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節(jié)
楚氏道:“人沒事就好?!比艘惺?,又得選孫女婿了。說了一回話,楚氏也滿意,顏氏也滿意,顏孝之與顏淵之不在,楚氏就讓顏肅之擬旨,賞到兩人的家里去。 顏肅之摸了摸下巴道:“四郎也北上了,要不要他回來呢?來回跑,又有些麻煩?!?/br> 楚氏道:“你與我說這些做甚?他是你兄弟,合該出力的??偛缓冒壮阅愕娘?。只是揚州那里,怎么辦?我看三郎兄弟年幼,且庶務(wù)上并不上心的。你可留意啊?!?/br> 顏肅之道:“兒明白的,明日便與丞相商議?!?/br> ———————————————————————————————— 顏肅之第二日上,便與丞相們開會,問及揚州的事務(wù)。李彥道:“新官上任,事務(wù)不熟,揚州不宜大動,只要不耽誤事兒,何必再派新人?新人到揚州,吳王內(nèi)眷要如何處置?” 顏肅之便不再動揚州的人事,只賜了田莊,將書契等一并遣使送到了揚州郁氏的手上。郁氏接到后,也是歡喜的,正好,兩個莊子,兩個兒子一人一個。分家的時候,手頭也好寬裕些,還能騰出些來給女兒作嫁妝。匆匆寫了一封信,讓三郎想辦法夾在文書里送到顏淵之的手上。 顏淵之當時已經(jīng)北上,也與顏神佑取得了聯(lián)系,叔侄倆正在烤火說話呢。顏淵之知道顏神佑搞了好多田莊,正在說這個:“你不好都留下來的,多少人眼睛看著呢。你拿得多了,怕有些人眼紅。到時候說不清楚的。不如獻一些與你阿爹,你要不好意思,我說與他聽,到時候經(jīng)他的手再還與你一些,也好堵了別人的嘴巴。為將者,最忌的就是會打仗不會做人。你從來都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不過白囑咐一回?!?/br> 顏神佑心說,這四叔真是一個憨厚的人。笑道:“我明白的,都送與阿爹了。他愿意給誰就給誰。” 顏淵之放下了心:“那就好?!庇謫柺裁磿r候能夠把阮梅給拿下。 顏神佑道:“今年怕是不成了的?!?/br> 顏淵之道:“我也是心急了,今年能有這樣的戰(zhàn)績,已經(jīng)是不錯啦。只盼著明年這個時候,能夠獻俘闕下,天下一統(tǒng)。要是明年這個時候再不行,可就耗不下去啦?!?/br> 顏神佑道:“我明白的。明年此時,應(yīng)該差不多了?!?/br> 山璞此時方道:“隔河而望,這河頗寬,廝殺不是難事,渡河卻是。要不再等半月,我問過了,北方地氣寒冷,這大河會凍得很結(jié)實,冬天的時候河上跑馬行車都是可以的。要不就要準備大船,或渡兵,或做浮橋?!?/br> 顏淵之道:“等半月就動手,如何?我是怕拖得久了,士卒雖歸,無心應(yīng)戰(zhàn)呀?!?/br> 顏神佑伸手放到火上烘了烘,又搓搓手:“我寧愿等明年夏秋?!?/br> 顏淵之道:“怎么說?” 顏神佑道:“一是將新占之地梳理好。這二么,是為了調(diào)戰(zhàn)船來。四叔看這河面這么寬,這么空曠,又不好走,跑都來不及。我要是阮梅,就在岸邊等著,架了拋石機、踏弩,設(shè)弓弩手,他也有些火藥……只管打活靶子。打不到靶子就打冰面?!?/br> 顏淵之道:“那倒不如用船,船上也有拍桿,也能裝拋石機等?!?/br> 顏神佑道:“那我便與阿爹講去?!?/br> 山璞皺眉道:“不知道霍郎那里如何辦了,這里打完了,再將船往上開?” 這個顏淵之卻是知道的:“濟陽不如阮逆,放心吧。