽都沒辦法實行專鹽之后，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囧囧而無神的狀態(tài)。突然就覺得皇帝沒有那么高大上了，突然就覺得這國家最后會亂了……

    最近兩天，姜氏就看到她那見天兒鬧著不肯安坐的閨女，十分老實地抱膝沉思。除了體育課之外，顏神佑就在那兒腦補。朝廷控制力不行，世家又開始恢復(fù)元氣，還有新興的草根比如她們家手握兵權(quán)的……這根本就是要亂的節(jié)奏??！

    如果朝廷繼續(xù)軟弱下去，遲早還得有一場大變故。如果朝廷強硬了起來，要收回利益。呵呵，還是得大打出手，鹽是幾乎沒成本但是絕對高利潤的東西??！取自海水，要神馬成本啊？這樣好的買賣，擱了你，你愿意讓出來嗎？再有，一旦朝廷強硬了起來，這些手里有兵的世家啊、在大將啊什么的，那就是要被削的對象了。此外還有各種挖國家墻角的特權(quán)……

    她已能預(yù)見一場大亂……

    終于，在顏神佑腦補出烽火連天來的第三天，姜氏果斷干預(yù)了：“不想坐著你就出去走走吧，無心習(xí)字，硬坐著也無進(jìn)益。只別靠近三房，那里不是好人?！?/br>
    顏神佑思索著“出去走走”和“三房不是好人”之間的因果關(guān)系，姜氏還以為自己沒說到閨女關(guān)心的話題上去。有個不正常的閨女，真是傷不起。所以姜氏又說：“近來你爹有事，怕要忙，這兩日不能與你一道玩了?！?/br>
    顏神佑卻不是一個你說什么她就聽著的人，尤其對姜氏，她是習(xí)慣了發(fā)問的：“我爹有什么正事？”

    這話問得十分之誅心。

    姜氏嘴角一抽：“是朝廷上的事兒?！?/br>
    顏神佑就更想知道了：“我爹不是官兒呀，朝廷上的事兒，怎么會找他？”一臉“你別驢我”的表情。

    姜氏不得不小聲說：“你小孩子家，不知道的，是家里親戚的事兒?！?/br>
    “哈？”顏神佑一聽“家里親戚”四個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是三房又出事了嗎？”

    姜氏想了想，還是對她道：“你楚家舅公要回來了?！?/br>
    “哈？”顏神佑停了一下，才想到這楚家舅公是誰。那不是阿婆的兄弟？她聽說過，她阿婆楚氏家族很大，親兄弟就有好幾個，最厲害的當(dāng)數(shù)很久以前帶著全家從京里跑掉的那一位老大。當(dāng)然，也可以叫他大佬。因為他不但帶著全家上百口人跑掉了，還帶著好幾千的部曲。到了外地……那地兒還有他們家的勢力，養(yǎng)到現(xiàn)在，手里的兵得以萬計。弄得皇帝都沒辦法收拾他，只好通過惡心楚氏來敲打他。

    姜氏在她面前只提過一回，恐她忘了，不免又說了一遍，且說：“這事你不許……”

    “我不說出去，真的。說出去舅公就回不來了……”顏神佑飛快地接口。她娘牢記她外婆的教導(dǎo)，每有“不得不告訴她，又不能讓她說出去”的事情的時候，就會綴上這么一句“你一說出去，就……”

    顏神佑已經(jīng)會背了。

    姜氏拉住了她：“你聽話，啊，只要你爹走了正道兒，哪怕他不能天天陪著你，娘也給你找好師傅。”

    顏神佑心說，這不雞對鴨講嗎？誰擔(dān)心沒師傅了??？我已經(jīng)過了“缺失父母愛就要變態(tài)”的階段了，好嗎？變態(tài)的是你老公啊。

    但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只得悶悶地道：“嗯。不過我想學(xué)點旁的?！?/br>
    姜氏巴不得她轉(zhuǎn)移注意力，忙問：“你想學(xué)什么？”

    “我想學(xué)騎馬！”逃命的技能必須學(xué)一點！顏神佑決定了，從現(xiàn)在開始，狠攢逃命技能點，爭取在未來亂世里活下去。呵呵，誰說不會亂，她糊誰一臉麻辣小龍蝦。

    姜氏：“……也行，現(xiàn)在天寒，開了春的吧?！苯o她找點事做也不錯。

    “行，那可說好了。我還要學(xué)擊劍?！?/br>
    姜氏笑道：“那是男兒郎學(xué)的，罷罷罷，你想學(xué)便學(xué)罷?！狈凑⒄`不了正經(jīng)功課。

    顏神佑以憂國憂民的姿態(tài)，跟親媽討價還價，得到了許多優(yōu)惠條件，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蹦蹦跳跳地跑到庭院里：“阿蘭，我們玩罷～”

    姜氏看到她又活蹦亂跳了，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楚豐要回來了，楚氏娘家人重又抖了起來，整個驃騎府的嫡系都?xì)g樂開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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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顏神佑還是有一點預(yù)言細(xì)胞的，在她跟姜氏的對話之后沒幾天，朝廷上就發(fā)生了一件跟三房的關(guān)系的事情。

