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比哥哥年紀(jì)小，可因為嫂子殷氏總生不出孩子來，盧氏的女兒反比盧湛的長子盧慎要大。盧慎的表姐馬氏，被嫁到了牛家，問題就大了！盧慎今年十八了，他表姐二十多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了。表姐夫……必須超過十六歲了，已經(jīng)被剁了！

    娘兒仨也都當(dāng)成犯人家眷，被關(guān)起來了。

    盧氏急得要上吊，跑回家來找哥哥：“這可怎么辦?。俊?/br>
    殷氏跟盧氏母女的關(guān)系是真心不錯，這義婢是相當(dāng)有章法的人，殷氏新婚無子，義婢硬是勸盧湛等而又等，直到殷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默許了盧湛蓄婢生子。殷家全家都當(dāng)這老太太是好人，老太太也很識趣，除非殷氏對盧慎做得過份了，才略說兩句，其他時候，人家退守一隅，什么事兒都不問，都交給殷氏了。

    行了，殷氏一聽就上火了，拍桌打凳：“大郎呢？喚他回來！”

    還是盧湛腦筋清楚：“得啦，不要叫！且不許跟阿姨說，你也是，都收拾了起來，隨我入縣里，既然海賊平了，縣城應(yīng)該平靜了，咱們?nèi)デ笠娎删Ｆ婀?，郎君不是上京了嗎？?/br>
    一見沒見著，當(dāng)時就在縣城歇下了。當(dāng)天晚上，盧慎就過來請安了。

    殷氏差點沒親自過來抽他，兜頭澆了他一臉茶葉沫子。盧湛就穩(wěn)重多了，待盧慎行完禮，就問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盧慎苦笑且長嘆，到他姑媽面前半跪了下來，握著盧氏的手：“姑母，牛家一個小娘子漏夜跑到了縣衙里，我能怎么辦?。俊?/br>
    盧氏本來還嗚咽，這會兒也收了聲，瞪大了眼睛：“什么？”

    盧慎郁悶地道：“她說來尋我，孤男寡女，我單獨敢見么？不得不請了娘子做見證，這……”

    盧氏號啕大哭。

    盧湛和殷氏也驚呆了，就沒見過這么蠢的女兒！盧慎一面給他姑母捶背，一面對他爹說：“后面的事，根本由不得我了。他們做此不道之事，阿爹不知道么？”

    盧湛恨聲道：“我若知道，怎么會叫他們做這等蠢事？”盧湛是想著提升社會地位的，是想讓家族子弟做官的，怎么會只盯著錢？他是世家，雖然沒落了，也還是世家。只要有名望了，有個晉身之階，有名且有官，還愁錢嗎？

    盧氏也一字一個嗝兒地道：“連、連、連，連你、你姑父也、也不知道啊！他們害了我的女兒了！我的阿婉！”

    盧慎忙說：“您放心，當(dāng)時人多，我不好特意囑咐，只是牛家未滿十六的男丁與女眷，都仔細(xì)看管起來了，并不曾殺害的?！闭f是這么說，當(dāng)情情況緊急，誰給你對戶口本兒、身份證呢？基本上是瞅著是女的，拉過來關(guān)著，個頭兒不高的孩子，也關(guān)著。你要是正好十五歲，又不幸長得高些，那就不好意思了。瞧著穿著寬袖曲裾、有點小胡茬兒的，都砍掉了……

    盧氏舒了一口氣，盧慎又道：“也是他們做得太過了，做什么不好，引賊上岸，難道海賊能饒了他們？”又將海賊的供辭給說了。

    盧湛問明了情況，便道：“我明日去見郎君，可乎？”

    盧慎道：“阿爹只管去，我明兒一早便回去給您通報。”盧氏也想去見一見姜氏好求情，好歹，將她女兒和一雙外孫給放出來。

    盧慎很含混地道：“我回去就派人給他們送些衣食，虧不著他們，審案的事兒，我是真管不了?？词氐?，只聽一個人的話，那個人，不是我。您還是，先家去，看看……”