再者,這條河,越往上,它就越窄,總有能渡河的地方?!?/br> 山璞喃喃地道:“還有雍州呢,雍州倒是跨河的……” 顏淵之叔侄倆的臉色瞬間就微妙了起來,楚攸到現(xiàn)在也不肯說一句請周兵駐防雍州這樣的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顏淵之拍拍袖口:“這不就行了么?楚攸不是也正領(lǐng)兵相助么?好啦,你們小兩口說說話,四叔老啦,熬不動啦,回去睡一覺?!?/br> 回到營帳,就收到了家書,拆開一看,顏淵之也笑了,心說,跟著二哥混,果然是不會吃虧的。 ☆、272·大王來巡山 顏淵之跟著他二哥混自然是吃不了虧的,顏肅之這個人,犯渾的時候是真渾,可一旦認真起來,想對誰好,那是真好。不止是現(xiàn)在,便是一統(tǒng)天下之后,要怎么封賞,他心里已經(jīng)有譜了。 顏神佑的做法給了他啟發(fā),他可以賞賜給功臣的,不止是爵位官職,還有財產(chǎn)。這種做法以前不是沒有,只是并沒有得到推廣。因為之前大家有功的都有爵位有封戶,皇室想辦法給自己圈地都來不及了,直接賞賜田宅,就比較少見了。 按照顏肅之與女兒的計劃,并且經(jīng)過與幾位高層溝通,以后爵位與封戶是要逐漸脫離的。也就是說,要逐漸地收回封戶,改而發(fā)俸祿。目前是針對一些非功臣、非自家人,比如柴家那樣依靠著朝廷吃飯的,那就只發(fā)飯錢。以后會慢慢推進這樣的改革。 照這樣搞,就要從另一方面給人以安撫,尤其是功臣方面。這樣,田莊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了。顏肅之密令東西兩線,將收到手的田籍備份押送過來。在授田之外,將多出來的土地再組建成大小不等的田莊,到時候好賞賜給勛貴們。 也就是說,這樣的賞賜不止今天這一回,以后至少還會有一次。這一次,顏淵之作為皇帝的親弟弟,并且是參與伐的功臣,只要不犯什么大錯,就妥妥地還有他的一份兒。三郎在他離開揚州期間也擔負起了一守土的責(zé)任,說不定還有一份兒。 顏淵之心里挺舒服的。他也不是圖他二哥的錢,當初把分家得到的那點家當都給他二哥的時候,他是懷著報恩的心、沒圖回報的——之前顏肅之很照顧他。眼下能有這樣,顏淵之覺得特別超值。決定接下來一定好好配合侄女兒的工作,爭取一年之內(nèi)把偽陳全境給它拿下來! 吳王干勁滿滿,說要早點睡的,現(xiàn)在也不肯睡了,又爬起來巡了一回營,看秩序井然,才又回來躺下。 顏淵之忙忙碌碌的,顏神佑與山璞卻難得安安靜靜地圍著烤火。兩人也不說話,就互相挨著,靜靜地坐著,直到阿琴過來說該吃晚飯了,才醒過來。顏神佑的眼睛看久了火盆,一抬眼,看眼前什么都有點發(fā)花,閉著眼睛好一陣兒才恢復(fù)正常。 山璞攬著她的肩,直到她站穩(wěn)了,方才放下手來,右手順著妻子的手臂往下一溜,堪堪停在顏神佑的左手上。一探一握,牽著老婆的手,過去吃飯。顏神佑轉(zhuǎn)頭看他,只見他目不斜視,將步子邁得正直無比。顏神佑失笑,扭過頭去。阿琴等也或低頭、或掩口,悶笑不已。 行軍在外,飲食簡陋,精巧花樣是談不上了,連滋味都比在家時差了一等。山璞十分擔心顏神佑吃不慣,問道:“你就吃這個?要不要我烤點rou來?我手藝很好噠。” 顏神佑本來想說“吃這個怎么了,不是也一樣吃的么?”聽到后半句,就改了主意,含笑道:“好呀。”最近幾天山璞也沒別的事情做,就是巡營整隊什么的,倒也不怕他累著。 