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顏神佑倒也不是沒話找話,她認(rèn)真地道:“諸位以為,這一場,得打到什么時候?咱們又要什么時候才好出手?到時候,外面又是什么樣子了?先前說過了,豪杰四起,尾大不掉是一樣。諸位有沒有想過,這么一遍一遍來回的打,到時候人口怎么辦?” 眾人原本覺得她發(fā)呆挺可愛的,難得見她發(fā)呆啊,被戳穿還臉紅,挺萌的嘛!一聽她說“戰(zhàn)后”,都僵住了。 臥槽!真的啊,沒有人想到戰(zhàn)后!咱們還沒下水呢好嗎?去年試了一回水,覺得比較難啊,死了不少人呢。正那兒積極備戰(zhàn),應(yīng)對以后的傷亡問題,完善補(bǔ)充兵源與死傷撫恤之類的…… 再遠(yuǎn)一點,規(guī)劃一下行軍路線。暢想一下,如果叛軍打到京城搞死皇帝,咱們再反正,那就太美了。 結(jié)果有個人告訴他們:你們傻缺?。抗庀胫?!打完了怎么辦? 對不起,沒想到?。?/br> 顏肅之當(dāng)人爹的,臉皮足夠厚,低聲下氣地問他家小祖宗:“戰(zhàn)后怎么說?不就是休養(yǎng)生息嗎?歷朝歷代,莫不如此?!?/br> 顏神佑道:“等到那時候,怕就晚了。彼時塢堡林立,政令不通,人口又減,不過是又一個本朝而已。” 顏肅之道:“把你想的都說出來罷。” 顏神佑清清嗓子,目光掃過眾人的臉,最后定格在顏肅之的臉上:“凡戰(zhàn),必有戰(zhàn)損。人太少了,有田有地也沒用的。這一仗,目前在僵持,打個三、五年算天下人的運氣了,一個弄不好,十年八載也不是不可能。逐鹿天下,二十年都不算長。昂州人口本就少,真要僵持十年以上,單是人口一項,就無以為繼,要被別人拖垮。得從現(xiàn)在開始準(zhǔn)備。趁著戰(zhàn)火還沒燒過來,青壯猶在,鼓勵生育吧?!?/br> “凡戰(zhàn),軍隊越戰(zhàn)越強(qiáng)不假,因為弱的都淘汰了??墒侵T位有沒有想過,大戰(zhàn)之初,人口多的時候,擇出來的士卒都是強(qiáng)壯之士,底子是最好的,”基數(shù)在那里嘛,“然而因為沒有經(jīng)驗,死傷也是最多的。最精英的,損失反而是最大的。后續(xù)補(bǔ)充的,都不如最先的。這些人不多留后,太浪費了?!?/br> 她想過了。國情原因,男人少了,就不算是個大事兒。這年前,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女人少了,他們會發(fā)急,男人少了,正好大家多拿點福利,完全不會影響社會穩(wěn)定嘛。 現(xiàn)在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總好過日后當(dāng)小老婆吧?再者,也不需要強(qiáng)制配對。倒是等到戰(zhàn)后人口真的少了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各種反動政策,比如“年十五不嫁者,官府為之擇配”?!?】 “太平年月,人口總是男多于女的,這個諸位可以查查籍薄,一算即知??纱髴?zhàn)之后,士卒損耗頗多,便是女多于男!力氣活兒,女人總是干不過男人的。最要命的是,本州本土太平,是男兒出去,戰(zhàn)后大概是女多于男。外州不太平,女人存活下來的機(jī)會比男人又少,是男多于女。男女不均,也是一件愁事?!?/br> “與其到時候再愁,不如未雨綢繆,諸位以為,如何?” 室內(nèi)鴉雀無聲。 想得也忒長遠(yuǎn)了,可仔細(xì)想想,未嘗不是如此。除了男女性別比例的問題,前面的事兒,還真是這樣的。這場仗,這么說吧,天下之大,拉著十萬部隊,糧草輜重不用考慮,從東到西來個武裝巡游——大部分是步兵——要保證隊形、沒人掉隊,沒個小半年都走不下來——不能天天急行軍吶,何況打天下?! 十年能安定下來,這是個基數(shù)。多少王朝,說是打了三、五年就開國立社稷了,其實朝廷實際控制的地方并不大,版圖都是建國之后才拼完的。這個過程,可能拖延二、三十年。一邊吭哧吭哧搞統(tǒng)一,一邊愁人口? 確實應(yīng)該未雨綢繆。 顏肅之欣慰地道:“不錯不錯,應(yīng)該的。” 顏神佑卻另有一項建議:“我想……趁著這個時候,教女童識些字?!?/br> “?!” 顏神佑嘆道:“到時候不知道要添多少孤兒,總要有人教。一個明智的母親,可比一個愚昧的婦人對孩子的成長好。這天下,不該充滿愚民?!?