    盧湛道：“你去見阿姨罷，將此事告訴她也無妨了。聽她怎么說?！?/br>
    一夜無話，第二天，盧氏回娘家，盧慎先去縣衙，看顏肅之回來沒有，要是沒回來，還得顏神佑頂上。趁這功夫，盧湛沉著臉交待殷氏：“你不要跟去了，姜氏娘子也受了驚，這時節(jié)去找她討情，沒得反惹她生怒。還有！你是大郎母親，如何待自己兒子這般刻薄？”

    盧湛從來沒有這般嚴(yán)厲說過殷氏，蓋因當(dāng)時他父母皆亡，家業(yè)不振，殷家且愿將女兒嫁給她。殷氏也不嫌棄他，初嫁時樣樣都好，也是一同吃過苦的，如今旁的也還能看，就對盧慎不是很好。只是現(xiàn)在，不能再這么縱容了。

    盧湛狠狠說了妻子一回，且說：“你這樣，人皆知，兩個女兒眼看也要長大說親，到時候……”

    殷氏也倒抽一口涼氣，這么說吧，世家子，養(yǎng)奴蓄婢的是常態(tài)，但是，沒一個家里說縱容孩子好色的。然而，人家家里不縱容是一回事兒，你家閨女要是有個苛待庶子的媽，那這閨女的教養(yǎng)就要打個折扣了。

    被盧湛一說，殷氏嚶嚶哭了半晌，終于道：“是我命里該有這一劫。往后不理他就罷了?！?/br>
    盧湛這才放下心來。

    盧慎一回衙門，發(fā)現(xiàn)顏肅之還沒到，只得將事說與顏神佑。顏神佑道：“這也好辦，當(dāng)時不過是從權(quán)，又不是要把他們?nèi)绾?，縱使是大逆罪人，也沒有將全家殺得一個不留的道理。且派人去送些飲食鋪蓋一類，看一看罷，帶個郎中，怕有病人?！?/br>
    盧慎答應(yīng)了，吩咐人去，順便領(lǐng)他爹來見。

    顏神佑親自站到正堂檐下迎接盧湛。

    盧湛到了一看，顏肅之不在，他的疑惑更重了。盧慎斷不至于戲弄親父，不會就這么縱容一個女孩子來見他而不事先說話，這里面必有蹊蹺。饒是如此，盧湛還是頗有為禮地與顏神佑執(zhí)禮相見，沒辦法，顏家這么一通殺，呵呵……簡單粗暴還真是制勝的法寶。

    顏神佑聽他問起顏肅之，便笑道：“外面事務(wù)繁劇，恐有流寇，家父又巡去了。老先生有何事，只管說與我，我必一字不漏，傳與家父?！?/br>
    盧慎微一點頭，盧湛看到了，只問道：“不知這些人，要如何入罪？”不知道為什么，他就覺得這小娘子看起來有點別扭。歸義風(fēng)氣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覺得奇怪——這小娘子先前可是并不會這般大剌剌出來見人的呀！

    顏神佑歪著頭，笑道：“我知道老先生要問什么，盧大郎已經(jīng)說過一回啦。咱們既然是認(rèn)識的，貴親自然是要關(guān)照的，只是有一條兒，您不能一個連著另一個，一連連著他們兩家都沒了罪了。”

    盧湛苦笑道：“小娘子好利一張口?！边@奇怪的感覺……更加濃烈了。

    盧慎歪過了頭，一副不忍看的樣子。果然，顏神佑嘆道：“您也是讀書人，知道什么是不道罷？我這兒這會兒還住著一雙孤兒，他們家一夜死了七個人?！?/br>
    盧湛的臉色大變：“這是海賊殺的?！?/br>
    “可沒人引，海賊也不會來呀?！?/br>
    盧湛是真不忍心妹子這么難過，也是真心疼外甥女兒。這要沒兒沒女還好說，他外甥女兒還有一對姓牛的孩子呢！這不護(hù)下來，沒辦法跟妹子交待，也沒臉見阿姨了。還要試圖講一下道理，譬如……牛、羊兩家都是名門。