山璞親自動手,一面烤還一面說:“火候好了,東西自然就好吃了?!彼緍ou連蜂蜜什么的都不用刷,鹽也不放,烤完了,蘸點鹽來吃,十分香嫩。顏神佑一開心,吃了半條羊腿。山璞也不覺得老婆食量大會養(yǎng)不起,覺得她吃得多一點才好。行軍本就辛苦,要是再不能吃,那豈不是要累壞了? 顏神佑只到半飽時,看山璞還在張羅著要接著烤,含糊著道:“我夠的啦,你還沒吃呢,湯已經(jīng)晾好了,快來喝一點?!?/br> 四菜一湯,大冬天的還能有一盤小青菜,也是她的優(yōu)待了。葉琛現(xiàn)在管著新占區(qū)的事務(wù),除了軍需之外,他還收到了皇帝的密令——千萬要把皇帝他閨女照顧好了。冬天了,水果青菜不能少,衣服要加厚的。如果到了明年夏天,一定要記得搞到冰盆和驅(qū)蚊藥。 葉保姆?。骸?/br> 于是山璞李今這樣的糙漢子有啥吃啥,只有顏神佑的飲食,在葉保姆的關(guān)懷下吃得相當?shù)牟诲e。 到了秋天,蔬菜就漸漸在北方絕跡了,倒是蘿卜什么的還有,于是士卒那里早餐是腌蘿卜條,午餐晚餐都是豆腐燉蘿卜。rou食也能吃到一些,其他的蔬菜就沒了。 山璞覺得老婆受到優(yōu)待是應(yīng)該的,當然,他也跟著蹭了點菜吃。顏神佑倒不想搞什么特殊化,卻被阿琴等人天天哭,哭得頭都大了,只得收下了吃去。一面吃,一面琢磨著,總要跟對面打到明天冬天的,不如自己在營盤后面種點小菜。沒有大棚,還有帳篷么。就擱伙頭軍那附近,那兒天天生火,還暖和。 越想腦洞開得越大,一氣啃完了半條羊腿,還在拿骨頭磨牙。 山璞喝了半碗菜湯,看她樣子不對,伸手將骨頭給取了下來:“我就說再烤一條羊腿的吧?” 顏神佑:……離婚! 山璞看著老婆一嘴油光對他說:“你說,咱們種菜,怎么樣?。俊?/br> 山璞:……不是要吃烤rou的嗎? 兩人雞對鴨講了一陣兒,山璞才弄明白,顏神佑要修個土城。三兩口扒完了飯,山璞擦著嘴巴問道:“筑城?” 顏神佑道:“并不是如建昂州城那般興師動眾的,只不過還要在這里呆上半年,大軍總住帳篷,算個什么事兒呀?若是四散入各城中,等河里凍上了,阮賊對這兒可比咱們熟,他趁著河面結(jié)了冰過來,又要打咱們個措手不及了。不如就在這里駐下了,筑個土城?!?/br> 山璞想了一想,道:“也好,還擋風(fēng)?!?/br> 顏神佑笑道:“這樣就能建溫室種菜啦,盤個地龍就行了。土城很好建噠!” 山璞:……老婆,我們是在打仗吧?還是那種定天下的大仗,你這種菜吃菜,是要鬧哪樣啊? 不過筑一個土城又是十分劃算的一件事情,山璞道:“那明天與四叔商議一下,再告訴葉丞相,有些事情,還要他們二位配合的?!?/br> 顏神佑道:“好呀?!?/br> 山璞將右拳抵在唇邊,咳嗽一聲:“那也是明天的事了,我們,咳咳,先安置了罷?!?/br> 共入鸞帳神馬的,想想就很溫暖來的??磥斫▊€土城是很有必要的,山駙馬想,至少,墻壁比較厚那么一點么…… ———————————————————————————————— 顏神佑的建議得到了顏淵之和葉琛的大力支持。首先,筑一個土城是比較不錯的選擇,從軍事上來說,這樣能夠使增加防御力。其次,種菜什么的,隨便您老高興就好了。 顏淵之離得比較近,甚至對顏神佑說:“四叔也沒什么旁的本事,軍事本非我所長,倒是這些庶務(wù)上頭,我還能搭把手。你們年輕人忙正事,這個就交給我好了。要修多大的?你將要求說與我,我自去做?!?/br> 顏神佑樂了:“那敢情好,我算過了,咱們這兒人又多,除開警戒的,筑個土城,也不要做什么集市,也不要建什么樓閣,更不須城墻上跑馬。