/br> 她就不信了,讀過了書,長了腦子,還想過被圈養(yǎng)的生活么?沒關(guān)系,一步一步來,思想開闊了,自然就會有斗爭精神了。 這個思想,稍有點過火。不過考慮到她的性別,再考慮到她的光輝業(yè)績,似乎也不是不能夠理解的。眾人思考中…… 方章顫巍巍地道:“可是……現(xiàn)在人手不夠啊……” 顏神佑道:“哪個要她們?nèi)プ鰧W(xué)問了?略識些字,知道大義名份就行了。再者,以后打起來,咱們的人少,最可信者,莫過于在坐諸位,莫過于這一州百姓。有些事兒,我寧可交給昂州的女人,也不要交給那些不可信任的人。”真要學(xué)會三從四德,我才要哭了好嗎? 到底有些超前了,不過顏肅之還是勉強(qiáng)同意:“可試行一下。” 顏神佑誠懇地道:“試行就試行,譬如往來文書收發(fā)一謄抄一類,女人做起來,比男人細(xì)心得多?!泵貢钱?dāng)假的嗎?她的步子邁得并不很大,也不曾說什么女子做官一類。哪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涉足外務(wù),依舊是因為“刺史之女”的身份,且沒有職務(wù)的。這一點顏神佑看得很明白。 這個,倒也不是不可以呢??紤]到本州實際,好像也挺不錯的。 顏神佑見沒人反對,就笑瞇瞇地道:“諸位,有閨女有妹子的,都交出來吧。她們想必是很可信的。” 作者有話要說:【1】這種情況是時常發(fā)生的。西漢初年,是到了年齡不結(jié)婚的,人頭稅翻倍。這個算是比較人性化的了,只要交得起錢,就能保持單身。 到了后來,國家為了促進(jìn)人口增長,終于出臺了超過年齡不嫁是吧?官吏幫你找對象,就是為了讓你出zigong生娃。政府給發(fā)老婆什么的,真是……槽多無口。至于這個男人的基因有沒有延續(xù)下去的價值,官府表示,他們要勞動力就可以了,誰管你幸福不幸?!?/br> ☆、177·又一個中二 聽到顏神佑這一句話,眾人才舒了一口氣。 有關(guān)人口問題,顏神佑說的很有道理,然而對于眾人來說,并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大事。將來人口素質(zhì)低一點,他們也不是特別在意的。雖說人無遠(yuǎn)慮必有近憂,卻又有一句話叫做“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眼下的事兒且還做不完,就將心思都放到十年以后,這也未免本末倒置了一些。 且說起女童識字一類,更是有些讓人吐血了。雖則國人重士,可普通人家,男童尚且未必能讀書上學(xué),如今單拿女童說事,道理上也說不通的。考慮到提案人的性別,在坐的可以理解,卻未必會全盤接受。 甚至可以說,這種單列出來的提議,是有政治風(fēng)險的——它在破壞現(xiàn)有的社會秩序。開明的士大夫們,并不介意女子有才學(xué)有擔(dān)當(dāng),然而內(nèi)心深處,還是將整個女性群體當(dāng)作二等公民。這是無法回避的事實,顏神佑敢要破壞它,就得承擔(dān)著后果。 這對于州府屬官們來說,是絕不會樂見的。顏肅之遇刺事件,給他們敲響了警鐘,顏肅之萬一有個不測,他們需要一個顏肅之的政治繼承人繼續(xù)來領(lǐng)導(dǎo)他們。這個人,目前來看,非顏神佑莫屬。大家正在創(chuàng)業(yè)階段呢,和外面的勢力你追我趕的,一步也不能慢。有“守成”屬性的人是不能滿足要求的,而屬官們,大約是誰也不服誰的。 也就是顏肅之這個已經(jīng)長大了的閨女了。 所以所有人都期望顏神佑能保持住形象,絕不能有什么政治上的抽風(fēng)。直到六郎長大成人,還得能挑得起擔(dān)子來。如果六郎不能頂用,就要期望八郎,或者是顏肅之在死之前打完了天下。 可以說,十年之內(nèi),所有人都不能容忍顏神佑行差踏錯。這是關(guān)系到本集團(tuán)利益的一件大事,如果顏神佑因為性別的關(guān)系出了昏招,這無疑是對她政治生命的一次大打擊。 待顏神佑說到他們的家眷的時候,才算是提供了一個平衡點。所有人都放心了,果然,小娘子不是個沖動的傻子,不是盲目的女權(quán)主義者。當(dāng)然,因為她自身的性別原因,需要一些女性的助手,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從丁號開始,眾人紛紛表態(tài):“這是自然的?!庇辛私幹\亂之事,州府諸人,對于外來人口,不免潛意識里有那么一絲不信任。