    顏神佑的表情更誠懇了：“我從京里來，只聽我舅舅說歸義有一盧氏。先前他們偽冒士族，又逃稅又隱了這許多田地人口，都看您面上忍了。可他們還不知足，還要謀算官長。我也只好追繳一點歷年欠稅，再算一點利息了。”

    說完，還捧了本賬本兒來，是從牛家查抄來的，嗯，高利貸的賬本兒。得了，資本的發(fā)家史，它就干凈不起來。除非顏啟這樣兒的，有軍功，有正經(jīng)的封賞，來源合法。這時候，你想不靠盤剝起家，才有可能。不然普通人，稅都能把人壓死，不撈點偏門，說靠種田致富，這個……就有點天真了。

    盧湛：……這畫風(fēng)不對啊親！你個小少女，這口氣太奇怪了！你爹在，自然有你爹說話，你爹離開了，我兒子是副官，有什么話是不能讓我兒子捎帶給我的呢？還有，你家大人呢？你娘呢？總之，一切都很不對。

    盧慎不得不打圓場：“這個，清算也須得有些時日哈。”

    顏神佑也就順勢道：“正是，勞煩盧郎給寫帖子，五日后，阿爹親自宴親諸長者，自有安撫之策。必不會令大家難做的?！蔽逄熘?，顏肅之要再不回來，她奔過去啃死她爹算了！

    話剛說完，就聽一個爽朗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yuǎn)客！”

    顏神佑這熊孩子熊軀一震：臥槽！臺詞好熟！

    盧湛忽然有種逃出生天的錯覺，大令，你可來了！再晚來點兒，你閨女該把賬算我頭上了！

    一看顏肅之，不像是巡邏鄉(xiāng)里，倒像是……從京里才過來。并不算笨的盧湛，忽然被自己心底冒出的可怕猜測給嚇到了——不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一、義婢、忠仆，歷代都有，在明清時期尤多，受到家庭成員的禮遇與尊敬，有些有養(yǎng)育之恩的婢，是可以寫上家譜讓后代人銘記的。

    二、不道。十惡重罪之一。即指，謂殺一家非死罪三人，支解人，造畜蠱毒、厭魅。

    ☆、92·晴天一道雷

    顏神佑聽到她爹的聲音,簡直要感激涕零了。顏肅之要再不出去,她就要考慮一下是不是放出消息說她爹太累,給累倒了，閉門謝客什么的了,直拖到顏肅之回來,再來個痊愈什么的。

    現(xiàn)在顏肅之終于回來了！顏神佑顧不上說什么“您老怎么不早幾天回來呀”這樣的蠢話,只盼著趕緊把盧湛給糊弄走了,然后把事情都扔給顏肅之，她好滾去玩耍去。雖然盧慎全程參與了，可能回家也跟盧湛說了些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心知肚里，但是絕不可以當(dāng)面挑破啊啊啊啊?。?/br>
    好在盧湛和顏肅之都不是笨蛋,盧湛明明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還是一個字都沒提，只說因聽說海賊的事，特來見顏肅之。

    顏肅之一路狂奔，不過因為顏神佑含糊的字條，以及部曲的簡述，基本上要點都抓住了。于是顏肅之馬鞭一扔，上前把住盧湛的手臂，笑道：“如今海清河晏，盧翁可以放心高臥了。”

    盧湛可算是遇到救星了，腦補快要嚇?biāo)廊肆擞心居?？既然顏肅之像是玩兒命似地往歸義趕，可見前面的事兒就不是他在做。那是誰做的？！看盧慎啥都不敢透露的樣子，恐怕也是有什么內(nèi)情。思來想去，就只有這么個小變態(tài)了！

