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節(jié)
豈料顏肅之表揚完了他之后,又并不及時宣布推行全國,依舊是南方先試點一年。顏肅之留心觀察著米摯的表情……md!皇帝的御座是設在臺子上的,比底下高好幾級,米摯微低著頭,看不到! #好像有哪里不對# 李彥卻將米摯的表情變化看得比較清楚,暗暗揣摩著,這里面有什么文章。顏神佑比他知道得還要多一些,輿部盯著米家的大門,掌握了余冼的進出頻率。杜黎也在米摯他們家的街區(qū)投放了大量的警力,美其名曰:保護。杜黎心里特別清楚,自己身上已經(jīng)死死打上了土鱉南派的標簽,就別想著左右逢源了。看眼前這情勢,也不是北方舊族能翻盤的。不如一條路走到黑! 顏神佑聽著顏肅之的決定,再想一想余冼屢次登門、米摯突然改了主意、剛才顏肅之沒有立時答應時變臉,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古怪。說他突然大徹大悟,又或者被余冼勸說得悟道,那也是不可能的——這表情就不對。顏神佑只好想:如果是我,事到如今,就去合作,總歸是舊族的文化素養(yǎng)高,多搶些官職也是好的。 ——難道他是打的這么個主意? 科考是大批量的,一批最終錄取的,少說幾十個,多則一、二百,正經(jīng)考上來的,授官就是縣令一級的。舉薦的話,一次能舉薦多少人? 細一想,也不對,如果只是這樣,南方開科考,無論士庶,皆可參與,北方不開,無論士庶,都無法參與。這又不像是涉及士庶之爭。 顏神佑留了個心眼兒,決定觀察米摯接下來有什么舉動。米摯比較沒有城府,或者說智商情商不足以支持高深的城府,有什么舉動,一定會被看出來的。還是要連余冼一起盯住。原本唐儀這個間諜做得挺不錯的,但是因為他一直含糊其辭,只肯在米摯推薦余冼的時候聯(lián)一次,便再也不肯出力。米摯又一直看他那副不上進的樣子不順眼,兩人的關系又恢復到了從前——再也問不出別的什么事兒來了。 恨只恨舊京變亂之時,米家并不曾受到什么大的沖擊,無論西進還是東歸,依舊是人員齊備,門禁也還挺嚴,安插不進人手進去。安插這種事情,又不能明著做,做了,就等著被參死吧!你可以設御史,彈劾不法事,卻不能搞錦衣衛(wèi),探人陰私?!?】 輿部至今還掛在玄衣的賬下,不敢獨立出來,對外宣稱這是部隊里養(yǎng)的斥侯。 顏神佑琢磨著,是不是要建立樞密院,徹底把軍隊與文臣分開了。等她想完了,這一天的朝會也結束了。 臨近年關,事情也多,姜氏干脆在大明宮里,給她拾掇出一處宮殿來,她就住這兒待產(chǎn)了。宮里也沒有什么宮妃一類需要避諱,山璞也被打包了過來,一家三口就過了在岳父家蹭吃蹭喝的美好時光。 顏神佑心里不免有一絲著急——住在宮里,看著光彩,其實并不方便對外的聯(lián)絡。沒奈何,只得命心腹侍女等人來回奔波。她府內(nèi)的女官們更慘,馮三娘回來說:“腿都要跑細了!”卻又帶回了一個消息,“米摯下朝之后,果然喚了余冼到他家里去,兩人談了好久,天黑之后余冼才出來?!?/br> 顏神佑拿著銅筷子,隔著熏籠撥著里面的炭火,對馮三娘道:“這事兒還得辛苦你一回——你去杜京兆那里,問問他,若是他遇到了這等事,會怎么做。不須今日回我,明天早朝散了之后再告訴我?!闭f著,又給馮三娘寫了道手令,防止她宵禁后走路上被抓。 馮三娘不辭辛苦,趁著宮門還沒下鑰,緊趕慢趕出了宮。前腳才跨出去,就聽到鐘鼓樓開始報時——到了宵禁的時候了,宮門也要下鑰了。 馮三娘才走,宮里也準備開飯了。