粗粗算來,也就兩個月就得了?!?/br> 顏淵之道:“你畫了圖來,我去督辦?!?/br> 顏神佑笑道:“那可正好,等建好了,咱們好吃小菜來?!?/br> 顏淵之含笑答應(yīng)了,又與顏神佑商議一下什么莊園的事情。領(lǐng)兵之將通常比較富裕,這個里面的貓膩不少,不能一一細說,哪怕不搶劫財務(wù),不收受賄賂,也有一種潛規(guī)則,即,剿獲之物,軍中與朝廷三七分賬。山璞之前敗于阮梅之時,丟了好些個糧草輜重,但是阮梅前一陣兒被攆得瘋狂回撤的時候,他又趁機揀回來不少,更兼占領(lǐng)了許多的地盤,也撈回來不少。 顏淵之要說的,就是一些“無主”的土地。他的意思,這些好處不好只叫皇室得了。在將來行軍的過程當中,還要弄一些好分散與其他人。比如說,等統(tǒng)一之后,得給顏肅之準備點獎勵諸如李彥等文臣的土地一類。到時候再現(xiàn)準備,就比較倉促了。 顏神佑笑道:“四叔與我想到一處去了?!?/br> 顏淵之道:“我看李今那小子也是有些糊涂的,那一頭他與?;执蛘踢€弄得不清爽?,F(xiàn)在閑了下來,他在庶務(wù)上頭還不如大娘明白呢?,F(xiàn)在大娘抽不開身去,你是不是四下巡視一下?這里我看山郎人是不錯的,上一回那是沒有準備,他也找補回來了。這一回他有土城為依托,守城還是可以的,我也在這里相幫著。李今那里,須得有人去給他理上一理。他那里再往西,又是霍白的地界了,你能去看就看一看,不去也要召他來見上一面才好?!?/br> 顏神佑道:“四叔好會支使人。” 顏淵之道:“我要是有本領(lǐng),我就去了,不過我看霍白那小子有點冷硬,你四叔有笨拙,動不了他。再有就是楚家,雖然是我舅家,卻也不大好相與的。他比霍白的輩份兒高,你的身份正好壓他一壓。你是尚書令,可以代表朝廷的?!?/br> 顏神佑道:“我得跟阿爹請示一下。畢竟兩路大軍,霍白是西路主將?!?/br> 顏淵之道:“這是對的?!?/br> 于是顏神佑畫了個規(guī)劃圖,顏淵之一看,也沒什么大毛病,就帶人開始筑城。將士卒分作三部,輪流休息、警戒、筑城。葉琛那里也十分配合,筑個土城,也不用多少建材,面多運點大粗毛竹、一些木材就好。因為不用搭建大殿等,連大木料都不需要。 扎營的時候地址就選得很不錯,離河不遠不近,恰好能避開汛期水位上漲,又不至于離河岸太遠,看不住對岸渡河。 顏淵之先命人沿著劃下來的地方挖了一圈極闊極深的溝來,挖出來的土正好用來筑墻。而葉琛也親自趕了過來,同樣請求顏神佑巡視新占區(qū)。 葉琛的理由是相當充分的:“可挾再敗阮梅之威,安撫人心,以鎮(zhèn)群兇?!敝卑椎恼f就是,您老兇名在外,可鎮(zhèn)宅。 顏神佑望著才挖了不到兩尺深的“擴城河”,想想還沒影兒的溫室菜棚,苦著臉答應(yīng)了。點起玄衣隨行,輜重都不用帶,在新占區(qū),她到哪里都缺不了吃的。 葉琛原本就駐在后方,顏神佑第一站就到了他的駐地,與他會合。 會合之后才發(fā)現(xiàn),出巡雖然累一點,可不但不缺吃的用的,還能收到好些個禮物。金帛都是比較低層次的了,有技術(shù)含量的禮物包括古董字畫、名人手抄的古籍、珠寶、名香、珍貴藥材等等。當?shù)嘏f族此時卻不嫌棄顏家暴發(fā)了,削尖了頭想去見她。 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是,她是女的,舊族家主是自己見他好呢,還是讓妻子來見他好呢?