    牛、羊兩家，這就么完蛋了，照小煞星說的，別說什么田產(chǎn)，人命都要保不住了！不道的名聲可不是好擔(dān)的，可如今整個歸義正在以光速傳播著海賊的兇殘，殺人人家全家之類。又傳著牛、羊兩家勾結(jié)海賊，禍害百姓。

    這手忒狠！

    如果現(xiàn)在把牛、羊兩家沒判的家眷給放了出去，分分鐘被受害者和正義路人撕碎了的節(jié)奏。

    這么一想，盧湛已經(jīng)完全沒有心情去管顏肅之是從哪里來的了？也不想去問牛、羊兩家下面要怎么樣——反正很慘就是了。他只想趕緊逃走，并且，盡快把兒子帶回去揍一頓，問明詳情！還有，外甥女兒下面的生活要怎么弄，也得研究一下。

    顏肅之也不想留盧湛下來，他狂奔幾百里，身體再好，骨頭也快要被晃得散架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等著解決，如果不是因為盧湛的身份比較特殊，他都想直接請盧湛滾蛋了。反正……照他閨女的說法，一縣四大豪強被丫頭砍光了兩家，顏家勢力是空前的強大！還真不用很怕余下的人了。顏肅之擔(dān)心的，另有他事。

    兩個都不傻，搭了幾句話，發(fā)覺對方都有事要做，很快就收手。盧湛一拱手：“郎君無事便好?！?/br>
    顏肅之又罵牛、羊兩家不是東西云云，且嘆：“怕百姓不安?！?/br>
    盧湛心說，你哪里是怕百姓不安??？你特么現(xiàn)在成了守護(hù)神了你造嗎？你可真是養(yǎng)了個好閨女了！連忙道：“郎君五日后要約見士紳，有郎君出面，想必一定安穩(wěn)。”

    顏肅之笑嘆：“但愿罷，眼看能安靜過幾天，偏又有這許多事?！?/br>
    盧湛道：“郎君事多，在下不便打攪。在下今日便住在城中，晚間若郎君用不著小兒，可否命他回家住上一宿？”

    顏肅之笑道：“一家團(tuán)聚，應(yīng)該的。盧郎，代我送送令尊。”

    盧湛前腳走，顏肅之一條胳膊就勾著閨女的小細(xì)脖子：“來，說吧，你都做了什么?！?/br>
    顏神佑歪著個頭，叫道：“喂喂喂，你衣裳上都是土，臟死啦，我昨天才洗的澡。阿爹你快些洗沐，換身兒衣裳，只要你回來了，就沒大事兒了。我已經(jīng)發(fā)了帖子，就剩安民的事兒了?！?/br>
    顏肅之這才放過她的小細(xì)脖子，顏神佑摸著脖子，抱怨道：“等兒又要擦脖子了?！?/br>
    顏肅之道：“你還有脖子擦。”

    顏神佑咯咯地笑道：“我又不曾做惡事，自然是有脖子的。阿娘和六郎都很好，阿娘在后面教六郎讀書呢。阿爹你去見阿娘，我喚人給你備熱水，找衣衫。啊，你衣衫歸阿娘管的。放心吧，海匪一共來了一千三百四十二，斬首一千三百四十一，那一個留著問話呢。咱們的人，重傷了五十七，怕以后都不能做重活了，安排到鹽田罷。死了百零三，我已命人訂棺材去了。如何撫恤還要看您的。有一處村子遇了難，也暫時安頓下了，撥了些米、布、錢，讓他們先支應(yīng)了。如何安撫，也等阿爹來辦……”

    從前衙到后院兒幾步路，顏神佑已經(jīng)把大概的事兒說全了，這里面也有顏肅之知道的，比如海賊全剿，也有顏肅之不知道的。比如顏神佑招了她支付給山民兩百石鹽這樣的事情。