雖然已經(jīng)做了皇帝了,顏肅之還保留著土鱉習性——飯還是一家人一塊兒吃比較好。晚飯地點就設在了楚氏這里,大家圖個熱鬧。 顏神佑住在西面的承慶殿,乃是顏肅之往更西一點的興慶宮的必經(jīng)之路。出門就遇到顏肅之和姜氏兩個人乘車而來,后面跟著的車子,應該是六郎和阿蓉的。再后面則是八郎和九郎的。車前都挑著燈籠,燈籠上各有宮殿名字。大明宮占地極廣,到了冬天,自然是乘車比較暖和。 顏肅之掐著點兒過來捎帶閨女去吃飯,顏神佑的車已經(jīng)套好了,顏肅之卻招手道:“你過來坐,叫他們爺兒倆坐你的車,我有話要問你?!?/br> 顏神佑上了他的車,姜氏摸了摸女兒的手,又給她腰后放了個墊子,就聽父女倆嘀嘀咕咕。顏肅之也對米摯的想法略有些不解,問顏神佑有什么看法。顏神佑也沒有傻到說“我派了人監(jiān)視你的丞相”,而是說:“阿爹可曾問過李丞相他們沒有?” 顏肅之道:“他們說,或許是看勢不可擋,不如跟著來搶名額。我總覺得這事兒沒這么簡單!” 顏神佑道:“我打發(fā)馮三娘去問一問杜黎,他能給人些驚喜,等明天回信。” 顏肅之道:“也好。但愿他能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兒,我還是看米摯身上冒出來的氣不對。” 姜氏平素不過問國事,只在這個時候說一句:“你還學會望氣了?” 一家人說說笑笑,到了興慶宮。興慶宮里,楚氏帶著六娘還有八郎那位未婚妻楚英。席面上的干果小菜蜜餞已經(jīng)擺下了,就等他們過來好上正菜。顏神佑看到楚英,心頭豁然敞亮——這不是還有一個人可以問的嗎? 等吃完了飯,又陪楚氏說說話。顏肅之知道楚氏不是凡人,白放著可惜,也拿些朝上的事情跟她講。言語之間,對于米摯的變化頗為不解。楚氏一臉“這也叫個事兒”的表情聽了,對顏肅之道:“你們還是不大懂舊族?!?/br> “?” 楚氏道:“誰個告訴你,舊族里面就都是一般的想法的?你以為你舅舅有和光同塵之心,肯順時應勢,你岳家知進退識大體,唐儀那小子向著你,旁人就與他們一樣了?你不肯把人想得壞,是好事,你做明君有望??梢膊荒馨涯承┤讼氲锰?!想不通?想不通就去問問你舅舅?!?/br> 顏肅之和顏神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余冼會出什么主意來。旁邊六郎想得臉都皺起來了,也不比父親和jiejie想得多一點。三個人都是奮發(fā)向上之人,哪里知道余冼的計較呢?燕雀固不知鴻鵠之志,你讓鴻鵠去理解燕雀的心理,那也是理解無能的。 顏肅之第二天就請了楚豐入宮,向他咨詢了眼前這件事情。 楚豐聽了,老臉一皺,怒道:“這群混帳東西!”老神仙發(fā)怒了! 顏肅之問道:“阿舅這是看明白了?” 楚豐點頭道:“這有何難?換了我,若意見與圣人相左,卻又攔不住時,自然要夾塞了。比如這國子學與太學,看著學生將來是做官的,是學生重要。卻不知道……傳道受業(yè)解惑,不用一年光景,就能讓一些人的想法變啦?!?/br> 他是想讓自家孫子、曾孫努力進國子學、太學的,跟著名師學習,好開開眼界,也好心胸寬闊,曉得大勢。本來就是舊族豪門,特別容易引發(fā)榮譽感與不甘的念頭,若是讓米摯夾塞進一些保守份子,稍加導引……年輕人最容易被影響,也最容易沖動。楚家可再也出不起一個跟皇帝唱對臺戲的人物了,到時候,什么太后、什么王妃,都不管用了! 楚豐越想越氣,直接揭了米摯的老底兒:“這主意是誰出的估且不論,他自己心中是取中了的。他這是要鳩占鵲巢啊!這太學就成了為他們辦的啦!無論出身如何,若是著了他的道兒,就都成了與他志同道合之人了。” “啪!”