最后沒辦法,只好夫妻一同來拜會。順便,帶了許多禮來。大家聽說過她的名頭,很怕被打她成“附逆”,這下不止是名聲的問題,怕是要連財產(chǎn)性命都很危險了。 還有一些人,是想探聽一下政策口風(fēng)的。比如說鹽,還有人不肯死心,想從她這里取得煮鹽的官方許可。做這些事情的舊族便少了,反而是一些趁亂而起的人,經(jīng)過了金井欄、五王、阮梅等等人,一路憑著些急智與不要命的精神,攢下了現(xiàn)在家業(yè)?,F(xiàn)在便想再賣弄一回智慧,以為一個女人很好糊弄,想再吞下這塊肥rou來的。 阿梅佑托著腮,聽著眼前這個比她還土鱉的土鱉在那兒滿臉堆笑地說:“臣一定不會忘了公主的大恩大德,不會讓公主白說一句話的。臣必定好好孝敬公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話從用詞到語氣,都沒辦法讓她拿到顏神佑眼眉前了說去。 顏神佑現(xiàn)在好歹是公主,并不是什么樣人都能有價值被放到她面前,受她接見的。接見一些鄉(xiāng)民老人,是顯得親民。接見舊族,是表露政治上的誠意。暴發(fā)戶什么的,如果勢力不夠大,是湊不到她跟前的,勢力略大一些的,也要經(jīng)過篩選——這是葉琛的建議,因為根據(jù)葉丞相這些天的經(jīng)驗來看,有些暴發(fā)戶是讓你想分分鐘拍死他的存在。 阿梅等人就肩負起篩選的任務(wù)來。 根據(jù)葉琛的情報,這一位方三郎就是搞鹽起家的。當初金井欄一起,北方就有些亂,他就趁亂忽悠了幾個小弟,四處鬼混揀便宜。金井欄召兵,他就投了金井欄,混了個小頭目當上一當。金井欄還沒被弄死的時候,他看金井欄不好,又投了五王那里,當過一回帶路黨。 阮梅將鹽鐵官營,但是這個大陳朝廷的執(zhí)行力,大家懂的。阮梅那里的要求,是朝廷自己管。在實際的cao作過程中,問題多多。沒辦法,只好外包,或者貼切一點的說,就是雇傭打手。方三郎嗅覺特別靈敏,就是個承包戶,通過扯虎皮當大旗、首先投靠偽陳朝廷領(lǐng)個管鹽的小官等等手段,帶著幾個小弟威逼利誘,拐了一些流民等去煮鹽。儼然一個地頭蛇兼黑社會。 周兵來了,他順風(fēng)旗打得十分順溜,見硬扛不過,在折了幾個小弟之后,馬上就改投了大周。因為他比較有榜樣帶頭作用,所以葉琛雖然知道他有一些劣跡,還是沒有殺他。 現(xiàn)在,他又來了。 阿梅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她聽了這么久,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逗比跟大家的腦電波就不在一個頻道上。阿梅本來就是顏神佑幾個侍女里嘴巴最靈的一個,在聽這位方三郎翻來覆去說好處的時候,終于忍無可忍地道:“交給你?憑什么給你呀?這要都是朝廷作主,得利全是朝廷的,還不用分了你呢?!?/br> 方三郎道:“那朝廷總要有人辦事的吧?” 阿梅樂得不行:“對呀?!?/br> 方三郎道:“那為什么不用我呢?” 阿梅心說,就沖你這么三天兩頭炒老板,誰也不敢收你呀!用眼睛將這方三郎從上打量到下,認真地問:“你有什么能耐呢?” 方三郎一拍胸脯:“咱手下幾百號弟兄呢。” “哦,還有私兵?” “是呀是呀,只要公主一聲令下,刀山火海,沒有二話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