    有御史了一本，參的是顏啟這貨，他把亡妾的親屬接到府里來，還要從大門進(jìn)。長史等不讓進(jìn)，從側(cè)門兒里進(jìn)了。然后就長住了！這是不對的！顏啟辦事太欠腦子了！

    原本御史也是不敢參顏啟的，冊立皇太子是他的首倡，把皇帝的好感度刷到了新高。可誰叫皇帝又叫楚豐回來了呢？大家肚里一權(quán)衡，覺得楚豐更得皇帝重視。就上本參了顏啟。

    奏本一上，朝廷里還不如何，顏家已有些人坐不住了。

    尼瑪吳家人頭落地了??！怎么又被翻出這件事情來了呢？！姜氏還更擔(dān)心，深怕由此事再引出什么卜卦之事來。

    由于年紀(jì)還小，更是由于身份的關(guān)系，是沒人會拿“咱家殺了好多人，現(xiàn)在可能要漏餡兒，腫么破”這樣的議題來跟顏神佑討論的。所以顏神佑一直很郁悶，心里疑惑重重。終于，她有些憋不住了，悄悄地喚來阿蘭：“你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兒么？”

    阿蘭長她數(shù)歲，倒是風(fēng)聞了一點兒，只是阿蘭也在半懂不懂之間，又得了阿圓的囑咐，如何會說？阿蘭想了一想：“許是朝廷上有什么動靜，才有不同吧？”

    這說了跟沒說一個樣兒。

    顏神佑依舊不死心，姜氏等人又不跟她說。偏偏顏神佑心理年齡這會兒比這一對爹媽都大，自然不肯乖乖就范。阿蘭這里問不到，她問阿梅去。不想阿梅的說法竟與阿蘭一樣。再問阿菊、阿竹，還是這般說。大概不是被叮囑過了，就是真的不知道。

    顏神佑懷著這樣的猜測，找上了阿圓。說來阿圓與她相處的時候是頗長的，待她真比親生的還親。阿圓還有一大特點：愛嘮叨。真是個絕佳的套話對象。

    不料阿圓的嘴巴比她想象中的嚴(yán)，無論顏神佑怎么問：“家里是不是有事?。俊?/br>
    阿圓都回以：“家里大人有事，小娘子不要打攪?！庇只蛘呤恰霸摳嬖V小娘子的，娘子自會說?！闭媸峭耆幌袼娘L(fēng)格！

    顏神佑就=囗=了，真是小看了大家??！

    既然姜氏的侍女們守口如瓶了，顏神佑就把主意打到自己侍女的頭上來了。慢慢磨，總能磨到真相吧？可問題是……她跟阿蘭她們相處的時間其實并沒有太多有木有？也就最近才多了一點，以前都是她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然后休息。她學(xué)習(xí)的時候，阿蘭她們跟著阿圓學(xué)習(xí)照顧她，等她休息了，也沒人打擾她。

    臨時讓人家去違背主母的命令，腫么可能？

    顏神佑陷入了自我唾棄中，真是圖樣圖森破。原來……根本沒有開“虎軀一震，照誰誰臣服”的buff啊。忠仆，真不是那么容易收服的呢。如果只是要個照顧衣食住行，跑腿打雜，乃至于為主殉葬的仆人，倒是挺簡單的。純樸的人還是不少的，大環(huán)境下主仆之別還是很能約束人的。

    但是，如果想要個在眼前這個狀態(tài)下給她出力的人，顏神佑覺得，她還有得磨呢。哪怕是仆人侍女，也得花些心思與人家溝通交流一二。這真心，從來都是用真心換來的。再不濟(jì)，也得證明給阿蘭她們看：跟我走，有rou吃。對吧？

    可顏神佑目前只有六歲多一點，略難。她連自己的私房錢……都不知道在哪里，姜氏還沒開始教她理財呢。

    她只有慢慢地磨著，慢慢地與阿蘭她們相處。情份二字，靠的還真是日積月累。只是眼下，她是插不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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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顏家的事情，原本也沒有人會指望一個六歲的小姑娘來解決。

    楚氏處理得相當(dāng)?shù)馗纱嗬?，因顏孝之去迎楚豐了，她便命人去尋長史，代顏啟擬稿自辯。中心思想由她口述，先將吳家貶得一文不值，再以顏啟的口吻說，吳家已經(jīng)被他趕走了，“臣雖愚，亦知禮，斷不為此失禮之事?！?/br>
    還真是“有種你來抄我家啊”的節(jié)奏呢。

    奏本是以顏啟的名義遞上去的，本來這件事情對他的精神打擊就十分巨大。答應(yīng)了愛妾要好好照顧她娘家人的，結(jié)果不知怎么的就派親衛(wèi)把吳家人全剁了?，F(xiàn)在又要在死人頭上踩兩腳，顏啟滿肚子的苦水倒不出來，想怨楚氏呢，殺人的命令還是他自己下的。

    “自辯”完了之后顏啟就推說病了，告假養(yǎng)病?；实垡豢催@樣，不得不派了御醫(yī)，又賜藥，許其靜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