顏肅之一拍桌子,怒道:“他想得倒美。” 楚豐暗中皺眉,問道:“臣只問一句,圣人知道了,要如何應對?” 顏肅之道:“自然不能如他所愿了!他不是要請全國推行么?好呀,推行就推行,都招了來,讓博士祭酒們照我說的教?!?/br> “人呢?” “哈?” “非博學之士,讓他做了這等清流官,是要被笑話的。李彥算一個、霍亥算一個、丁號再算一個,可他們抽不可身。李、霍等人倒都是有學生,先前也舉薦了不少吧?都做了官了,再調(diào)么?調(diào)了來,空缺誰來補?” 顏肅之:…… 楚豐慢悠悠地道:“他挖了一個坑,陛下哪怕知道了,也只好跳一跳了。” 顏肅之道:“難道就沒有旁的辦法了?” 楚豐道:“也有?!?/br> “哦?” “在昂州的時候就聽說要勘定經(jīng)史,現(xiàn)在弄得怎么樣了?。颗f京典籍不存,要全補齊了,不花上二、三十年是不行的,可是一些律法經(jīng)史,大家手頭上都是有的吧?彼此印證,修補不足,就算要加些注解,也該做出來了吧?”這都多少年了,標準教材你會不會搞? 顏肅之道:“那個倒是出來了,經(jīng)是好經(jīng),就怕被歪和尚一念,就不好了?!?/br> 楚豐道:“那就先南方試驗,試兩年,試成了,再全國一體。先把這一批人給造就了,再徐徐圖之,也好緩一緩手?!?/br> 顏肅之冷靜了下來:“阿舅說的是?!?/br> 那一邊,馮三娘也帶回了杜黎的觀點,倒是與楚豐的說法一致。杜黎也給顏神佑支招兒:老師,不可能一個有問題的都沒有,那就搞課本! ———————————————————————————————— 見過了楚豐,顏肅之心里有數(shù),再看米摯的舉動,就很能理解了。表面看來,是米摯痛改前非,認真地投入到了科舉事業(yè)的推廣中來。特別熱心地關注著課程的設置與課本的編寫,還推薦了一些有名的學者。這些學者里,有些是已經(jīng)做了官的,有些是不曾出仕的。他們都有一個特點:特別懷念名士受推崇禮遇,有名就可以做官、做官不理正事也可以的年代。 這些人,學問也有,就是思想不太對頭。李彥也有辦法,典籍缺失,讓他們進太常的進太常、進禮部的進禮部,去修訂這些禮儀去!見天兒搞這些,爭執(zhí)著廟堂奏樂的工尺譜,供桌上小麥和水稻誰在左誰在右……這個能有什么用??? 米摯特別想讓他們進國子學和太學,發(fā)揮他們應有的作用來。 盧慎一直盯著科考的事兒,到了這個時候,也明白了他的用心了,極力阻攔:“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如今禮儀未備,怎么可以半途而廢呢?不如另召新人!” 李彥和霍亥等人回過味兒來,拼命地推薦了許多同窗和學生,雙方拉鋸一回,李彥等人占了上風,正要安排人手,才發(fā)現(xiàn)——人手不大夠用。國子學開學在即,全國夠資格的學生得有幾百號人,老師怎么著也得幾十人。等明年太學再開了,保又要召來百多號人,起碼得添幾個管理太學的人。 李彥霍亥,生拼硬湊,還有四、五個人的缺口。再沒有理由不用米摯推薦的人——人家的才氣,是天下都知道的。 李彥自認倒霉,發(fā)起狠來,決定在東宮學堂里多使使勁兒。同時,又把那新編的課本看了又看,力圖剔除掉一些不該有的東西,再夾點私貨。 這個想法與顏神佑不謀而合! 顏神佑不顧自己行動不便,特意請了李彥、霍亥、丁號等人過來,說起課本的事情。李彥道:“內(nèi)容不用擔心??v然混進一二迂腐之人,旁的博士也不死人?!?/br> 顏神佑道:“我想說的,不止這個。”她想推廣印刷術!