顏神佑說的“寧可交給昂州的女人,也不要交給那些不可信任的人”,未嘗不是另一條出路。 眾人答應(yīng)了下來,也覺得走一走閨女路線挺不錯。反正,昂州就是個邪性的地界,不是么? 令顏神佑比較郁悶的是,眾人當(dāng)面答應(yīng)得好好的,回去家里一商量,最后肯出來“工作”的人并不多。有些是像殷氏這樣,死活不肯讓女兒拋頭露面的傳統(tǒng)派。有些就是吃過傳銷組織的虧,硬是不要讓孫女兒再上當(dāng)受騙的經(jīng)驗派,比如李彥。 又有楚氏,以顏靜姝心性未定,顏靜媛與顏靜嫻年紀(jì)尚幼,不令她們涉足政事。楚氏另有一想法,權(quán)利亂人心,眼下看著好的,一旦沾染上了,誰能保證有始有終?萬一有了矛盾,落到顏神佑手里,這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不沾染,還能維持一個面子情。楚氏也不想家里動不動就死人。 還有姜氏,看了看阿萱,再看看阿蓉,也還是決定讓她們暫時不要參與了。不然到時候遇到了蔡氏,她是沒法兒交代的。便是阿萱自己,也不想涉足外務(wù)的。 弄到最后,顏神佑的“婦女解放運動”進(jìn)行得并不很快,她只收到了丁號的閨女丁琳。而教女童讀書等事,還得再等一等,如今正在夏天,搞田間管理呢,且沒功夫弄這個。 大家最先要愁的還是填飽肚子,因為,真的很旱! ———————————————————————————————— 丁琳抱著一抱卷軸過來,阿竹忙上來接著了,顏神佑放下手中筆,阿琴給她捏肩捶背。 丁琳道:“真真熱煞人!”這是個跟顏神佑年紀(jì)差不多的姑娘,一張建康的蘋果臉,十分朝氣喜人。在丁娘子面前,她頗為老成持重,到了顏神佑這里,一干起活兒,活脫脫又是一個丁號——還是奮力攛掇著大家造反的丁號。不由令人大呼造物之神奇,這當(dāng)?shù)模|女還真是像?。?/br> 顏神佑道:“還是不行么?” 阿竹將卷軸都堆到顏神佑的案頭,丁琳在里面一通狂翻,終于找出一份來:“我找著這些個。”拜丁娘子持家有方所賜,寧可不帶金銀細(xì)軟,也將丁號累年藏書都搬了來。這里面還有丁號他爹于先生的收藏,丁號當(dāng)時不方便帶的,都在家里了。 丁琳找的這個,就是有關(guān)天文歷法的。 丁號的有些收藏,連顏神佑這種窩姜家搜過書的人都沒見到過。這一份的記錄是從某部書里抽出來的一節(jié),乃是前人手札的一部分,記載了百年前的一場大旱,里面也提到了昂州。雖然只有十幾個字,還是雜在全國大范圍干旱里面的,也足以讓顏神佑明白,這回的干旱,什么僥幸都不要抱,死命硬扛著吧! 顏神佑把這十幾個字翻來覆去看了好久,最后一聲長嘆:“看來是沒辦法了?!?/br> 丁琳道:“好在有古工曹在,昂州水利做得不錯,倒還能支應(yīng)得下去。照我看,應(yīng)付過今年還是成的?!?/br> 顏神佑揉揉臉:“就怕明年再接著旱,那就……” 兩人說了一回旱情,丁琳又擔(dān)心了一回家鄉(xiāng)。她老家在北面,旱得比昂州還要厲害。雖然舅家已經(jīng)沒人了,畢竟是桑梓之地,不免要憂郁一回。 看到顏神佑身上的素色衣裳,丁琳就想起林娘子的事情來了。眼睛一轉(zhuǎn),卻不提起林娘子,只說:“可惜了,老阿翁不許阿李來?!?/br> 顏神佑笑道:“李先生自有他的盤算?!?/br> 丁琳道:“聽我阿爹說,這主意是小娘子想出來的,怎么會突然想起用女娘?” 顏神佑默了一下,輕聲說了林娘子的事兒。丁琳也沉默了,半晌,方道:“她說得很對呀?!?/br> 由于歷史原因(祖父是前朝死忠),丁琳的童年里,父親是缺席的。直到最近,她跟丁號的相處才多了起來,在那之前,她是在家鄉(xiāng)跟著親媽過活的,丁娘子一個女人家支撐門戶,自然帶著些強(qiáng)悍,也影響到了女兒。這也就造成了丁琳與顏神佑的性格、思想上有某些共通之處,先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是她謹(jǐn)慎。如今既然徹底綁上戰(zhàn)車了,倒也沒必要去壓抑本性了。 顏神佑點點頭:“是呢。只是要做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丁琳一昂頭:“不去做,是永遠(yuǎn)不會成的?!?