    顏肅之道：“這個山璞，倒是有些兒意思?！蓖罅苏f，是蒙親爹，不孝。但是，顏肅之是個中二病，倒很理解山璞的做法。同樣是跟親爹打馬虎眼，牛小娘子的行為就惡劣了許多。雖然也是幫了極大的忙了，顏肅之依舊罵道：“真是個畜牲?！币菫榱舜罅x，也就算了，這種為了情郎的，明顯根本沒考慮這么多。

    顏神佑道：“可到底還是幫著了咱們了，真要斬了，怕是不好。只好拿大義的名義掩住了。”

    顏肅之冷笑一聲，心說，那她也活不長了。

    簡單說完這些，已經(jīng)看到姜氏領(lǐng)著六郎在門口站著等顏肅之來了。一看到顏肅之，姜氏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顏肅之特別尷尬地?fù)碇掀牛趦号媲笆种邼氐溃骸皼]事了沒事了，我這不回來了嗎？”

    姜氏哽咽地道：“你還知道回來！”

    尼瑪王八蛋啊，你要早回來幾天，將這些事做了，還用我閨女變成煞星嗎？砍了一千多顆腦袋，是，不是她自己動手的，最后都會算到她頭上啊！這一刻姜氏終于不再自欺欺人，終于承認(rèn)，自己當(dāng)成淑女養(yǎng)了十多年的女兒，她進(jìn)化成了個變態(tài)！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淚都流了下來！

    顏肅之好聲好氣哄著老婆，還要抽空問六郎：“有沒有聽話？”

    六郎個頭兒矮，站地上，還不到顏肅之的腰，努力仰著個頭，幾乎要翻白眼了才能看到顏肅之的下巴，吭吭哧哧地問：“聽誰的？”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姜氏又忍不住哭了：“顏仲泰！我閨女要是嫁不出去，我跟你沒完！”

    顏肅之前有老婆，后有閨女，旁邊還有個兒子圍觀，何其苦也！

    好不容易姜氏哭完了，安排茶飯，顏神佑又跑去叫人準(zhǔn)備洗沐用具。姜氏已經(jīng)擦著眼睛，跟顏肅之說了近日情況之類的。他們說的，主要是牛小娘子。顏肅之道：“她得判呢，告言父母，是不孝。但是又有義舉。不賞不罰，與她幾十畝田，一處宅，原家奴婢挑兩戶，讓她過活罷?！?/br>
    姜氏道：“這樣很妥當(dāng)?！焙呛牵@樣安排是很好，只怕也要活不下去了。

    不一時洗澡水也來了，夏天燒水總是很快的。顏肅之匆匆洗了個戰(zhàn)斗澡，洗著洗著，差點在浴桶里睡著了。爬出來頭發(fā)還滴著水，匆匆扒了兩碗飯——他累極餓壞了。

    弄完這些，顏肅之才說：“家中事，辛苦你，我這便將面事吩咐下去?！?/br>
    姜氏道：“你吩咐完，回來好生睡一覺再做旁的，我叫他們再熬碗湯來，燃好香，等你回來?！?/br>
    顏肅之答應(yīng)一聲，擦著頭發(f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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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前面，顏肅之先表揚了大家這段時間來恪盡職守，同心同德，很聽話。表示，等安頓完百姓，必須會行賞的。想也知道，牛、羊兩家的油水，他是不打算這么簡單地放過的。

    方章及時匯報了縣城諸事，顏肅之發(fā)現(xiàn)，縣衙在這幾天里，最忙的反而是……抄寫張貼安民布告！召集來守城的人，如今正在陸續(xù)放走。

    顏肅之笑道：“有備有患，也是有功?！?/br>
    盧慎報的就更詳細(xì)了，什么戰(zhàn)報之類，統(tǒng)統(tǒng)報了上來。顏肅之聽了，發(fā)覺……他真只剩下安撫這一項工作了。不由失笑：“很好，盧郎都寫個公文，待我看過，便上報朝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