印刷術能夠極大地降低學習的成本,對于知識的普及是極有好處的。先印書,頭幾批就免費發(fā)放到各地,愿意學的就去領!書的內(nèi)容,那還用說么?無論是粗淺的識字課本,還是公務員考試綱要,都得經(jīng)過國家審核。 盧慎道:“這倒是很好,不過殿下有沒有想過,錢從哪里來?”作為一個立場做老板絲蘿的有為青年,盧慎的目標是絲蘿界的領軍人物,各方面的修養(yǎng)都不差。也是朝中默認的“夠了年齡就進政事堂”的人,對于財政也是頗有心得的。 大周承戰(zhàn)亂之余,又輕徭薄賦,還要整軍守邊,手里真余不下多少錢了。 顏神佑鄭重地道:“我在琢磨著,鹽政的事情。” 盧慎吃驚地道:“鹽利?”大家都知道的,鹽業(yè)是握在顏神佑的手里的,而南方的鹽場,大多數(shù)是劃到她的名下的。 李彥慎重地道:“殿下要怎么做?” 顏神佑便趁機說了要將全國的鹽田都收歸國有,李彥想了一想,低聲道:“此事干系太大,還請慎重!再者,此事牽涉眾多,殿下交了,旁人交不交呢?”李彥毫不客氣地指出了問題所在。當年顏家自己開鹽田的時候,親戚朋友都沒拉下。這些親戚朋友,現(xiàn)在盡是權貴,你不好道德綁架的! 北方是新占區(qū),又有阮梅先做了惡人,收就收了。南方則不然,雖然一直都是顏神佑在掌管,但是鹽田名義上還是別人的。你占大頭,你交了,旁人不交,那是覺悟不高。交了,人家樂意么? 那是要傳給子孫的基業(yè),有了新法之后,鹽利豐厚得緊! 盧慎家也有鹽田,當初顏靜嫻出嫁的時候,嫁妝里就有這么一項,他對此事恰在兩可之間。卻又提起一件事情來:“收歸國家么?” “對?!?/br> “殿下,圣人與娘娘名下,當初也是有鹽田的。這些又要怎么弄?” 霍亥本對顏神佑是有一些微詞的,現(xiàn)見她不計“小利”,一心為國家著想,為推廣科學文化事業(yè)做貢獻,對她的評論突然就高了起來。比她領兵北上的時候還要高!霍亥心思也活,給顏神佑出了個主意:“此事不如暫緩兩年,殿下如今也不方便,等到了明年,陸續(xù)與諸人談過了,拿出一個章程來,聯(lián)名上表,才是妥貼。至于如今印書頒書之事,不妨當作捐獻。殿下出一筆款子,請圣上也出一些,都從鹽利里出來……” 姜還是老的辣呀! 顏神佑對于鹽政也是這么想的,見霍亥說的與自己想到一處了,再看李彥等人也點頭了。笑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只是匆促之間,沒有這么周全?!?/br> 霍亥與李彥都放心了,又問活字的事兒。 顏神佑道:“不出半月,就有結果,新年保管他們的課本都印得妥妥的。”一應油墨等物在昂州的時候都是做過的,現(xiàn)在書稿也有了,要做的,不過是加班加點,將書印出來而已。 李彥認真地道:“今日之事,萬不可對他人提起!鹽政所涉重大,沒有個萬全的方案,不可讓旁人知道了?!本退闶且黄鸪鰜淼膽?zhàn)友,又或者是親戚輩,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也是沒有那么好說話的,且得找個法子彌補一下。 顏神佑道:“我明白的?!?/br> 李彥道:“既然在這里說了,那便公議一下。還請諸位起誓,絕不泄漏。” 眾人言誓,李彥復問顏神佑的辦法。顏神佑的辦法很簡單,基本上,能分到鹽田的,都是她家親戚= =!她家親戚,大家懂的基本上都有爵位、有封戶,交鹽田,加封戶。都是可以傳之子孫的東西。鹽場賣的也是配給的平價鹽,利潤雖然總體豐厚,每人手上的分紅倒算不上特別多。兩相抵扣,獻鹽場的人會吃點虧,總體虧損不大。 