/br> 顏神佑笑了:“我聽人說過,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里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F(xiàn)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shù)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不等丁琳回答,顏神佑又說,“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1】 丁琳沉默了一下,道:“小娘子說的,與我往日聽到的頗有些不同。細(xì)細(xì)想來,道理卻盡在其中了?!?/br> 顏神佑道:“我只是不想再渾渾噩噩地活著。井底之蛙一般,還以為自己過得很舒服,還要瞧不起別人奔波勞碌。我只盼著,這個世上笑貧不笑娼的事情少些才好。跟著一個男人,見他好了,便以為榮耀,自己卻庸庸碌碌,整日只知家長里短,還要防著婢妾妖精,左斗妯娌右纏小姑子……切~” 丁琳道:“正是這樣的。凡事倚著他人,憑她有多風(fēng)光,也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旁人樂得給你,你得了,樂了。人要不給你,你就什么也不是。哪有自己掙來的踏實?” 顏神佑撫掌而笑:“是極,是極。捧得起你,倒踩得扁你。何苦將命運寄托他人?” 兩人相視而笑。 丁琳道:“下面要怎么做呢?聽阿爹說,小娘子曾欲教女童讀書?” 顏神佑道:“讀書也是為了明理,只是明的不是旁人的道理。我做此事,已是下了做殉道者的決心了,你可愿與我一道?” 阿琴聽到“殉道者”三個字,驚得發(fā)出了一聲很大的抽氣聲。顏神佑看了過去,對她道:“我又沒說要去死?!?/br> 阿琴塌下了雙肩:“小娘子不好這般嚇人的?!?/br> 顏神佑笑得花枝亂顫,心里卻想,到我死的時候,這事兒要是能有些眉目了,真是死也瞑目了。 丁琳摸了摸下巴,樣子像足了丁號,只是口齒伶俐說話可比丁號順溜多了:“還是得多拖些人下水。唉,她們成了家的人,有了兒女,拖累更多。這個倒難了些……” 顏神佑道:“一步一步來唄。也不是非要每個人都如何如何,我只是想,爭一個機(jī)會。我能不要,可你不能說我不該有。” 丁琳附和道:“對!” 阿琴扶墻而出。 ———————————————————————————————— 就在新一代的造反二人組思考著怎么樣擴(kuò)大隊伍,強(qiáng)力傳銷推銷員他閨女繼承父業(yè),想忽悠著上一個受害人的孫女兒也上當(dāng)?shù)耐瑫r,昂州之外,已經(jīng)翻了天。 彼時因消息不暢通,昂州暫時還沒得到消息哩。 昂州很忙,外面大旱,比昂州還慘,又一波的流民涌了進(jìn)來。荊州、揚(yáng)州的都有,揚(yáng)州在昂州正北,荊州在昂州西北,這兩地流民同來,帶來的消息是一樣的——大旱。 顏肅之傷情好轉(zhuǎn),累日與南下之世家溝通,做出禮賢下士的模樣,禮數(shù)有了,辟入幕府之事卻暫時沒有消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顏肅之自己不怕,還要擔(dān)心老婆孩子的安危呢。至少得考慮個一年半載的,這才好用。 什么?你是當(dāng)?shù)孛??不好意思,丁先生這般海內(nèi)名士都還老實窩著呢,你有功夫,跟他聊天啊,保管削得你親媽都認(rèn)不出來。 這回來的人,來得既晚,比先來的受到的損失更大,義氣也沒那么硬了,倒是沒什么人生出要“搞死顏肅之,扶個傀儡上位”這樣的心思來。不滿,肯定有那么一些。卻是盧慎等人刻意的輿論引導(dǎo)之下,將江瑤等人罵了又罵。盧慎因離婚之事,在南下士人里,評價便沒那么高了,這回并無士人肯將女兒嫁給他了。 盧慎也不在意,短時間內(nèi),他是不再想結(jié)婚這件事兒了。盧湛也不逼他,照盧湛看,丁號恰有一女,只可惜丁號也是州府里十分有份量的人物,此時聯(lián)姻,似有不妥。 君子里再一次熱鬧了起來。 國土廣大,有一樣不好就是方言。揚(yáng)州與荊州的百姓遇到了,完全是雞同鴨講,再加上昂州本地的土著,最后大家都得靠比劃了。 放到君子里,這就不算是個事兒,大家都在學(xué)雅言。固然會帶些鄉(xiāng)音,終歸能讓人聽懂。于是也是四下串連,吃個酒什么的。 顏神佑的精神高度緊張,命輿部盯緊了這些串連份子。得到的消息卻讓她大跌眼鏡:“怎么會這樣?”居然有輿部新發(fā)展的成員混進(jìn)君子里當(dāng)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