家中有鹽田股份的,如霍亥、盧慎,都覺得這樣可以接受。盧慎道:“鹽政也須有人管的,收歸回家之后,鹽丁灶戶一類……設官一類也可優(yōu)待獻鹽田之人?!?/br> 顏神佑道:“我這個法子,卻是不須用多少人的。都收回國家了,我也不用藏著掖著的了,我制鹽不用煮,用曬的!”又將鹽法說了出來,卻是不用國家從頭管到尾,用的是清末鹽法改革之后的票鹽法。 即鹽場制鹽,商販按票領鹽販賣。 丁號道:“恐鹽商據(jù)此壟斷鹽利,使人棄耕從商?!苯又吞岢隽艘拗粕虡I(yè)發(fā)展的策略。 顏神佑目瞪口呆:事情怎么會發(fā)展到這個樣子的?! 出乎意料的,李彥等人也都全票同意了。顏神佑思忖半天,居然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社會生產(chǎn)力并不很高,“一夫不耕,或受之饑,一婦不織,或受之寒”,必須保證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勞動力。 顏神佑最后問道:“那鹽法呢?全由國家來管,鹽利豐厚,易滋生貪腐,必多冗官冗員。” 李彥道:“國家自有制度。無論何等制度,在乎于人。”寧愿行專營專賣,也絕不要把商人給招過來!再對私鹽販子處以重刑。雙管齊下,over。 雙方僵持不下,只得暫緩,把問題交給顏肅之判斷。顏肅之也覺得需要抵制商人勢力的發(fā)展,最重要的是,不能給百姓做出壞榜樣來!但是顏神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更兼他覺得女兒吃虧,就這么把鹽田上繳了,補點封戶,好像不太夠。顏神佑現(xiàn)在的封戶已經(jīng)夠多的了,全國頭一份兒的,再給她加多少呢?會不會被拿出來說事兒呢? 這些事情顏神佑自己不在乎,顏肅之卻是過意不去的。同樣過意不去的還有六郎,家里開發(fā)鹽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昂州了,后來陸陸續(xù)續(xù)的擴大生產(chǎn),他也都知道了。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白要親jiejie的東西,像個什么話呢? 父子兩人都犯著愁,在沒想到補償辦法之前,反正一時半會兒壞不了事兒,先放一放。等顏神佑生完孩子再說。實在不行,就補在孩子身上,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又要過年了,還要與親戚們溝通,還要保密。父子二人與政事堂約定,此事必須保密,米摯、蔣熙不知道,就先不要通知他們了!先忙過年和太學的事情吧。 等到年前,衙門封印的前一天,顏神佑身后跟個捧著一撂新書的侍女,將散著墨香的新書給捧到了顏肅之的面前。 課本定了下來,顏肅之翻看之后,發(fā)現(xiàn)再沒錯誤了,問道:“印了多少套?” 顏神佑道:“匆促之間,才得了一千套,足夠國子學和太學今年用的了。年后再加印一些,好發(fā)往各地,供學子們學習。” 顏肅之道:“先供國子學,太學還要到明年才開呢。國子學也用不了這么多吧?” 顏神佑心說,我那是準備給女學用的!磨磨蹭蹭,她就把這個話給說出來了。顏肅之將顏神佑上下一打量,問道:“你主持?”就你這肚皮上罩口鍋的姿勢?你能不能先歇一歇啊? 結果就是,顏肅之強征了顏神佑多印的三百套書,作為正旦的時候頒賜朝臣之用——不夠級別的還沒有。又往各地刺史那里各發(fā)了兩套,讓他們也跟著學習。